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班车到省城,还要转两次车到学校,每次上学蒲佑诚都会送芳菲上车,车开好远,芳菲都会看到爸爸一直站车站门口看着她的车。
大一下半年,端午节芳菲回家。
芳菲先到的诊所,蒲佑诚一见女儿芳菲,丢下一众病人,对他们说:“我和我姑娘有点事,你们等我一会,我过一会就回来。”
蒲佑诚带着芳菲从田埂上走过,到了大队部留存的田地里,几亩花田,上面是缸装的白兰花,下面是大片的茉莉花园。
蒲佑诚得意得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芳菲,你看,爸爸给你种的茉莉花和白兰花,以后,你不用羡慕别人了,你想摘多少摘多少,做手串,做项链,都没有人说你了。爸爸还在那角落留了一块空地,过些时做个暖房,以后冬天,你也有白兰花香闻了。栀子花今年没买到,爸爸回头再去买两株回来,最迟明年,你就有栀子花可以摘了。”
芳菲真的很开心,她拉着蒲佑诚的手:“爸,真的是给我吗?”
蒲佑诚说:“你总是羡慕书琴家的花田,爸爸答应过你的,这五亩地,一半茉莉,一半白兰花,晚上我有空就摘些送茶厂,早上你妈摘些去镇上卖,这些花以后你想摘多少摘多少,想怎么玩都行。”
那天芳菲将自己的所有口袋都装满了茉莉花,还掐了一把白兰花,她围着她爸转。
谁都有优点和缺点,蒲佑诚对芳菲的宠爱,无人能比。
芳菲获得的母爱虽不多,但在父亲的温暖与爱意宠爱下长大的芳菲,因为感受到过最纯的父爱,她也会爱人,后面历经挣扎,受尽伤害,仍然相信爱,仍然有爱人的能力。
芳菲回家为了躲艾娇,很少回家。放寒假,过年时还是不得不回。
芳菲总是呆呆地看着书琴的家,除了家画,她再也没有见过书琴和家珠。
鲁爱珍对芳菲的关心维护,已渗入芳菲的心底,如果不是鲁爱珍那天当着所有人骂家武,给芳菲底气,那些人到现在也不会放过芳菲。
可是好人不长命,人性太残酷。
芳菲给书琴写过信,书琴没有回,听说五婶子五七前一天,书琴和家珠把五叔和他新招回的女人打了。
芳菲还听人说五叔那个女人是爸爸蒲佑诚介绍的。
芳菲听了头大,去追问她爸,蒲佑诚说:“这事,我知道,不是我介绍的,他们什么时候混到一起的,我也不清楚,我劝过你五叔,这种事,谁劝得动?”
芳菲很生气:“五婶是不是他们害死的?”
蒲佑诚摇摇头:“那倒不是,你五婶是累的。”
芳菲抬头问他爸:“爸,真的会累死人吗?”
蒲佑诚叹气:“会啊,会饿死人,也会累死人。”
没有君霞、没有书琴陪伴的年,芳菲很孤单,那年初八,姐妹仨人靠在墙边晒太阳的日子,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想起心沧桑。。
芳菲从她爸爸做好的暖房里采了很多白兰花,放了好几把放君霞的坟前,君霞是孩子,坟头本来就很小,已经快被雨水冲平了,她没成年,不能立碑,已经没人记得她了。
芳菲想流泪,她在心里说:君霞,你在姐姐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妹妹,你从来不是多出来的那个伢。
芳菲的亲弟弟家棋,从来不是安份的主,芳菲从小将他带大,越大越不喜欢他。
家棋只有十五,他捉鱼摸虾能换不少钱,心思却极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