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大陆,弹环山里,有一个山村,叫九水村。村前有一条河,叫暮河,由山中九条溪水汇聚而成。
暮河边,有一座高崖,越出群山之间,险峻挺拨,村里人都叫他独天崖。
独天崖是个很奇美的地方,早上朝光一现,崖上云蒸霞蔚,五彩缤纷。到了午后,天光朗照,高崖直插天宇。夜间,月色如注,独天崖净白如洗,好不清明。
而那崖端,恰好有一个突起的平台,格外显眼。
据村里人说,独天崖虽近在咫尺,却没有人上去过,更别说那个平台了。
正值早春,高峰奇寒。一个瘦弱的少年拉着树枝,踩着崖间石坎,正一步步,朝那突起的平台走去。冷风吹来,像针一样刺在他的身上。他没有害怕,而是小心翼翼,慢慢行走。快到石台时,他拉紧树枝,凝足一跃,竟上了平台!
“啊,终于上来了!这段时间进步不小啊!”
少年深吸一气,看着千峰如浪,滚滚而来,心中畅快至极。
但他只欣尝片刻,便拿起药锄,扒开杂草,开始寻药。
他这次来,是专程来挖一些奇药的。
他找得很仔细,每一个角落,每一根杂草的下面都没有放过,但他找了半天,双手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个老头,说什么这里是三阳之地,必有好药。还说这里太凶险,叫我不要过来。哼,现在我冒险过来了,却一样药草都没有。这个老头会不会在骗我?”
少年名叫张永,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界的高中生。他穿越到这里已经十五年了,一无所学。直到三月前,他才因为一件事情开始学医。
也因为这件事情,他对传授他医术的老头不但不感激,反而有些恨他。
老头是张永脑海里的一缕残魂,他意外把张永带到了这个世界。张永因为恨他,一直叫他老头,对他的话也将信将疑,并不当真。
“真是白来了!”张永暗骂一声,抬起头,发现石台一角,有一束阳光透过林间空隙,照了进来,落在草际边缘。
张永急忙走过去,发现那石崖缝中,生出一片翠绿色的叶子,有手掌那么大。叶子中间,一朵紫色小花婷婷玉立,像少女在风中假寐一般,楚楚动人。
张永大喜,俯身捧着花叶道:“哇!紫幻香!这就是让修者脱胎换骨的仙草吗?今天大发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将身一缩,握紧药锄,警惕的扫视四周。“咦?老头不是说仙草周围有怪兽守卫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吓了我一跳!”
张永见周围没有动静,提起药锄将紫幻香从岩缝里凿出来,再除去泥土,放在手里端祥。“不错!不错!真像熟睡的美人一样,难怪人们又叫他睡仙草。”
“哎?老头说仙草可以让人脱胎换骨,成为飞天遁地的修者,会不会是真的?我若能成为修者,上天入地,自由自在,岂不是爽呆了!那时这茫茫大山也挡不住我出去的脚步了,外面会不会很精彩呢?”
张永高兴万分。
但旋即,他又沉默起来。“这仙草似乎来得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张永唇角一歪,戏谑道:“老头,你不是说仙草周围有怪兽守卫吗?怎么没有啊?你骗人的吧?”
老头道:“我骗你这个毛头小子做什么?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不过我也正纳闷,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仙草呢?”
“你不是说这里是三阳之地,会有好药吗?”
“我说的好药,不是仙草,而是稀有的异草而已。仙草那样的神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这里离村子这么近,要是有仙草,早就把怪兽引来了,九水村还能活到现在?”
“那这里为什么偏有仙草呢?”
“我也不知道。”
“你……不会记错了吧?我还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呢!哎?你说仙草可以让一个普通武者成为飞天遁地的修者,不会也是骗人的吧?”
“小子,你倒底有完没完?你不信就算了。”
“我信,我当然信了!别的东西我或许会不信,这个,我却很想相信,哈哈……”
张永把紫幻香扔进药袋里,心想:“老头为了激我学医,情愿让我医死卢爷爷,也不愿早点出来支招,足见他心肠不好。哼,我可不能全听他的。”
张永看了看石台,再没有其他药材,又想:“我这次来是为了挖药给乡亲们治病。现在只挖了一株仙草,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他一样都没有挖到,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张永看向石台旁的崖壁,见那里空荡荡,只有几根树枝在风中摇曳,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不觉胆寒。“上来时不觉得,现在一看,才知道这里有多险!”
张永握紧药锄,又一次踩到狭窄的石坎上。
“嗦,嗦,嗦……”
山风吹来,张永胸口一凉,脖颈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呼吸不得。他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条长蛇盘住了他的颈子!
长蛇不大,黑麻麻,泛着乌光。
张永见了心胆俱裂,连忙伸手去抓,不想匆忙间脚底一滑,落了下去。
下落中,张永很不甘心,诸多往事浮现眼前。
“乡父们,我不能为你们医病了……”
“卢爷爷,我对不起你……”
“父亲……”
……
张永投生在一个土医生家里,因为九水村太穷太脏,张永不愿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在这里做土医生。所以他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只想着怎么走出大山去。但弹环山野兽成群,狡猾凶险,村里自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走出去过,更何况弱不禁风的张永呢?
直到有一天,张永在暮河边玩耍,才想到:“虎子和小寻都回家帮忙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玩耍,多没意思。”
虎子和小寻是村中的两个小孩,和张永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现在两人半大了,因为家中太忙,不再和着他瞎混了。张永突然觉得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了无生趣。
他决定回去学医。
就在他回去时,村中老幼纷纷出来了。张永询问,才知自己的父母竟然死了!
“父亲……”
张永奔回家中,见父母倒在地上,旁边围着很多长者,个个流着眼泪,知道父母真的死了。
“明德,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村里人离不开你啊!”
“明德,你走好,村里人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
“小永,你来了,你父母……”
张永流着眼泪,走到父母身边,拉着他们的手,心想:“我这辈子有两对父母,前世一对,今世一对,待我都很好。现在你们都不见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张永思来想去,心中更加悲痛了。他扒在父母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我想学医了,你再也不用叹气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母亲……”
张永仰天茫然,众人见了,都伤感不已。
“明德,你放心走吧,我们会照顾好小永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安慰张永。但张永的心不在这里,哪听得进去?他定了定神,才问村里人道:“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只有一个人对张永道:“你父亲为了给大家治病,经常品尝一些毒药,会不会……”
众人道:“是啊,明德一向都是如此的。”
张永见父母确有中毒迹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虽然不学医,但他知道,父亲为了给乡亲们治病,常常冒险尝药。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道:“会不会是不小心,把毒药放进了食用的锅里?”
众人看了一眼火上的锅,桌上的碗筷,才发现两人死前正在吃饭。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起来。
张永心中却想:“父亲医术高明,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常识错误。就算毒药不小心放进了锅里,又不是特制的无味毒药,父亲岂会尝不出来?不对,若是父亲尝药,母亲怎么会死呢?”
张永心中一团乱麻,觉得两者都不可能,却怎么想也想不通。
转眼四年过去,张永十五岁,在村中算成年了。张永的父亲是医生,乡亲们都希望他能像他父亲一样为大家治病。但张永想学时父亲已死了,他怎么可能治病呢?一次,两次,张永都拒绝了乡亲们治病的请求,渐渐,乡亲们也不来找他了。
有一天,一个老人病了,大家还是把他送到了张永的屋里。这个老人姓卢,在张永父亲死时,给了张永很大的帮助。
张永看着眼前的卢爷爷,见他呼吸急促,脸色潮红,心中动摇了。他常听父亲说什么冷啊热啊,阴啊阳的,心想:“或许我能让卢爷爷多活几年呢?”
