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此刻保证双眸,望着眼前房间里陌生的陈设,这具二十岁出头,和自己同名同姓身体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商海浮沉,拼出财富亿万的自己再睁眼,居然成了幽州城四大家族之一颜家的傻子赘婿,一无所有。
“我和魏南从无到有,建立了举华夏古玩界闻名的南北商行,没想到这个畜生狼子野心,竟然打起了我家传至宝《太玄经》的主意,记得最后我抱着经书跃入火海……”
“经书绽放刺眼光芒,再睁眼,我就到了这儿!”
苏北微微闭眼,能诡异而清晰的看到脑海中浮现出的金色书册,那上面的文字信息仿佛活着一般,心随意动,文字便脱离书页灌注入他的身体……
他凭借意识翻阅,第一页是鉴宝,第二页是医术,再想翻动后面,便一阵头晕目眩。而当他的精神力全都聚焦在鉴宝一页时,那些文字便化作清流能量涌入眼中……
整个屋里的古董乃至家具的陈设,年份,甚至真假都顿时在眼中展露无疑!
“原来这才是《太玄经》的本来面目!”
苏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此刻欣喜异常,旋即,注意力却又被桌上的一份‘南方早报’吸引。
头版头条的新闻,更是让他瞳孔一缩。
据悉,昨夜晚间金陵南北商行缔造者之一意外身亡,即日起企业更名南方商行,据商行行长魏南介绍,这位合伙人死因或为制假售假破坏行业规则,引咎自杀……
“畜生魏南,夺宝不成还要毁我声誉,老天让我重活一世,我必用这具身体再度登临巅峰,让你血债血偿!”
苏北冷笑着,一拳砸在大理石桌面之上。
蓬~
伴随着房间里的动静,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旋即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倩影走入房间,女孩穿着一件米黄色及膝连衣裙,身材高挑,长发如瀑。
“烫,好烫……”
此刻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刚放在桌上,便赶忙用微微发红的手指摸了摸耳垂,嘴里倒吸着凉气。
四目相对,苏北微微一怔,女孩五官精致,气质脱俗,可不正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入赘娇妻,颜家二小姐,颜青禾?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别动,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颜青禾抬手去摸苏北头上裹着的纱布,苏白仿佛也是此刻才感受到自己头上的剧痛,‘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子特有的体香沁人心脾,苏北一时间居然才想起来,昨晚那辆皮卡撞向颜青禾,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拼死掀开颜青禾自己迎上,这才有了自己后来的魂穿!
傻婿舍了自己的一条命去救娇妻,看来这个颜青禾在他心里分量极重。
与此同时,苏北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骤然闪过一个片段,昨晚那个开皮卡的中年司机,似乎眼神里涌动着杀意,几乎和逼他跃入火海的魏南一般无二……
昨晚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要杀颜青禾!
“傻子啊傻子,既然我入主了你这具身体,从今往后,我便替你护她无恙吧。”
苏北望着颜青禾,心里头暗下决心,只是不知为何,此刻这个念头一起,居然有种三国曹老板那种‘汝妻子吾养之’的怪异感。
不由一阵皱眉。
“是不是弄疼你了?”
看着苏北皱眉,颜青禾赶忙收手歉意道。
连她也想不到,这个傻乎乎的男人入赘几年,虽说连累自己一家受尽嘲笑,自己也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看待,可没想到昨晚生死攸关之际,他居然会舍身救自己一命!
望着面前这张棱角分明的面庞,颜青禾甚至心里头不住的泛起一个念头……
哎,他要不是个傻子,该多好?
人毕竟是情感动物,即便一条猫狗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更何况苏北入赘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哪怕当初苏北入赘是家族安排,然而善良如她,仍然毫无怨言。
所以,望着苏北替自己受伤,此刻她心里头五味杂陈,感动,自责,心疼……都占几分。
望着苏北许久,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颜青禾终究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苏北额头上一亲:“昨晚,真的谢谢你救我。”
俏脸红的滚烫,心里更是默念幸好没人看见,幸好对方是个傻子……
然而苏北却如遭雷击!
下一刻,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谢什么?我们可是夫妻。”
嗯?
这个反应,让颜青禾瞬间美眸圆睁,死死盯着苏北后退几步,心里头忽然有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升起,她怔怔道:“苏北,你,你不傻了?怎,怎么可能?”
不可置信,简直不可置信!
苏北摸了摸额头,揶揄道:“兴许,是你这一吻的魔力。”
“呸,你再乱说!”
颜青禾跺脚狠狠白了他一眼,娇羞轻啐,却也不由红了眼眶,喜极而泣。
她只能将猜测归结于昨晚的车祸,没想到一场车祸反而让自己“美梦成真”!苏北他蒙此大难居然真的不傻了,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用背负他人嘲笑……
苍天有眼!
恰在此刻,还不等颜青禾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黛眉紧蹙。
“小姐,不好了,那伙人又去宝缘斋闹事了,伙计们支撑不了多久了,您赶紧来主持大局!”
电话那头隐隐能听到叫骂嘈杂声,颜青禾一下子就急了,正要走时却被苏北拉住玉臂:“我也去帮忙。”
颜青禾蹙眉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拗不过他道:“好吧,你没见过古玩行当的凶险,所以到时一定站在我身后,千万不许添乱!”
……
幽州城地处华夏西南,虽说是个小城,但古玩行当却也相当发达,城内四大家族凭借各有擅长瓜分古玩市场最大的几块蛋糕。
颜家是四大家族之末,靠金石玉器起家,是幽州唯一有直接竞争对手的家族,而排行四大家族第三,靠赌石场起家的叶氏近些年来跟颜家几乎是针锋相对。
排行第二的齐家虽说女人掌权,却包揽古董字画,在古玩行杀出一条血路。
至于排行第一次的苏家,便做的是青铜木器生意,不仅捞金无数,甚至有传言他们跟金陵古玩界数位灰产大亨都有关联。只要钱够,至能从这里淘到遗失民间的老家具,乃至秦砖汉瓦,青铜法器……
而颜青禾虽说是颜家二小姐,但因为如今颜家掌权的是大伯,所以她这一脉也是夹缝中求生存,手底下经营着一家名为宝缘斋的古玩玉器行,勉强度日。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幽州城古玩一条街……
“我家掌柜的来了。”
负责鉴宝的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蒙大赦般退到一边,把颜青禾跟苏北迎入店里,这时候苏北才看到,面积不到百平方的玉器行里,柜台前居然围满了宝友。
古玩鉴定靠的是眼力见识,而玩古玉尤其倚仗这两点,宝缘斋平常没什么生意,而这些人面色不善,显然是有人指使来挑事的!
看这样子轻车熟路,甚至怕不是第一次来……
为首的光头男人盘着一对玉核桃,指了指柜台上的锦盒,那里面躺着一对翡翠玉貔貅,金线勾边的金镶玉造型,美妙异常。
“颜掌柜,我这对貔貅您给掌掌眼,收还是不收?”
这话锋一落,苏北就觉得不对,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可能,捡漏或是走宝,若是真东西让捡了漏,便从侧面证明宝缘斋这边有真功夫真本事,是个宣传……
若是假货让打了眼,那这么多人见证,没多久就得传遍古玩街,从此毁了宝缘斋的名声!
