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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大胤国,兴元十九年。

酷暑盛夏,夜阑人静,潮闷的暗室内充斥着浓郁黏腻的血腥味。

“说,那两个野种的父亲到底是谁…”

魔咒一般的声音在耳畔飘忽响起,沈青芜幽幽转醒。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下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上随之传来柔软却湿凉的痛感。

冰凉的气息呼在她的脖颈上,好似被一条毒蛇缠绕住,冷意直达心底。

饫甘餍肥之后,男人闭目仰头轻呼出声,俨然十分满足享受的神态。

沈青芜心下大惊,这男人在吸她的血!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阴冷疯批,却又俊肆绝美的男人,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一串串陌生的记忆在她眼前铺陈开来。

沈青芜,安国公府大小姐,自小痴恋太子爷,四年前却因去宝国寺祈福,夜里被陌生男人玷污,名声尽毁,被主母当成家族耻辱送去了郊外庄子上自生自灭。

谁知没过几天,皇帝竟然将她赐婚给了大胤战神,宣亲王顾寒霆。

顾寒霆乃当今陛下唯一的胞弟,手握二十万重兵,是大胤国战功赫赫的战神,大胤国能高居列国之首,最大的功臣便是他。

可是,自从四年前南疆大战之后他突然性情大变,在庆功宴上狂性大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吸食了一名婢女的血,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吸血恶魔,变态,疯子。

皇帝为了化解他一身的戾气,以‘冲喜’之名将沈青芜赐婚给了他。

堂堂亲王被迫娶了声名狼藉的沈青芜,实乃奇耻大辱。

于是将满腔的耻辱和愤懑都加诸到了沈青芜的身上,隔三差五地折磨她,一晃便是四年之久。

就在刚刚,原主沈青芜终于不堪折磨,悲惨死去。

沈青芜闭了闭眼。

她乃二十一世纪玄学大师,却在给豪门总裁看风水的路上沉船溺亡。

其实她早就预测到自己命有一劫,不论是高铁还是飞机都难逃此劫。

所以怕水的她迫不得已选择了乘船,可仍然没能逃出命运的魔爪,甚至还穿到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倒霉蛋身上,母胎单身的她莫名其妙成了两个孩子的妈。

“不说是吗?”

男人清冷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沈青芜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缩了脖子。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你再问也是不知道!”

顾寒霆身形微顿,略带诧异地望向她的脸,幽幽地说道:“居然学会顶嘴了?你这眼神是不服气吗?”

不待她回答,他接着又道:“看来你的血还没有流光,不如再…”

“放了我娘亲!你们这些坏蛋,放开我!”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娘亲!”

顾寒霆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暗室外面传来两个孩子稚嫩的哭喊声。

沈青芜不是原主,却还是受了原主身体的影响,被这哭声搅得心脏抽搐。

顾寒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飘飘地说道:“来得正好,不如,让本王尝尝,这孽种的血是不是跟你的一样甜?”

沈青芜惊恐地挣扎起来,“你这个疯子,他们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别碰他们!”

“好啊,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本王放你出府,你去杀了那个野男人。”

“你!”

她要是知道那男人是谁,还用得着受这四年的折磨吗?!

“怎么,你情愿孩子们受苦,也不舍得供出那个家伙?你就这么爱他?”

男人的言语轻渺,可眼里的愤恨跟耻辱却将她吞没。

沈青芜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

顾寒霆终于有了表情。

他凝眉盯着沈青芜看了许久,难以置信他逼了四年都没有开口的事,这次居然松口了?

顾寒霆挥了挥手,旁边的金影卫立即上前为她松了绑。

沈青芜揉着被绳子勒得红肿的胳膊,忽然脚下生风,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冲到了顾寒霆身前。

二指伸出,朝着他身上的某处穴位点了过去。

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战神,仅仅惊疑了刹那,便迅速做出反应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她的攻击。

可那两名金影卫就没这么幸运了。

只听砰砰两声闷响,将近六尺的身躯相继倒在地上。

顾寒霆病态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你居然会武功?”

“眼神不错!”

沈青芜活动了下手腕,再次欺身上前,与顾寒霆缠斗在一起。

这具身体本就羸弱,再加上失血过多,沈青芜感觉四肢都有些用不上力气,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

好在…

沈青芜撤出战场,飞速撕下一块衣角朝空中挥出,扬指凌空虚画了一串字符,然后用手抹了把脖子上的血甩到符篆之上。

紧接着布条上闪出一道金光来。

顾寒霆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道金光,再看向沈青芜时,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越看越陌生。

沈青芜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单手一挥,闪着金光的符篆诡异地朝着顾寒霆飞了过去,啪地一声牢牢的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顾寒霆双膝酸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动弹不得。

“你不是沈青芜…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爷爷!”

沈青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好奇心太重容易头秃,你要做的是保住你这头秀发,老老实实的睡个大头觉。”

她说罢在他身上戳了一下,顾寒霆接着便闭上了眼,乖顺地倒在她的肩头上。

暗室外的金影卫们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可为时已晚,他们家主子早已经不省人事。

莫飞大步跨前,惊恐地望着沈青芜,“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沈青芜立即摇头摆手,无辜的杏眸里一派惊慌失措。

“不关我的事啊,他说要放我出府,给我松绑后就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

莫飞显然不信,否则另外两个金影卫怎么解释。

他探了探顾寒霆的鼻息,随后松了一口气,对沈青芜毫不客气地说道:“王爷若是有什么闪失,我要了你的命!”

毕竟是王爷名义上的正妃,莫飞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只得命人将顾寒霆送回清晖院。

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出了暗室。

两名三岁多的小萌娃趁人不注意,撒开小短腿溜了进去。


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后,顾千迟和顾芊汝张开双臂就跑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娘亲!您伤得重不重,迟儿好担心你,呜呜呜~!”

“呜呜呜娘亲,汝儿好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软软糯糯的两个小团子缠在她的腿上,哭得一塌糊涂,这感觉很奇妙,沈青芜的心莫名柔成了一团水。

这就是原主的双生儿女,以后也是她的孩子了。

沈青芜蹲下身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柔声道:“大宝小宝乖,娘亲没事,害你们担心了。”

顾千迟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小嘴一瘪扑进她的怀里。

小家伙抽噎道:“娘亲,都怪迟儿不好,迟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睡着了,迟儿会好好保护娘亲,不让那个坏蛋再把娘亲抓走了~!”

