十三岁的阿晏目光坚定,可我却清晰分明地瞧出了她在这宫禁深处的如履薄冰。
不得不承认,在那个瞬间,我心软了。
我放纵了薛随留在阿晏身边。
直到阿晏十四岁。
那一年上巳节,祭神宴,因酒醉而稀里糊涂的阿晏面绽桃粉,同薛随在后殿厢房抵足而眠。
我亲眼目睹的那一刻只觉天旋地转,好半晌才指着薛随道:“你放肆!”
薛随先是一惊,而后神色深深地看向我。
他说:“皇后娘娘,殿下的身份,我都知道了。”
那一日的耳房得我授意,前后数殿都被我的心腹围得严严实实。
可薛随话音落地的那一瞬,我却仍觉有凉血涌向耳膜。
耳畔响起经久的轰鸣。
而薛随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晓殿下的身份,更知晓您的为难,可是皇后娘娘,夺嫡之路这样凶险,您难道真要逼殿下踏上至尊之位,您就不怕她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吗?”
薛随就那样看着我。
他一贯是再温和不过的世家公子,在宫中数年,从不曾同人起过半句龃龉。
可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却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毫不退让的影子。
我被他问住。
良久,才勉力拾起一点中宫皇后的威严,道:“不然你待如何?”
阿晏的身份固然见不得光。
可若是因为害怕便退避三舍,陛下其余的妃妾皇子们只怕想也不想便会扑上来撕碎我们。
只要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谁还管你是贤是愚,是男是女。
我大可以将这个秘密捂下去。
捂到老,捂到死。
我看向薛随,目光并不冰冷,语气却透着寒意。
我说:“收起你的心思,你若真想要阿晏死无葬身之地,大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
薛随的呼吸猛地一停。
良久,他偏过头,深而久地瞧了一眼阿晏。
那一眼格外认真,我几乎以为,他是想要永永远远记住阿晏的样子。
随后他的目光低下去。
他说:“微臣晓得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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