张永觉得卢爷爷得的是热病,他取了几味寒药熬了,喂卢爷爷吃下,满心希望他会好起来。不想第二天醒来,卢爷爷默默的去了。
乡亲们没有一个人怪他,但从此,也没有一个人再来找他看病。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永天天玩,怎么可能会医病呢?都怪明德他死得早啊,唉……”
乡亲们离开后,张永一个人坐着。他曾经瞧不起土医生,觉得土医生和二十一世界的医生比起来,没有任何高明之处。但现在他想:“要是我能为乡亲们治病多好!”
山风很大,托着张永的身体缓了缓,但山风一过,他的身体又如坠石般落了下去。
“都是这个老头,他要是早点出来指点我几招,卢爷爷会死吗?他为什么要等我医死了人,才出来传授我医术?为了让我全力学医,真的比一个人的生命还重要吗?这个死老头……”
下落中,张永狠狠的想。
就在这时,脚下“哧”的一声,传来丝丝巨痛。张永连忙伸手抓去……
张永正好抓住了崖间一棵带刺的铁树,悬在空中。
铁树不大,深根扎在岩缝里,很坚韧。上面长满利刺,将张永的手刮得破碎。
张永根本没注意到手上渗出的鲜血,他左手拼死吊着树干,右手闪电般伸进胸口捏住长蛇。由于长蛇已被树刺刮伤,被张永一扯一扔,掉了下去。
张永没有停留,血淋淋的手急忙伸进药袋里拿药,不想拿到的却是刚挖的紫幻香。他连忙又伸进另一个药袋,拿出提前配制的解毒药送进了嘴里。
为了应付可能的危险,张永做了不少准备和训练。但紧急时刻,他还是出错了。他虽然及时服了解药,但整个人悬在半空,双手流血,如何能够逃生?
张永焦急无比,却听老头一声叹息道:“真是短命啊,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张永本来渐渐接纳老头,现在听他如此一说,心中火气腾的一下升起。“你去死吧!”他扫了一眼崖底,老袋一阵眩晕,差点掉了下去。
“别费力了,就算不中蛇毒,谁会来救你?”老头好死不死的说道。
张永怒火中烧,心中却不断的告诫自己:“冷静,冷静,这个老头只是残魂,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我还年轻,我不能死,我还有一村人需要我去救治。”
张永挖了一个多月的药,手力已经不低。他左手拼死抓住树干,右手不断在石壁上劈凿,希望能凿出一条路来。但药锄是用来挖药的,他又没有经验,所以每次药锄下去石块都碎裂脱落,根本没有受力的地方。
张永又挣扎着想要翻上铁树,坐上去。但蛇毒发作,双手**,竟使不出更多的力气来。他咬了咬牙,低头不甘的寻找借力的树枝。却见崖下空空荡荡,没有一根杂草!
上去,已是不能,下去,粉骨碎身!
张永默默闭上双眼,死死的扣着枝干。他不想死,不能这样没有意义的去死。九水村需要一个医生,他还没有为乡亲们治好病。他,不能死,不能这样窝囊的去死……意识渐渐迷失,双手越来越麻木,但张永的手,依然死死的扣着……
“这小子毅力坚定,是个可造之才。可惜啊,没有机会再造辉煌了,为什么……”随着张永的意识泯灭,老头的声音越来越淡,淡到微不可闻的程度。
“嘎,嘎,嘎……”山风阵阵吹拂,一只山鹰在崖外上空盘旋。血腥的气味诱他而来,他扑扇着翅膀向崖壁少年冲去!山崖上,那个衣衫破烂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嘎,嘎,嘎……”山鹰盘旋叫嚣,始终找不到嘴边的猎物,只能长鸣几声,失望而去。
夕阳西下,九水村上起了炊烟。一个老人坐在村口,看日出日落,人去人归。他是村中长者,自己的孩子在以往狩猎中牺牲。按照村里规矩,凡是村中壮年在狩猎中死去的,他们的老人将由全村人来赡养。而他们的孩子也由全村人来照顾。
老人每到这时,就会到指定的人家去吃饭。但今天,他迟迟没有起身离开。
“天快黑了,小永还不回来!哎,这小子太贪玩,咋不跟他爹学点东西呢。他要是出事,叫我们怎么和他死去的爹妈交代?”老人叹了口气,见村里人出来催促,才不情愿的挣扎着站起。
以往张永早就回来了。想着每次回来,小家伙总是一张灿烂的笑脸,还会给他揉捏揉捏。他感觉,这小子改变了很多,说不定将来真会有出息。
老头走了,天也黑了,独天涯下一片碎石野,一人披头散发静静坐着,仿佛还未苏醒。
“奇怪,你居然连根骨头都没断!”老头自言自语道。“谁救了你呢?”
张永惊讶道:“不是你救我的?”
老头显出些微无奈:“你死,我也死,你昏迷,我也昏迷。我如何救你?我除了教你知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张永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老头为什么在那时说风凉话?他难道也以为我必死?不是他救我,又是谁呢?”张永下意识看向崖顶。
月光下,独天涯像一块银色巨碑压在头顶。崖侧,隐隐传来兽嚎声。
“这里很危险,得赶快离开。”张永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他咬咬牙将破烂的手伸进药袋,拿出一颗药丸送进了嘴里。渐渐,他感到麻木的全身苏醒了很多。
据老头说,医术到了一定境界,下药可以清晰沿着全身经脉抵达指定地点,药到立马病除。
“老头果然有两下子。”张永一狠心,再次从药袋里拿出一瓶药沫,那是为村里人准备的疗伤药。他忍着剧痛分别给双手抹了药粉,待疼痛减少,才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月光下一条黑麻麻的毒蛇一动不动,躺在碎石坡上。
“韧性这么好的蛇都摔死了。”张永庆幸之余,走过去将毒蛇提进药袋里。
余晖下,张永回到自己破旧的茅草屋。桌上放着一碗山署,已经冷了。自从张永十五岁成年,村里人再没有凑粮食给他吃,但每天都会有人送山署过来。偶尔,还会有煮熟的野味。
张永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他走到桌边拿起冰凉山署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完后打一盆水,脱掉衣服,将身上血迹轻轻擦去。再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了,才坐在里屋回想。
“这样采药太危险,长期下去可不行。”张永想起今天的经过,后怕不已。“父亲的药很多都是乡亲们出去打猎时顺便挖的。乡亲们不相信我,肯定不会帮我,怎么办呢?”
张永想起卢爷爷死时,乡亲们离开的表情,心中悔恨叹息:“哎,乡亲们不会轻易相信我的。”
张永想了半天,没有办法,才把袋中长蛇拿出仔细观察,却听老头道:“不错,这条蛇的年份不短,你看他的色泽,乌黑透亮却不耀眼,必是刚刚蜕皮不久,治疗老人的风湿最佳。”
“是吗?强爷爷的风湿一直不好,我早就想给他治了。现在有这条蛇,正好可以为他医治。”张永想起村口慈祥的老人,高兴的把毒蛇放到药柜里,准备改天将毒蛇处理过后弄点酒来泡好,给老人送去。虽然村里人都不让他治病,但张永一直在寻找机会消除村里人的误会。
“或许这是个契机。”张永心想。
张永又拿出了紫幻香。
据老头说,这个大陆不仅拥有地球所有的药材,在一些绝地还生长着不少奇效的仙草。仙草分低阶、中阶、高阶,每一阶又分三级。越高级的仙草对修者身体的改造越彻底,作用越大。若有人得到传说中的九级仙草,更可借之神化,永生不死!