这就是顾寒霆造的孽。

因为防止他发疯,两个三岁的小奶娃夜里觉都不敢睡守护他们的母亲。

虽然不是她生的,可这份愧疚她感同身受。

沈青芜轻轻拍打着他们软软的小身体,心中一片苦涩。

“你们放心,娘亲以后再也不会让他欺负我们了。”

顾芊汝抬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当真?”

沈青芜点头,“走吧,我们回家。”

顾千迟和顾芊汝仰着头,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的娘亲,觉得娘亲变了。

娘亲忽然变得好高大,眼神也比以前坚定、勇敢了,莫名让他们很安心。

感觉娘亲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们喜欢这样的娘亲。

牵着娘亲温暖的大手,大宝默默在心底萌生出一个计划来。

出了暗室,天已经快亮了,婢女春阳夏阳看见沈青芜出来立即跑过来扶住她,二人的眼圈都是红的。

“姑娘!”

两个人同时唤了一声。

春阳和夏阳是沈青芜从安国公府带过来的陪嫁丫头。

她们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叫沈青芜王妃,在她们心里从来没把顾寒霆当成姑娘的夫君。

因为没有哪个夫君会这样折磨自己的妻子。

所谓的家,便是这个听竹院。

沈青芜名义上是宣亲王的王妃,面子上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这个听竹院是王府除了清晖院以外最好的院子。

亭台楼阁,假山秀湖,风景美如画。

只不过这如诗如画的院子却被金影卫铁桶一般地围着,毫无自由可言。

两个丫头伺候着母子三人沐浴后,沈青芜让她们也赶紧去休息,她自己则去了偏房处理伤口。

玄门五学沈青芜全都有涉猎,其中尤为擅长卜和医,处理这点伤口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沈青芜打开柜子,原本是想找伤药的,谁知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她的玄门罗盘!

沈青芜震惊之余拿到手里反复查看,的确是她的法器没错。

可它为什么会随她一起穿过来了,还穿在了不同的位置?

记得当时沉船时罗盘先她一步沉入了海底,难道,是它先穿过来,又把自己召唤过来的?

沈青芜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她将罗盘调到廿四天星天马,让其对准了纳音五行甲午金,最后在中间的红宝石天心上按了一下。

紧接着叮地一声,从里面弹出一个小铁块来。

随后又在小铁块上按了一下,小小的体积瞬间弹开变大,变成了一个小药箱。

玄门五学中,每一学派都有它特定的装备。

这个药箱是她根据奇门遁甲机关术自己设计出来的,各种中医药方和西医药剂、用具,她都有整理好收藏在里面,小小的一只药箱,相当于整座药剂室。

这是她的习惯。

沈青芜在药箱里找出消毒水、外敷药和纱布,熟练地处理完毕后又将药箱收回去。

为了方便,她将罗盘缩小装进荷包里,明晃晃地挂到了腰上。

回到主卧,小家伙们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小家伙们的小脸蛋都长得异常精致,眉毛浓而有型,睫毛足有两厘米长,妥妥的睫毛精。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两只**嫩的小嘴巴不约而同地砸吧了一下,萌到了她的心里去。

沈青芜不相信爱情,却很喜欢孩子。

曾几何时还想过去种子库买颗种子,自己生个孩子出来玩玩,可终究太忙没能实现。

现在好了,她不用体验分娩的疼痛,老天爷就白送了她两个现成的。

可能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所致,沈青芜对这两个孩子并没有陌生的适应期,感觉亲切的不得了。

小萌宝,这个没有自由的家不适合我们,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带你们远走高飞,可好?

身子又疼又累,沈青芜躺下后搂着奶包们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沈青芜直接睡到了中午,直到感觉脸上湿湿痒痒的,她睁开眼睛一看。

小家伙们的小脸趴在她面前,正在偷亲她。

沈青芜心中暖流流淌,伸手抱住了他们的小身子,在他们的颈窝里蹭了蹭。

“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小孩子多睡觉才能长得高长得快,知道吗?”

顾千汝嘻嘻地笑开来,甜糯糯地说道:“娘亲还在汝儿身边,汝儿好开心呀!”

沈青芜心中大动。

以往原主每次被顾寒霆抓走后,小家伙们也会被金影卫看守起来,到了清晨原主被抬回听竹院后他们才被放出来,每天都提心吊胆不敢睡觉。

对他们来说,娘亲早晨还能醒过来,应该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他们才多大点啊!

如此想着,沈青芜对那个疯子的所作所为的愤怒越发深了一层。

夏阳听到说话声,连忙推门走了进来,将手里的脸盆放到桌上,过来伺候母子三人起床。

“姑娘,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丫头看着沈青芜缠着纱布的脖子,鼻子酸得不行。

沈青芜安慰她道:“以后不会了,否则我就让他永远睡过去。”

夏阳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就好像不认识她了一般,“姑娘,您是说,王爷昏睡不醒是您的手笔?”

沈青芜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夏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武力值爆表的宣亲王啊,姑娘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昏睡过去的?

春阳进屋后拍了夏阳一巴掌,“你小声点,外面全是金影卫!”

春阳向来心细,她从昨晚就看出来姑娘不一样了,或许是她终于醒悟了想要反抗吧,这是好事不是吗?


夏阳吓得吐了吐舌头,安静地伺候母子三人梳洗,梳洗完毕后就带着俩宝去膳厅用午膳了。

沈青芜理了理高耸的衣领,将脖子上的纱布盖住,抬眼望着镜中的女子。

这张脸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因为贫血苍白了许多,看来得有一阵子才能养过来了。

沈青芜问春阳,“狗王爷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春阳微怔,震惊沈青芜对王爷改了称呼。

“王爷清晨被抬回清晖院后就一直昏睡不醒,李太医为他诊过之后对外宣称,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精神放松才会导致嗜睡不醒的状况。”

沈青芜嗯了一声。

顾寒霆脸色苍白,眉宇间隐隐透着紫气,想来不是中毒就是有什么大病。

否则她绝对不会在堂堂战神的手里过三招,更加制服不了他。

沈青芜虽精通医术,但她不是神仙,只用眼看也看不出他确切得了什么病。

春阳又道:“清晖院今天的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两倍,咱们院子也被围得铁桶一般,别说是姑娘,就连我们也出不去了。”

正常。

以往都是原主被抬回来,这次换成了顾寒霆差点嗝屁,金影卫们不怀疑她才怪,估计待会儿就会来传唤她了。

沈青芜突然问道:“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春阳诧异姑娘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只有不到二十两银子了。”

“这么穷?”