颜青禾端详了好一会儿,蹙起眉头:“孙叔,你觉得呢?”
一旁的老师傅满脸为难:“包浆跟沁色都对,水头也好,像是荒货,但是翡翠金镶玉这种东西我见得少,拿不准。”
周围一片哄笑。
一旁的光头男似乎有些不耐烦,伸出四根手指道:“这可是晚清的老坑冰种翡翠貔貅,我也不跟你废话,颜掌柜,这一对400万!你们不亏!”
价格一撂地,人人震惊,却也知道此刻对颜青禾对整个宝缘斋真正的考验,这才算正式开始……
400万!
这显然是冲着毁了宝缘斋而来,如果是真东西,绝对值这个价,可如果是假的,哪怕区区400万,也足以让本就生意惨淡的宝缘斋直接亏空赔死……
要么因此名声大噪,要么声誉尽毁,赔到铺子关门!
这一切的关键,都在辨出这对玉貔貅的真假。
颜青禾额头上沁出香汗,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难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想不通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对方非得上赶着毁了自己这小小的宝缘斋?
店里的伙计也是心悬到了嗓子眼……
看这架势,如果还是再辨不出真假,这对玉貔貅怕是不收都不成!
直到……
站在颜青禾身后,被众人无视的苏北缓缓上前,抬手不知何时拿了一块玉碗,缓缓扣住了锦盒。
全场皆惊!
他居然要押宝!
押宝又叫斗宝,古玩行当里除非是不死不休的场面,否则不会使出这么极端的招数来!被玉碗倒扣的宝贝,如果鉴定为真,赔偿价格两倍,鉴定为假,赝品随鉴宝者处置,而且对方还得作真货价赔偿!
周围一片倒吸凉气之声,然而当看见做这举动的是苏北时,一愣,旋即全场哄笑……
“这傻子在捣什么乱?”
伙计们此刻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颜青禾有个傻子夫婿的事情整个幽州人人皆知,现在看到苏北居然敢当众押宝,每个人更是一下子被逗乐,谁会跟一个傻子计较?
颜青禾如遭雷击,下意识怒视苏北:“你做什么?”
苏北眼神坚定:“我有办法证明这对东西是假的,他反赔我们400万,赝品当众可毁!信我一次。”
周围笑声更甚。
虽说押宝这个举动将选择的矛盾转移到了光头男人身上,可一旦押宝失败,800万收下这对貔貅,宝缘斋可就赔死了……
光头男人大笑:“没想到宝缘斋没落至此,居然需要一个傻子来指点你颜掌柜?好好好,押宝就押宝!”
周围满是起哄声,这玉碗倒扣下去容易,想揭开,那可是伤脸面的一件事!
本来就危险的场面如今让苏北这么一搅和,简直让颜青禾几欲直接紧张到疯掉。她自然犹豫!哪怕苏北现在不傻了,可她也深知,后者哪懂什么鉴宝?
简直是胡来!
然而那些宝友已经开始拱火……
“原来颜家虚有其表!早知道我们还来什么宝缘斋,直接去叶家的玉器行,让叶老板看看,这点胆量都没有还在我们幽州开什么玉器行?”
“反悔,不是辱我们幽州玉器行当的名声?”
“苏北虽说是个傻子,可幽州人人都知道他也是你丈夫,颜掌柜也不能因为他傻,就任凭这小子坏我们古玩行当的规矩吧?”
“玉碗倒扣,生死由天,胆量不够莫押宝,颜掌柜,好歹是咱们幽州城四大家族,你可别丢了颜家的人!”
颜青禾盯着苏北的双眸好一会儿,望着后者俨然不像是开玩笑般的表情,终究还是牙一咬心一狠,选择了孤注一掷……
“好,我同意押宝!”
周围众人都凑了上来,都是一脸激将法得逞般的表情,仿佛颜青禾听信苏北跟光头男人押宝,本身就是最大的愚蠢!
“颜掌柜,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输了我也不逼你要什么400万,估计你也拿不出来,我就要你们把这宝缘斋让给我!”
光头男人此刻算是尽显獠牙,颜青禾心里咯噔一下,宝缘斋是颜家产业,如果让出去那便是让家族丢脸!那么不仅是自己……只怕是自己这一脉也将永世不得翻身!
只能寄希望于苏北,再不相信,也唯有将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北戴上手套上前:“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街口有一家气焊铺子,孙叔,麻烦您去帮我找只喷火枪来,要液化气的那种。”
孙师傅微微愣了一下,虽说不知道平日里痴傻的少姑爷怎么今天忽然口齿伶俐,思维清晰,但纵然在古玩行浸淫这么多年,也不知凭喷火枪怎么鉴定玉石?
为难的望向颜青禾,后者却蹙着眉头,紧咬牙关毅然道:“照他说的做。”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光头男人更是望着似乎并没有流言中痴傻的苏北,心里头没来由一阵突突,仍旧还是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他断定,这个苏北纵然不是个傻子,那也绝对是个疯子!
怕他作甚?
半晌过后。
孙师傅拎着喷火枪到了铺子里,苏北将那两块玉貔貅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一块青瓷板上,周围众人纷纷不解的望过来,就连颜青禾也蹙起了眉。
没人知道,脑海中那《太玄经》鉴宝篇的文字如同清流涌入眼中,苏北看到的这对玉貔貅简直是另外一幅样子。
他头也不抬道:“这对金镶玉貔貅做工考究,主要材质是金和冰种翡翠。”
“金的熔点大约在1064度,翡翠这种硬玉的熔点在1000度左右,普通的喷火枪达不到这个温度,所以需要使用最高温度可达1300度的液化气喷火枪喷出的氧化焰……”
“如果这是真东西,我们会先看到翡翠熔成玉水,在看到金熔成金水。”
苏北语气冷静,仿佛阐述了一番科学道理,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让人大呼疯狂!这样下去岂不是说真假,这对宝贝都要毁掉?
“这,这岂不是糟践东西!”
孙师傅虽说不敢打包票,但心里几乎已经认为这是真东西,看苏北此刻要火烧这对玉貔貅,心里自然心疼不已。
周围那些宝友可都在斥责苏北是个毁宝的疯子……
“你要是没眼力就说没眼力,绝对不能这么验证!”
光头男人此刻一阵跳脚,就连颜青禾自己都觉得苏北这么做欠妥,鉴宝不同于毁宝,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让整个古玩玉器行当的人嘲笑?
“我们可是签了押宝协议,这么多宝友见证,若真是我打了眼,800万如数赔偿!毁了也是我们宝缘斋吃哑巴亏,你何必这么跳脚?要么,就是你怕这玩意假到随便被我去伪存真,当众拆穿……”
苏北抬头,这一句话瞬间噎的光头男人哑口无言。
他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这才望向颜青禾:“颜掌柜,你难道真的任由他胡来?这物件若是毁了,当世也找不出第二对!”
然而颜青禾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却仍旧在全场众人的哑然声中,在孙师傅和一众伙计的期待眼神中选择了望向苏北。
许久许久……
“苏北,就照你的方法验证!我相信你。”
仿佛是咬紧牙关下的这个决定,颜青禾闭上双眸,仿佛成了孤注一掷的赌徒!