“小子,你走狗屎运了,竟然遇到了一株仙草。咦?花已经从土里挖出,怎么还这样鲜嫩?”老头惊疑道。
张永仔细一看,仙草果然鲜嫩如初,丝毫没有调谢的迹象。张永也很好奇,草木离土后会枯萎,仙草离开仙土后也会调谢,为什么这株仙草挖出来数小时还没有变化呢?“不会是老头自己弄错了吧?”张永对老头没有信心。但出于好奇还是问老头道:“你说仙草可以让修者脱胎换骨,拥有特异天赋,这紫幻香能让人拥有什么特异天赋呢?”
老头道:“要说仙草,得先说说大陆的修者。这个大陆原本是武者的天下,后来不知何故,大陆上出现了大量的仙草和怪兽,大陆的灵气也变浓百倍,武者修练一日千里。一些武者超脱肉身极限,成为在天地间纵横自如的修者。与此同时,大陆出现了一些神奇的修练功法,得到这种功法修练的人进展更加神速,远胜原有苦修的武者。但修练这种功法的人必需在仙草的帮助下才能晋级,所以仙草在千幻大陆成为修者必争的宝物!”
“你要想出去就必需修练,你要修练就必需有仙草帮助,否则就算你修练十年八年也不可能视千山万水如平地。”
张永道:“视千山如平地,真有这样的可能?”
老头道:“当然!想当年像独天崖这样的小山,我一个指头就戳穿了!哪像你差点死在了那里?我原本想将毕生绝学传授给你,但得到这株仙草后我改变了主意。我早年游历捡到了一部功法,极为厉害。此功叫《思仙诀》,名称虽然古怪,却是当年大陆第一修者修炼的神功。此人借之横扫天下,所向无敌,却在击败群雄后,突然消失。据说此功每提升一层都要有仙草相助,所以大家怀疑他是去寻找仙药。但若干年过去,这位修者再没出现,而他修练的功法成了大陆各方势力梦寐以求的至尊宝典!后来不知何故,大陆第三大势力得到这部神功却意外走漏风声,被人一夜间灭了满门!
“哈哈哈……这部功法最后竟落在了我的手中?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老头说着说着,突然一声狂笑,多少恨意藏在其中,张永心想:“难道他是被人围攻致死的?”
老头接着道:“你得到我的指点是你的福分,只要你听我的话,认真学习,将来一定是大陆数一数二的人物!你修练思仙诀后,只要时机成熟,用紫幻香配上其他两味仙草炼成丹药,便可助你突破瓶颈,成为纵横天地间的修者。那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什何江河大海可以阻挡你!小子,等你可以视千山大河如平地的时候,你才知道人生真正的快意!那时千幻大陆美女财富应有尽有,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永听得热血沸腾,但他想想,觉得太不可思议。“这个老头会不会骗我?他把我弄到这里来,又教我学医又教我修炼,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让我好好听话,除非我是傻子!视天地如平地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我这个游戏天才也是全服数一数二牛逼人物,一剑横扫天下英雄!我看这个千幻大陆也不过如此。”
张永虽然这么想,心中还是颇为好奇:“且先听他怎么说。”
老头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需把紫幻香储藏好。你现在用药袋装可不行。”
“储藏?”
老头道:“一般仙草都用玉盒盛放。玉盒分温、凉两种。仙草,分热寒两类。相应的仙草对应相应的盒子盛放。一些极为特殊的仙草还要用专门的器物盛装。
“紫幻香生在三阳之地。山分阴面和阳面,西为阴,东为阳。紫幻香生在东边涯际,应了一阳。隐为阴,露为阳。紫幻香生长的地方没有杂草,不被树枝遮挡,恰好可被太阳照到,此二阳。月为阴,日为阳。晨光乍现,就能照在她的身上,此三阳。而尤以最后一阳为重。所以紫幻香吸纳天地紫气,药性阳和饱满,忌讳阴物盛放……
“你不可能找不到相应的温润玉盒,只有为他营造一个适宜的阳性环境,才能长久保持他的药性。”
张永问道:“怎么营造阳性环境呢?”
老头道:“你去村东紫竹林里砍一截早上太阳升起时照的最充分的竹子做成竹筒,将紫幻香装在里面。我再传授你思仙诀的第一层心诀,你修练后将思仙诀的元阳真气注入紫竹筒内,便可最大限度保有他的药性!”
张永反复琢磨,觉得老头说的头头是道,有些动心了。“思仙诀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老头似乎很有把握,对张永狂言道:“远的不说,我保证你一月之后便可轻松将岩石空手击碎!不过思仙诀号称大陆第一神功,各方修者对他垂涎三尺,你学后不可在别人面前轻易施展。就算施展,也要把看到的人全部杀掉,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张永心想:“呆在这里也没多少乐趣,不如试他一试,或许真能借之飞身出去。”于是对老头道:“杀身之祸?这里穷乡僻壤的谁会来杀我?既然你说得这么厉害我就试试。不过一月之后我若不能将石头劈碎,我就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但若成功了,我就听你的好好修炼此功。”
第二天早上,村东的紫竹林边,端坐着一个少年。太阳升起,照在了他的脸上,荣光灿烂。地上杂草还挂着露水,把他的裤子都打**。他却浑然未觉,盘着腿,一动不动。
此人便是张永,他修炼此功后,就感觉全身舒泰,尤其是太阳刚刚露出一线光芒的时候,他感觉整个身心都苏醒了,一股股真气如弹环山的九条溪水一样,欢快的流注到丹田,又化作洪流,在任督二脉里流淌。此时如果张永可以内视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真气表面,有一层淡淡的紫色。而真气就像一条洪流,冲开所有的阻塞,奔腾咆哮,灌注全身,让整个人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村里人已经出来工作,打猎的,早就出发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村东紫竹林里,还坐着一个少年。老人依然坐在村口,晒着太阳。巍峨莽莽的弹环山在他眼里浮现,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伤心落泪的故事。
“啪!”张永双掌迎日一推,虎虎生风。他感觉浑身肌肉里,充满了一种玄奇的力量。虽然还不充分,但和以前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说不定一月之后,我真能一掌劈碎石块呢!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啊。”张永暗暗琢磨,站起来,砍了一节被阳光照得最充足的紫竹。然后拿着竹子,回到了村里。
太阳已经高了,老人换了座位,躲到了树荫里。见张永从村口施施然走进来,一双眼睛陡然亮了亮。“孩子,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张永笑着走到老人身边坐下,跟他捏了捏背。“强爷爷,我耽搁得晚了,夜里才回来,幸好没有遇到野兽。今天早上我去紫竹林里晒太阳,不打算出去了。强爷爷,我昨天找到了治疗你的腿的药了,等我弄好了,拿来给你吃,好不好?”