春阳微叹,“按规制,亲王妃的月银有一百五十两,可姑娘不被王爷所喜,下面的管事便都不把姑娘当回事,逐层盘剥下来,到了咱们手里就所剩无几了,就这二十两还是咱们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沈青芜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春阳行礼退了出去。

沈青芜望向窗外的明媚蓝天,要想逃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银子是不行的,她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管事是吗?

你们怎么吃进去的,不给我双倍吐出来我就不姓沈。

不出所料,沈青芜午膳还没吃完,莫飞便来了听竹院。

莫飞看她的神情有些复杂,说道:“王妃,李太医有事求见,劳烦您跟属下去一趟清晖院。”

瞧瞧,这就是宣亲王府人的教养。

李金斗不过一个太医,有事不主动来找她却让她这个王妃去见他。

还有莫飞也是。

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若非知道顾寒霆没有生命危险,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的。

可见阖府上下,没人真正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沈青芜拿着手绢轻咳了一声,柔弱地说道:“本宫体虚乏力,怕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李太医若有急事,就叫他来见本宫吧。”

小样,她就算再不得宠,那也是主子,敢叫主子屈膝,惯得他!

莫飞顿了一下,冷着脸走了。

没过多久,那位傲娇的李太医便出现了在听竹院,沈青芜的面前。

“参见王妃。”

李太医对沈青芜恭敬地行了礼,脸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青芜明知故问,“李太医气色不是很好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金斗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倒也没什么事,卑职就是想问问王妃,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王爷的脉象正常,却到现在还昏睡不醒?”

沈青芜喝茶的动作顿了下,“竟有这种事?那或许是,王爷喝血喝多了,撑着了?”

李金斗是顾寒霆的住府御医,顾寒霆有吸人血的怪病,整个大胤国的人都知道,他不会不知道,所以她也没有跟他绕弯子。

李金斗没料到沈青芜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沈青芜因为对王爷有愧,每每都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气度,更别说有胆子奚落王爷了。

怪哉!

“王妃当真不知?”

沈青芜都气笑了,“李太医这话说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耐他何?我若真有本事对王爷做什么,还用当他四年的血罐子?”

李金斗:“…”

话虽这么说,可李金斗还是觉得这事跟沈青芜脱不了干系。

沈青芜话锋一转,“还是说,王爷得了什么不可外传的怪病?”

李金斗脸上的肌肉明显僵了僵,眼神也有些躲闪。

沈青芜心下了然。

看他这谨慎的样子,她倒是对顾寒霆的怪病生出几分兴趣来。

李金斗想了想,说道:“王妃,实不相瞒,卑职一生痴迷钻研各种疑难杂症,为王爷诊治也有四年了,王爷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谁知就在刚刚,卑职居然发现他的脉象比之前强劲了许多。

“听闻王妃嫁入王府之前,曾经修习过医术,卑职便联想到,是不是王妃给王爷诊治过,卑职这才斗胆来求见王妃,想跟王妃讨教一二。”

竟是个医痴。

原主之前学过医术这事,她脑子里并没有什么记忆。

确切的说,原主已经不记得十岁以前的事了。

她道:“原来如此,只是,怕是要让李太医失望了,我并不知道王爷得的什么病症,更没有为他诊治过。”

一个人若常年夜里不睡觉,代谢功能必定紊乱,身体各个器官也会相继出现故障,她让他安安稳稳睡了一大觉,脉象不好才叫怪。

这点常识都不懂,还太医呢,傻缺!

李金斗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只好点头:“既如此,那卑职就不多打扰了……”

正说着,莫飞大步走了进来,看都没看沈青芜一眼,说道:“李太医,王爷醒了,麻烦您快去看看!”

李金斗一怔,慌忙对沈青芜告了罪,这就要走。

沈青芜觉得李金斗比莫飞顺眼多了。

“本宫现在正好无事,不如就随你走一趟,兴许还能帮上点忙。”她道。

“太好了!”

李金斗很是高兴。

莫飞却直接拦住了沈青芜,冷声道:“王妃体虚乏力,还是好好待在听竹院养病,王爷的事就不劳王妃操心了!”

嘿,我这个暴脾气。

“我乃王爷正妃,夫妻本是一体,王爷生病王妃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这事万一让陛下知道了,陛下龙颜大怒,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莫飞:“…”


李金斗急忙道:“既如此,王妃快随卑职一道去吧。”

“李太医!”

李金斗对莫飞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他也正想探探沈青芜的医术如何,倘若她看不出来,以后也不必供着她。

倘若她能看出来,她刚才也说了,夫妻本是一体,王爷的病好不了,她也别想好,她不给治也得治!

另一边。

顾千迟和顾芊汝从听竹院的狗洞里爬了出来,躲开金影卫的岗哨悄悄溜去了清晖院,又从清晖院的狗洞钻了进去。

两个小家伙躲在花丛里,四只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顾芊汝犹豫道:“哥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我怕…”

“怕什么,听说疯爹现在还在睡觉,金影卫们怕打扰疯爹休息,都站在十丈开外,我们个头小,发现不了我们!”

“那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

“放心,就算被查到是我们干的,他们也不敢把我们供出来,否则就是玩忽职守之罪,疯爹同样饶不了他们!”

顾芊汝嘁嘁地捂嘴笑,“还是哥哥你聪明!”

顾芊迟看到金影卫正在换班,对妹妹招了招手,拎着一只小麻袋,借着假山的遮挡悄悄的溜到了顾寒霆卧室的后窗。

顾寒霆今日没去上朝,皇帝知道他又病了,专门派卢总管送了一大堆补品过来,卢总管见顾寒霆昏睡不醒,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宫复命去了。

沈青芜踏进清晖院书房时,顾寒霆正慵懒地倚靠在圈椅里,坐在西窗下沐浴着盛夏的烈阳。

阳光透过窗户炙烤着他的身体,也没能融化他身上的冰寒之气,脸色苍白的仿似透明。

他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看似在撸猫,实际心思早不知飘到了何处。

与夜间的黑衣疯子截然不同,他此时穿着一身白衣,看上去不染纤尘,病弱绝美,好似随时都会凌云飞天的仙。

沈青芜脑海中,关于原主对顾寒霆的记忆,一直都是被他折磨吸血,完事之后她便躺在听竹院的房间里,绝望的等死。

自从嫁进宣亲王府,整整四年,除了拜堂那日,原主从未在白天见过他。

就是这样一个顶着天使容颜的恶魔,折磨了原主母子整整四年。

恨吗?

恨!

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用针扎死他!

