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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大哥!你勾魂勾错人了!!我真不是杨明军。”

……

我叫杨间,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不过……

是特么冤死的!

三天前,我大伯杨明军因为工地事故出现了意外,从六米高的地方重重摔在了地上,被钢筋刺穿胸膛,奄奄一息,直接被送往了医院。

事发当天,大婶就立刻把我爸妈等人叫到了医院,我身为大伯的亲侄子自然也是跟着父母来到了医院。

到医院时,大婶和我表姐正哭的撕心裂肺,表哥见我们来了,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神情疲惫的上前招呼我们。

而我的面前,就是躺在冰冷大床上的大伯。

不得不说,那死状……啧啧啧,当真是恐怖至极。

只见大伯双眼外翻,瞳孔扩大,整个人处在血泊之中,身上还有不少类似于淤伤的紫红色斑点,下巴微张,眼睛还迟迟不肯闭上,

这一幕,着实让我看的头皮发麻,心里一阵发怵,因为我个人是特别相信且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

然后医生就说什么严重颅脑损伤,胸部严重挫伤,腹部多处脏器损伤,简而言之就是人没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救不活了。

闻言,大婶直接跪在地上,哭到喘不上来气,没有办法,在亲朋好友的搀扶下,我们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的从医院里出来。

回大伯家后,表哥就和亲朋好友们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是找工地索要赔偿还是怎么,最后我爸他们的意思是,找工地索要赔偿这些事儿都往后放,先把人埋了。

就按正常程序来,守灵,火化,烧纸,找坟地,做墓碑,埋葬。

但是大伯那个模样,看着就瘆人,根本没办法让大家好好守灵,所以表哥找了个入殓师,先帮大伯改善一下面容,在这期间,他去着手准备做墓碑和找坟地的事儿。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我梦见了死去的大伯,梦里,他哭着说他是冤死的,自己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求着让我帮帮他。

开玩笑,我帮他?

我一个二十出头,正值大好青春的少年郎何德何能能帮一个死人申冤?!

所以在梦里,我面露恐惧的拒绝了他,大伯也没有再缠着我。

但是也因为这个梦,导致我第二天有些魂不守舍,时刻怕被大伯报复,所以在守灵那天,我自告奋勇的告诉爸妈,我要去给大伯上香!

他们二人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上香这个事儿不是我这个侄子需要干的,后来他们见我眼神坚定,又问了问请来做法的师傅,也就同意了。

在我给大伯上香的时候,我的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大伯,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无能为力,你可千万别缠着我。”

没办法,我怕啊!我怕想起梦里的他,我怕看见他突然睁开双眼,更怕他会不断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所幸当时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我不安的等待下,时间慢慢来到了深夜,这时,守灵的很多人都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困意开始休息,我由于精神紧绷了一天,在听见众人沉稳悠长的呼吸声后。

困意也逐渐涌上心头,悠悠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阵阵铁链声,还有一道虚幻的声音。

“杨~明~军”

“嗯?”

我当时睡的正迷糊,就忍不住答应了一声。

就听这铁链声愣了一下,随后由远到近的,一股冷风吹进了我的身体,我试图睁开双眼看看情况,但无奈怎么都睁不开,我就只能慢慢蜷缩起身子,想要给身体增加一些温暖。

之后如同冰块般的东西套上了我的身体,我感觉我的灵魂抽搐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慢慢变得轻盈。

铁链声依旧徘徊在耳边,那悠长的呼吸声却离我越来越远。

不多时,我睁开双眼,就看见大哥你拿着这条铁链子把我捆着到这儿来了。

“……”

当我讲完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后,我发现那位拘魂大哥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先是看了看惶恐的我,又扭头想了想,随后坚定道。

“不可能!我李某人拘魂拘了数百上千人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分明是你想赖账。”

得,听见这大哥这么说,我就知道,这大哥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拘错魂了的事实。

随后我也气炸了。

你们想想,一个二十出头,正当青春年华的帅哥,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叫到医院里去了!还看见了那无比惊悚的一幕。

到了晚上,在梦里,又被自己的亲大伯吓得差点尿在床上,第二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疲惫了一天了。

晚上就想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没成想,他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被鬼差当做死人给勾走了!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所以!没有冤屈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似是看出了我的愤怒,那拘魂大哥望着我小声说道。

“兄弟啊,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拘错魂的罪孽太大了,不但要罚钱,还要挨鞭子抽,包大人本就体恤民情,要让他知道我拘错魂了,不得打的我魂飞魄散,对不住了。”

说着,就要把我往一个不知名的黑巷子里拖。

这我能让他拖进去?!我赶紧喊道。

“卧槽!你个老六是准备杀人……不对,杀鬼灭口嘛!”

“鬼不为己,天诛地灭,小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大哥,你还年轻,你还有向上攀爬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能走向犯罪的道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忍心看我爸妈整日以泪洗面的样子嘛,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没办法啊小兄弟,我也要养家糊口不是,如果上面知道我拘错了魂,万一我被打的魂飞魄散,可怜我家的妻儿老小连抚恤金都没有,谁又来可怜我哟~你就当帮哥哥的忙了。”

我听见这拘魂大哥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哥,别介,您给我七天时间,我回家筹钱!保准让您的妻儿老小吃了上顿有下顿,您就发发慈悲放了我吧。”

那拘魂大哥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虽然他没有眼泪,但他还是擦拭着眼角说道。

“小兄弟呀,我能体会到你的痛苦,但是七天确实太久了,这样吧,大哥也不是迂腐之人,给你三天时间,你就快去快回,三天后,咱们回见。”

说着,他亲自解开了我身上的拘魂锁,一步三回头的将我送了回去,临走时还不忘威胁我道。

“小兄弟,三天后啊,时间久了容易被发现,那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

当我醒来后,我看着不远处躺着的大伯,此刻我愤怒的情绪要远大于恐惧的情绪。

奶奶的,不就是想要钱嘛,还演的这一手苦情戏,妈的,原来地府的鬼,也贪财!


这被拘走的一下,让我也没有继续守灵的心思了,在我们这边儿,人死后守灵时间正好是三天,那拘魂鬼给我三天时间凑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哎,罢了,还是先给他凑钱吧。

正当我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我特么哪儿知道地府用的鬼币是什么样儿的啊!

万一买到假的了,人家大哥怪我诓他,直接给我拖到巷子里打一顿可咋整。

我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是那些卖花圈冥币的老板肯定知道,一念至此,索性我就把要给大伯烧的纸钱全部烧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表哥等人正在吃饭,他们商量着准备下午跟着请来的大师去看看埋葬的地界儿,这时,我悄悄跑到表姐身边说道。

“表姐,我看给大伯烧的纸钱不够了,我吃完饭去店铺里买点吧。”

表姐强撑着自己肿胀通红的眼睛,摸了摸我的头嘱咐我道。

“阳阳,好孩子,表姐在这儿先谢谢你了,你去的时候去必安殡葬,那边的店主做这一行很久了,他那边的东西便宜还好看。”

我答应了一声,吃过饭后,就赶快出了门。

妈的,三天时间给他凑钱,也不知道那个老毕登想要多少钱,也没说个具体数据,万一他要太多了怎么办,万一他把我的钱贪了还把我拘了怎么办。

就在我想着社会中的人情世故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必安殡葬。

那是一间很小的铺子,但是东西齐全,店铺老板把店铺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虽然小,但让人看着就舒心。

进了门,我看见一位花白老头正背对我编织着花圈,别说,这确实是个手艺活儿,我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这老头是怎么编的。

我敲了敲桌子,对着那老头道。

“老板,麻烦您给我拿点纸钱。”

老头闻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转头望向我,一脸的和蔼可亲道。

“小娃娃,你是要阴司纸还是寿金纸。”

“啊?”

