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岛。
大雨如柱,浪拍在礁石上,像是鼓声。
慕夏用随身带的匕首艰难地削着木头,雨打在脸上,她仿佛无知无觉。
她跟家人失散十年,好不容易找到司徒家,想找回母亲去世和她被拐卖的真相,结果还没到家,路上就遭遇到了自称来接她回家的人的暗杀。
她成功反击了那帮人,但邮轮进水,她漂泊到了这座无人岛。
这是她上岛的第七天,看不到任何过往的船只。
好在岛上有很多树木,她自己制造了一艘简易的木船。
木船很快就要做好,只剩下船桨,偏偏下起了大雨……
慕夏站起身正准备活动筋骨,余光忽然看到礁石那边有什么黑色的东西。
她狐疑地走过去,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面容异常俊美,但是腰间受了伤,血跟海水混在一起,像是晚霞。
慕夏试探了下男人的呼吸,确认对方还没死,便费力把男人拖上了岛,背到她这几天睡的山洞里。
等生好了火,她又冒雨跑出去,没多时回来,她手里多了几颗草药。
“算你走运,碰上了我。”
慕夏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脱男人伸手的衣服。
慕夏目测了一下男人腰间的伤口,那是刀伤,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她正准备去摸男人的脉搏,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扣住。
“咳……什么人?!”男人声音虚弱,扣住她手腕的手却非常有力。
慕夏扫了男人一眼,幽幽道:“什么人?你的救命恩人!再不放手,我就该给你做墓碑了。无名氏,这个名字怎么样?”
男人拧眉没说话,目光落在她手里捣碎的草药上。
“愣着干嘛?脱啊!我帮你!”
慕夏直接上手。
“我自己来。”
男人嫌弃地推开她的手,褪下自己的衣服,但一双黑眸却没有放下任何警惕。
衣服很快褪下,慕夏看到了男人的八块腹肌,流畅的人鱼线一直蔓延到裤边,这男人的身材……好到有点过分啊。
慕夏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红着脸把草药小心地敷在男人身上。
“这是什么?”男人开口询问,声线低沉,没有丝毫温度。
“止血消炎的草药。”
“这是哪里?”
慕夏本身还有点小害羞,但听到这些问题瞬间不耐烦地抬眸看向男人,这男人是很帅,但问题也有点多啊,她要是知道这是哪里,至于在这困了七天?
“有问题去学校。有说话的力气,还不如躺着睡一觉。”
男人语气不悦:“这不是医生对患者的说话态度。”
“哈?”慕夏好笑地反问:“那你这是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男人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女人,你很粗鲁。”
“男人,你很没礼貌。”
两个人相互盯着,一冰一热,空气中仿佛有火药味。
末了,还是慕夏懒得跟受伤的家伙计较,站起身说:“雨很大,晚上岛上温度会很低,我去生火,你老实躺着。”
慕夏正准备去角落生火,身后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喂。”
“你又有什么问题?”慕夏转身。
再不抓紧时间生活,他俩今晚都得冻死!
男人张了张嘴,最后道:“没事。”
“……”慕夏再也不想搭理他,去角落生火。
潮湿的孤岛上只能用钻木取火的原始办法,慕夏花了一个多小时,草堆终于冒出了一点火苗。
但是外面的风一吹,小火苗又瞬间熄灭了。
“喂。”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又干什么?!”
慕夏刚一转身,只听到“嘭”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只见一个Zippo打火机滚到脚边。
“……”
“???”
“!!!”
慕夏安静了三秒,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狗吧?!狗男人!贱人!!”
男人幽幽闭上眼,不搭理她,冰冷的嘴角却勾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很快到了夜里。
两个人分别躺在山洞的两边,慕夏睡到一半被闷哼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男人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惨白,整个人躬起了身,额头上全是冷汗。
“喂,狗男人,你没事吧?”
慕夏走过去戳了戳男人结实的手臂,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连忙去探男人额头上的温度,烫的吓人。
这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
如果在平时,两片阿莫西林就解决了,可是这无人岛上她去哪里找阿莫西林?
慕夏没有办法,只得用物理方法降温。
只是到了后面,男人终于不觉得热了,却开始浑身发抖,迷糊不清地喊着冷。
慕夏把人移到火堆边,情况却并没有缓解。
“该死的……”慕夏低咒了一声,不得已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躺下去跟男人紧紧抱在一起,用自身的温度去给男人温暖。
救人要紧,哪怕他是条狗。
都说救人一命会有好运,如果老天有眼,就祝她顺利回司徒家查清真相。
那帮来接她的人却要她的命,这足以说明,司徒家绝对有问题!
如果真是她那个亲爸动的手,她也绝对不会心软!
慕夏一边抱着男人,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慕夏只听到山洞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有人?