可是,隐忍了半天之后她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不能让他这么痛快就死了。

她要慢慢的,像他折磨原主一样折磨他,直到抵消他欠下的债,再送他上西天。

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补品,沈青芜内心冷嗤。

皇帝陛下对这疯子是真的不错,就算举国上下都在疯传他是个吸血恶魔,皇帝依然纵容着他,没有要冷落他的意思。

他都要归功于顾寒霆的从龙之功。

当年陛下即位时,有不少的兄弟密谋篡位,是一母同胞的顾寒霆不顾世人非议,凭着卓绝的武艺,手执寒刃,亲手将所有叛逆的皇嗣逐一诛杀,救下了陛下,这才有了现如今陛下的安稳江山。

那年,他才不过十岁。

也正因如此,顾寒霆才得了一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称号,以至于他都二十五岁了,整个大胤国也无一女子敢嫁他。

陛下对他,是有感恩和愧疚的。

“王爷,让卑职给您请个脉吧。”

李金斗唤了顾寒霆一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寒霆扭头望他,却不巧看到了站在李金斗身后的沈青芜。

眸光肉眼可见的闪烁了一下,似是很意外,“她怎么来了?”

沈青芜仿佛没有听到,就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

气氛有些尴尬。

李金斗连忙打圆场道:“王爷,王妃是担心您的身体,特意过来看望您的。”

顾寒霆有气无力的嗤了一声,带着丝负气的情绪,“四年来从未给本王请过安的人,今日会来看本王?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沈青芜:“…”

沈青芜觉得他不止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

作为他的血罐子,原主每日都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没死就算万幸了,还有心思给他请安?

“你脖子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不待沈青芜说话,顾寒霆就看到了她高高的衣领下裹着的纱布,皱了皱眉头道。

李金斗:“…”

沈青芜:“…”

李金斗不安地望向沈青芜,眼神有着沈青芜看不懂的紧张和担忧。

沈青芜却在想,这厮脑子确实有毛病,你自己作的业,还在这里装。

她道:“不小心被狗咬了!”

李金斗:“…”

汗唧唧。

顾寒霆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脸上慢慢爬上一丝自嘲冷笑。

他对李金斗说:“李太医,你先出去,本王有话要同王妃讲。”

李金斗擦了把汗,不安地望向沈青芜,最终什么也没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青芜不卑不亢地望着顾寒霆,“王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顾寒霆漠然地看着她。

他们成亲四年了,除了大婚之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面。

拜堂那天,沈青芜见了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吓得浑身发抖,可现在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没有了畏惧,反倒还多了几分不羁的不卑不亢的气势。

是谁给了她底气?

顾寒霆再次望向她的脖子,不阴不阳地说道:“看来那些金影卫的皮都松了,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什么意思?”

“本王知道你嫁进宣亲王府很委屈,可事实已成定局,你最好收敛你的性子,莫要再出去招蜂引蝶,否则就不会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沈青芜:“…”

这货是在骂她不知检点吗?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不过,看他生气,她心里还是很爽的。

“王爷莫不是有千里眼,看到我出去找男人了?还真让你猜对了,呶,你看,野男人的咬痕还在这儿呢!”

她故意扒开纱布,露出两个青紫的牙印给他看。

“你!”

顾寒霆淡然如高僧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怒色,他一拍椅背,压抑着怒气喝道:“给本王出去!”

沈青芜皱眉。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货好像不记得自己昨晚干的好事了!

看他被气得喘粗气,原本苍白的脸浮上一层粉色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收获!


沈青芜微微扬起嘴角,故意激怒他。

“王爷息怒,其实臣妾比王爷还想杀了那个野男人,您放心,待他夜里再来骚扰臣妾,臣妾定当好好修理他一番,给王爷您解气!”

“沈青芜!”

顾寒霆双手紧紧握着圈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沈青芜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可是,他没有。

他隐忍了一阵怒气,眼看着就要爆发的时候,忽然又克制住了,面色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惨白,就好像刚刚气得暴走的人不是他似的。

叱咤风云的战神的自制力果然不是盖的。

她都说给他戴绿帽子了,他也没有想杀她,果然跟昨夜的暴戾大不相同。

顾寒霆冷冷地望着她,压着声音道:“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你既已嫁给本王,便是本王的女人,莫要再肖想不该肖想的。”

沈青芜深深地觉得他病得不轻。

这种白天不记得夜的黑的病症,她从未见过。

这强烈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职业病上身,沈青芜突然很想探探他的脉象。

于是,她话锋一转,说道:“听李太医说,王爷身体不太舒服,正好臣妾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王爷要不要让臣妾给您看看?”

“不需要!”

“啧,不要这么快拒绝嘛,三人行必有我师,李太医治不了的病症,说不定臣妾能治呢?”

“本王好的很,王妃没什么事还是回……”

顾寒霆一句话没说完,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人影一闪,方才还站在三步开外的女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手臂一暖,一只纤细的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腕上。

顾寒霆眸光骤紧,几乎是本能地挥开了女人的手,内力全开,挥掌击向沈青芜。

他的动作太快了!

快到沈青芜还没感受到他的脉动,他的手就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紧紧地抵在了墙上。

“上一个敢触碰本王的女人,已经腐烂的只剩骨头了,你也想试试吗?”

男人清冷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熟悉的感觉再度包裹她全身。

沈青芜抬眸,正好撞上他猩红的眼眸,顿时吓了一跳。

可现在顾不上想太多,她被这男人掐的快要断气,下意识去撕扯他的手。

可是,尽管她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撼动他分毫。

她自认国术有些功底,反应能力也是很强的,可要对付久经沙场,内力雄厚的战神还是很吃力。

情急之下,沈青芜趁他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悄悄将手伸到了他的身后,迅速的点了一个穴位。

紧接着,就见突然发狂的男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高大的身躯倒在她的怀里。

男人看似瘦弱,实际上重的要命。

沈青芜快要被他压趴下,只好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救命,来人啊!”

莫飞第一个冲了进来,紧接着便是李金斗和春阳。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春阳本就担心顾寒霆会对沈青芜怎么样,这会儿看到顾寒霆趴在沈青芜的身上,吓得脸都白了。

沈青芜对她摇了摇头。

莫飞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到了沈青芜的脖子上。

“你究竟对王爷做了什么?!”

李金斗被莫飞吓了一跳,急忙想上前阻拦,却听沈青芜说了一句。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以你家王爷的身手,我能对他怎么样,明明是他自己体力不支才晕过去的!”

莫飞怔住,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一下,沉死我了!”

