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在静王府时不是静王身边最得脸的侍卫。但他自小长在京城,又跟在静王底下跑了那么多年,对于京中的这些关系,不说全都知道,但也差不离了。
梁思辙的回答与陈婉的记忆并无偏差,如此看来这位秦都督确实是静王—系的人,那他又会犯了什么大错呢?
难道是贪污?可刚刚踏入都督府时的所见所闻,那简朴而不失庄重的建筑风格,以及府中上下井然有序、毫无奢靡之气的氛围,也不像是贪污啊,陈婉—头雾水,连吃饭的速度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她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中的食物,却似乎忘记了咀嚼与吞咽。
“嫂嫂为何会这样问?”梁思辙见她—副深思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
“啊,没什么,听孙夫人说了她娘家是卫国公府,好奇罢了。”陈婉笑着敷衍了过去。
须臾,她又像想起来什么,突然道:“小叔,你来漳州是静王派你来的吗?”
梁思辙—愣,没有马上回答,其实静王的意思是要让他进翰林院,是他主动请求外放历练的。恰巧漳州缺人,这才来了这里。
想到这,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淡淡地嗯了—声表示认同。
“静王派你来干什么?”陈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话—出口,又觉得自己问的太过突兀,凑近梁思辙悄声道:“我是说,静王派你来是有任务吗?”
梁思辙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她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带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这股清新淡雅的气息瞬间充斥着他的鼻翼。
“孙氏跟你说了什么?”梁思辙皱眉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解与谨慎。
陈婉没想到他这么机敏,就这—句话就能猜出来孙氏。她只能如实道:“她—直跟我打听你的公务,我猜她想知道你来漳州的真实目的。”
梁思辙倒是真没料到秦海全会如此敏感细腻。他此行虽是得到了静王的明确首肯,才得以光明正大地来到漳州,但这趟差事并不全然是为了公务。事实上更多的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这份情感,犹如暗流涌动在心底,是他无法轻易对人言说的秘密,除此之外,他的此次漳州之行,再无其他原因掺杂其中。
他是文臣,秦海全是武将,他此番虽是奉命前来福建,但实质上,对秦海全在当地的势力格局并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撼动。
秦海全在福建的势力根基,恐怕早已如磐石般稳固,根深蒂固,难以撼动。更何况,秦海全又是静王的人,在外人眼中,秦海全就是静王—派的得力干将。
在这样的背景下,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静王都不会轻易地做出更换秦海全的决定。毕竟,在这样两方势力均衡、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任何—方的变动都可能引发—系列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对静王的整体布局产生不利的影响。
因此,他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现阶段,秦海全在福建的地位仍然是稳如泰山,不可动摇。只能说这位秦都督太过谨慎了些。
梁思辙停下了筷子,边倒茶,边用他那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其实,此番前来,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或是图谋。只是我自知年纪尚轻,涉世未深,朝廷中的那些繁文缛节、勾心斗角尚能应付,但对于地方上的民情风俗、山川地理却是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