“哎,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还吃什么药?小永,跟虎子他爸们出去打打猎,他们会照顾你的。”老人只当张永是关心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强爷爷,你们都不相信我。不过放心,我一定会证明自己可以医病的。恩?我找到了父亲留下的医书,正在专心学呢。”张永强作高兴。
“哦?那就好,小永,你不小了……”
“强爷爷,我忘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我先走了。”张永知道,这里和二十一世界的晚婚晚育不同,十五岁就开始谈婚论嫁了。自己现在十五岁过半了,正是时候。要是张永的父亲还在,恐怕早就有人过来提亲了。如今村里人见张永不成器,也就没有太在意。
“哎,这孩子,找个媳妇也许就不一样了”老人见张永跑了,叹了一口气。
回到屋里,张永拿出了那条毒蛇。和仙草不同,普通药材的制作并不复杂。毒蛇太大,一般的罐子装不下,而且鲜嫩的蛇肉不经泡,需要阴干才可以。
张永将毒蛇挂到房檐下,那里既通风,又晒不到太阳,是最好的地方。这段时间天天阳光明媚,正是阴干的最佳时期。
把蛇挂好后,张永回到了药房。这个药房是父亲留下的。里面有一个木柜,一格一格的,放着不少药材。有些是父亲用剩的,有些是自己挖的。
“父亲用这些草药医好了不少乡亲,说明这些草药也有独特的奇效,什么时候好好研究,说不定会有用呢。”张永将草药紧紧的握在手里,又将他们好好的放回原位。
发现解毒药和疗伤药效果奇佳后,张永决定多配一些。当初他不相信老头,所以只是随便配了一些,并不多。
药房里有个药碾子,里面放着一根杵,一头粗一头细,专门用来将药草研成细末的。张永将几味草药分别研细,差不多研磨了几个小时,才告成功。不过和往常相比,今天明显要轻松得多。
“这功法真的不错,以后可以轻松多了。要是真的像老头说的那么牛逼,以后采药也不怕落下悬崖了。”张永将草药按配方比例一一配好,然后放在陶瓶里。疗伤药因为需要外敷,所以不能做成药丸,而要做成粉沫。至于解毒药,为了便于携带,需要做成药丸。
张永见空空如也的蜜罐,知道当初自己嘴馋,全部吃光了。上次做的蜜丸都是虎子偷偷弄来的。现在乡亲们不相信他可以医病,怎么还会为他冒着危险去山里采蜂蜜呢?
张永没有办法,只好把药粉暂时放好,等以后找到蜂蜜了,在做一些。上次做的还有几粒,可以暂时用着。
看看太阳快要落山了,张永肚子咕噜一声,饿了。出来看看桌上,却一样东西都没有。张永皱了皱眉头,今天自己在家,可能没有吃的了。
张永准备出去采点野菜来充饥,但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门槛前一晚山署放在那里。“到底是谁送东西给我吃呢?既然送,为什么又不明送,每天都偷偷摸摸的来呢?”
张永知道,村里人感念自己父母的恩德,一直在照顾自己。但自从十五岁后,按村里的规矩,村里人的义务就算尽了。自己已经成人,要么和村里人一起出去打猎,先学学,回来时分点食物。等力气在大点,就可以做村中打猎的主力。到时可以多分点,养家糊口。
但现在自己在村里人眼里整天无所事事,他们都不在凑粮食给自己了。“到底是谁还在照顾我呢?”张永将碗端起,再次狼吞虎咽起来,心里,却满是感动。
山署,是九水村人种的一种粮食。虽然不好吃,但可以充饥。张永刚来时,根本不吃,但饿了几次后,再也不讨厌它了。他吃山署,已经不再是品尝味道,而是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情而已。
吃完山署,休息一段时间后,张永走进了里屋,将装着紫幻花的竹筒立在桌子上。张永则盘腿坐在床上,缓缓运功。思仙诀真是奇妙无比,仅仅一天,就让张永有了这么明显的感觉。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仙草,自然说明灵气的浓度不同一般,只要方法得当,功力进展,自然不同寻常。
张永运起真气,按老头的指点,在指尖形成一团真气云雾。云雾无色无味,只是隐隐透着紫色的光芒。张永慢慢推进,不断增强,笼罩了竹筒的顶端。
张永功力还很弱,即便竹筒的顶端,也没有完全罩住。就在张永准备往竹筒里灌入真气的时候,一缕缕真气却自动吸入竹筒内,越来越快。张永有些心慌,按老头的说法,应该是自己将真气推进竹筒里,可现在,竹筒尽然会自动吸纳自己的真气。张永不便分心,只能不断的提聚真气,往指端运送。
吸纳的速度似乎知道张永的能力一般,恰好和他提聚真气的速度吻合。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张永体内的真气就被全部抽空了。
张永还来不及想原因呢,就两眼一闭,坐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个年轻的少年再次坐到了村东的紫竹林边,一抹昭阳初照,年轻人头上隐隐冒出了一团热气。
张永静静的坐着,昨晚盈养仙草后,他只感觉浑身都被抽空,没有一点知觉。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微亮。张永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着,才走到了紫竹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神奇的是,自己一坐下修炼思仙诀,力气就像江河里的水一样,源源不断的从丹田里流转出来。经昭阳初照,又像大海一般澎湃起来。
感到自己的力量明显进步,张永再也不在担心,每晚都累得死去活来,第二天早早的,又挣扎着走到紫竹林边,静静的修炼。
如此连续一月,张永每晚都会力竭而眠。而每一个新的早晨,头上的热气就会越来越多,渐渐的,现出了一点点紫光。整个紫竹林,也如画一般,越来越朦胧。
今天,老头说的一月之期就到了,张永很期待将石头击碎的感觉。“老头,时间到了。”张永兴奋道。
“到就到了,我还会骗你不成?不过,有一件事情一直让我很奇怪,紫幻香居然会自动吸纳你体内的真气,这株紫幻香会不会是什么极品之类的?典籍里没有记载,怪了。”
弹环山到处是山石,张永没有理睬老头的疑问,跑到一处山脚下,将一块碎石放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上,运功预备。
一股强大的真气自丹田升起,顺着胸前任脉至颈下咽部,经锁骨过肩运至掌端。张永感到千钧之力凝聚指间。“老头,看好,不要说我没用力啊!”
张永见老头不回应,继续道:“我拍了!”
“拍吧,真烦!”老头不情愿道。
张永大吼一声,一掌拍向了巨石上的碎石,真气如大海浪涛般紧随而下,汹涌澎湃。
昨天狩猎队回来,小寻的爸爸是被抬着回来的。张永听说后,跑去想给他医治,却被断然拒绝了。
“你不会医就不要乱医,我的伤虽然很重,但我顶得住!小永,你这次和你叔叔们一起出去吧,他们会照顾你的。只要经历几次,你就是响当当的男儿汉了,没有谁敢小瞧你!”
张永心中哽咽,但看着小寻他爸的胸口一条长长的伤痕,快要化脓了,却只能紧紧捏着一瓶疗伤药,焦急无比。他暗暗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等乡亲们都不相信自己了,才想着给乡亲们治病。
还好,老头告诉张永,小寻他爹的抵抗力极强,勉强控制住了病情。只要修养几个月,就可以完好如初了。
张永知道强求不得,只好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发了一个小时的呆。而今看着碗里的野味,张永心中百感交集。乡亲们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却不能帮助他们,自己如何对得起大家抚养自己的恩情?