李金斗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住了顾寒霆,跟莫飞一起将顾寒霆抬到了临时休憩的软榻上。

安顿好后,李金斗将手放到了顾寒霆的手腕上,片刻后眼神越来越凝重。

莫飞急道:“李太医,王爷究竟怎么了?”

李金斗收回手,指了指外面,示意出去说。

到了书房外的回廊下,春阳有眼力劲地站到了远处。

李金斗四下看了看,确定除了莫飞以外没有别人了,这才望向沈青芜。

“王妃,卑职想请王妃如实相告,王爷两度昏迷,是不是都是您的手笔?”

沈青芜知道他是太医,想瞒也瞒不住,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不过碰了一下他的手腕,他就想杀我,我也是被迫才出手的,不过你们放心,他只是暂时睡着了,死不了。”

莫飞闻言再度拔剑,李金斗急忙按住了他的手,满脸的激动。

“王妃,卑职方才发现王爷体内的毒素又有了躁动的迹象,却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压了下去,卑职苦心钻研王爷病症四年,都没找到压制之法,王妃居然做到了,实乃天意啊!”

果然是中毒了。

沈青芜不解,“是什么毒?”

李金斗擦了擦眼角,说道:“确切的说,是蛊毒。”

莫飞急了,“李太医!”

李太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他道:“莫飞,王妃也是医者,既然她能压制王爷的蛊毒,说明她的医术远在老夫之上,为了王爷的性命,我们不能再瞒着王妃了!”

“可是…”

沈青芜拧起了眉头,没想到竟是蛊毒。

玄学领域分为山、医、命、相、卜五大派别,其中还有很多小门小派,如南疆的傀儡术、御灵术、蛊术降头术等。

关于这蛊术,时代发展到了现代基本已经绝迹了。

可是不巧,她刚好研究过,也刚好懂得一些驱蛊之法。

李金斗观察着沈青芜的表情,“王妃可曾听过蛊毒?”

沈青芜点头,半真半假道:“确实听说过一些,但不曾接触过。”

她顿了顿,又道:“李太医可否详细说一说王爷这蛊毒?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李金斗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大喜过望,急忙将顾寒霆中蛊的始末详细叙述了一遍。

原来,四年前南疆大战时,顾寒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敌军种下了一种名为“离魂蛊毒”的蛊虫,导致他性情大变。

这离魂蛊虫发作时有两个明显的特征。

一个是,对血腥味极度敏感。

顾寒霆开始时还会喝一些牛羊等牲畜的血来解渴,到了后来就慢慢衍化成了人血。

第二个是,它白天蛰伏,只在夜间躁动。

并且天一亮,宿主便会将夜里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故称‘离魂’。


顾寒霆知道自己中了蛊毒的事。

可也只是误以为,自己是因为中了蛊毒才会身体虚弱,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夜里干都过哪些可怕的事,更不信他是外界传言的‘吸血恶魔’。

李金斗又道:“此蛊虫若不根除,长此以往,蛊虫就会将王爷的血吸干,到时候王爷就……

“王爷心性高洁,这些年来,我和莫飞等金影卫一直苦苦瞒着王爷,就怕王爷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会想不开啊!”

沈青芜恍然大悟。

难怪顾寒霆看到她脖子的伤口那么生气,原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啊!

沈青芜道:“这么个天大的秘密,你为何告诉我,就不怕我会泄露出去?或者你就不怕我会逃跑?”

“您不会!”

“为何?”

“王妃懂得夫妻一体的道理,王爷好不了您也不会好,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妃又能逃去哪里?再者,王妃也是医者,若王妃能治好王爷,王妃自己也能免受折磨,不是吗?”

好一个圆滑的老头。

医术不怎么样,揣度人心倒是一把好手。

李金斗紧张地望着沈青芜的脸,说道:“那,王妃是否有解救之法?”

“抱歉,我对蛊毒之术知之甚少,怕是要让李太医失望了。”

就算她有办法,也不会给他治,他死了才好。

她不是圣母活菩萨,顾寒霆对原主的伤害哪是一句不记得了就能撇清的。

李金斗却是不信的。

情急之下,他扑通一声跪到了沈青芜的面前,恳求道:“王妃,卑职知道您一定有法子,还请王妃出手,救救王爷!”

莫飞见李太医这般言行,也就信了他的话。

他也跟随李太医一起跪了下去。

“之前是属下无礼,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跟属下一般计较,请王妃救救王爷!”

他们倒是挺忠心的。

秦桧都还有几个知己呢,顾寒霆这种变态疯子有几个死忠倒也不足为奇。

沈青芜沉吟片刻,说道:“都起吧,等我回去好好想想,但是,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我对蛊虫也是一知半解。”

只是想想,具体如何且等着吧。

李金斗得了沈青芜点头,连忙对她磕了一个头,“那就多谢王妃了!”

“救他就等于救我自己,没什么好谢的。”

李金斗表情赧了赧,说道:“还有一事……”

“保密是嘛,放心,我不会让顾寒霆知道的。”

李金斗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莫飞道:“莫飞,日后老夫难免要与王妃一起研究王爷的病情,希望你能行个方便。”

莫飞点头,立即命人撤了沈青芜的禁足,准许她可以在王府内自由行走。

回到听竹院,两个小家伙正在埋头看书,看上去乖巧的要命。

可沈青芜眼角余光却看到,他俩的小眼神时不时往她身上飘。

沈青芜装作没看见,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红枣水。

这具身体失血过多,来回走了两趟路就有些吃不消了。

顾芊汝憋不住事,小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十分狗腿地舔道:“娘亲,您真是这世上最美最美的娘亲!”

沈青芜一头黑线。

她坐下道:“说吧,你们又作什么业了?”

“作什么业?我们可乖啦,不信您问夏阳!”顾千迟忙道。

夏阳:“…”

夏阳憋了半天,最终还是败在沈青芜锐利的目光下。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姑娘,都怪奴婢,奴婢带世子郡主用过午膳后,一转身他们就不见了,奴婢找遍了听竹院都没找到,谁知他们竟从狗洞里爬了回来,是奴婢看护不利,请姑娘责罚!”

沈青芜没有要怪夏阳的意思,让她起了。

她故意冷下脸望着俩宝,“衣服脏成这样,还不招?”

顾芊汝瞄了眼哥哥:哥哥,怎么办?

顾千迟回了她一个眼神:没事,打死不说就好!

顾芊汝:……哦,好吧~_~ 。

“不要以为暗中递个眼神就能躲过去,小孩子撒谎可是很不好的行为,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娘亲可是要罚的。”

沈青芜忍笑道。

这俩萌宝不要太可爱,她好喜欢!