我被老头的询问给搞懵了,这纸钱还分种类的吗?

老头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抽着老一辈的那种旱烟,咳嗽了两声道。

“咳咳,你们这些个小娃娃啊,连这些都不清楚,祖辈传下来的东西迟早要让你们忘光,告诉你,这阴司纸也叫冥纸,是烧给死人用的,这寿金纸,是烧给神仙供奉用的纸钱,不一样的。”

我应了一声道。

“噢噢,要给死人烧的那种,冥币。”

老头转身拿了一袋子冥币,一捆一捆的用塑料薄膜扎紧递给了我。

我看着如此多的冥币忍不住道。

“老板,用不了那么多,我大伯去世了,拿两捆,够烧就行。”

老头用一种好像在看二臂似的眼神看着我道。

“傻小子,烧纸这些哪儿够啊,你守灵要烧三天,火化要烧,下葬要烧,头七还得烧,这点纸钱,哪儿够哟,人家买的都是什么金元宝,冥币,小轿车,银行卡啥的,你买这么点纸钱还担心多?”

“实话告诉你,就这点纸钱,下了地府,给拘魂的小鬼贿赂都还差的远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三天后,我就要拿着这些冥币去贿赂那老毕登了,于是我赶紧追问道。

“爷爷,这下地府还需要贿赂鬼吗?不是直接喝了孟婆汤就入了轮回嘛。”

老头笑了笑,搬来一个小板凳坐着道。

“要真有那么简单,就好咯,告诉你,这人死之后啊,自己是不知道通往地府的路的,所以就会有谢七爷和范八爷来喊你的名字,勾着你的魂,带你前往地府,这个时候,你需要给他们一些钱来讨他们开心,因为地府,是出了名的贪。”

“等他们抓着你后,就会带你去往下一站,土地庙,这里其实就是地府的人间办事处,人死后都会被带到这里,在人间销户,然后注册地府户口,注册完后,他们会给你一张路引,这张路引,就是你在地府的通行证,这个时候,你也需要给帮你注册户口的小鬼一些钱财感谢他们。”

“再然后,七爷和八爷才会把你直接送到地府的门口,鬼门关,在这里,你会看见地府最著名的两名保安,牛头和马面,他们会查看你的通行证,对了,最近还要查看健康码,等到确认无误后,他们才会放你进去,让你走向地府深处。”

我无奈:“这也要给?!”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给了我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随后继续说道。

“进入地府大门后,你需要经过一条很短的路,也就五十来米的路程,这条路就是黄泉路,在黄泉路的两边开满了火红的彼岸花,传闻彼岸花的花香能唤起鬼魂的记忆,你干过的坏事儿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方便等会儿阎王爷审问你的时候,你能全招。”

“等走过了黄泉路,你才算来到了地府的核心区域,酆都城,一旦踏入了酆都城,你就得面临十殿阎罗的审问了。”

到这儿,我打断老者疑惑道。

“慢着,您的意思是阎王不止一个?”

老者白了我一眼道。

“那肯定啊,不然那么大的地府,你想累死那个姓包的?”

我尴尬一笑。

“您继续。”

“酆都城内一共十位阎罗,这十位阎罗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审判,有人负责惩罚,有人负责轮回,生前有错的就进地狱受刑,没错的就一殿一殿的往过走,直到最后一殿的转轮王,等他审讯完后,判你入六道的哪一个,你就得进哪一个,这个时候,才算到了收尾阶段。”

我不禁惊惧道。

“我靠,还有?!”

老者闻言,不喜的看了我一眼,我露出抱歉的眼神,老者这才继续道。

“阳间有阳间的寿命,阴间自然也有阴间的寿命,鬼魂的阴寿为三年,判定之后,你需要去鬼界堡把这段阴寿过完才行,鬼界堡其实就是鬼魂生活的地方,但这里的管理模式就类似于阳间的监狱,在这里,你也需要吃喝住行。”

“注意,在这儿你可没办法零元购,所有的一切也是要花钱的,至于这钱嘛。”

老者还未说完,我便抢先一步说道。

“这钱就是我们烧给他们的冥币!”

老者点了点头道。

“对,这钱就是你们给亲人烧来的冥币,烧来的冥币以及贡品都会传到地府的供养阁,通过供养阁给到鬼魂,这里也得用钱打点一下。”

“除此之外,地府的莲花台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定期会有心灵讲座,来为鬼魂洗涤心灵,而讲师就是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菩萨,据说有不少鬼魂在听了地藏王菩萨的讲座后,直接往生极乐了。”

“等到三年期满,你才可入六道轮回,喝了那孟婆汤,对着那还魂崖一跃而下,你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这就是,人死后进入地府的正常流程。”

在听完老者告诉我地府需要钱的地方后,我突然觉得,好像人活着也挺不错的,好歹人死之前,没那么多必须遵守的条条框框。

但一想到拘魂大哥那张丑恶的鬼脸,我就忍不住一阵愤怒,望向老者道。

“爷爷,再来十斤金元宝,二十斤冥币,外带一张银行卡!”


买完了纸钱和金元宝后,我没有忘记我此行的目的。

我故作无意的问了一下老板,生人怎么带着纸钱贿赂地府鬼差,老板瞥了我一眼后,告诉我说。

“只要在拘魂鬼来拘魂的时候,自己提前把纸钱烧好,剩下的,就用不着操心了,或者有那拘魂鬼的生辰八字更好,直接用米在原地撒上一圈,在圈里烧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谢过老板,还多给了他十块钱买饮料喝,然后就拖着这重达四十几斤的冥币回到了大伯家。

表姐看见我买了四十几斤的冥币,瞳孔都扩大了不少,她摸着我的脑袋,担忧道。

“奇怪,没发烧啊,这脑子怎么就坏了呢。”

“姐,你说什么呢!我肯定没发烧啊。”

“那你买那么多冥币是吃的太饱了?我告诉你,等会儿要是消防员来了,我可不会承认你是我弟弟。”

听见表姐这么说,我倍感无语。

好嘛!被大伯吓,被表姐嫌弃,还被殡葬馆的老板觉得这孩子是个二臂,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杀千刀的拘魂鬼!

好在我马上就可以摆脱他了,这也是我愤怒情绪中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事情。

就这样,漫长的一天总算渡过,很快,与那拘魂鬼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

这天晚上,我夜观天象,月光皎洁,星辰明亮,是一个摆脱鬼魂,重掌自己人生命运的好天气!