与此同时,苏北骤然打开火焰喷枪。
呼呼~
伴随着让人冒汗的炙热,金黄色的火焰吞没那两块玉貔貅,那光头男人几乎阻挡不及,身后众人更是下意识退后一步,周围温度迅速上涨……
所有人都擦着汗,只不过看客是因为升高的温度而浑身燥热,而店里的伙计,却是因为紧张和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安的冒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有人紧张的攥紧拳头,眼里仿佛只剩下了那在火舌烈焰中吞没的玉翡翠,全场鸦雀无声……
火舌足足持续十多分钟,众人清晰的看到那玉貔貅的造型慢慢变得模糊,翡翠正在迅速化为玉水。
“糟践东西,简直是糟践不可多得的宝贝!”
不少人下意识哀叹。
温度持续升高,接下来,融化的是玉貔貅外面的纯金!好好一块金镶玉貔貅,迅速化为白黄亮色的液体……
先前的造型不复存在。
“晚清流传下来的老坑翡翠,可惜了。”
“毁一件少一件,这一对玉貔貅毁在了你宝缘斋,颜掌柜你就这么纵容你这个夫婿胡来吧!我看他不是傻子也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围的宝友们几乎疯狂,几百万的宝贝玉石,就这么没了。
彻底没了……
火焰逐渐熄灭。
苏北的后背湿透,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他看到了颜青禾紧攥粉拳不敢睁眼的样子,更知道后者此刻已经宛若只等宣判的死刑犯!
周围一众凑了上来。
光头男人望着那瓷板上的玉水金水,几乎怒不可遏:“大家看到了吧?是不是真翡翠,是不是真金?宝缘斋打眼了!颜青禾,你信错了人!”
周围起哄声渐起,怒骂苏北的声音渐起……
孙师傅和伙计们,一个个宛若绝望般瘫坐在地。
连不敢睁眼的颜青禾,此刻也是如遭雷击。
宣判了!
自己,终究还是信错了人么?
然而下一刻,苏北却猛地拉住了正想去动那瓷板的光头男人,语出惊人:“别急,谁说我输了?”
旋即,苏北在所有人的不可置信中,从一旁取出早准备好的镊子,居然缓缓自那玉水之中夹出两块未融的残玉!
相互拼接,居然刚好拼成一块完整的玉貔貅!
全场刹那死寂……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反转来的太快,一下子就连颜青禾都满脸好奇,就连周围那些看客也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
变魔术么?
毕竟刚才所有人亲眼得见,翡翠融化!
“这对玉貔貅的造假技术也算高绝,一块真东西当中劈开,然后一半佐以青海玉拼接,再用金线走纹,将两半玉石箍住!于是一块翡翠貔貅就成了两枚金镶玉貔貅!”
“这技艺也算是巧夺天工,至少在这小小的幽州,只怕除却玉石行当里的顶尖师傅,没人能造的了这种假!你要说它是假的吧,一半的确是真货,可你要说它是真的,偏偏又不全是翡翠……”
“青海玉属于软玉,其中有一种质地最类似冰种翡翠,常用于造假!而其最低熔点为1692度,所以那一半真翡翠熔了,但它熔不掉!”
“这种造假方式和那些古画行当里的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些流传中残缺的大师画作被他们裁剪分割,拼接入现代赝品之中,于是常常以假乱真!”
苏北说完这些,缓缓一松手,那两半假翡翠顿时落地。
叮当碎裂……
光头男人此刻彻底被当众拆穿,一下子像是抽掉了灵魂一般瘫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这不可能,又宛若见鬼般望向苏北。
后者明明连掌眼都未掌眼,怎么可能就直接辨出真假,这太邪乎了,太难以置信了!
整个幽州不是盛传他是傻子么?难道这些年他都是装的?这个苏北,太狠了!
颜青禾美眸中异彩连连,更是一阵后怕!
望着那熔成玉水的两半真翡翠,心里也没有了半分心疼,若非苏北想出这种办法鉴宝,自己岂不是要被这光头男人当成傻子一样戏弄?
这东西本来就真假并存,自己是捡漏还是走宝,岂不是随人拿捏?
孙师傅在一旁更是看的心头如遭雷击,他见鬼似得望向苏北,怎么都想不通这位‘傻’姑爷怎么就想出如此绝妙之法……
周围伙计更是满脸崇拜,想到先前的怀疑,心头一阵愧疚!
苏北望向颜青禾:“其实,即便不用火烧,单从这对貔貅的做旧工艺上,我也能破他的障眼法!孙叔,弄碗碱水来。”
“好嘞!”
此刻孙师傅早已心服口服,迅速弄来碱水,照着苏北所说往那尚未完全失温的玉水上一倒,顿时便看到细小的气泡冒出……
“生坑的做旧方法,一般是强酸腐蚀,再放到装有草木灰和麦麸子的口袋里盘磨,改变玉的原貌使表面凹凸不平,看似象长期受土浸呈现的白霜。”
“而这种做旧法往往需要大量时间去浸染土气,而你这对貔貅显然时间不够。上面的酸性染料未完全消解,遇碱水反应自然冒出气泡……”
众人咋舌,恍然大悟。
纷纷惊诧于苏北的脑子灵光。
颜青禾美眸中更是异彩连连……
苏北居高临下,望着面色煞白的光头男人:“我之所以用这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揭穿你,不过是为了告诉幽州古玩界四个字……”
“去伪存真!”
“回去告诉你主子,想毁了颜青禾,想毁了宝缘斋,就别藏着掖着搞这些不上台面的招数。尽管亲自上场,我苏北陪他过招!”
“要么,就等着我揪出他,让他在古玩行里,身败名裂……”
此刻的苏北锋芒毕露,宛若一柄出鞘利剑!
那押宝协议缓缓推到面前,光头男人强撑着起身,几乎骇破了胆。
颤巍巍开出一张400万的支票后这才逃出宝缘斋,想必今日之后,幽州古玩行再无他立足之地!
身败名裂!
周围那些看客也作鸟兽散,但以今日这一幕的精彩,想必不久后便会传遍幽州……
与此同时传扬的还会有另外一个消息,那便是颜家赘婿苏北并不是傻子,而是一位隐藏着的鉴宝大师!
整个幽州古玩界注定要掀起一番风浪。
颜青禾痴痴的望向那400万的现金支票,望着力挽狂澜苏北,粉拳紧攥,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男人一般……
直至此刻她都觉得一切像是做梦般不真实,激动,欣喜,让她再度喜极而泣。这么多年因为苏北所受的冷眼,屈辱,委屈终于在今日一扫而空!
她甚至恨不得马上告诉所有人,自己的丈夫不是傻子!而是天才!
此刻,孙师傅以及那些店里的伙计,更是一个个如同看偶像般望着苏北,一个个眼中再无昔日的嫌弃和鄙夷,只剩下了浓浓的崇拜!
……
入夜,颜家老宅正准备办一场家宴。
一辆宝马M5疾驰在高架桥上,开车的颜青禾望着副驾驶上西装革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丈夫,心头喜滋滋的。
苏北不再是从前遭人鄙夷的傻婿,没人能理解颜青禾心里头的那种溢于言表的惊喜!
