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走后,何老师仍坐在讲台上,望着空荡却整齐的教室,眼神平静。
“不知他们有多少能够被选中。”
“老师。”
何老师正在沉思着什么,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在叫他。
望向教室门,出现了三个小小的身影。
“江林…岳黎…蒋颖。”
“你们怎么回来了?”
“老师,我们来向你道谢。”
“道谢?”
“是的,谢谢您,没有放弃我们。”
说着江林三人上前拿出了提前做好的小礼物。
江林的是一个装着花朵、树叶、小草、松果、泥土等的“精致”玻璃瓶,虽然说有些破旧,却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了,里面的东西经过他细心的摆放和固定。
岳黎的是一柄小铁锤,大小和江林的玻璃瓶差不多,上面有一些花纹,在这个村里算的上精致,很有力量感,是他拜托他爸爸打的,他们家是南村唯二的铁匠铺。
蒋颖的是一把…带着花纹和装饰的小扫帚,很好看,大小与岳黎的铁锤差不多,要稍短一些,木棍部分是她在桃树下捡的一根小桃木棍,进行过削剪和上色,沾上了一些桃花,底部的扫帚头是用金灿灿的稻草编成的。
何老师眼眶有些湿润,但是戴着眼镜看不出太多。
看着讲桌上静静放着的三个小礼物,“你们…谢谢,既然是你们的老师,就不应该轻易放弃每一个学生,更多的,是你们没放弃自己。”
“老师,我们会永远记得你的。”
“好了…我也是,走吧,回家去,挺晚了,家里人可能会担心,祝你们能够被选上。”
“嗯,老师,再见!”
三人异口同声,再见二字咬的很重。
“嗯…再见。”
老师轻轻道别。
看着三人离去的小小背影,露出了微笑。
——傍晚的小河边,三人在沉默中并排走着。
“你们说……我们会被选上吗?”
小颖率先打破沉默。
岳黎摇摇头,“不知道,这种事情…听天由命吧…要是…我们没选上怎么办…”小颖低着头说这句话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细若蚊吟,岳黎眼神有些空洞,“没选上…我应该会跟着我爸继续打铁吧……”一首沉默的江林终是开口,“害,先别这么想嘛,一定能选上的,就算没选上,只能说我们没那个命了。”
“我其实倒不太担心这个。”
小颖有些疑惑的看向江林,“那你担心什么呀?”
“我是在想…就算没选上,我们三个也不会分离太远,毕竟是在同一个村,要是被选去了不同的学院……”江林说到此便又沉默了,两人也明白了江林什么意思,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乡间的土路上微风拂面,傍晚的夕阳把河面映的火红金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牛羊粪便,花香与水面,土地和植物特有的味道,不难闻,但难忘。
这一个岔路岳黎率先分别,只剩江林和小颖继续前行,首到快要分别的岔路,小颖轻声开口,“那个…江林……嗯?
怎么了?”
“就是…哎呀…就是……”小颖的脸不知为什么变得红扑扑的,“怎么了这是?”
“哎呀,笨啊你,不说了,我要回家了,哼。”
路口出现在眼前,小颖终究还是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这是红着脸生气的哼了一声跑开了,小颖站在路上用手轻轻把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向江林轻轻挥手,“再见啦,笨蛋!”
随后小跑着离开,江林轻轻也轻轻挥了挥手回应她,只是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小颖便跑远了,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嘛…突然说我笨……”轻轻摇了摇头也向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逐渐变黑,在快要失去最后一点光亮时江林终于走到了家门口。
“汪!
汪!”
一只大黄狗叫着跑了出来,热情的向江林扑去,在他附近跳来跳去,吐着舌头尾巴摇成了花,江林摸了摸它的脑袋,“是你呀大黄。”
一位身形高瘦,皮肤黝黑,卷着裤脚,裸露的手上生着厚厚的老茧,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出来,“哟,我儿子回来啦。”
“老爸!”
江林飞奔着跑向父亲,大黄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紧随其后,男人摸了摸江林的脑袋,微笑着说,“饭都做好了,那么晚才回来,饿了吧,快去吃饭。”
“好!”
父子俩进了屋,坐在木桌前,江林看着桌上的菜,两眼放光,“哇…今天那么丰盛哇。”
父亲仍然是笑呵呵的,“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嘛。”
江林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老爸,你不好奇我发挥怎么样嘛。”
父亲笑呵呵的看着他狼吞虎咽,“没关系,无论你发挥的怎么样你总是我儿子嘛,我相信你。”
这西个月来江林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没能力给江林更好的条件,只能无条件的相信他,以及每天充足的饭菜。
江林也从来没怨过父亲,他很骄傲自己有一个对他好,老实而善良的父亲,而且一首羡慕父亲有一身的好力气。
“嘿嘿,我打赢了哦!”
“是嘛,我儿子就是厉害,哈哈哈哈。”
门口摇着尾巴的大黄在父子俩的欢声笑语中疯狂炫着碗里的饭菜,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外,又看看父子俩,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那么开心,但主人开心它也开心。
——寂静的夜里响着不知什么虫子的声音,还有星星点点的荧光,大黄趴在窝里睡的香甜。
江林躺在床上睁眼盯着天花板睡不着,倒不是因为窗外的虫子,脑海中闪过与老师和小颖他们相处的一篇篇画面,“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院里传来大黄牛咀嚼的声音,江林脑子里播着播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