今晚守灵的人很少,爸妈他们早已回家,表哥还在外面为大伯的事情操劳,做法事的大师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潇洒,整个厅堂,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分别是表姐,大婶和我。

大婶目光呆滞的看着棺盖里的大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表姐赶紧上前安慰,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听着二人的哭泣,身旁的我都能感觉到这彻骨的悲痛。

二人哭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上前对着表姐说道。

“表姐,你赶紧带着大婶去卧室休息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你看大婶天天以泪洗面,如今又难受成这样了,再不休息,万一哭晕倒了也是个事儿,你说是吧。”

表姐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我帮着表姐搀扶着大婶到二楼休息,大婶躺在床上,目光依旧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我让表姐陪在大婶身边,免得出现什么意外,随后我便下了楼。

这一刻,大厅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看着大伯的尸体,我突然想起了梦里大伯对我的哭诉,这没由来的回忆让我感到有些心烦意乱,我甩了甩头,企图将这股回忆驱逐出去。

随后抬头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二点整。

差不多了,我起身拿出那几十斤冥币,对着火盆就开始烧,一把接着一把,这冥币的热浪冲击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一阵晕眩,头脑也逐渐变得不太清晰。

我没有理会,就这么一把一把的烧着,直到烧完,我已经满头大汗,再一看时间,十二点二十七,这几十斤纸,让我烧了几乎半个小时!

这强烈的灼热感让我忍不住横靠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慢慢的,困意来袭,我的眼皮开始互相打架,不久便进入到了梦乡。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大伯在火盆边阴冷的看着我。

……

不知过去了多久,咣当咣当的铁链声再次响起,同样的阴冷气息飘进我的身体,同样的虚幻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我似乎可以睁开我的眼睛。

等再次听见我的名字后,我再一睁眼,就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拘魂鬼,他舔着个大脸正望着我嘿嘿傻笑。

我没好气的对他说道。

“大哥,您也没给我说您要多少钱,诺,这几十斤的金元宝和冥币都是孝敬您的妻儿老小的,现在,咱们两清,互不相干了吧。”

只见那拘魂鬼抬手一挥,数十斤的冥币如变戏法般,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他望着我,转瞬甩起他的拘魂锁又套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整懵了,片刻后,我想起了电视剧里常演的剧情。

“奶奶的!黑吃黑!!”

我怒声癫狂道。

“老小子,你他妈的不道德,不讲江湖道义,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放人,我都把钱给你了,你他妈的还锁我?!果然,鬼话就不能信!!”

那拘魂鬼看着犯病般的我,顿时收起自己的笑容,望着我平静道。

“别狗叫了!我是来救你的,你被你大伯缠上了,他准备霸占你的身体然后弄死你,小小年纪没有一点礼貌,活该你倒霉。”

呵~我好歹也是被社会摧残过的年轻小伙,能信鬼说的鬼话?

“你放你娘的屁,遇见你我才是倒了霉了,还来救我?拿锁子把我捆上用嘴救?你说我大伯要弄死我,他躺的好好的,怎么弄。”

那拘魂鬼闻言,也是被我气到了,用拘魂锁将我扯到他的身边,伸手按住我的双眼,冷声道。

“给爷看看,你亲爱的大伯在干什么!”

他的吼声将我吓了一跳,我忍不住向后看去,只见我的肉体正被我那“亲爱的好大伯”用他的魂体压着,上下打量,就像是**了很久的大汉看见了绝世美女一般。

然后,我看见我的身体,动了!

他他妈的自己走起来了!!

“哎呦卧槽!”

我赶紧扭头拽着拘魂鬼的衣服问。

“老大哥,我不是被您捆着呢嘛,他……他怎么自己动了!”

那拘魂鬼似乎很喜欢看我惊恐的模样,他微笑着沉吟了片刻后才道。

“我没骗你吧,你的魂魄被我拿拘魂锁勾住了,现在,你的身体就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子,你大伯自然而然的就上你的身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准备去当初自己死亡的地方自杀。”

我懵了。

他自杀……用他妈我的身体?!

“老大哥,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登录我的大号,我能不能给他挤下去。”

拘魂鬼翻了个白眼道。

“你当你打游戏呢,还挤下去?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哪怕是占据了你的身体,也只会不断重复自己的死亡过程。”

“那咋整啊!”

“走,咱现在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儿,然后在他自杀的前一刻,我把你松开,把他的魂魄拘过来,你再进入你的身体,这样他就能清醒了,我也好回去交差,咱俩也就两不相欠了。”

我一寻思,这感情好啊,一箭三雕,把三人……哦不,一人两鬼的事儿都解决了,何乐而不为。

说着,那拘魂鬼大哥就捆着我的魂魄,跟着被大伯占据肉身的我。

大伯走的很慢,和机器人一样,但现在是深夜,也没人能发现“我”的不对劲,大哥带着我缓缓的跟着他,很快,我们三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们跟随大伯的脚步来到了他出事的那个工地,大伯是在这里摔死的,按理来说,他应该会走到六楼然后直接跳下去,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他跳下去的前一刻喊一声他的名字。

我们也确实是这么干的,只见大伯操控着我的身体,缓缓爬上了六楼,然后在六楼口驻足停留,背靠虚空,摇摆不定。

这个时候,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对着拘魂鬼道。

“大哥!快拘他魂啊!”

可那拘魂鬼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我正欲发火,他拽了拽我的身子道。

“别急,不对劲儿,你看。”

我转头看去,发现“我”正对着虚空手舞足蹈,似乎……在和人打架?!

在“我”自导自演下的推搡之间,“我”快速的向后退去,这个时候,拘魂鬼大哥也将我放开,适时的喊出了一声。

“杨明军!”

那后退中的“我”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异色,而后大伯的鬼影就从我的身体中飘出,在他飘出的一刹那,就直接被勾魂鬼用锁子勾了过去,我快速的朝着我的身体冲去,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楼下一道怒喝声蓦然响起。

“哎!那个谁在上面干嘛呢!”

这一声怒喝不但惊扰到了大伯的鬼魂,就连我也被这道吼声吓了一跳,也正是因为我被吓着的一瞬间,我错失了进入身体的最佳良机。

之后,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身体,从六楼倒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楼下那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和拘魂鬼齐齐愣在了原地。

直到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响起,我才猛然发觉,这次……我好像真的死了。

在我死亡的地方,**围起了警戒线,随后拍照取证,他们联系了我的家属,说我在工地跳楼自杀,最后才将我的尸体送往了医院。

凌晨三点三十四分,我的父母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医院,他们看着躺在冰冷床上,还残留着温热血液的我,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站在他们身边,亲眼看着他们将嗓子哭到沙哑,把眼睛哭到肿胀,但这也无法换来我身体的微动。

我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他们,却发现我的身体只能从他们的身体中穿透而过,此刻,我的内心非常复杂,也极其难受,难受到我仿佛感觉不到我的灵魂是否存在。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两隔吧,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涯。”

我不停的抹着自己的眼角,我想哭,但眼角处什么都没有,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鬼魂,是没有眼泪的,当一个人死去,他们甚至会剥夺你哭泣的权利。

拘魂鬼大哥就站在我的身边,静静的看着我,而他的身边,是被锁住的恢复了些许意识的大伯,他用冰冷刺骨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想要给予我一些温暖。

我抬起头,神情复杂的望着面前的大伯,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在梦里的哭诉不甘,才导致我魂不守舍,所以晚上我才会被勾走魂魄,因为他对死亡的不甘怨念,我的肉体才会被他操纵,我才会从高楼一跃而下,与他共赴黄泉。

如今,我对他的怨恨极深,看向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极强的愤怒。

拘魂鬼瞬间发觉了我的情绪不对,他立刻冲过来按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只鞭子,他用鞭子紧紧勒住我的身体,单手拍向我的眉心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定魂安魄,智慧明神,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明智!”

