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骤然松开了她的手,面色转冷。
让她出去。
多说无益,何必再回忆呢。
季婉也看出来我的气愤,并未再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半夜的时候,季婉院里的人忽然来报,说是季婉忽发高热。
她们说季婉现在嘴里不住地念着我的名字,求我过去看一看。
一日夫娘百日恩,来报信的丫鬟说得真诚无比。
我忽然想到,当初刚成亲时,季婉也曾因换季发过一场高热。
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昏昏沉沉的却不肯睡。
直到我赶回来,将她拥入怀中。
她才虚弱地安眠。
思及往事,我终是没忍住,跟着丫鬟去了季婉的院子。
可是,我并未见到人。
隔着床帐,季婉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她说,现在的样子太丑陋,不愿让我看到。
但是希望我能陪着她。
季婉的手心全是汗,我却只以为她是难受。
直到我手下的侍卫不顾规矩闯了进来。
那人是我一直未光明正大带在身边的心腹。
他闯进来时,一脸焦急。
我没有责怪,而是低声询问怎么了。
手下用眼神瞄了一眼床榻上的季婉,并未开口。
我轻拍季婉手背,这些天第一次温柔地唤她。
“婉儿,我有些要事,等我处理完就来陪你好吗?”
可季婉依旧死死地拉着我的手,不曾松开分毫。
僵持之下,还是手下先忍不住。
在我耳边尽可能小声地说了句。
“李将军他们出事了。”
李将军他们,正是我今晚用力保下的那群人。
我瞳孔紧缩,就连喘息都不自觉地加重。
明明,我已认下了一切,为何还会出事。
此时我才发现,季婉抓着我的力度根本不像是一个病人该有的力气。
那力度就像是,紧张。
我屏退了下人,我手下的人纷纷退出去。
可是季婉身边的丫鬟却一动不动。
我此时只想验证一个事情,根本没有心情去做一个君子。
轻抬手,那个丫鬟就被我手下的人拖走。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起身掀开床帐。
季婉面色红润,只是神情透露着紧张。
被我发现时,不自觉地挪开眼,不敢和我对视。
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病人。
我忽然狠狠扼住她的喉咙,嗓音里透着杀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婉喘息有些困难,但仍坚定地说。
“那些人对阿钰哥哥并不忠心,留着始终是祸患。”
她的手攀上我气到青筋暴起的手腕,嗓音带着哭腔恳求我。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他们只是几个普通将士而已。
就当是为了我,你装作什么都不知好吗?”
我气极反笑。
低沉着重复了一遍。
“几个普通将士而已。”
我松开手,季婉轻轻咳嗽了几声。
就连刚才,我都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真的用力。
以至于即使我手臂青筋暴起,季婉的脖子上甚至连红痕都没有。
可是她伤我,从未保留半分余地。
我抽出随身配的匕首,狠狠插入她耳侧床铺。
留了句。
“你我之间,自此恩断义绝,待我回来,会写和离书给你。”
“从此之后,你便可毫无顾虑地追寻你的阿钰哥哥了。”
说完后,我便快速推门离开。
不顾季婉的挽留与哭泣。
带了我能信得过的全部人手。
至于季婉的那个丫鬟,也就是萧钰的眼线。
我命人灌了哑药关进柴房。
“看好季婉,别让她离开半步。”
季婉,我再也信不过了。
等我赶到时,一群黑衣人正和李将军等人厮杀。
我看着地上,已经有好几人倒下。
鲜血染红了街道。
我接过佩剑,冲向人群。
纵使我带出来的人,拳脚功夫极佳,可是多人厮杀,终究是没有上风可言。
直到一个时辰后,雨水将所有鲜血冲开,这场战斗才算结束。
可我方,早已损失数人。
一直躲在后面的黑衣人,喊了一句撤。
那群人便训练有素地准备离开。
可是,血债必须血偿。
我让手下的人留下,独自追过去。
刀剑刺入我的身体,痛感在一瞬间到达顶峰。
可远不及我心中的苦楚。
我不要命的打法让那群人直呼我是个疯子。
可我并不能以一抵十。
最后,我用几个血窟窿换了几个人的命。
离开前,还将剑刺入了为首那个黑衣人的腿。
我知道,那人是萧钰。
纵使蒙面,刻意压低声音。
可我仍能认出他。
也是可笑。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季婉经常和我提起萧钰有一点口音。
这在焦急时,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