张永将野味吃下,决定明天练完功后,继续上山采药,就算再艰难,也要为乡亲们多准备点伤药。“总有一天,乡亲们会需要我的。”张永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晚上,张永本来打算不再盈养紫幻香了。但走进屋里,总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一般。“难道盈养花草也会上瘾?”张永倒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只好坐起来,盯着桌子上的竹筒。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屋里铺了一层银灰。紫竹筒静静的立着,里面,便是那株奇异的仙草。“继续吧,也许她也需要我呢。既然仙草可以帮我突破瓶颈,我就不能轻易放弃。要不然哪天她凋谢了,我后悔都来不及。”
张永坐好,闭上双眼,开始运功盈养紫幻香。经过一个月的修炼,张永功力大进,制造的真气雾,已经能将整个一尺多高的紫竹筒完全罩住。张永提聚真气的速度大大提高,紫幻香吸纳真气的速度也随之增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张永全身再次被抽得干干净净,没有半分力气。
第二天从紫竹林里回来,张永提上药锄,挂上药袋,再次踏上了前往弹环山的道路。
“小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个时候,还这么有干劲。”老头说话了。
“哼,虽然你认为我必死,但坐着等死有什么用?乡亲们对我这么好,就算死,我也要在死前给他们准备好足够的药材。也许,这次你又错得离谱。”张永边走边道。
“恩,既然你要救治乡亲们,那你可知道,创伤分几种?”老头道。
“说!”张永见老头总是卖关子,只说了一个字。
“创伤大体分内伤和外伤。我以前教你研磨的药粉,主要是医治外伤的。但村里人经常打猎,难免会有内伤。而内伤又分上下。下身内伤,用牛膝,上身内伤,则用黄芪。有了这些主药,在配上其他辅助的药品,就能够轻松的治好大部分内伤了。”
“牛膝常常生长在林边,山坡草丛里。叶子椭圆形,主茎菱形,常带紫色。根茎细长,比你常吃的香肠还细,像根筷子,带着血色。用药,便是用他的根茎,有活血化瘀,引血入膝的功效。”
“黄芪主要生长在林缘,灌丛,草地,林间。叶羽如扇,株高一米,带血色。根茎深埋地下,和小香肠一般粗细,却比香肠还长,带深血色。有生肌补气固表,祛除内邪的作用。”
“其他药呢?”听老头说完,张永问道。
“今天主要找这两味药吧,其他的,运气好就顺便挖点。以后再跟你细细讲解。”
张永想了想,发现这两种药的生长地点都大体相同,主要在林边灌丛,那么今天就主要在这样的地方寻找了。
独天涯高越百丈,旁边有一条艰险的山路。以前张永从小路走上去,要走半个多钟头,还要休息两次。这次张永提着药锄,行走如飞,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崖顶。
崖后崇山峻岭,遍布森林。但翻过崖后的高岗,就会有一片阔地。阔地后,是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山。半山腰上,有不少草坪,那里应该会有张永要找的药。以前,张永翻过高岗要一个多小时,在爬上山腰,还要个把小时,中途多少耽搁,差不多要七个小时。所以以前他都没有到那里采过药。
而今张永看了看高岗和高岗后隐约在云海里的山峦,提起药锄,在林间纵跃而去。张永感觉,练了功后,浑身都有爆炸性的力量。
森林里没有明确的道路,林木有时候稀疏,有时候浓密。张永也不用药锄劈开行走,而是瞅着林间空隙,飞快穿行。他时而疾步,时而跳跃,时而翻身,尽量不碰到一点杂物。“爽啊,这样练下去,说不定哪一天还真可以走出弹环山。恩?”
张永似乎想起了什么,问老头道:“老头,既然需要另外两味仙草才能帮我突破,那我如何找到那两味仙草?”张永发现,按老头的说法,自己就算正常修炼,不到一年也会爆体而亡。而要突破,就要找到另外两味仙药。老头怎么敢保证,我就能在一年之内找到呢?
“我既然这样说,就知道那两味药在哪里。只是就算知道,你这样子,能战胜守卫的怪兽吗?”老头道。
“守卫的怪兽?你都死了那么久了,恐怕早就被人挖了。”张永再问,老头却不说话了。
“死老头!见我没希望了,就开始说风凉话,理都不理我,真是个极度势力的家伙!”张永心中暗骂,脚下却没有一刻停止。
此时的张永已经渐渐纵跃自如,和当初的衣服破烂,伤痕累累相比,张永就像个翩翩君子,逍遥自在。就在张永快到山脚的时候,一声狼嚎,斜刺刺的冲出了一头灰狼。
灰狼一米多高,伶牙俐齿。咆哮一声,一眨眼,就来到了张永的面前。“好快!”张永大骇,感觉这里的狼和前世的狼极为不同,快如闪电。
经过上次落崖后,张永冷静多了。他死死盯着狼头,提起药锄就是一下。那狼何其敏捷,见张永一提药锄,将头一低,朝张永的双足咬去。
张永回手已经来不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的翻身一跃,恰好躲过了锐利的狼牙。
狼见大嘴落空,突然一个猛烈的回转,又朝尚未落地的张永杀来。
张永凌空,借不到力,只好提出腰间短匕,对着冲来的狼嘴刺去。右手却在空中抡起药锄,待双脚落地,就要回砍。
狼见短比锋利,映着雪光,将头一偏,闪了开去。待它回转,张永已经落地转身,摆开架势等着它了。狼见偷袭失败,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朝张永冲来。
张永早已咬牙切齿,怎会容他轻易跑脱。经此一战,他已经摸清楚了狼的速度,他佯作迟钝,却把所有真气凝于指端。“来吧,我劈不碎石头,也要把你劈死!”
张永聚气待发,见灰狼窜来,正要猛力砍去,灰狼却突然一个转身,躲开了。
张永第一次和这里的野兽战斗,不知道野兽们的厉害。现在比划两招之后,才知道乡亲们打猎有多辛苦。自己练了一个月思仙诀,力气大增后,才勉强挡住了野狼的攻击。乡亲们只能靠单纯的肉身锻炼,和野兽对抗,那样会有多难?
按照九水村的习惯,每个小孩到了十五岁后,就随狩猎的青壮年一起外出训练,大概要两到三年才能参与围猎。灰狼只是普通的野兽,要是遇到老虎黑熊,必然凶多吉少。
第一次战斗,张永多少有点心虚,开头能够躲过,完全是潜力极大发挥。而今冷静下来,定了定神,才明白这样一只普通的灰狼也会看势头,不会轻易上当。自己要想杀死它,很不容易。
“怎么办呢?”张永嘴角一笑,撒腿就跑。灰狼仅仅一愣,就紧追而去。跑了几步,张永双脚一跃,蹬在了一棵大树上。灰狼待要回转时,张永的药锄已经挥出。
如果是别人仅仅修炼一个月,还真拿这灰狼没有办法。但张永不一样。一个月的盈养修炼,张永每晚都将真气吐出,第二天早上又吸纳紫气恢复。反反复复,虽然相当疲惫,却使他提聚真气的速度异于常人。
张永感觉,只要他需要,他可以随时将真气凝聚到全身任何一个地方,使那里立马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所以张永的身体弹性和灵活性都极好。他一跑,一跳,一蹬,一砍之间,虽然没有经过训练,却有板有眼,快如闪电。他无法将真气凝于一线,却可以让身体柔韧度大增。
灰狼见张永异动,早已刹住了四肢。等张永药锄劈来时,他一个翻身,朝一旁闪去。然而吃过亏的张永怎么可能还让他轻易躲过?就在灰狼闪向一旁的时候,左手准备的短匕已经射出,径直**了灰狼的肚腹里。
随着一声尖嚎,灰狼窜进了树林。
“想跑?”张永歪嘴微微一笑,提着药锄几步追去。受伤的灰狼没跑多远,就被张永逮了个正着,死在张永的手里。
张永看着死去的灰狼,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来挖药的,无法带着这么一头猎物。然而村里缺少食物,他不愿意丢弃。最主要,这是他的第一件战利品,可以证明他能自食其力了。
张永将灰狼肚子里的短匕取出,在狼皮上抹了抹,将血迹擦干。然后踢了灰狼一脚。“混蛋,希望我回来时你还在。”说完,张永一边警惕,一边朝山腰上奔去。
虽然成功杀死灰狼后,张永信心大增。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大意。要是遇到什么老虎豹子,恐怕有死无生。
山路渐陡,时有溪水潺湲。鸟雀空鸣,林木寂静。张永沿溪水而上,不断纵跃。一个月,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有多大的进展。但这块大陆灵气极强,张永修炼的思仙诀又是千古难得的奇功,进境极快。除了一些高越两米的埂子张永一下跳不上去,其他都是直接抬腿就上,一点也不迟疑。
林间常有毒蛇出没,张永根本不予理会。没过多久,张永就到半山腰了。此时的张永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汗水淋漓。
前面是一片高山草野,野地上,或高或低,生着一些杂草和野花,缤纷灿烂。偶尔,风轻轻吹过,山上的野鹿和山羊便清晰可见。
此地既然有野鹿和山羊,自然就有捕捉猎物的老虎和豹子。张永自知功力不足,但为了给乡亲们准备药材,他还是谨小慎微的开始在林边搜寻。
草地边缘的林木,主要有金钱松,雪杉,紫青。金钱松是极美的一种植物,在地球上属于稀有植物,这里却茫茫一大片。
张永找了半天,没有一点牛膝和黄芪的影子,正纳闷的时候,老头却说话了。“找药也要动脑筋。凡是药物,都有适合的生长之地,即便是林边,也有很多区别。你看你现在找的地方,草这么深,牛膝生长在里面根本照不到阳光,怎么可能会有?”