这一拍,我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气息冲进我的魂体,脑海也忽然清明了不少,脑中不断浮现出,大伯在梦中对我哭诉时的不甘,想起了他在六楼操纵我身体时的手舞足蹈。

也许,他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也许,他看见大婶等人的痛苦也难以接受,也许,也许……

片刻后,我似乎想明白了事发的源头,这一切,该怪罪的,都是那些明知自己犯了错误,却不肯为自己错误买单的人!

而后,我抬起头,我不想这么轻易的死去!我要为大伯寻找他的真相,为我自己证明!

拘魂鬼大哥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他拴着大伯,带着我,离开了医院,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望着我道:“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么你现在能走的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和你大伯一样,老老实实的接受十殿阎罗的审判然后轮回转世。”

我摇了摇头,老子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绳之以法,给大伯和父母一个交代!

拘魂鬼顿了顿道。

“第二,由我作为你的举荐人,让你成为拘魂鬼,加入我们的行列,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追查下去,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加入他们。

那拘魂鬼大哥见我选择了后者,顿时松了一口气道。

“我叫李子健,你叫我李哥就行,要我说,其实做拘魂鬼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干着干着不想干了也可以去转世投胎,一天活儿也挺轻松,就是锁魂,包吃包住,五险一金都有,还可以靠功德升职加薪,像我一样谋取个一官半职。”

接着李哥就给我讲述了拘魂鬼的诸多好处坚定我留下来的决心,可我的脑子里现在只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抓到那个凶手!

李哥笑了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

“啥也别说了,这事儿,哥帮你了,权当是欢迎你入伙的见面礼,顺便也让你看看咱拘魂鬼的生活有多么滋润,这样,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把你大伯安排进鬼门关再带你入伙。”

然后,我就站在原地等着李哥,不一会儿李哥就从鬼门关出来了,他拉着我的身体亲昵道。

“杨老弟,走,现在带你去见见咱们的顶头上司,谢七爷和范八爷,他俩是专管招纳鬼差这一块儿的,我带你见见他们,让他们同意就行了。”

我疑惑的看着李哥道。

“这……那我需不需要准备点冥币?”

李哥看着我不屑道。

“你瞧不起谁呢?你李哥就不差事,交给我没毛病,好歹也是这一片儿的鬼差队长,还没个权利让你入伙儿了?放心,包在你李哥身上。”

说着,他便带着我从某个不知名的黑胡同走了出来,然后左拐右拐的,只不过这路我是越看越眼熟,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儿一样。

过了一会儿,李哥带我来到了谢七爷的住所,我看着这个地方怔怔出了神,因为这谢七爷的住所,正是我之前来买冥币的,必安殡葬。

而这谢七爷,不用想,必然就是白天给我讲述人死之后需要经历什么流程的花白老头。


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

李哥看着傻站在原地不动的我,拽了拽我的衣袖疑惑道。

“走啊,愣着干嘛,这地方吓着你了?”

我内心感叹了一句缘分真奇妙后,就率先走了进去道。

“老板,好久不见。”

只见那老板如白天一样,依旧背对着我们,还在编织着花圈,不过让我疑惑的是,他怎么变成黑发了呢?

正当我疑惑之际,那黑发老头猛地站起身来,手握花圈,沉声道。

“好大的胆子!区区游荡小鬼,也敢闯入我等住所,镇!”

说罢,他就将手中编织好的花圈朝我扔了过来,但在我的眼中,这哪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圈啊,分明是一个千斤重担!

我能感觉到从这花圈上散发而出的强大阴气,若是压在我的身上,必然让我魂飞魄散!

我想跑,但这花圈强大的压迫感却让我无法迈动自己的双腿,只能眼睁睁看着花圈向我砸来。

就在这危机时刻,我的肩膀处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那手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接住花圈后道。

“范八爷,这是小人要举荐的拘魂鬼,而非游荡的鬼魂,若是他冲撞了您,还望八爷能手下留情。”

只见那被称作范八爷的老者一脸不爽的看着面前的李子健道。

“子健,给这小子教教咱们的规矩,我看他很不爽。”

说着便瞅了我一眼,那不屑的神色任谁都看的出来。

我不禁胆寒。

“妈的,我他妈就是进了个门,招谁惹谁了,这范无咎凭什么这么针对我!”

直到下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为何他看我这么不爽,因为在我的身体右侧,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薛老怪,来的不过就是一个新死的鬼魂,何必拿灵圈镇压呢,有些过分了。”

此人正是白天和我聊天的白发老头,或者说是谢必安谢七爷,他指责完那边的黑发老头后望着我道。

“小子,又见面了,时间过的真快啊,白天你是过来买冥币的,晚上就能把买来的冥币给用了,啧啧啧,这福气,真得劲儿啊。”

此时,我哪里还敢像白天一样和他耍嘴皮子,赶紧恭敬道。

“七爷。”

谢必安感受到我态度的转变后,沉着脸道。

“小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白天心里一口一个老头,现在叫我七爷?我还是喜欢你白天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你恢复一下。”

我尴尬一笑,不敢接话。

可那边的范无咎却仿佛点燃了炸药桶般,怒声道。

“好小子!仇白头和我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我都没叫过他老头,你还一口一个的叫?你以后出门最好小心一点,不尊敬长辈的人容易见鬼。”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这老哥为什么看我这么不爽了,合着就是怪我和七爷的关系太好?他都没叫过的名称让我给叫了。

对于这种人,我是真无语。

谢必安看见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他转头看向李子健道。

“子健,他可以入伙,我们批了,接下来,有件事需要你处理,去查一个叫张世豪的人,是个小老板,干了不少坏事儿,影响阴阳平衡了,去给我抓回来。”

随后谢必安看着我似笑非笑道。

“把这小子也带上,让他知道一下鬼差都要干什么,顺便把这一行的规矩和好处告诉他,然后你们就着手处理这件事儿吧。”

李子健顿时应声道:“是”。

说罢,他便带着我离开了必安殡葬。

当我们二人离开后,范无咎看着谢必安不爽道。

“必安,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培养他吗?”

谢必安坐在范无咎的身边笑道。

“他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脑后还长了一块儿阴骨,是最适合干这一行的人了,如果把他放跑了,那咱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退休享福,就随他去吧。”

“哼!”

……

我和李子健出了必安殡葬后,天已经亮了,他将我带到了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扎纸店,附近的人还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我疑惑道。

“李哥,他们……能看见我们?”

“废话。”

“他们为什么能看见我们?我们不是已经死了么。”

当我疑惑的问出这句话后,李子健悄悄的对我伸了伸手,示意我过来,我把耳朵探过去洗耳恭听,只见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脑门上,小声道。

“你他妈的想死啊,在外能说我们已经死了的话么?滚进来!”

