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梧每每踏入皇宫,心里都会生出一丝丝抗拒。
皇宫对她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前世,她拼了命地想要和自己爱的人一起住进这个地方。
今生,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皇宫就像一个诺大的笼子。
皇宫中的每一个人,就像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儿,被剪断了翅膀,飞不出去。
“臣女,拜见陛下。”卿心梧对天临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叔。
卿远行朝着卿心梧点了一个头,示意她不用慌张。
“卿丫头,长公主控诉你将侯府世子打致重伤,还让人冒充药谷神女的徒弟给世子治病,妄图致世子残废,你有什么要讲的吗?”
天临帝语气平和,完全不像是想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回陛下,臣女确实是让三叔替世子看病,至于世子受伤这件事,臣女是今天才是知道的。”卿心梧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反正她们也没有证据,
“可他明明就看到了你的脸!”长公主见卿心梧竟然不承认,恶狠狠地说道。
“哦?那公主可有证据,证明他那天看到的人的确是臣女?而且世子也不在殿上,我怎么能确定,这些是不是公主您的一面之词,说不定世子根本就没有说过是臣女打伤了他。”
“哼,世子现在已经被你打的根本无法下床,你让他怎么进宫?”
“陛下,臣女想问,陛下今天有见过侯府世子吗?”卿心梧根本没有理她,转而对天临帝问道。
天临帝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朕今日,并未见过世子本人。”
“那皇上怎么知道世子是真的受伤了呢?”卿心梧直直盯着天临帝。
“朕并未完全知晓,只是听闻而已。”天临帝对卿心梧的这一波操作弄得有些感兴趣了,看这丫头会怎么翻盘。
“长公主,您看就连陛下都不能确定世子是否受伤,您怎么证明方才的那些话,不是您的一面之词呢?”
“你!”长公主气得头皮突突直跳,这个卿心梧确实是个难缠的。
“叫人将世子抬上来!”长公主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假,不得已才让人将夏沉忆抬上大殿。
当时公主出嫁,天元帝为了公主,将皇宫不远的一处别院赐给了乐安侯,因此侯府到皇宫的路程并不遥远。
就算是这样,由于路上太过颠簸,夏沉忆依旧疼得龇牙咧嘴,身上的骨头都像是快散架了一般酸痛。
以至于,他进皇宫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
卿心梧看着夏沉忆被抬进来,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个鳖孙,最好能疼死你。
但她也知道不能表现出来,因此还是面不改色站在那里。
“儿啊!母亲让你受苦了!”长公主装模作样的趴在了夏沉忆的担架旁。
长公主想的是,夏沉忆好歹也是天临帝的儿子,就算是不喜,但看到自己儿子被折磨成这样,应该也会有一丝怜悯吧?
然而,长公主低估了天临帝对夏沉忆生母的恨意与不屑。
天临帝不但没有觉得怜悯,可以说是毫不动容。
当年天临帝贵为太子,却被一个乡野村妇威胁,被她耍地团团转,彻底践踏了他的底线,他还差点因此失了太子之位。
夏沉忆每出现一次,他都会被提醒一次,这个孩子的母亲当年是如何逼迫他,羞辱他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激怒他的人,不然当年那么多皇子争夺皇位,偏偏是他最终走上高位,这还是需要有一定的手腕的。
只是天临帝在位十几年,也渐渐想通了很多道理,治国治家,不光光靠的是强硬的手段,至刚易折,更多讲究的是恩威并施,刚柔并进。
因此这几年,天临帝眼瞅着比之前看起来祥和了很多,但也只是流于表面而已。
“世子,听长公主说,您说是臣女将你打成这样的?”卿心梧冷冷看着她,眼神中的冰冷,仿佛十年寒冬中生出的冰冻。
夏沉忆自从被打了之后,对卿心梧和迟慕渊那是带着深刻的惧意。
他听到卿心梧的声音,又发现她眸子里带着冷意向他看来。
夏沉忆被眼神震慑,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想要指控卿心梧的话,这样卡在了咽喉,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长公主见夏沉忆始终没有开口,赶紧问道,“儿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快说啊是不是她?”
“是……是的!”夏沉忆艰难地说出来口,他害怕啊。
“世子,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呢?”卿心梧睁着水灵的桃花眼,一副无辜模样。
“我没有!当晚就是你和摄政王一起打的我!”夏沉忆一想到那晚的屈辱,就情不自禁地放大了声音。
“哼,我想请问世子,那晚你是在哪里被打的?”卿心梧问道。
“是……是在一个巷子里!”
“那请问是哪里的巷子呢?”卿心梧继续逼问,引着夏沉忆一步步踏进她设的陷阱。
“你们用麻袋套住了我,我怎么知道被你拖到了哪里!”
夏沉忆当晚喝了很多酒,又独自走了半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接着就被套上了麻袋,让他根本辨不清方向。
“世子你这话就有些前后矛盾了吧?一会说看见了是臣女,一会又说被套上了麻袋看不见任何东西,臣女怎么知道世子说的哪句是真的?”
卿心梧嘴角泛起冷笑,夏沉忆这个蠢货,这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不知道真相的人听了,只会觉得他的话前后矛盾,闪烁其词。
就算他说的句句属实,别人也很难再会相信了。
再加上夏沉忆刚刚进来时,那心虚到不敢说话的模样。
天临帝作为这场辩论的判官,更觉得夏沉忆是在撒谎。
说不定是他跟谁打架没打赢,就把脏水泼到卿心梧身上。
“那是因为你们后来把麻袋给摘下来了!我才看清楚的!”
“世子,您是觉得臣女有多蠢,给你套上麻袋还要摘下来,套上麻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防止被你认出来,何必多此一举呢?”卿心梧挑眉笑道。
“你就是故意的!”夏沉忆气急败坏喊道,但这声辩驳太过苍白无力,不足以信服众人。
夏沉忆就纳了闷了,他明明说的都是实话,怎么还把自己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