“爷爷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特意打电话来让我们一家都去赴家宴,爸妈已经到了,你今晚好好表现,我觉得我们家的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颜青禾语气里满是女儿家的那种双喜临门般的兴奋。
然而苏北却高兴不起来,平常颜青禾那一脉并不受家族待见,他总觉得今晚这家宴似乎有些蹊跷。
而且颜家生意场上的敌人唯有幽州叶家,如果是叶青澄派今天那个光头男人来找颜家的茬,似乎也不该找颜青禾,反而应该找掌权的大姐颜如玉才对……
还有昨晚那肆意为之的车祸,敌人藏在黑暗里,这一切都让苏北一阵揪心。
半个小时后。
颜家大宅,宾客齐至,一片欢腾。
颜青禾那辆宝马M5听到那一堆豪车里甚至显得有点寒颤,今晚的家宴,颜家各支脉,在幽州大小铺子负责人都来了,相比于不怎么挣钱的宝缘斋,似乎整个颜家的生意都非常不错。
那些早先离开家族在古玩行当里历练的家族宾朋,一个个大腹便便,显然这些年借着颜家的底蕴没少捞油水。
压根没人理会颜青禾。
会客厅里宾朋满座,岳父颜青海和岳母沐春芳坐在角落里,此刻看到女儿马上就起身招手:“青禾,这边。”
显然是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夫妻俩都有些诧异的多看了苏北几眼,好端端的傻女婿忽然变聪明了,就连她们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爸妈,苏北他今天……”
“我们听说了,老爷子今晚办这场家宴,只怕也是为了这事。”
饶是如此,夫妻俩也没给苏北什么好脸色看,毕竟夫妻俩都知道,当初家族强硬选择苏北入赘颜家,就已然表明了老爷子颜建军的态度!
在他心里,恐怕只有大儿子颜青松和大孙女颜如玉算得上嫡系,自己这一脉不过是末流中的末流……
而苏北,自然因此遭他们嫌弃。
因为他,自己和女儿受了多少冷眼和嘲笑?哪怕他真的不是傻子,难不成此刻还能凭借他让自己这一脉翻身不成?
伴随着一声轻咳。
白须白发的颜家老爷子在长子颜青松的搀扶下走入会客厅,众人纷纷抱拳拱手让出一条路来,只等老爷子高坐主位这才落座。
颜青松的身后跟着一个年龄比颜青禾大些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隐隐能看出雷厉风行的气质,而让苏北几乎按捺不住‘霍’的站起身来的,却是站在这个女人身边的一个中年仆人……
苏北记得清清楚楚,昨晚开车要撞颜青禾的,绝对就是他!
呼呼~
似乎是感觉到苏北的呼吸忽然急促,颜青禾下意识发问道:“怎么了?”
苏北怕引得颜青禾害怕所以便没有如实告知,只是打了个哈哈道:“没事,就是有点紧张了。”
岳母沐春芳在一旁闻言,微微白了他一眼道:“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紧张也是正常的。”
苏北不置可否。
反而目光死死锁定了颜家大小姐,也是颜青禾的堂姐颜如玉……
心里的一切疑惑,此刻仿佛全都解释的通了。
车祸害人,指使人来挖坑鉴宝,甚至是今晚这莫名而来的家宴!不久前,这一切在那个想要夺取自己南北商行所有权的魏南手上,自己同样经历过。
这么一想,只怕今晚是个鸿门宴!
果不其然,苏北这个念头刚落,颜如玉便侧耳在高坐主位的老爷子颜青松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旋即高台上的人便将视线投向了这边……
“颜青禾,带苏北上来,老爷子有话要问。”
大家主颜青松忽然扬声开口,旋即周围大大小小的支脉各子弟,纷纷露出了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显然他们今晚前来,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唯独颜青禾还傻乎乎的以为是好事,此刻赶忙拉着苏北上前,以为自己的爷爷,会因为孙女婿苏北不再痴傻而为自己高兴……
事与愿违!
只见老爷子微微蹙眉,居高临下:“听说苏北今天,很威风啊!”
颜青禾马上反应过来话风不对。
望向爷爷道:“是赵光头先拿一对赝品玉貔貅来找茬,幸亏苏北力挽狂澜,这才……”
“住口!”
老爷子‘霍’的站起身来。
“好勇斗狠,居然当众跟人押宝?混古玩行讲究万事留一线,你知不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赵光头已经自缢身亡?你纵容这个苏北斗宝闹出人命,你让我们颜家如何在幽州古玩行立足?”
手里的龙头杖狠狠怼在地上的青砖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苏北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堂姐颜如玉,果然,后者嘴角那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彻底出卖了她!自己不过刚刚嗅出点不对,赵光头便自缢身亡?
怪不得能坐稳颜家年轻一代头把交椅,手段果真狠毒!
颜青禾还在不住辩解:“怎么会,我们当时签过押宝协议,爷爷,赵光头的死有蹊跷,真的有蹊跷……”
周围已然满是冷笑。
颜青松上前几步:“青禾你就不要狡辩了!宝缘斋虽说只是颜家旗下的一家小铺子,但在你手里这么久却始终经营不善,家族给过你机会,但现在看来你跟你那个爹一样,都毫无经营头脑。这么下去怕是会败坏我们颜家的声誉!”
“而且这个苏北忽然不再痴傻,我可不可以这么猜测,这些年他其实都是装傻?谁知道他装傻这么久,是不是觊觎我们颜家产业?今天又闹出这样的事来,摆明是故意给我们颜家抹黑,是你授意的吧?这些年来藏得够深啊……”
这话字字珠玑,让颜青禾纵然涨红了脸,却不知该从哪里辩解。
旋即,老爷子一锤定音……
“思来想去,我都觉得该让你交出宝缘斋,让你堂姐颜如玉打理。至于你,今晚家宴之后,家族会给你们一脉一笔钱,从今往后做点别的生意,古玩这行当还是别碰了!”
轰~
仿佛天塌了一般,颜青禾不可置信的望着一脸冷血的大伯和爷爷,她百思不得其解,今晚本该阖家欢乐的家宴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心里头刚升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凉水当头浇熄,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抠进肉里,她热爱古玩这个行当,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没法让她接受!
“爸,宝缘斋是青禾的心血,您不能如此无情。”
父亲颜青海和母亲沐春芳也失魂落魄的冲上主位,想要劝阻老爷子收回成命。然而却被家仆远远拦住,在一片嘲笑和讥讽声中不得近前一步!屈辱至极。
然而,再怎么反抗,毫无作用!
颜如玉的眼神高高在上,仿佛已经对自己这个堂妹判了死刑……
甚至于在她心里,根本没把颜青禾当成正式对手,在颜家如今自己父女俩掌权,老爷子信任至极的大背景下,弄死颜青禾的事业对自己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管家,拟一份协议,颜青禾,签完你们一家就可以走了,不要耽误了家宴!”
这话冷血至极……
那白纸黑字的协议书落在颜青禾手边时,更是让她几乎将银牙咬碎,原来在爷爷心里,自己一家,甚至连家人都不算么?
打小爷爷就不喜欢自己,自己拼命的证明,却仍然换不来他一个好脸。
甚至当初选痴傻的苏北入赘时,连自己的意见都未曾征求过!