说着就把我拉进了扎纸店,然后给我讲起了为什么拘魂鬼能在阳间存留的规矩,他说。

“拘魂鬼其实就是世人所说的鬼差,我们隐藏在市井之中获取功德,与常人无异,他们挣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获取功德是为了更快的上位,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本来鬼魂想升职的正常流程是从基层的鬼卒做起,就像秦广王一般,每天就是拿着地府的生死批文去阴阳交界的蒿里枯燥的勾魂,但是每天死去的人非常多,千千万万的根本勾不干净,KPI压力很大,更没多少时间休息,这样就很容易出现漏勾或者误勾的情况,然后就得挨罚。”

“挨罚后还得把该勾的鬼魂抓住,然后带他们渡过忘川河,而且,掉进忘川河的鬼都是不能转世投胎的,所以在这期间你还得负责好那些鬼魂的安全,防止他们想不开投河自尽,否则你就没法转正,当不成鬼差了,风险很大。”

“这其实和在阳间打工没啥子区别,有些临时工因为这一行太卷,直接就选择转世投胎了,只有少数人能留下来,若是你运气好转正成为了鬼差后,还要兢兢业业的在十殿阎罗身边当助理,注意,是在每个阎罗身边都当一次,这会浪费很多时间。”

“所以有人就想到了一种捷径,那就是积累功德,简单来说就是,当你在阳间积累到了足够的功德后,是不需要去慢慢升职的,而是可以直接去泰山府找东岳大帝让他帮你直接升职,只要功德够,别说判官了,阎王你都能直接当上。”

“所以很多鬼差,包括文武判官,七爷八爷等等都会在阳间以正道的身份去帮别人驱鬼辟邪,救人性命来为自己积累功德,我身为拘魂鬼小队长,自然也不用亲自拘魂,所以就开了个小扎纸店,帮忙给大家处理一些小事情。”

我听完李哥这么说后,突然感觉,地府不但贪,还内卷成性!所有人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积累功德,升职加薪,简直是不当人子!!

这让我当上阎王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李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望着我嘿嘿笑道。

“也就是你小子运气好,当鬼差能直接被七爷看上,让你跟着我去查这些事情,为你积攒功德,不用转正。”

我疑惑道。

“那我怎么知道我的功德够不够我升职加薪呢?”

“当你功德足够的时候,十殿阎罗会派人来让你依次去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都市王,泰山王,卞城王,平等王,转轮王身边当助理认人的,不用担心。”

随后李哥就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告诉了足以让我的世界观崩塌数次的地府规矩,我的脑子也无数次的关机重启,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清了,才沉沉睡了过去。

听了那么多规矩,睡前我只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靠驱鬼积累功德的我才能成为十殿阎罗!


当我睡醒之后,已经到了深夜,扎纸店内也没有了李哥的身影,只有桌子上放了一些东西和一封信,信上写着。

“杨老弟,不用担心,我去查那个叫张世豪的小子了,听说这老小子无恶不作,这件事儿上头催的还挺紧的,就劳烦你帮忙看一下店铺了,桌子上的衣服是鬼差的官服和勾魂所需要的东西,以防万一,我把我的打魂鞭也留下来了,板凳上的饭,醒了记得吃,就这样。”

在看见李哥给我留下的这封信后,我的心里升起了丝丝暖意,心道:“看来鬼也没有那么恐怖嘛,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也分好坏。”

随后我将官服套在了我的身上,拿起打魂鞭在镜子面前象征性的挥舞了几下,欣赏着自己的帅气。

“不错不错,挺帅。”

吃过晚饭后,我瘫坐在板凳上玩儿着手机,思考着大伯的事儿应该从何处查起,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只听扎纸店的门被人疯狂的敲打,还伴随着焦急的声音道。

“李大师!开门啊李大师!!”

“别敲了,来了来了。”

这大半夜的还有人来扎纸店?我疑惑不解道。

当我打开门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哥,他正焦急的敲着门,当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大哥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可当他发现开门的人并不是李哥后,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道。

“小兄弟,李大师呢?”

我回道。

“出门办事去了,有事儿明个赶早吧。”

他不死心的问道。

“那李大师大概多久能回来?”

我想了想道。

“这我不清楚,估计得到明天早上了吧。”

那大哥闻言,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我的手,仰天哭泣道。

“命啊!都是命啊!!小兄弟,求你能不能联系一下李大师让他赶紧回来,要不然我媳妇儿就没命了啊。”

这一刻,我不想再逗他了,因为我知道,事关人命,此事非同小可,这大哥肯定是遇上邪门事儿了,不然哪儿有人深更半夜的找李哥,所以我赶紧将这位大哥拉起来道。

“大哥,咋了这是,你也别跪着了,李哥和我是同行,你要相信我的话,咱俩边走边说。”

说着,我便拿起了桌子上的打魂鞭。

大哥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随后大哥把我拉进了他的面包车里,只见这大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我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他说,在他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双双去世,但因为家里还有行动不便的爷爷奶奶,自己没办法,只好早早撤学,当起了农民,照顾他们,等到他长大,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了亲人。

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干活,家里也没攒下多少钱,加上自身长的又比较磕碜,所以打光棍打了半辈子了,也就没指望结婚了。

但兴许是老天眷顾,某天,他在田里干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好看的女生衣冠不整的躺在田地里,身上满是血迹。

他也是不忍心,但是又清楚现在的社会好事难做,他怕女生睡醒后说是他干的坏事,就在报警后,犹豫是把她带回去救治还是撇地里不管。

到最后他还是选择把女生带回家里照顾,免得**来之前她就死在了田里,毕竟是条人命。

之后等**来了,女生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就直接把他和女生都带进了**局。

他那个时候不想被多感谢,只希望女生不要颠倒是非,事实上女生也确实没有胡说,她说自己是遭到抢劫,被人迷晕后丢在田地里的,**询问了一下女生具体情况,然后找大哥录了一下口供后就放他离开。

大哥本想着自己是做好事不留名了,谁知道数天后,那女生竟然重新找上了大哥,说自己无依无靠的,为了感谢大哥,竟然提出要嫁给他!

女生又高又漂亮,还主动要求,大哥自然也是没理由拒绝,最后两人顺理成章的结婚了,本来这是一件幸福美满的事情,可大哥发现。

他媳妇儿每到凌晨一点都要去隔壁房间里唱儿童歌谣,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大哥起初只觉得是自己媳妇儿被迷晕后留下的精神后遗症,就没放在心上,可到后面,她每天都定时定点的唱,甚至有时他还能听见隔壁小孩子的笑声。

这就让大哥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了,他今晚就想趴在窗户边上看看自己媳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房间里,自己的媳妇儿正被两三个面色铁青的小孩儿抱着身体,吊在房梁上荡秋千玩儿!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媳妇儿眼泪汪汪的哭着,但嘴里还是不停的唱着那歌谣,顺着他媳妇儿的目光,那些小孩儿也发现了偷看的大哥,尖叫一声就冲了出来,给大哥吓得赶忙开车跑路,气喘吁吁的就过来找李大师帮忙了。

就在大哥讲述完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后,我们也已经来到了大哥的家门口,还未进大哥家门,就有道道歌谣声从房子的里屋传出。

“三个小木童,一起上花轿。

一个轿上摔,一个出轿倒。

还有一个上了轿子被赶跑。

小木童啊,小木童。

他们觉得好寂寞,掰断轿子做木跷。

跷跷板,真有趣。

断了身子,投胎去。”

这瘆人的歌词在半夜搭配着女生嘶哑的声音着实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给大哥更是吓得直接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邪乎事儿,更何况还是三个怨灵,所以我也胆战心惊的握着李哥留下来的打魂鞭,小心翼翼的向着里屋走去。

我们离里屋的脚步越近,那歌谣声就变得越发刺耳恐怖,直到我们站在了里屋的门口,那恐怖的歌谣声却突然消失不见,只有一位女生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哥见状,轻声叫了声。

“媳妇儿?”