张永因为怕被老虎豹子发现,总是挑草长得高的地方寻找,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找不到。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草山上有一处地方,长了几颗树子,树下是一片低矮的草地。旁边有不少野鹿在吃草,因为太远,张永看不清楚。他提起药锄,朝那里走去。隔着几十米远时,张永就隐约看见了牛膝的枝叶了。张永一阵惊喜,提着药锄跑了过去,把野鹿们都吓跑了。
树下,竟然是一片片的牛膝,还杂着不少黄芪。
野外由于没有什么人采挖,植物结果后,就会向四周繁殖。所以一旦找到,往往就是一大片。张永大体扫了一眼,知道今天恐怕要负重回家了。幸亏主要是下坡路,不会太累,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功力,同样有点吃不消的。
就在张永提出药锄,准备开挖的时候,草堆里一道黑麻麻的黄影一闪,朝张永直冲而来。那速度,一对雪亮的牙齿眨眼就到。
张永连挥锄的机会都没有,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迎头一击。
那野兽一个摆尾,巨口一张,啸声不断。和灰狼不同,他一身黄底,金光灿烂。色泽分明的染了不少黑圆,就像古时的铜钱一般,竟和地球上的金钱豹一样。野兽步履从容而矫健,蓄力待发,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永,一步步走来。
显然,豹子正躲在草丛里伺机狩猎,张永却搅了他的好事,被他盯上了。张永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异动,豹子早已凝聚待发的四肢就会发力,朝自己冲来。那时的豹子就像雷霆之势,容不得自己一刻回转的机会。
张永此时紧张极了,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袭上心头。
“冷静,一定要冷静!”
电光石火间,张永一边告诫自己,一边仔细的观察豹子的脚步,寻找他动作的规律。
豹子的步伐太协调,几乎找不到一点儿弱处。张永浑身血脉喷张,一点也不放松。二者距离越来越近,豹子的忍耐力也渐渐消失。它四足一蹬,大吼一声,朝张永冲来!
张永虽然心中恐惧,但他一直死死盯着豹子,对他的每一分细节都在斟酌把握。这段时间他在山间穿梭跳跃,对身体机能的理解达到一个新层次。
任何生物,他的行动都有微妙的节奏,这种节奏被突然飞来的外物打乱,他可以自动调节。但有时候,当这件外物的落点很刁钻的时候,反而会让他困惑。
张永以前打过乒乓球,喜欢执横板,知道左右手之间的落点会造成自己决断的困惑。敌人要是突然将球推到那里,自己往往措手不及,痛失良机。
张永就在寻找这样一个让豹子困惑的点,打乱他的步伐。他看不清豹子的动作,但现在,医者的直觉,是他唯一的依靠。
张永目光如电,豹子刚刚发力,他就扔出了手中药锄!他没有攻击豹子的头颅,而是径直击向豹子跃步的四肢。豹子的脚步是有规律的,四只脚,往往两只落地,两只朝前行走。张永要抓的,就是豹子迈步的一刹那,攻击它落地的双足,当这个时间把握得极好的时候,豹子迈出的双脚来不及落地用力,而没有迈出的双脚只好跳起躲避。这种匆忙的跳跃很难保持身体的平衡,而脚步被打乱后,必然有个调整的时间。
果然,豹子势大力沉,箭在玄上,只能双足用力,轻轻一跳,越过药锄,来到张永面前。
张永早已准备充分,将身迅速一伏,一把短匕插向豹子劲窝。由于豹子被药锄打乱脚步,需要调整,露出了空隙。躲避时又跃到空中,根本没有借力变向的机会,竟眼睁睁看着张永锐利匕首,穿过四足之间的缝隙,**自己上腹,顺势划出一道惨怖的长线。
四足越过,张永身上留下十几个爪印。要不是豹子前冲,力道被自身速度卸了,恐怕连张永的肩胛也要抓碎。鲜血染红了上衣,没有一刻停止。
张永勉强扭头,见豹子躺在草丛里没有动弹。才放心用真气护住血脉。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已经可以用真气封住自己的血路。血流停止后,张永又挣扎着取出伤药。因为伤口在背上,张永需要将痛手反转,费了半天劲才抹在伤口上。
待张永弄好伤口起身观察时,才发现豹子一双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
“你也会死不瞑目吗?”张永见豹子在死前仍然转过身来想要咬他,嘴角笑了笑。此刻张永真气虽然还很充足,但全身依旧软软的。他坐到草地里,好半天,才又勉强爬起来。
张永走到豹子身边,将匕首拔出,擦去血迹,挂在了腰间。他摸了摸豹子的额头,将它的双眼闭上,才开始挖药。
“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上来挖一次这么危险,以后乡亲们要是需要,好麻烦。”张永想起房后家里世代开辟的药园,决定将一部分牛膝移植到自家的药园里,以后就算自己不在,乡亲们也能继续使用。
张永挖足了满满一袋牛膝的根茎和黄芪的根茎,带了几根鲜活的,决定回去了。此时草叶上的牛膝被挖去了一大半,黄芪则挖了个精光。
因为豹子抓伤,张永动作慢了很多,此刻一看,才发现夕阳已快落山。
思仙诀果然强大,只要真气充足,身体的回复速度就神奇飞快。张永挂着满满的药袋,抗着沉沉的豹子,走下山去。
狼已经没有必要再拿了,想拿也拿不动。至于豹子,他需要一件好一点的衣服。是的,冬天迟早要来,可不能像往年一样钻在被窝里打颤。
张永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很暗。他不知道老人今天又为他叹了几口气,径直回到自己的屋里。
桌上,依旧是一碗山署。
张永看了看扔在地上的豹子,一个月没有吃肉,很想做一顿来吃,但张永还是端起山署狼吞虎咽的吃了。今天,村里的狩猎队只休息两晚,又出去了。这一去,不知道哪一天才回来。虽然张永今天一下就打了两只,但对方都以为他是软蛋,所以凑上来了。真正要杀死一只逃跑的野兽,谈何容易?搞不好,可能还会被兽群围攻。
张永想着豹子的恐怖,知道那一刻,自己完全是在赌博。他的心跳,直到如今还在激动不已。就在刚才,他想起那一幕的时候,他都快窒息了。
差一点,自己就要死。
而胡子的爸爸,就是被野兽的利爪扫在了胸口上。那时他要是有自己配置的伤药,何至于要躺几个月?想到这里,张永更加坚定了取信乡亲们的决心。只有让乡亲们相信自己,他们才会用自己的药,才会减少受伤和死亡。九水村也才会不断的繁衍壮大,在弹环山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张永趁着夜色,麻利的将草药挂到房檐下阴干。一般来说,草药都不能用太阳晒干,有些甚至不能用柴火烤干,对于一些特殊一点的药材,还要在特殊的温度下,配上一些东西,才能够烘干。
张永挂完草药后,将挖来的几株鲜草载到了后院里。“过两天,再把后院扩大点,多栽一些。”张永回到屋里后,看了看竹筒,又坐到床上,开始盈养紫幻香。
第二天,张永练完功后,回来处理豹子。豹子身上也有药材。豹子脚上的肌腱叫做“豹子蹄筋”,接骨的良药,如果遇到骨折,一般的疗伤药效果是不够的,需要增加接骨生骨的药材,骨折才能好快点。
张永将短匕从腰间取出,试着剔去豹子的表皮,将来好做衣服。短匕是父亲留给张永的遗物之一,据说是家里世代相传,锋利无比。张永只是轻轻拨弄,一张豹子皮就完整的褪了下来。
“老头,豹子的肌腱怎么剔?”张永看着豹子的四肢,想了想,没有头绪。