她立刻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男人的外套,而男人却没了人影。
慕夏连忙穿回自己的衣服,警惕地朝山洞外走去。
如果是追杀她的人,那还真是……谢谢他们那么敬业了。
然而慕夏走到洞口,却发现门口站着一排黑衣保镖,不远处停着一架直升飞机,领头的保镖正恭恭敬敬对男人说着什么。
听到声音,男人侧目看过来。
慕夏第一次在阳光下看男人的脸,五官俊逸,一双黑眸深邃,气场强大,除了脸色还是有点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男人的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好很多倍。
“你……”
慕夏刚开口,男人就打断她问:“你要什么?”
“啊?”她没反应过来。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救了我,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慕夏无语:“你这人真是没有礼貌,救了你,难道说句谢谢那么难吗?”
慕夏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众保镖都惊愕地看着她,像是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反倒是男人表情一点都没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错过这次,你会后悔。”
慕夏气得要死,但是……她那艘木船不一定能支撑到她回陆地。
她用力磨了下后槽牙说:“我的愿望是,带我回家。”
这次轮到男人露出错愕的表情了。
“就这?”
“不然呢?”
她现在就这一个愿望,离开这个该死的无人岛。
男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直升机走去。
三个小时后,直升机在京都天空徘徊。
“是那个地方吗?”男人指向下方一座庄园的别墅。
“应该……”慕夏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记忆,但是她回国之前查过司徒家。
那原本应该姓慕,现在却是她失踪十年都没找她的那个亲爸的产业。
“下去吧。”男人发号施令,飞行员立刻说了声“是”。
司徒庄园。
整个庄园布置成生日派对。
穿着LV春季限定星光礼服的司徒清珊被一众名媛围在中间吹捧。
“清珊,你这身礼服真漂亮,就像一道银河!”
“这是LV的春季限定款吧?我借都借不到,你居然买到了,你爸爸对你真好!”
“生日快乐啊珊珊,听说你拿到了宋导的片约,今年的最受欢迎女艺人肯定是你吧?到娱乐圈红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什么娱乐圈啊,珊珊就是去玩的,以她的身份,想红还不简单?”
被众星捧月的司徒清珊抑制住眼底的得意,道:“谢谢你们啊,我去看看蛋糕什么时候来。”
司徒清珊回到别墅,跟正往外走的母亲的差点撞到。
“妈!”她压低声音,拉过慕馨月低声说:“表哥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吗?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家还有一个被人贩子拐走的野丫头!”
慕馨月慈爱地替司徒清珊整理裙角,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放心,她绝对回不来。就是回来了,被人贩子卖去的都是偏远山村,一个村姑能有什么威胁?”
司徒清珊深以为然,甚至有点期待那个村姑回来。
有对比才有伤害,才能衬托出她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不好了!夫人!”佣人急匆匆跑进来汇报:“派对草坪上停了一架夜家的直升飞机。”
“夜家?”司徒清珊眼睛一亮:“妈,你跟爸爸该不会替我把夜司爵请过来了吧?”
慕馨月也很意外。
司徒家虽然也是全国金字塔上的公司,在京都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夜家可是站在全球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而夜司爵更是夜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们家还不配邀请夜司爵过来参加他们女儿的生日。
也许……是老爷跟夜家谈的那笔单子,让夜司爵很重视?
“去看看!”慕馨月心里狐疑,但更多的是惊喜。
如果他们家能攀上夜家,那真是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母女俩相互整理妆容,兴致匆匆地往草坪快步走去。
草坪上早已经围了一群京都新贵。
司徒清珊一过去,就被名媛们羡慕地围住。
“珊珊,你居然请得动夜家的人,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说,早知道我就请专门的化妆师给我化妆了。”
司徒清珊脸上笑着,心里却鄙夷。
夜家的人是为她来的,这些人画什么妆?
一定是上个月夜氏的庆典宴会,夜司爵看中了她!
她马上就要成为尊贵的夜夫人了!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门缓缓打开。
在万众期待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女生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女生身形纤细,只是脸上都是黑灰,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头发更是像一个月没洗一样,贴着头皮,很是狼狈。
“这……”
众人看向司徒清珊,有看不惯司徒清珊的人嘲讽地说:“珊珊,这不会就是你请来的贵客吧?一个……乞丐?”
司徒清珊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走过去质问:“你谁啊?凭什么参加我的生日宴?”
“生日宴?”慕夏一眼就认出这个趾高气扬的女孩是谁。
资料显示,她是慕馨月的养女,但是侦探告诉她,这女孩是她姨妈慕馨月跟她亲爸司徒海的私生女。
她这个亲女儿生死未卜,却给私生女办起了生日趴?
哈!
“我是谁?”慕夏深深地看了眼女孩,道:“我是你爸爸!”
“你——”
司徒清珊正要发火,慕夏淡淡补了句:“的亲生女儿。”
司徒清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参加生日宴的宾客瞬间露出了看好戏的眼神。
司徒清珊反应过来,错愕地问:“你……你是慕夏?”
那个村姑?