屋子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我们二人对视一眼,旋即我轻轻的叩开房门,向着里屋看去。

只见在里屋的土炕上,一位女生披头散发的半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哥赶紧跑过去关切询问道。

“媳妇儿,你没事儿吧,啊?”

只见那女生在看见大哥后的眼神由疲惫变得惊恐,而后甩开大哥的手臂,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在被窝里疯狂颤抖着。

大哥正欲询问,突然从屋内传来了三声阴冷的调笑声。

“躲猫猫游戏,我们……找到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阴冷声音在大哥的耳边响起,顿时将大哥吓得脸色煞白,叫苦不迭的爬上了床,用被子盖住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那三只小鬼见状,只得转头看向我,他们慢慢的爬上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阴恻恻的说道。

“大哥哥,来陪我们玩儿游戏啊,我们好无聊,玩儿躲猫猫怎么样。”

我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手里握着打魂鞭,身子不停的抖动着,不敢转头去看他们,我承认,在我不久前刚刚建立起的不怕鬼的信念,在见到这三只小鬼后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他们见我没有答应,六只铁青色的小手缓缓的抓向我的脖颈道。

“哥哥是不愿意陪我们玩儿吗?”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死就死吧,拼了!”

我如此想着,手中的打魂鞭瞬间朝着自己的后背敲去,随后只听见一道凄惨的嚎叫声在我的耳边乍响,顿时,我感觉我的后背轻松了不少。

我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很好,什么都没有擦到。

我神情紧张的看向整个屋子,那三只小鬼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我确定,他们三个肯定还在屋子里,因为屋子里的阴气此刻还未退散,甚至更强,我手握打魂鞭,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他们。

要说为什么我的胆子突然大起来了呢,因为我突然想到,我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成为了鬼差,鬼差怕鬼?这确实有点贻笑大方了,更何况,还只是三只小鬼。

一念至此,我在屋子里不断的寻找着他们的身影,但左看右看我都没有找到,正当我疑惑是不是我感知错误之时。

“哎呦卧槽!”

土炕上的大哥却大叫着拽起被子从土炕上跳了下来,他连忙跑到我的身边,把头埋进我的胸膛,指着自己的媳妇儿。

我厌恶的推开他,看向土炕,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他们,原来那三只小鬼趴在了女生的身上,眼露恐惧,死死的拽着那女生的脖颈。

我虽然疑惑为什么他们会感到害怕,但眼见那女生要被那三只小鬼勒死,所以还是手握打魂鞭,大叫一声朝着那女生的方向冲了过去。

啪!

啊!!

一鞭下去,那趴在女生背上的小鬼顿时发出了一道凄厉的惨嚎,竟直接晕死了过去,就连他的鬼体也虚幻了不少,另外两个小鬼见状,也同样惨嚎一声,似乎在为他的同伴悲鸣。

正当我准备打出第二鞭的时候,屋子里的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那人大声道。

“住手!”

我扭头看去,只见李哥快速的奔向我的身边,将我手中的打魂鞭抢了过去,朝着我的脑袋重重的扇了一巴掌道。

“滚后边站着去。”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的看着前方的李哥不知所措。

只见李哥收起打魂鞭,神情复杂的望着对面的两只小鬼抱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们错了,你们到哥哥这儿来,别再抱着她了,你们再抱她,她就要被勒死了。”

那两只小鬼看了看抱着的女生,微微松开了双手,但依旧不肯去李哥身边,而是指了指那个昏迷不醒的小鬼呜呜的叫着。

李哥对着他们不停的躬身道歉,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张泛着淡蓝色光点的纸片,几人嘀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然后两只小鬼就抱着那只小鬼对着李哥点了点头,从屋子里消失不见。

这时,李哥把我叫了过来,怒声道。

“你他妈的胆子怎么这么大?我给你留着打魂鞭是让你保命的,不是让你打鬼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朝着人家小鬼打,差点被人打的魂飞魄散,损阴德的知道吗?!看见你就特么来气!”

说着李哥又朝着我踹了一脚,那大哥见李哥生气,赶紧过来打圆场道。

“李大师,不怪这位小兄弟,怪我,是我非要求着他来帮我的,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李哥这才望着我小声道。

“回去再收拾你。”

随后他把农民大哥叫了出去,说要帮他媳妇儿治疗一下后遗症,他在这儿不方便,那大哥其实早就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呆哪怕一秒了,所以听见李哥这么说,他赶忙跑了出去。

李哥也没看我,而是任由我站在他的身边,他看着躺在床上还在微微颤抖的女生道。

“这三只小鬼为什么缠着你,你自己是心知肚明,他们为什么不投胎,你也是一清二楚,对吧,蒋天凤。”

此话一出,那躺在土炕上眼神浑浊的女生顿时露出一抹震惊。

李哥看着她神情平静道。

“说说张世豪吧。”

听见张世豪这三个字,蒋天凤眼神中的震惊已经被难以置信的惊讶所取代,她再也没有了害怕的情绪,而是发疯似的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张世豪,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滚啊!”

看着近似癫狂的蒋天凤,李哥怒喝道。

“如果你想让你的三个孩子顺利投胎的话,我劝你最好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要有丝毫隐瞒,张世豪做的那些事情,相信你也是很清楚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听到孩子能顺利投胎之后,癫狂的蒋天凤逐渐冷静了下来,只见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哭道。

“我……我有罪啊!”