“你以前的父母太娇惯你了,居然连一顿肉都没让你自己做过。你的短匕太锋利,肌腱也经不住轻轻一割。你小心点,慢慢将表层的肉剔去,里面的肌腱连着骨头,很明显的。”
张永轻轻的剔除表面的豹子肉,放到碗里,渐渐的,一根坚韧的肉条出现了。和其他肉相比,肌腱的颜色略白,很明显。张永小心的剔除肌腱上的碎肉,再把肌腱从骨头上切下。
这回张永没有把肌腱放到房檐下阴干,因为那样可能会被老鼠或者其他动物夜里偷吃了。他只能放在专门的地方烘干。
豹子的脏腑也有治疗作用,张永将需要的脏腑依着老头的指点,一个个的取出来。因为匕首太锋利,把心脏都割破了,张永不得不将心脏放弃。
割完肉的张永很想自己做一顿豹子肉来吃,但看着满屋乱翻翻的,心中不觉有些呕吐。将才专注的坐着,心中没有杂念,还不觉得。现在一看,血淋淋的肉到处都是。因为第一次做,好多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张永竟然将肠子随手一扔,放在了自己常坐的木凳上。
“乡亲们要是知道我打了一头豹子,会怎么想?”张永想了想,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他想把肉送给乡亲们,但不能直接送。他很想证明自己,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治病上证明自己。
张永忍耐着恶心,将肉收好,准备晚上把豹子送到村口,第二天人们起来就能发现了。收拾好后,张永还认真的打扫了一遍,开门将屋里的恶臭散去。
第二天,张永自然得到了一碗豹子肉,只是村里人的惊喜他不得而知。但只要有一碗,他就足够了。这可是他自己打的野味,吃起来相当有味。张永嚼啊嚼啊,那味道越来越浓,一碗肉,竟然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张永哼着小曲,研磨了一会儿药粉,又回屋盈养花草去了。
【从来不怨,命运之错,再多一次又如何?】张永记不起这是哪个时候的歌了,反正是一次在网上不小心听到的。今天,他又抗着一头大灰狼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腰里,跨着满满一袋草药。
几天时间,他哼扁了漫山遍野。家里的后院也被他拓宽一倍,种上全新的草药。强爷爷起初还不停的叹气,想他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但第二天又见他活蹦乱跳的从村外走回来,眉眼都笑弯。“这小子最近在做什么,这么高兴?哼哼唧唧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今天,张永再次从紫竹林里回来,走到老人身边坐下,帮他揉捏肩膀。“强爷爷,你最近腿还痛吗?我找到灵药,可以治愈你的腿了。”
强爷爷弯着眉毛,老眼透彻的看着张永。“小永,你不会又哄我开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进坟墓,还有什么治法?”
“又来了,你老一定是咱们村里的寿星,活一百岁也死不了。”张永谄媚道。
强爷爷嘴巴都笑歪了,慈眉善目的看着张永。“你就是嘴甜。不行了,我最近腿脚不方便,你看,这是虎子他爸临走前给我做的拐杖。虎子他爸也是个实诚人,助人为乐,真的是个好人啊。”强爷爷说完,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做的拐杖,虽然相当粗糙,但聊以代步,勉强还可以。“他是村里狩猎的一把好手,闲着还给我做这东西,难为他了。”
张永看着拐杖,想起了前世里医院用的那种,就想亲自给强爷爷做一对,那样就算强爷爷双脚都没有力气了,照样可以自己出来晒太阳。张永知道,强爷爷不是真的出来晒太阳,家门口,太阳也不少,但坐在这里,他可以知道,今天谁来了,谁没有来。
强爷爷以前也是个狩猎能手,为村里人狩猎大半生,到老了,儿子却在白发老头前去了。据说,强爷爷看着回来的狩猎队抬着自己的儿子回来时,默默的坐了半响,只是流了几滴泪,就走到儿子身边,摸了摸他的脸,让乡亲们埋了。
岁月如梭,强爷爷不知顶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依然屹立在村口,祝福人们。
“强爷爷,你最善了,而且你天性豁达顽强,就是长寿的命。”张永仔细的揉捏着强爷爷的肩膀,又帮他按摩了一下大腿。
“好过多了。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村里人都不会说话,你却自小就很奇特。我一直看着你长大,有些人总是需要一些机缘才会反省,孩子,你也是村里的一员,不要整天只为自己的事情胡闹了。”强爷爷语重心长的说着,一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张永有些憋屈,也有些想哭。他以前是太操蛋了,可现在自己一直在为乡亲们想办法,却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强爷爷,我帮你治腿吧?”张永热切的看着强爷爷。
强爷爷看着张永不像开玩笑,想了半天才道:“你真在学医?”
“是啊,我现在就在学医,我已经挖了好多药,种在家里的后院。以后乡亲们要是需要,可以到那里去采来治病。”张永见强爷爷语气松动,仿佛看到了希望。
“好啊,这样就好!你想帮我治腿,我很高兴,你把药拿来吧。”强爷爷一边夸奖,一边静静的看着张永。
张永欣喜若狂,连忙跑了回去。他要亲自把药酒准备好,每天早上给强爷爷喝一口。强爷爷看着张永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小子,不会随便拿些药糊弄我吧?”
张永回到屋里后,找了一个土瓷碗,准备给强爷爷倒酒。老头却说话了。“你就这么给你强爷爷喝?”
“恩?”张永一愣。
“每种药都有一个特点,仿佛拥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一种力量再强大,他只能医治某一方面。几种力量结合在一起,又会发生冲突。只有将几种力量巧妙的搭配在一起,让他们凝成一股力量,彼此不相冲突,才能发挥药的最大作用。你酒罐里就一味蛇药,效果肯定不够好。”老头解释道。
张永听后觉得有理,但现在他已经和强爷爷说好。“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拿给你强爷爷喝,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告诉你?你先倒点给他喝,随后在加点配药泡在酒里也行。”
张永纳闷了,这一味药的效果和几味药配合在一起的效果会有多大差别呢?他忍不住问道:“配好的和单一一味药,是不是出入很大?”
老头道:“这么说吧,你就这么给你强爷爷喝,起码要一个月才会有明显的好转,至少要一年他才能基本上治愈。但如果你搭配好在给他喝,不到十天,就会有奇效。如果运气好,可能三个月就能基本好转。你强爷爷六十多岁了还在狩猎,常年在野地里露宿,风寒极重。要是一般的风寒,三个月内必然治愈。”老头肯定道。
张永大奇,他虽然不了解,但他奶奶的风湿可是治了两年都没有好转,要是真如老头说的,他的药要是拿回去,自己岂不是发大了?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张永倒好酒,小心翼翼的端到村口,递给强爷爷。强爷爷看着满碗棕褐色的酒液,品了品,道:“这酒好香,是你爹爹留下的吧?我这风湿,你爹可没给我少操心,治了十多年,也没有效果。你是不是在哪里弄了一条小蛇泡在了里面?”