颜青禾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瘫软在地。
直到……
啪啪啪~
久不做声的苏北忽然兀自鼓起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北冷笑:“好一个颠倒是非的颜家老爷子,真假不分,善恶不辩,说青禾没有经营头脑?那敢不敢跟我赌上一切,一个月时间,我可以让青禾的宝缘斋,生意强过颜如玉经营的玲珑轩!”
“若我做到了,从今往后,颜家,不许再打宝缘斋的主意!”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被苏北这话逗乐了,玲珑轩是颜家的王牌,更是颜如玉亲自经营的顶级玉行,规模抵得上十个宝缘斋,苏北是疯了么?
现在放弃宝缘斋,还能得到家族一笔安慰金,但此刻苏北提出这挑战,无异于自取其辱!
老爷子面色骤变。
就连颜青禾跟父母都相视愣住,面色一瞬间煞白,谁都没想到苏北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短暂的沉寂之后,周围更是骤起不屑的哄笑……
毫无疑问,这是苏北的自杀式攻击!
没人在意。
现在的他们,现在的宝缘斋,连成为颜如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老爷子望向一旁的大孙女颜如玉,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直到一旁的颜如玉缓缓走出人群。
“赌徒么?”
“好!既然你敢押上一切,我就给你这个自证的机会!只是我要再加上一条,如果你做不到,我要你跟着颜青禾一家永远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抬手一指颜青禾一家人。
此刻,颜如玉宛若一只在林中环伺许久的恶虎,终于露出了獠牙!
这话出口颜青禾马上白了脸色,事到如今,她也看出了颜如玉的步步紧逼。
只是若当真被颜家扫地出门,幽州将绝无他们一家的立足之地,到那时并无一技之长的颜青禾又该如何立足?
想到这里,她一时有些犹疑,手也试探的拉上了苏北的袖子想让苏北仔细思考再做应答。
但是苏北却并未感受到颜青禾这份忐忑,他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爽快的应下。
“就这?我主动加码,要是我输了,以后我们一家滚出幽州,绝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碍眼。但是这赌注不应该是双向的吗?”
苏北抬眼盯着颜如玉,声音平淡,但是却威慑十足的问道:“如果你要是输了,该付出什么代价?”
许是没想到苏北竟然敢主动加码,颜如玉一时回答不上来,她回头求助般的看了眼老爷子。
老爷子接收到目光,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却被苏北抢了先。
“当然,毕竟亲戚一场,我是绝不会提出类似于扫地出门的要求,未免太不讲亲戚情面,吃相太难看了。”
被暗指吃相难看的颜如玉脸色马上更难看了,苏北还在继续。
“如果你要是输了,那只能说明论起经商能力颜如玉不如青禾,既然如此,颜家接班人的位置,我看就非青禾莫属了吧。”
没想到苏北三言两语就将原本决定他们一家去留的赌局上升到了颜家接班人的赌局,老爷子的神色有些复杂。
又偏偏众目睽睽之下苏北句句都有理有据,他又没法反驳。
只得嘴上应下,心中宽慰自己,玲珑轩和宝缘斋的差距,莫说是一个月,便是一年也追不平。
此事敲定之后,老爷子神色不耐道就开始赶人。
颜青禾心系赌约,上了车就开始追问道:“苏北,你怎么敢答应这样的条件,你刚刚恢复清醒,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和玲珑轩的差距有多大!”
“这下好了,我们一家都要离开幽州了,我们身强力壮还能找别的工作糊口,只可怜爸妈,一把年纪了还要和我们折腾。”
见颜青禾哭的可怜,沐春芳先是狠狠的瞪了苏北一眼,之后安慰道:“青禾别急,此时还没有走到绝境,齐少不一直对你有意思,不然我们求求他?”
听了这话苏北扬眉,这是要给自己带绿帽子的节奏吗?
见颜青禾此时眼泪成串的从眼眶中掉落,原本白皙的脸颊此时哭的红彤彤的,格外的惹人怜爱,苏北也没了卖关子的心情。
“岳母,苏北是没用,但还没有让老婆去求情敌的地步。”
“赌约的事情,我既然敢提,心中就自然有了章程,你们就等好吧。”
听了这话沐春芳暗自撇嘴,半点都没听下去,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何时背着苏北去求齐少帮忙。
而颜青禾心中也依旧放不下心来,等到晚上回家,又缠着苏北追问他到底有什么办法。
最后实在是被她磨得没招了,苏北只能提前提示她一二。
“你明日先在宝缘斋挂个招牌,说歇业一日就是,且让所有人都上班,听我调遣。”
苏北只将话说到这里,之后不管颜青禾如何追问,他都不肯说了,只让对方自己琢磨。
通过这两日的交谈,苏北已经大概对颜青禾这个人有了了解。
论起才能,颜青禾有,但是因为一直不被家族重用,颜青禾缺乏眼界和魄力,处理问题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小家子气。
而苏北的目标可绝不是这小小的幽州,作为他的妻子,颜青禾在这些方面必须得到锻炼。
他说完了话倒头就睡,而一旁的颜青禾琢磨了半宿,第二天起床带着一个浓厚的黑眼圈,但是依旧没想明白苏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等吃了早饭,二人一起开车去宝缘斋。
宝缘斋的伙计看见颜青禾个顶个的热情,但是看见苏北的时候,恨不得能将白眼翻到天上去。
很明显是对颜青禾这朵鲜花插在苏北身上的不满。
对这苏北倒是不生气,只见他坐在太师椅上,吩咐道:“将宝缘斋现在店面里和库里的所有宝贝都拿出来。”
孙叔闻言就皱眉对颜青禾道:“掌柜的,你这是无聊了拿我逗闷子呢?你带他来干嘛。”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扫视苏北,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上次苏北以一己之力救宝缘斋于水火,但是孙叔只觉是颜家有人背后指点。
毕竟苏北傻了这么多年,冷不丁的一聪明就会鉴宝了?这是现实生活,又不是在写小说。
“孙叔,你就听他的吩咐就好。”颜青禾咬着嘴唇,尽管内心也很犹疑,但依旧咬牙道:“这段时间,宝缘斋苏北就是大掌柜,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派遣。”
“这一个就是宝缘斋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携手走过这难关。”
说到最后,颜青禾的声音甚至有点哽咽。
苏北心中清楚,这是颜青禾对他还不放心。
不管没关系,苏北会用实力证明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孙叔尽管有点傲慢,但是对颜青禾还是尊重的,既然颜青禾发火了,纵使心中不愿,依旧指使人去搬东西了。
一模一样的宝贝摆在苏北面前,苏北甚至都不用动用鬼眼,只需坐在那里一瞥,就能辨出真伪,足以可见宝缘斋的宝贝的质量并不高。
等将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苏北才懒洋洋的起身,之后伸手指道:“这个,那个,还有这些都扔了。”、
“那个也不要,扔的时候记得都扔在正门门口哈,最好能吸引路人的围观,给我们做一波免费的宣传。”
他说的理所当然,但是宝缘斋众人并没有动的,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将不知所措的目光投向了孙叔。
孙叔此时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接到求助的目光直接冷笑了一声,说话也毫不客气。
“颜掌柜,你要是嫌我们宝缘斋不挣钱想要另谋高就就请直说,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搞事情。”
“把这些东西都扔了,我们去喝西北风吗?”
一旁的颜青禾也不理解苏北这一做法,便问道:“这些宝贝是怎么了?”