随后她开始为我们讲述了一段,她与张世豪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她叫蒋天凤,是京城朝阳人,某天来长安的华山游玩,在爬山途中,她遇见了英俊潇洒的张世豪,张世豪带着她爬山,陪她聊天,给予她帮助,最终,他们在山顶相见。

有了这一次的邂逅,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好友,每天情意绵绵的聊天,肉麻至极,并且他还会经常来京城找她,为她准备各种小惊喜,很快,她便陷入了张世豪为她创造的爱情牢笼之中。

那天,张世豪如平常一般来找她,却提出了在外过夜的要求,身为成年人的她,自然知道在外过夜意味着什么,但她没有犹豫,因为她知道,张世豪是爱她的,那天晚上,她怀上了第一个生命。

一个月后,她将这个喜讯告诉张世豪,张世豪起初是极其高兴的,但又过了两个月后,张世豪以父母不想那么早让他成家立业而逼迫她吃药强行扼杀了肚中孩子的生命。

她为此痛苦了很久,但为了能继续和张世豪在一起,她同意了,从那之后,张世豪的安全措施做的很好。

几个月后,张世豪含情脉脉的说:“我们结婚吧。”

没错,她又为了他,第二次怀孕了,这次,他将她接到了自己的房子里,无微不至的关怀误让她以为遇见了自己的真爱。

可是,她又错了,他不顾她的阻拦,软硬皆施,以双方结婚为由,要挟她打掉孩子,还提出要给孩子立一个碑,无奈,将张世豪爱入骨髓且自私的她,又照做了。

第三次,他们终于结婚,她如愿以偿的住进了张世豪家里,见到了双方父母,他们二人成为了合法夫妻,这时的张世豪说,想要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这次她没有犹豫,无他,只因他们已经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结婚。

婚后,因为张世豪在公司很忙,常常回家很晚,所以蒋天凤在坐月子期间,张世豪对她极好,不论她有多无理,多过分的要求,张世豪都会尽力满足,这让蒋天凤常常炫耀自己遇见了个好老公。

直到第八个月,她似乎听见肚子里的孩子叫了一声爸爸,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开心的去他的公司找他,想要告诉他这个喜讯,但是她透过门缝,却让她听见了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丧心病狂的恐怖计划!


那天,她进入公司,看见了忙碌的众人,由于她基本不怎么来公司,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就是张世豪的妻子,她才能以此进入公司,而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当她高高兴兴的来到张世豪的办公室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时,却听见了他与另一个女人的交谈。

“柔儿,那三十个阴人的血肉怨气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张总,前些天让人演了一出戏,陷害了一个男人,已经死了,还差三个。”

“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没有,警方判断是自杀,就算查出来是他杀,那也是那个背黑锅的,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的,张总,您那边怎么样。”

“姓蒋的已经怀上了,就等她把孩子生出来了,等她把孩子生出来,我就和她离婚,把你娶进门,她一个小小的蒋天凤,哪儿比得上我的柔儿啊。”

说到这儿,蒋天凤已经泪流满面,她痛苦的抽泣着,甚至有些喘不上来气,李哥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缓了缓,她望着李哥说了声谢谢,这才继续说道。

她那天听见这个消息后又恐惧又难受,恐惧的是他们这两个畜牲竟然已经杀害了十几人的生命,而且完全没有将人命放在眼里。

难受的是,她为了张世豪放弃了所有的一切,换来的,却是最爱之人的背叛。

那天,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家,脑海中萌生出了自杀的想法,因为她觉得自己怀的是杀人狂的孩子,也是个孽种!

这令她无法接受,但那仅存的母爱却让她舍不得对自己的至亲下手,那天,她想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想通了,她觉得,既然父亲是杀人狂,那她就得好好教自己的孩子,不能让他步入自己父亲的后尘,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她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所以在这最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她佯装不知张世豪的各种畜牲行为,只有孩子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张世豪竟然能够从她眼神中展现出的可有可无的厌恶,判断出她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而张世豪又是一个宁杀错不放过的人,所以二人的感情从那时起也开始了决裂。

直到她怀孕的第九个月,由于早产,她在医院终于生下了他的孩子,张世豪也在孩子出生的一瞬间便展现出了他的杀心,他将孩子抱走,暗地里却找人对她进行杀害,企图让她死于各种意外。

最后,她找到机会,忍痛将自己的孩子摔死,随后改名换姓,转到另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从此张世豪的眼里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但张世豪对她的杀心永远存在,直到前段时间,那是她孩子死掉的三周年,她没忍住,又回到了长安。

谁知张世豪早早就等着她自投罗网了,在发现她的一瞬间,他找人将她迷晕,对她进行了各种禽兽行径,并拍了视频,随后将曾经的妻子抛到田野,任由其自生自灭。

接下来,她遇见了那位大哥,两人在一起结婚。

这个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当蒋天凤讲述完这个故事后,她突然感到舒心了不少。

良久,她露出了一抹笑容道。

“你们知道么,在三个孩子相继死去的时候,我的心一次比一次痛,我对自己罪孽的感受一次比一次深刻,几乎每晚我都能梦见他们哭着叫我妈妈,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们了,他们真可爱啊。”

说完,蒋天凤就精神恍惚的向着门外走去,在门外守着的大哥看见自己的媳妇儿走出来了,马上关切的询问道。

“媳妇儿,你有没有事儿啊,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吧。”

蒋天凤看向大哥后微笑着道。

“铁柱,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开心,你能不能去市场帮我买块儿五花肉回来,我馋了……”

铁柱闻言,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

“媳妇儿,你就在家等着吧,我很快回来。”

随后,蒋天凤看着铁柱开着车越走越远,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喃喃自语道。

“铁柱,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我自身的罪孽太过深重,和你在一起,只会影响你,下辈子,我当牛做马的,再报答你。”

这时,李哥拍了拍我的肩头,拉着我回到了扎纸店。

……

这件事的后话是:

几天后,我和李哥在扎纸店里听闻在桃花村,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悬梁自杀,奇怪的是,死前,她是笑着的,而桃花村就是铁柱所在的村子。

那天,是我亲自去的桃花村拘魂,蒋天凤看见我时,充满了惊讶,可当他想到我和李哥在调查张世豪时,她又忍不住哭泣道。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府存在,那我也希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不是虚言。”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放心吧,地府虽然比人间贪,但办事效率,也要比人间要高的多。”

她走了,可以投胎转世了,但投胎之前需要受刑,因为她杀害了三个无辜的生命。

听到地府的判决后,我感叹道。

人杀了人,人变成鬼,鬼又伤人,人又成鬼,结果入了地府还都得受刑,哎,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做人难,还是做鬼难,谁又能说的清呢。

……

回到扎纸店后,我疑惑道。

“李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铁柱大哥家?”

李哥瞥了我一眼道。

“鬼知道你在他家,我去调查张世豪的时候,发现他曾经还有个妻子,这个妻子就是蒋天凤,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打听到蒋天凤嫁给了铁柱,帮你,顺道而已。”

说到这儿,李哥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薅着我的头发气愤道。

“妈的,说到这就我来气,你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拿打魂鞭打人家小鬼?人家就想和你玩儿,你犯得着这么狠吗,差点给人打的魂飞魄散无法投胎!”

“那我害怕啊……”

“你他妈一个鬼差你怕个球,要怕,也是他们怕你才对,你还怕他们,出了门别说是我李子健的兄弟,脸臊的慌。”

我自然也知道一个鬼差怕鬼有多丢人,为了缓解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道。

“李哥,别说我了,那什么,你查张世豪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说到这儿,李哥突然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道。

“张世豪一共杀害了二十八位阴年生人,都伪造成了误杀,并且因为他很有钱,让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些人是自杀亦或者死于意外,有消息称,他要杀够三十个阴年生人,拿他们的血给自己续命。”

我愤怒道。

“真特么真不是个东西!生死有命,上天注定,他凭什么剥夺别人的生命去维持自己的生命,自私狗!!”