搁现代三岁的娃娃还在嗷嗷待哺呢,在这里都能耍小聪明了,是她基因好呢还是基因好呢?

顾千迟抬头,望着沈青芜,无比自豪道:“娘亲,不用着急,您很快就能知道啦!”

“哟嗬,看来还是件好事,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呢。”

顾芊汝一听沈青芜这语气,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娘亲不生我们的气吗?不罚我们吗?”

“那得看具体是什么事,娘亲就等着看你们唱的好戏啦。”

俩宝一听,立即跳起来一人一边抱住了沈青芜的大腿。

顾千迟道:“娘亲放心,绝对是好戏!”

沈青芜摸了摸他们的脑袋,“都去读书吧,娘亲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嘞,娘亲请!”

俩宝扶着沈青芜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出了屋子。

院中凉亭内。

顾芊汝小声对顾千迟道:“哥哥,你看出来了吗?娘亲真的变了!娘亲之前每天都病恹恹的没精力管我们,现在她好像有精气神了呢!”

顾千迟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下看了看这才说道:“娘亲终于支棱起来了,这是好事不是吗?”

顾芊汝笑着点头,“嗯,我喜欢这样的娘亲!”

“妹妹,我们要努力了,等攒够了钱我们就带娘亲逃出王府,不让娘亲再被欺负了!”

顾芊汝眨了眨眼,“可是,父王怎么办?我们不要他了吗?”

顾千迟:“欺负娘亲的人就是疯爹,你难道不怕他?”

顾芊汝想了半天,最后噘着嘴说道:“怕是怕,可他到底是父王呀,我们都走了独留他一个人,会不会很可怜?我还是想要父王和娘亲在一起,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多好。”

顾千迟拍了下脑门,“你有没有搞错,从小到大疯爹怎么对我们的你都忘了?他可是恨不得我们死的人,你居然还奢望这些?”

“可是……”

顾芊汝想了想,“万一他改正了呢?我们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

“得了吧,他要改早改了!”

顾芊汝顿了顿,沮丧地哦了一声。


黄昏时分,顾寒霆在书房中惊醒过来,愣了大半天才想起今夕是何年。

望着窗外的晚霞,回想起中午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那个沈青芜着实可疑。

居然敢偷袭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她会功夫。

“来人!”

莫飞闻声立即推门走了进来,“王爷!”

顾寒霆脸颊上恢复了些许红润,不知是因为睡饱了还是气的。

他冷着脸道:“加强听竹院的守卫,不要再让王妃踏出半步!”

莫飞:“…”

“怎么,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

莫飞没法,只好点头出去了,可刚走到门口又被李金斗拽了回来。

李金斗走到顾寒霆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王爷!”

顾寒霆轻哼一声,轻幽幽地说道:“李太医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医官,莫不是得了皇兄的倚重,便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顾寒霆抚摸着怀里的白猫,冷眼望着李金斗。

明明是酷夏,却有清寒的气流自他身上流转开来,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李金斗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李金斗连忙跪了下去。

“卑职不敢,卑职虽是陛下派来医治王爷的,可整整四年了,王爷应当了解卑职对王爷的忠心,可谓天地可鉴啊!”

顾寒霆嗤了一声。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阻拦本王封禁听竹院?”

李金斗擦了把汗,回道:“卑职想请问王爷,您身体感觉如何?”

顾寒霆不明白他为何转移话题,但还是如了他的愿,“睡了一觉,精神还算不错,怎么了?”

“这就对了!”

李金斗松了口气,“王爷,卑职前来就是想告诉王爷一个好消息的!”

顾寒霆明显有些不耐烦,“顾左右而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卑职想说的是,今日卑职发现王妃居然有法子压制王爷体内的蛊毒,她点了王爷的穴,一来是为了压制蛊虫的躁动,二来是为了能让王爷多睡一会儿,休养身心,而并非忤逆。”

顾寒霆:“…”

这倒是他没有料到的。

他只知道她跟白云山蓝老先生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只是没想过会如此高超。

“照你这么说,本王非但不能罚她,还要奖励她?”

“奖罚与否这还是后话,王爷是知道的,卑职钻研您的病情已有四年了,一直寻不到压制之法,如今得知高人就在身边,卑职喜出望外,便自作主张邀请王妃同卑职一起研究王爷的病症,共同为王爷治疗,还望王爷允准,撤了王妃的禁足。”

他说罢在地上叩了一首。

顾寒霆:“…”

蛊术属玄学领域,且大多流传于南疆,在大胤国是禁术,沈青芜如何能知道压制之法?

蓝老先生虽是大胤国的神医,可也没听说过他懂什么蛊术。

“她答应了?”

李金斗抬头,“王妃答应帮忙研究解救之法,但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顾寒霆抿了抿唇。

成亲四年都不来看自己一眼的人,会那么好心给自己治病?

她莫不是想趁机弄死自己吧?

回想起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肌肤时的异样触感,顾寒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告诉她,本王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来医治!”

李金斗:“…”

“王爷,您的身体重要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王爷为何要放弃?”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说得好像他有多愿意活着似的!

李金斗又想再劝,谁知这时,顾寒霆怀里的猫突然弓起了身子,喉咙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像是遇到了猎物时的亢奋。

紧接着,白猫呲溜一下跳下了顾寒霆的大腿,飞速地跑出了书房,朝着他的卧房方向跑去。

顾寒霆和李金斗莫飞对视一眼,默契地跟在它后面想去看个究竟。

顾寒霆的卧房与书房只有一墙之隔,三人看到白猫矫健的身影跳上了窗户,然后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

莫飞本能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收紧脚跟一步一步朝门口靠近。

正在这时,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花瓶摔碎的声音。

莫飞刚想破门而入,却见一道白影先他一步闯了进去。

“雪球!”

此时天色已黑,卧房内还没有点蜡烛,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顾寒霆原本是想寻找那团白色身影解救它的,却没想到,竟意外的看到两个亮晶晶的光点朝着他靠近过来。

还发出吱吱吱的叫声。

顾寒霆的汗毛登时便竖了起来。

几乎是刹那间的功夫,顾寒霆条件反射的跳到了桌子上。

“老鼠!是老鼠!!莫飞!!!”

听到顾寒霆惊恐的喊声,莫飞迅速抽出佩剑劈了过去,几道寒光闪过之后,那些瘆人的亮光总算消失了。

李金斗将蜡烛点燃,看到一地的死老鼠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奇怪,这里怎会有这么多老鼠?”