“这还猜不到吗?”苏北懒洋洋的反问道,似乎是在对自己竟然要回答这样的蠢问题而不耐:“这些都是赝品啊。”
“你凭什么说这些都是赝品!”孙叔马上就炸了。
苏北要是搬出掌柜的身份逼他们扔,孙叔顶多就是不愿意,但是还是会照办的,毕竟这到底是人家夫妻的产业不是?
但是苏北这么说,就相当于是直接在质疑他这个鉴宝师傅的能力,这孙叔可就忍不了了。
“苏掌柜,我知道你想马上将宝缘斋做大做强的那份心,但是鉴宝这一行业还是比较复杂的,你可别随便看了两本书,就觉得自己是世界第一了。”
“我孙全在鉴宝行业浸润了这么多年,才敢说自己颇有心得,虽不能和那些不出世的老先生相比,但也绝不会在打眼了。”
“你这样的行为对我已经算是侮辱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宝缘斋孙某不留也罢。”
说完孙叔就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苏北给他个交代。
这可急坏了颜青禾,她急忙安抚,又用眼神不断的示意苏北出面安抚一下。
但是苏北却火上浇油道:“要不是时间太紧,你当我不想换人?”
眼见着孙叔呼吸越来越急促,苏北才不慌不忙的解释了起来。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要扔的几样东西道:“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仿品?”
他随手拿了一个翡翠用手电筒招了一下,之后指着一处裂痕道:“造假造的是挺用心,但是却有个小破绽,你看这裂痕,翡翠哪有这样裂的?”
接过翡翠,孙叔一看果真被他说中,一时有些尴尬。
但是苏北并未就此停止,只见他一件件的点过去,将每一件其中的破绽都指出来了,孙叔一看便知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也无话反驳。
这样一圈下来,孙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偏苏北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投过来的眼神充满了促狭。
孙叔面子过不去嘴硬道:“便是有赝品又如何?你去随便打听一二,哪家没有赝品了?更有人故意作假卖赝品挣钱呢。”
听了这话苏北还为说话,颜青禾却是不干了。
“孙叔,您也是这行业的老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话?作假是能挣大钱不假,但是对店铺名声的影响可不是含糊的。”
“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宝缘斋生意一直都冷淡的原因。”苏北接过话茬总结道:“尽管和店铺里的宝贝相比我今日发现的赝品并不多。”
“但是珍宝毕竟价值昂贵,即使是低风险,也没有消费者愿意去尝试。”
孙叔见颜青禾的脸色不好,也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是犯了忌讳,此时也顾不上脸面了连忙道歉道:“颜掌柜,对不起,我刚才都是无心的。”
“这些东西真是我一时看不出来,绝不是我为了牟利故意的,我和宝缘斋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自然是希望宝缘斋好的。”
见孙叔不再纠缠,苏北也不为难他,继续道:“但是你刚才有句话说的有道理,现如今哪家珍宝行没有一两件赝品?”
“你是说?”说到这里颜青禾有点似懂非懂了,她试探的问道:“在这方面做文章?”
苏北赞许的看了颜青禾一眼,接着道:“对,这是我们的危机,但也是我们的机遇,如果我们敢做出假一赔十方面的保证,那消费者绝对更青睐我们。”
“你这个想法很好。”孙叔此时也收起来一开始轻蔑的心思,认真的开始讨论起来:“但是保证绝无赝品是不可能的,人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走眼赔就是了,这一举动的目的并不是彰显我们有多厉害,而是要将我们的名声创出去。”
“但是宝缘斋的经费并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啊。”一旁的会计小杨听了半天也听明白了,所以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经费的问题,我们只要能减少自己打眼的几率就可以了。”
“那说来说去又说回来了,我虽然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不出错。”孙叔为难道。
“你们且放心,我和青禾商量过了,她恰好认识一位眼光精湛的老先生,号称百无一失,青禾已经和对方商量好请对方出山了。”
颜青禾一蒙,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
“但是老先生上了年纪,脾气有些古怪,他并不喜见人,所以需要在宝缘斋单独用帘子拉出一个小隔间,有问题让我和先生接触。”
“当然也不用事事都劳烦先生,只要将你们拿不准的送过去就可。”
听了这话孙叔大喜,他是知道有很多不出世的大拿规矩多多,但万万没想到颜青禾竟然和他们有联系。
且见苏北安排的周到详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孙叔不由得一阵欣慰。
看来宝缘斋的崛起,指日可待了。
众人有了盼头,都按着苏北吩咐的操作了起来,他们往外扔东西的动作毫不掩饰,果不其然就吸引了路人好奇的目光。
有人见缝插针的问道:“小妹,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那店员得了苏北的吩咐,便按苏北交代的话道出道:“店里请了位老先生,看不得赝品,便让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有人拿起来端详道:“这是赝品?我看着都挺好啊。你们店里要是不要,我可拿回去了?”
这些话苏北也教过,那店员刚还觉得麻烦,但这会就觉得苏北果真是料事如神,她娇俏的笑道:“你们要是喜欢就尽管拿走就是。”
“但你们要是抱着捡漏的心思可抓紧歇歇,我们新来的那位老先生眼光毒辣的狠,刚就因为这些东西给孙叔骂了一顿,孙叔都不敢回嘴呢。”
那人见状便歇了心思,之后又问其他的道:“那以后那位老先生就坐镇宝缘斋了?那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有多厉害。”
“你们尽管来。”店员朗声道:“先生可是说了,但凡他看错了,假一赔十呢。”
这番话被好事者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苏北发现之后顺势买了推手,一夜之间将之推上了热门。
这可吸引了一大批好奇者,更有很多鉴宝的团队跃跃欲试的想要前来挑战。
而为了将期待拉到最高,苏北硬是将开业时间又推迟了两日,将宝缘斋内部的构造也换了一遍,让人一进来就能被各样的奇珍异宝所吸引。
终于在赌约的第三日,宝缘斋重新开业。
刚一开业,就吸引了大量的人流进店观看。
这对于一向冷门的珍宝店铺可以说是一大奇观了,也有人提出想要见见那位厉害的老先生,也都被苏北用脾气古怪的借口推辞了过去。
若是有人抱着挑战的心思拿出那些不好鉴定的珍宝,孙叔就送到苏北面前,苏北再装模作样的亲自送进小隔间。
片刻之后再出来,告诉卖者鉴定的真假,不知情者也真的被这一套架势唬住了,直接导致当日的营业额赶上了过去一个月的。
颜青禾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业绩,当天晚上看着账本,又看了看苏北,那眼神恍若苏北就是个会移动的金山。
“苏北,你知道吗,我经营宝缘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宝缘斋这么红火,这样下去,我们真的有可能赢了赌局啊。”
眼见着颜青禾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苏北心道傻丫头这才哪到哪。
但他面上却不显,只是认真和颜青禾分析道:“我们今日的业绩确实是不错,但是我们店销售的都是小件,而那些大店,可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并且,你以为颜如玉真的会就看我们这样顺风顺水下去?真正的磨难还在后边呢。”
当然令苏北没想到的是,第一波出手的竟然不是颜如玉的人。
这番红火的情景持续了四日,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喂,你们家管事的是哪个?”一个身着长褂,手里摇着扇子的人拉过一个店员不太客气的问道。
他的后边还跟着几个助理模样的人,其中有一个还举着手机。
店员见势不好,直接请来了苏北。
“不知道几位先生是来售宝还是来淘货啊?”苏北笑道。
他身着一席西装,英俊的脸庞此时微笑着对着镜头,端的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这可马上吸引了观看直播的部分女粉丝。
“这小哥哥好帅啊!五分钟之内我要他全部联系方式。”
“楼上别想了,这位就是宝缘斋的掌柜的丈夫,应该是帮老婆打理店铺的。”
不同于女粉们的歪楼,大多数人的关注点都在其他事情上。
“一看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我看他根本就不懂鉴宝吧?”