李哥看了看生气的我,突然沉声道。

“杨间,你大伯杨明军自杀的那个工地……是张世豪旗下的产业,你大伯也正好是阴年生人。”

此话一出,我的耳边仿佛闪过了一道惊雷,炸开了我的回忆。

我的脑海不断的浮现出大伯哭着告诉我,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一幕。

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难怪大伯会自杀,难怪大伯操纵我的时候会手舞足蹈,想必大伯到死都觉得,自己是因为打架被人推下去才死的,而非有计划的谋杀。

李哥给了我独处的时间,他抽着烟走出了扎纸店,边走边道。

“三天后,张世豪要杀害那个推你大伯下楼的人,他也是阴年生人,而且,他很害怕。”

我沉默着看向远方,轻声道。

“张世豪……呵。”


第二天,我和李哥来到了施工现场,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不知道张世豪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个连续死了两个人的地方继续施工。

工地里有人看见我和李哥后,大叫道。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这里是施工重地,赶紧出去。”

李哥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那人道。

“兄弟,我和我朋友是来找人的,麻烦你给通融一下,告诉我们陈涛在哪儿。”

那人见到一百块钱后,顿时眉开眼笑道。

“好说,陈涛嘛,是我们这块儿的小头头,诺,他就在不远处那个白色房子里面,你们进去可小心点,这小子最近脾气不好,很容易炸的。”

李哥点了点头谢过那人后,就和我来到了陈涛所居住的房子里面,此时的陈涛正悠闲的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在看见有人进了他的房子后,头也不抬的骂道。

“连最基本的敲门的不懂吗?滚出去!”

见我们二人没动静,陈涛猛然抬头烦躁道。

“诶~我说你们……妈呀!鬼啊!!”

正当他要继续骂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我的模样,顿时将他吓得脸色煞白,惶恐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声音颤抖道。

“鬼大哥,那天晚上真不是我有意吓你的,那是你自己跳下来的,怨不得我呀,要索命你去找张世豪,是他让我这几天必须住在这儿守着的,和我没关系啊,求求你放我,放过我吧。”

“好家伙,原来是你!”

闻言,我和李哥对视一眼,从这番话中可以听出,那天晚上吼出声惊扰了我和大伯鬼魂的人就是他,我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而且极有可能是他杀死了我大伯,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忏悔之心,而是选择听从张世豪的话守在我大伯的尸首处!

李哥拽了拽我,示意让我稍安勿躁,然后朝着我打了个眼色,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

“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啊,我就是在六楼坐着休息,但是被你一句话吓的从六楼摔在了地上,我死的好惨,我不甘心,不甘心呐!你必须偿命!!”

陈涛咚咚咚的将头磕的头破血流。

“大哥,真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也不想守在这儿,我没办法啊,我生平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大哥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吓唬你呢。”

“你怕?我在这个工地里还看见了另一只鬼,他不停的在工地里游荡,如果你怕的话,怎么可能一直守在工地,喏~他过来了,在我的身边看着你了。”

陈涛闻言,疯狂磕头的动作猛然停下,然后头也不抬的浑身颤抖起来,过了一会儿,一股骚味儿从陈涛的胯下散发而出。

我闻到这股味道后,震惊了。

“这小子……尿了?!”

李哥顿时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脸鄙夷的看着被吓尿的陈涛。

此时的陈涛还在小声嘀咕着。

“该死,该死,该死的张世豪,我他妈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你明明说过,说你把杨明军的鬼魂搞定了,只负责让我善后,你……你他妈的。”

眼看着陈涛的精神状态越来不好,李哥拉了拉我,示意我和他离开,我点了点头,将手放在陈涛的脖颈处轻声道。

“你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今晚在这儿等着我,我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否则,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懂?”

陈涛感受着从我口中不断飘向他的冷气以及我那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手掌,只见他的身子顿时一怔,随后把头埋的更低了,疯狂的磕着头,片刻后,又一股骚味儿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好小子,又他妈尿了,膀胱功能不行,快走快走。”

李哥催促着我快步离开了陈涛的办公室,无语道。

“这小子真特么是个人才,两句话吓尿他两次,就他这个胆量,还他妈敢杀人,不跑路?妈的,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小子胆子也算大了。”

我也是无奈至极。

“李哥,你还好意思说,是你非要让我扮鬼吓唬他,要我说咱直接给他抓走打一顿多好,不怕他不说实话。”

“打什么打?!我刚刚看这小子认出来你了,想着顺水推舟直接问出底细的,哪儿他妈知道这小子本性是个尿虫,一言不合就开尿,妈的,晦气死了,等我回去洗个澡,晚上再来吧。”

……

深夜,我和李哥再次来到了工地,这时工地的安静与白天的嘈杂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的工地,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

而在这寂静无比的环境中,一小撮火光和颤抖的声音就显得尤为醒目,那声音道。

“军哥,钱烧给你了,你就别在工地里瞎转悠了,早早投胎去吧,你的妻子儿女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妻子儿女,我替你照顾他们,你可千万别找我索命啊。”

听着这小子的胡言乱语,李哥忍不住笑出了声,谁知这笑声,顿时吓得陈涛像老鼠见了猫般惊恐道。

“谁……谁在那儿!我看见你了,出来,不然老子打死你,出来!”

听着这小子这时候还在吹牛皮,我顿觉好笑,但李哥已经暴露,没办法,我只好咳嗽一声,和李哥从黑暗中走出。

陈涛看见我和李哥之后,连连后退几步,抱着身边的大柱子,紧闭双眼道。

“大哥,你来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就快去投胎,千万别再找我的麻烦了,我胆儿小,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我也不想逗他了,便开口道。

“你杀了杨明军,他都告诉我了,是你杀了他,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是想进监狱还是让他带你下地狱,选一个吧。”

陈涛闻言,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他连忙否认。

“不是不是,不是我杀的杨明军,是张世豪杀的!”

此话一出,我们二人顿时充满了疑惑,我询问道。

“不可能,他亲口告诉我是你将他从六楼推了下去,又怎么可能是张世豪杀的,你耍我?!”

“不敢啊大哥,我就是死也不敢耍您呐!真的是张世豪杀的,只不过我看到了他杀人的一幕,他给了我五十万封口费,然后给了我三套房,和很多钱让我必要时候替他背黑锅。”

“他还给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做辩护,对了,他还让我拿着这钉子钉在六楼口,只不过我害怕,一直没敢钉。”

说着,陈涛赶忙从兜里拿出来了几枚钉子给我们看,看见李哥将钉子拿在手里,我沉声道。

“滚吧!以后别出现在这个工地。”

“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过来了,再也不过来了。”

说罢,陈涛仓皇而逃。

李哥将陈涛拿出来的钉子放在手上,端详了片刻后,怒极反笑。

“锁魂钉,会将死去之人的魂魄钉在原地,让他们成为地缚灵,如果钉的时间久了,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是一种极其恶毒的禁锢方法。”

可这也不对啊,如果说张世豪为了给自己续命,杀害了三十个阴年生人,那为什么杀大伯的时候,他要亲自动手呢?还要拿出锁魂钉如此恶毒的东西禁锢大伯的魂魄。

大伯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如此小心的应对?!

在今晚陈涛的转述下,整个事情仿佛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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