“啊,是一条蛇。强爷爷怎么喝出来的?”张永大奇,强爷爷居然能喝出蛇味来。但他说是小蛇,应该不对。强爷爷好像不相信自己。
“我喝的蛇酒不少,都是你爹泡的。听你爹爹说,山上有一种蛇,通体乌黑,最适合治疗风湿。只是这种蛇极难寻找,常于悬崖绝壁间生活。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捉到一条。你捉到的,是哪种蛇?”强爷爷将酒一口而尽后,高兴道。
“我捉到的,就是你说的这种蛇。强爷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张永见强爷爷喝了,欢喜无比。
强爷爷却只是笑笑,享受着早晨的阳光。
回到屋里,张永总感觉强爷爷不相信他。说不定,强爷爷还担心自己酒里有毒,要不然怎么会先尝一口才喝呢?“只要强爷爷继续喝,一个月后,他们自然就会相信我了。”强爷爷是村里最有经验的老人,只要强爷爷认可了自己,村里人就会逐步的相信。
想着即将得到村里人的信任,张永决定准备几手绝活,到时候好好表现表现,彻底的打消乡亲们的疑虑,免得他们有了病,受了伤,总是呆在家里死熬。
“老头,这段时间你就教了我望闻问切和大量的药材知识。望闻问切我已经记得。望就是观看病人的身体状况,包括他们表皮病变,脸色,行止等。闻就是听听病人的声音。问,就是询问病人的症状,感受等等。切就是给病人把脉,通过病人脉搏的变化,确定病人的病情。现在,你该教我其他一些东西了吧。”
“还没学会走,就想学跑了?什么样的脉象是什么病,你知道吗?脉随男女年龄朝夕四时变化,你可知道?人体有哪些脏腑,结构,部位,骨头,肌肉,等等,你可知道?在这些之外,还有奇经八脉,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一溪脉,若干奇穴,灵穴,神穴,你可了解?”老头一连说了一大堆。
张永咋了咂嘴,听得头昏。“这么多?要学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说简单点?”
“哈哈,这些你可以慢慢一点一点的学习积累,现在我倒是可以教你一样既简单又实用的治疗方法。你现在修炼的是思仙诀,用来治病最佳。你只要找准病人的穴位要害,就可以通过穴位,治愈病人。”
张永眼睛一亮。“这个好,不用药就能将人治愈,很神奇。”
“那你就先把经脉穴位骨骼肌肉脉法等等学会吧。”
张永见绕来绕去,还是要他学开头的那些,才知道又被老头耍了。但听着老头一言一语的传授知识,他还是专注的听着。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记忆力大涨,老头说了半天,虽然一窍不通,但大体都记住了。以后不断参悟,不懂时在问这个便宜老师,很快就会有成果了。
这几天,张永一边采药制药,一边学习。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用真气盈养紫幻香,然后第二天又挣扎着走到紫竹林里吸纳朝阳之气。回来之后,把药酒倒好,送给强爷爷喝了。
每天,张永都会急切的询问强爷爷,有没有感觉,但强爷爷只是笑笑,说感觉不错,酒很香。张永失望之余,总是盼着一月之期来到。
二十天过去,张永修炼思仙诀也差不多两月了。他感觉浑身通泰之余,身体的细微处似乎也发生了变化。一种功法的修炼,往往会让修者各方面都能够受益。思仙诀乃是一门神功,具有吸纳元阳真气,淬炼体魄的作用。两个月来,张永的筋骨细处发生了巨变。
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变化就是张永的力量再次增加了一倍。上一个月,张永可以背着近三百斤的豹子在山上行走,这个月,他就可以背着五百多斤的老虎下弹环山了。
以前盈养过后,早上醒来,张永走到紫竹林边都会大汗淋漓。现在早上醒来,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已经能轻松走到紫竹林边了。
今天张永从紫竹林里容光焕发的走回村里,却发现强爷爷不在了。看着入村的点点血迹,张永心中大骇。“出什么事了?”
张永左手握在腰间短匕上,沿着血迹,绕过一株雨桐树,上了几级石阶,穿过一条房侧小路,走到了一个坝子里。坝子周围有几栋房子,分别住着几户人家。坝子大家共用,怕有好几丈宽。此时坝子里沾满了人,老老少少,都默默的围住了一个地方。
那里,几个高头大汉披着虎皮,背着铁枪、弓箭。其中一个圆圆的瘦脸,留了一圈胡子,张永一直喊他猴子叔。猴子叔很好玩,总是喜欢和大家开玩笑,张永这样喊他,他也不生气。但今天,猴子叔皱着眉头,一身不吭,难过的盯着一个地方。
“难道狩猎队回来了?死人了?”张永隐约见强爷爷的头藏在众人中间,心中一紧。他朝里面挤,却没有人给他让路,挤了半天,只是让周围的人都回头愤怒的看着他。
张永知道,大家现在都不喜欢他,认为他整天无所事事,还天天逍遥自在,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吃的。他家里早就没有粮食,有人甚至认为,他偷吃人家的东西,要不然十五岁成年都过了半年了,怎么还不和大家一起去狩猎?
张永此刻却焦急无比,他见大家的神色,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伤了。要是伤了,他还可以及时救治。要是死了,自己也该进去看一眼。他们,可都跟自己的亲人一样,自己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张永想进去,但大家不让他进去,张永好说歹说,没有人愿意理睬他。
“小永,你瞎参合什么?你南大叔都快死了,你消停点好不好?”一个老婆婆见张永闹得凶,忍不住劝阻道。
是的,南叔周围都是狩猎队的成员,其他人都在外面观看,自己要进去,别人肯定以为自己胡闹,没高没低的。但张永听说是虎子他爹快死了,心中哪还按捺的住?
“大叔大婶,让我进去!我能救南叔叔!我能救南叔叔!”张永一边推攘,一边焦急的嘶吼。
大家哪里会理睬他,见他依然不依不饶,都纷纷怒目而视。张永只好哀求道。“大叔,大娘,无论是死是活,我总该见一面吧。”
“张永,你闹什么闹?你不干活就算了,不要在这里捣乱!”不远处,一个人对着张永一声大吼。
张永见他披着虎皮,背着铁枪,一张古铜色的脸浓眉劲染,眼睛却狠狠的盯着他,满是火色。此人叫雷云,也是狩猎队的一员,张永以前都叫他雷云叔叔。
雷云叔叔小时候就喜欢打架,长大后脾气火爆,战斗勇猛,是狩猎队的主力。张永以前觉得他很凶,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雷云叔叔却因为常受点小伤,到张永家里做客。每次,叔叔总会给张永带点东西过去。
被雷云叔叔这么一通恫吓,张永差点蒙了。但不知怎么,张永突然胆子大增,也对着雷云叔叔吼道。“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我能救南叔叔!”
雷云一愣。“这小子吃错了药,不怕我了?”
“让他进来!”一句很轻很清晰很干脆的话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人们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路的尽头,强爷爷慈祥的看着张永。“他的父亲曾经救了我们大家,他随时都有资格,和村里任何人见面。虎子他爹就要走了,就让他来见一面吧。我想在这个村里,最应该见见虎子他爹的,就是他了。”
张永强忍泪水,昂然走到了强爷爷的面前。强爷爷摸了摸张永的头,让开视线,给张永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