“钱老师,你可要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说大话的后果是什么。”
却原来对方是短视频网站上一个粉丝超多的幽州本地的鉴宝团队,原本并不和这些线下的珍宝店产生冲突。
但是偏偏苏北这番营销在网上吸引了很多人的观望,这可就算动了他们的蛋糕了,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在网上晒在珍宝阁买的宝贝,他们终于决定来会一会苏北。
但是挑衅不能师出无名,所以他们事先安排了几个拖拉踩自己的账号,之后打着为自己正名的理由直接打上门去了。
“我听说你们店里有位厉害的先生,我这有个宝贝想找先生掌眼,不知道可不可以见先生一面?”
这番话说的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配上钱德傲慢的脸,就无端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好意思,先生并不见外人,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我们会请店里的师傅先估价,叫不准的话在请先生出场。”苏北依旧有礼貌道。
闻言钱德撇了撇嘴,和身后的人对了个眼神。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试探,要是真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们自然不会再搞事。
但是苏北此刻遮遮掩掩的态度明显有鬼啊。
因此钱德道:“既然不能亲自见到老爷子,那就算了,谁知道你们这样的小店,会不会给我的宝贝掉包了?”
眯了眯眼睛,苏北看了眼他的手机,将心中的火气勉强又往下压了一压。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又搞什么鬼,但是苏北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如何将对方转化为宝缘斋流量的算盘了。
“那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
“既然来都来了,我就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吧。”钱德懒洋洋道。
说着他一边在店里转圈一边吐槽:“这东西我家里多得是,你们竟然还摆出来售卖。”
他指的是几块翡翠制成的白菜,这是珍宝店最常见的东西
“常见的自然不会摆出来,这是先生看过之后觉得水头都是上等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家的翡翠一般。
钱德皱眉,又指着一副字画道:“这字不是仿贴吗?平平无奇。”
“的确是仿贴,但是这字是清朝的人仿的,也算是古董。”
“这东西上次在我粉丝那里看见过一对。”
“先生说笑了,这东西是我前些日子自己雕的,世上绝无第二件,也不是正式售卖,摆出来就看能不能碰见个有缘人的。”
钱德说一句被怼一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是要来找场子的,但是被这么一搞,感觉面子里子都要被一起丢光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一般像这样的鉴宝账号,背后都是一个团队,钱德只是因为长得好性格吸粉所以才被推到幕前。
但是真要论起鉴宝的实力,他的眼力充其量就算个弟弟。
眼见着这频繁的翻车,马上就有粉丝笑道:“这小哥哥好风趣哦。”
也有理智的人提出了质疑:“不是吧?钱先生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啊,怎么频频出错。”
但是马上就被死忠粉反驳:“钱先生没细看罢了,就这么一眼扫过去,谁知道东西是真是假啊,倒是对方有点上纲上线了吧。”
“我看这店主就是其心可诛,钱先生友善的上门探讨,他竟然句句不留情面,明摆着就是让钱先生丢脸!”
这些粉丝中自然是有钱德的团队在里边带节奏,而那直播的助理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要翻车,急忙拉了一下钱德。
那钱德这才收敛,不在满嘴叨叨了。
走到一方玉佩面前,他拿出来端详了一下,之后笑道:“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你们看看。”
说着就把玉佩传到了后边的人手里,苏北目光望过去,却被钱德叫住。
那钱德似乎又对旁边的青花瓷感兴趣问道:“这是哪个朝代的?”
“元朝的。”苏北一边答道,一边用余光撇过去。
看见他们背地里的动作,苏北心中嗤笑了一声,暗道雕虫小技。
不是苏北吹牛,他见过出千的祖宗,在对方面前,这些小把戏,就像是幼稚园的儿童变魔术一般漏洞百出。
在心中记下最后玉佩到了谁手里,苏北心中暗暗盘算该怎么戳穿。
对方操作结束,将掉了包的假玉佩转了一圈又送回钱德手里。
钱德手拿玉佩,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对苏北问东问西。
他的所有刁难问题苏北都如实回答,一无所知的样子果真让钱德等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之后钱德装作认真端详的样子,突然皱紧了眉头,将玉佩拿到眼前仔细的观看,之后怒道:“好啊你们竟然虚假宣传。”
“我之前看你们打的招牌是假一赔十,原本还以为你们是真的良心店家,还想给你们宣传一波,但是谁知道你们是挂羊头卖狗肉。”
“什么绝无假货,我看你就是打着这个招牌用更高超的造假技术从中牟利罢了,幸好今日我发现了,不然你还想欺骗多少消费者?”
钱德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不给苏北半分辨别的机会,直接就喊了出来。
马上店内的目光都看向二人,而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在公屏上齐刷刷的刷起了问号,显然也是不明所以的样子。
苏北从露面开始一直带的笑脸也收了,他沉声问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空口白牙就要污蔑我们吗?”
“我就知道你不能承认。”钱德冷笑道。
他举起玉佩上的一块裂痕处道:“这玉佩看字体,应是唐朝宋玄宗时期的御用品,做工什么的都无可挑剔。”
“但就败在了这处细节上,这裂痕和玉佩浑然一体,绝不可能是后期保养不当造成的,而要是制作出来就有,这样的瑕疵品怎么会成为贡品?”
“肯定就会被就地销毁,怎么可能传到今天,所以我说你们造假,当然你也可以否认造假,那就只能证明你们店里的老先生眼力不济了。”
这两种说法就是将宝缘斋架在火上烤,无论苏北应下那种,宝缘斋之前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苏北伸手接过玉佩,正打算按着计划行事,但是在手摸上玉佩的时候就愣住了。
这熟悉的手感,这是……
这钱德真的是来找麻烦的吗?不是给他们送钱的吧。
苏北一时都觉得难以置信,毕竟太过巧合了。
但是苏北这番表现落在钱德眼里就是不知所措,他步步紧逼道:“事已至此,你应该也不懂什么了,快叫你们的先生出来说话吧。”
“我倒是想看看,是何方枯名钓誉之徒,在这里故弄玄虚,要知道幽州的宝友,可有很大一部分是老子罩着的,敢骗人,你必须给个交代。”
钱德一边说着狠话,一边摇着扇子,行动和言语形成强烈的反差,迷的他的粉丝疯狂点赞。
傲慢的世家少爷,疯狂的痴迷鉴宝,打脸那些造假卖假者,就是钱德一直以来营销的人设。
但是钱德也没想到,今日竟是踢到了铁板上。
只见苏北拿着玉佩仔细端详片刻,方才抬头语气笃定道:“先生是不是弄错了,这绝无可能是假货。”
“事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想着抵赖,我刚才已经将道理明明白白的都摆在你面前了,你难道还有别的可说的吗?”