“弄走,赶快给本王弄走!”

顾寒霆的声音有些颤抖。

二人这才注意到,蹲在桌子上瑟瑟发抖的,他们敬爱的亲王殿下。

“王…王爷!您还好吧?”

莫飞连忙上前来扶他,谁知却被顾寒霆一掌挥开。

“离本王远点,快去把你的剑洗干净!”

莫飞:“…”

李金斗:“…”

这时候,雪球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手掌大小的死老鼠。

它看到主人后,将死老鼠放到了地上,带着笑容冲顾寒霆喵呜叫了一声,像是在邀功。

顾寒霆:“………!!!!!”

顾寒霆感觉就跟自己的嘴里含着死老鼠一样,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

“把…把猫也一起洗了!特别是它的嘴!!”

莫飞:“…”

李金斗:“…”

雪球:“…”

喵呜~,主人不喜欢我了,主人嫌弃我了~

莫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脸色涨红,抿着唇忍得辛苦。

李金斗连忙抬起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只是露在外面颤抖的眉毛出卖了他此刻的表情。

顾寒霆:“…”

“你们!你们可是在嘲笑本王?”

莫飞:“属下…嗯哼不敢!噗~”

李金斗也连忙摆手,露出了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嘴角,“这雪球很是有灵性啊,居然还会笑,呵呵,呵呵呵!”

顾寒霆:“…………”


顾寒霆表情僵了僵。

他解释道:“本王是嫌老鼠脏,并非是怕它!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它老鼠很恶心?”

李金斗连忙附和,“是是是,卑职这就叫人将这里打扫干净,绝不留一丝污秽!”

莫飞和李金斗对视一眼,默契地忍住了笑。

堂堂战神,六尺身躯的谪仙般的男人,居然会怕老鼠,还被吓得跳桌子。

这违和感简直被他拉得满满的。

得亏没有外人在,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被大胤国百姓笑一年。

待屋子彻底打扫干净之后,顾寒霆才从桌子上跳下来,脸色阴沉可怖。

“去查!到底是谁捉了这么多老鼠想害本王,若是让本王知道,定要剥了他的皮!”

“是!”

莫飞领命而去。

后窗外,顾千迟和顾芊汝身子一哆嗦,默契地闭上嘴巴,屏住了呼吸,猫起小身子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一路跑回听竹院,两个小家伙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青芜醒来找不到他们正着急呢,就见他们不知从哪里跑了回来,还叉着腰笑得前仰后合的。

她挑了挑眉,对他们招了招手。

“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娘亲也开心开心?”

顾千迟小脸涨红,笑道:“娘亲,我终于找到疯爹一个死穴了!”

沈青芜眼眸一亮,“是什么?”

“他那么大一个人居然还怕老鼠!娘亲说可笑不可笑?”

沈青芜:“…”

这画面,确实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事’?”

俩宝笑着点头。

沈青芜咳了一声,“我还以为他的身上有什么死穴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晚饭后,沈青芜带着俩宝在院子里乘凉,就听听竹院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地踢开。

莫飞收回脚让到一边,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男人仍旧穿着一身白衣,慵懒散漫,眼皮惺忪,像是随时都能睡过去似的。

他的眸底平静无波,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进门后,立即有金影卫给他搬来一把圈椅,他撩起衣袍,没长骨头似地坐了进去。

沈青芜凝眉。

这男人昨晚刚喝过她的血,按理说能消停个四五天,这会儿气势汹汹的亲自过来听竹院,那就只剩那一件事了。

她默默地将俩宝挡到了身后。

听竹院的下人看到顾寒霆来了,吓得纷纷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

顾寒霆看着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简直刺眼的很。

他扬了扬手,“把他们带走!”

话音一落,身后呼呼啦啦走上来几名金影卫,这就要去抓顾千迟和顾芊汝。

“慢着!”

沈青芜将孩子们紧紧护在身后,冷眼望着顾寒霆,莹润的月光下,她一双星目亮得耀眼。

女人纤瘦的身姿犹如一棵秀竹,傲然地挺立在众人面前,身上是众人从未见过的飒劲不屈。

“王爷,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竟让您如此动怒?”

顾寒霆姿态慵懒,看上去羸弱单薄,可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压却不容人忽视,存在感十足。

“你何不问问他们?”

沈青芜:“……”

她侧头看向俩宝,并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挤了挤另一只眼睛。

大声道:“大宝小宝,说说看,你俩都做什么坏事惹王爷大人生气啦?”

俩机灵鬼接收到了娘亲的信号。

顾千迟道:“娘亲,我们什么都没做呀,今天一天都在院子里玩呢,他们都可以作证!”

顾芊汝嘟着嘴也说:“对呀娘亲,我们这么乖,怎么会做坏事呢?”

上道!

沈青芜转头看向顾寒霆,“听到了吧,孩子们说他们什么都没做,这下您满意了吧?”

顾寒霆轻飘飘地嗤了一声,冷清清地说道:“王妃就是这么教孩子的?你若实在不会教,本王可以替你教,莫飞,去把他们的屁股打开花。”

“是!”

莫飞毫不迟疑地走了过来,俩宝身子一缩,紧紧地抱住了沈青芜的大腿。

沈青芜:“你敢!”

“本王就是打了,你又当如何?”

不等沈青芜说话,顾千迟忽然露出头来,冲着顾寒霆高声抗议。

“你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承认的,好好的一个大人,就知道欺负女人和小孩儿!”

顾寒霆:“…”

金影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世子倒是有几分胆量,居然敢跟王爷叫板。

顾寒霆轻飘飘地哼了一声,“不承认是吧,莫飞,告诉她,这俩孩子都干了什么!”

莫飞道:“小世子和小郡主不知道从哪里捉来了十几只老鼠,全部扔进了王爷的卧房,不仅咬坏了王爷的被褥,还将王爷珍藏的书籍都咬烂了!”

“听到了吗?那些书的价值就是要了你们的命,你们也赔不起。”

顾寒霆托着腮,慢悠悠道。

沈青芜低头看了看俩宝:做得好!

大宝:我们要替娘亲报仇,这只是个小教训,以后还有更热闹的呢!

小宝:娘亲,爹爹生气了,我害怕~!

沈青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望向顾寒霆,“王爷说是他们干的,可有证据?”

顾寒霆招了招手,身边的金影卫递上来一个物件。

是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着一个云纹‘迟’字。

正是顾千迟的!

