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怎么办?是个姐儿。”
“甭管是什么,先抱出去换那个进来,仔细些,别叫人瞧见了。”
“等等......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
又过了许久,蔺姝姻忽然听见有人欣喜道:“太好了,是个哥儿!快、快、快抱出去!”
“那这个怎么办?”
“不中用了,谁叫她是个姐儿呢......捂死后偷偷埋了去!”
“别怪我们狠心,怪你投胎不好,投错了地方......”
蔺姝姻好像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不知为何,她心中一片惊慌,挣扎着爬下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不行......不行!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梦境之中,她看见有个身着华服,头戴三珠铜冠的男人背对着她,沉声问身边的人:“还有一个呢?”
身旁人不知说了什么,蔺姝姻没听清,她还要再追,却有人拦住她的去路,把一个孩子抱到了她跟前:
“夫人别急,您看,孩子在这儿呢。”
蔺姝姻被迫低头一看,却见那孩子分明是婴儿身,却顶着已经长大了的贺承安的脸,还嘻嘻唤道:“母亲,请您自缢!”
蔺姝姻大叫一声,再次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方才发现天已大亮。
朝霞似火,如同九天玄女织的锦缎,铺在天际,光明灿烂,耀眼夺目。
山岚在外头听见动静,大步走进屋来,掀起天青色的缠枝床帐,担忧地问:“姑娘,您怎么了?”
蔺姝姻像是还没完全从梦中清醒过来,用力抓着山岚的手,急道:“孩子......山岚,快去拦住她们!她们、她们要害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
贺承安?
可是贺承安不是一直在她身边好好养着吗?即便养废了。
蔺姝姻忽然冷静下来。
她怀贺承安时,因胃口极好,导致把腹中胎儿养得极大,大夫给她请脉时,曾还劝她控制些。
可即便如此,八个月时,还是因为胎大早产了。
蔺姝姻一直以为,是自己孕中不曾戒口,才早产导致贺承安身体不好的。
可如今看来,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蔺姝姻深吸一口气,冷静得可怕:“山岚,当日替我接生的那两个稳婆和照看我的那个大夫,你可还记得?”
“记得。”山岚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件事,但还是道,“奴婢记得是侯爷寻来的,他说定西侯府的那几个哥儿姐儿都是他们接生的,算是自己人,用着放心。”
蔺姝姻眯着眼:“可我记着,我生下贺承安后,他们就相继请辞,回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