苏北摇头道:“我觉得先生刚才说的话都挺对的,那些也是鉴宝的常识。”
“但是我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听过一种东西,叫做龙凤佩?”
那钱德自然是没听过这么高级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助理中年级较大的一位。
那人倒是有几分见识,他的眼神马上变了一下,但急忙又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可能那么巧。
“先生听过吗?”苏北还在追问,只是他的眼神满满都是调笑,被他盯着的钱德只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一时受不得激,钱德嘴快道:“龙凤佩罢了,谁会不知道,倒是你扯这个干什么。”
苏北轻笑了一下,半真半假道:“先生果真见多识广,这龙凤佩世间罕见,古籍中记载也不多,不知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这回被架在火上的变成了钱德,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只得搬出老借口推脱道:“我听家里的长辈提过罢了。”
苏北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见对方不说话,苏北自顾自道:“这龙凤佩,顾名思义就是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一龙一凤。”
“而古人为了在其中做区分,会在凤佩上做一道裂痕以作区分,所以先生手里拿的并不是假货,只是凤佩罢了。”
眼见着他们计划了许久的计划就被苏北这样三言两语的化解,钱德急道:“你说是凤佩就是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也说了古籍显有记载,那兴许是你现编的也说不定。”
苏北扬眉道:“先生不是听家里长辈说过,打电话问问长辈就知道苏某说的真假了。”
钱德顿时哑火了,他的人设都是包装的,现在让他从哪里变出一个长辈揭穿苏北。
身后之人已经明白无论真假,现在话柄已经被苏北把住了,他们在纠缠只会对己方不利,无奈之下只得示意先撤。
那钱德见状也冷哼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家问问他就是,你也不要以为没事了,要是他说的和你有冲突,我定会再来的。”
说完钱德转身就要走,但是却被苏北叫住了。
“这的确是龙凤佩不能有假,但是我们店里原本有的可不是这块凤佩,我们店里一直都是龙佩。”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大家都用怀疑揣测的目光看向钱德。
那钱德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个聚光灯照耀着,一时只觉得尴尬的无所事从。
但他还有一丝理智,明白要是就此承认了之前苦心经营的账号都会化为乌有,而他本人刚是会万劫不复。
钱德反咬一口道:“什么龙佩凤佩?你是怀疑我掉包?你有证据吗?”
“你知道我有多少粉丝吗?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吗?这玉佩对你或许是个宝贝,但是在我家里根本排不上号。”
挑了挑眉,苏北的态度依旧十分温润:“先生,请你不要急躁。”
苏北的态度和钱德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很多旁观的路人见状都情不自禁的在心中偏向了苏北一方。
“我不急躁?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你只负责血口喷人,当然不会生气。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样质疑过。”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不你马上拿出我掉包的证据,要不我就以名誉侵犯的名义将你诉诸法庭。”
他的粉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弹幕里炸开了锅。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污蔑钱先生,想蹭热度像疯了吧?”
“求店面地址,我现在就要过去和老板对线,让老板知道一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依我看这事不简单,怎么偏偏钱先生去就出事了,依我看,这就是专门针对钱先生设的局。”
见钱德一副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气鼓鼓的仿佛能被气晕的样子,苏北依旧不紧不慢。
“先生,这东西肯定不是我们店里原本的那块玉佩,但是我也并未说是你动了手脚,有可能是某些卑鄙小人趁我们不注意动的手呢?”
“但这些我们说了都不算,还是要靠凤佩自己去告诉我们。”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钱德等人蒙了,就是宝缘斋自己的人都摸不清头脑。
什么叫自己告诉?苏北难道会通灵和文物说话不成。
钱德一脸防备的看着苏北,打算见招拆招。
在他的设想里,苏北要想得到证据,除非对他们搜身。
但是只要苏北敢这么提出,他就敢以不堪受辱闹起来,到那时只要来了警方,被带出宝缘斋,他们就有机会毁尸灭迹了。
正暗自盘算中,偏听苏白清冷的声线缓缓道:“老先生曾告诉过我,龙凤佩距离贴近会发出震动和鸣叫。”
“现在我们试一试编是。”说着苏白举起凤佩,趁着众人还未理解他话里意思的时候,直接贴近了刚才掉包的人。
刹那间,凤佩果真震动了起来。
“这位先生,不知道这样的证据足不足够?”苏北回头看向钱德,下巴微微抬起,像是认真的等待一个回答。
这番变故说来很长,但实际上就是几分钟的事,那些弹幕上一秒还在刷诋毁苏北的话,下一秒就见此反转,一时场面十分滑稽。
见势不好,那直播的助理迅速的切断了直播。
徒留一群粉丝在那里疯狂的刷问号。
那钱德反应也十分快,马上弃车保帅嚷嚷了起来:“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又对苏北道:“掌柜的,这回的事情是我没约束好手下的人,你放心,这块玉佩就算我购买的,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这还是钱德进店以来头一次服软,但是他想大事化小,苏北可不会答应。
“先生可知这龙凤佩上次拍卖的价格?”苏北问道。
见钱德不说话,苏北自顾自道:“上次问世拍了40亿,被一个私人买家买回去收藏,先生可出得起这大价钱?”
这点为什么苏北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上一个龙凤佩就是前世的苏北寄拍的,当时为了拍下这个,那些宝友差点没在拍卖会场打起来。
而之所以价格这么昂贵,当然是因为数量稀少。
而钱德他们不识货,只知道想坑人,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给苏北送了一份大礼。
钱德自然出不起这么多钱,他转了转眼珠,又改从别的方向下手。
“掌柜的,你们店里原本的也只有龙佩,那单买龙佩,价格应该不至于这么昂贵吧?”
“毕竟没有凤佩,那这不就是普通的玉佩吗?当然你要是不肯割爱也没关系,总归是我的人做错了事,我也可以给予你一定的现金赔偿。”
摇了摇头,苏北故作惊讶道:“先生说什么呢?那凤佩不原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吗?”
“什么?”钱德大惊道:“你不刚还说你们店里有的是龙佩,怎么现在这凤佩也成你们的了。”
“刚才可能是我一时口误,先生不要介意,但这东西此时既摆在我的柜台上,那就不是我们的东西?总不会是有人故意掉包吧?”
苏北夸张的说道:“这可是价值几十亿的东西,要是真有人故意掉包,怕是要吃枪子了吧。”
钱德甚至一时都跟不上苏北的思路,他下意识的跟着道:“这凤佩是你们的,那难不成龙佩是我们的?”
“先生又在说胡话了。”苏北面上依旧带笑,但是眼神却十分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这龙佩是我们登记在册的宝贝,怎么会是你们的?”
“好家伙你这是打算黑吃黑啊?”钱德这才恍然大悟,他嚷嚷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们刚刚一直在直播,有视频证据,你别想独吞。”
苏北抬眼冷淡道:“你现在是还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啊。”
“你们现在偷我店里的东西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你也说了有视频,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我想追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最轻也是会判个无期徒刑。”
一边说着苏北一边用冰冷的目光环视了他们一圈,那一瞬间钱德等人只觉得自己在面对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但是你们要是识相,我可以不起诉,你们的账号也就可以继续经营下去,孰轻孰重,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