顾寒霆用两根手指捏着玉佩的绳子,晃了晃,好像它有多脏似的。

“在本王窗户底下发现的,还有何话可说?”

沈青芜:“…”

沈青芜低头望向顾千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千迟:我不知道哇!

没办法,人家有物证,沈青芜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那什么,孩子们还小不懂事,王爷就当他们是童真童趣,就别跟两个小孩子计较了。”

“成全他们的童真童趣,就要以本王好几本价值连城的书籍为代价,王妃觉得这合适吗?”

“那,那你想怎样?”

“一万两!”

一、万、两?!

“什么破书你张口就要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沈青芜都惊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顾寒霆不屑地嗤了声,似乎她的命不值一文似的。

“钱我要,人,本王也必须打,给他们一个教训,动手。”

莫飞点头,伸手就将顾千迟提溜了出来。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小家伙扑棱着小腿,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顾芊汝小脸吓得惨白,看来连娘亲都劝不住疯爹了呀,她要怎么办呢?

眼看着哥哥的屁股被莫飞扇了两巴掌,她灵机一动,迈开小短腿就朝顾寒霆跑了过去。

小姑娘刚吃饱了饭,小肚子圆鼓鼓的,跑起路来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像一颗小团子。

只见她跑到顾寒霆跟前后,张开小手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众人:“ …”

沈青芜:“…”

顾寒霆:“…”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小奶娃的小身子全部挂在了他的腿上,软软的,香香的,弄得他整条腿都有些痒,一直痒到了他的心里。

想踢开她,却怎么都抬不动脚。

顾芊汝仰起头来,望着表情变幻莫测的男人,软软糯糯地开了口。

“父王,汝儿跟哥哥都这么可爱,您忍心打我们吗?父王英明神武,高大帅气,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顾寒霆:“…”

沈青芜:“…”

沈青芜完全没料到小宝竟然会卖萌拍马屁,孺子可教也!

顾寒霆心里的寒冰猝不及防裂了条缝,一股暖流溢了出来,埋在心底四年之久的冰层支离破碎。

他闭了闭眼,将刚刚冒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想法甩了出去。

她居然叫自己父王!

鬼才是她父王!

顾寒霆弯腰将小奶娃从自己腿上撕了下去,扔到一边,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们禁足一个月,另外,一万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男人说完起身,理了理衣服这就要走。

沈青芜急了,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喂,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免谈。”

顾寒霆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带着金影卫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沈青芜垮下了肩膀。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哪弄一万两去?

得,她得加快赚钱的步伐了。

沈青芜让院子里跪着的下人都散了,她赶紧抱起顾千迟放到腿上,扒开他的裤子看了看。

还好没红肿,看来莫飞没用真力。

她愧疚道:“大宝小宝,对不起,是娘亲没保护好你们。”

顾千迟红着脸整理好自己后面的衣服,说道:“他是王爷,整个王府都是他说了算,我们不怪娘亲!”

顾芊汝也点头。

沈青芜怜爱的摸了摸他们的小脸,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她表情一收,说道:“可话又说回来了,娘亲虽然也很想看他吃瘪,但那也得确保他抓不到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你整蛊了敌人,却又给敌人留下了把柄,你们说,这叫什么?”

“叫什么?”

“这叫蠢!”

顾千迟一怔,似乎听懂娘亲的意思了。

顾芊汝却没听明白,说道:“可父王不是敌人呀?”

沈青芜:“…”

沈青芜忽然意识到,孩子们还小,她不应该给他们灌输这些东西,他们应该健康的成长才对。

她道:“娘亲不是说你爹是敌人,娘亲的意思是,等你们长大了,面对自己的敌人的时候,不要让敌人抓到你们的弱点和漏洞,那样才能保护好你们自己,明白吗?”

这下顾芊汝听明白了,“汝儿明白了!”

“还有啊,刚才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到底撒谎是不好的行为,娘亲向你们道歉,娘亲不该把你们带歪了。

“娘亲不想让你们小小的心灵装着仇恨长大,我们大人的恩怨呢,就让我们大人自己来解决,你们只管好好的读书,快乐的成长,就好了,将来你们要做一个敢做敢当,勇于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承担后果的大丈夫,知道吗?”

顾千迟点头。

他是真切地感觉娘亲变了,她以前总是对他们发脾气,从来不跟他们讲这些大道理。

顾芊汝笑道:“哥哥是大丈夫,汝儿要做一个上阵杀敌的女英雄,嘻嘻!”

“哇,我们家小宝这么有志气呀,那好,从明天开始,娘亲就教你们功夫!”

顾千迟瞪大了眼睛,“娘亲还会功夫?!”

沈青芜想了想,“嗯~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等你们身体再强壮些,娘亲就找专业的师父教你们,可好?”

俩宝兴奋地拍手,“好耶,娘亲最好啦!”

春阳和夏阳站在边上,愣愣地看着她们家姑娘。

她好像真不是原来那个姑娘了,确切地说,她的身体里好像住着另外一个人。

但不得不说,她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强太多了!

顾寒霆回到清晖院后,屏退了金影卫把自己关在屋里,一直盯着那条腿看。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娇软的触感,低头一闻,上面还残留着馨香的奶香味。

顾寒霆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败给了那个野孩子,可恶!

“莫飞!”

莫飞就站在门外,闻声立即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顾寒霆:“…将听竹院的金影卫撤回来一些,留两个就够了。”

“啊?”

王爷这是答应解除听竹院的封禁了?

“照做就是!”

莫飞闹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还是回了一句是。

听竹院。

母子三人沐浴过之后,临睡觉时俩宝死活都不肯睡,非要看着沈青芜睡着了他们再去睡。

沈青芜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摸了摸他们的头说道:“娘亲说过不会再发生,就一定不会再发生,相信娘亲,好吗?”

俩宝对视一眼,继而笑了起来,“嗯,我们相信娘亲!”

“那就乖乖睡觉去吧,晚安喽!”

看到沈青芜躺下后,俩宝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春阳夏阳回了他们自己的卧房,头对头的躺在了大床上。

春阳夏阳出去后,俩宝倏地睁开了眼睛。

顾千迟压低声音道:“妹妹,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敢抱疯爹的大腿,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我也怕呀,你摸摸,我到现在还发抖呢。”

小姑娘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她刚才也是怕母亲担心,才一直忍着没说。

顾千迟摸了摸,果真有些抖,“以后不许你再主动接近他了,知道吗?”

顾芊汝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可是,我发现父王好像并不生气呢,哥哥,你说父王是不是假装不喜欢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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