果然……很村姑啊!
还是慕馨月比较理智,快步走上前说:“慕夏,是你吗?我等了你好久,可怜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慕夏勾唇:“姨妈,别来无恙啊。”
她虽然是笑着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她妈妈的亲妹妹却嫁给了她亲爸?姐夫跟小姨子结婚了?
什么荒唐事!
他们,一定有问题!
宾客们窃窃私语:“听说司徒夫人是前任司徒夫人的妹妹呢……”
“这个应该就是十年前被人贩子拐走的慕小姐吧?”
“以前司徒家可是姓慕的,司徒老爷也只是个入赘慕家的赘婿,慕大小姐一死,慕家就姓司徒了。”
“还有这段往事?真是……”
慕馨月听到议论声,有点挂不住脸,干咳一声说:“宝贝啊,回来就好,姨妈带你去梳洗一下,你看你这是怎么回事……弄得这么脏。乡下的生活很贫苦吧?”
到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提醒大家她是乡下来的,看来她真是对自己很不爽呢。
慕夏正要说话,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喂。”
大家纷纷侧目,在看清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后,一个个呆若木鸡。
夜司爵!
跺一跺脚,全球经济都会地震的夜司爵?!
“夜少?!”司徒清珊惊喜地迎上前,询问道:“你、你是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的吗?谢谢……”
司徒清珊眼底的欣喜藏不住,脸上的娇羞更是显而易见。
她原来只是觉得夜司爵应该只是派一个人过来祝贺她,却没想到,夜司爵本人真的来了!
她的春天、她的幸福生活要来了!
如果可以,司徒清珊真的想跳起来欢呼。
旁边的人更是对司徒清珊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虽然是个养女,但是攀上了夜司爵,好日子可就来了!
然而下一瞬——
“你谁啊?”
夜司爵拧眉,似乎这时候才看到司徒清珊,眼底的不耐烦和迷惑显而易见。
夜司爵根本不认识她!
“噗……”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嘛,我还以为夜少是来祝司徒清珊生日快乐的,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要是她,我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并且用502胶水把缝粘起来,永远不出来!”
司徒清珊的脸色由欣喜转而错愕,再由错愕转为羞耻,最后一肚子怒火瞪向说话的两个名媛。
还是慕馨月反应快,上前替女儿说话:“夜少,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她误会您是来祝她生日快乐的。看来您是来找大海商量合作的,他在楼上,您快进去喝杯茶。”
宾客们立刻收住了嘲讽的目光。
能让夜司爵亲自来谈合作,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然而下一瞬,夜司爵再次——
“我认识你吗?”
慕馨月手上邀请的动作僵在半空。
夜少……也不认识她吗??
“噗……”宾客们努力憋笑。
这一对母女,搞笑来的吧?
慕馨月尴尬到脚趾要抓穿地心。
夜司爵也不认识她,那他是来找谁的?
她猛然想到……
大家都瞧不上,包括她都没放心上的慕夏,好像就是从夜司爵的直升飞机上下来的。
由于慕夏出现的太突然,形象都这么邋遢,她一时间都没把慕夏跟夜司爵联系在一起。
难道慕夏认识夜司爵?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慕馨月就看见夜司爵绕过她站到慕夏面前。
“你确定你的愿望就是这个?现在再说还来得及。”
慕夏一脸莫名其妙:“你是阿拉丁神灯吗?我说了把我送到就可以了。”
周围包括慕馨月和司徒清珊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夏和夜司爵。
什么情况?
这个乞丐认识夜司爵?
夜司爵一双黑眸紧盯着慕夏,刚要说话,司徒老爷的声音兴奋地响起——
“夜少!你来找我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真是有失远迎!”
司徒老爷话一出口,就发现众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慕馨月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海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狐疑地打量着周围。
目光触及慕夏的时候,眉头顿时皱起来。
“清珊,你怎么还请了个乞丐参加生日宴?快赶出去!别污了夜少的眼睛!”
司徒清珊脸一僵,心里又有些高兴,表情复杂地说:“爸,她是……”
“爸!”慕夏打断司徒清珊的话主动开口:“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杉杉啊。”
她的小名就叫杉杉。
“杉……”司徒海眉毛一抬,两秒后震惊地问:“你是……慕夏?”
“是我啊,爸爸。”慕夏走上前。
时隔十年,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但是对这张脸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司徒海听到慕夏的话,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种恐惧,秘密被发现的恐惧。
慕夏敏锐地察觉到了,但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说:“爸,这么多年没见,我好想你。”
司徒海表情僵硬,强迫自己伸手去拍慕夏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不过你这身打扮怎么回事?夜少也是,怎么……看起来不太干净?”
众人经过司徒海的提醒才意识到,他们太关注夜司爵这个人,以至于没注意他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跟泡过水似的。
司徒清珊的目光狐疑地在慕夏和夜司爵之间移动。
这两个人,该不会有什么吧?
不过司徒清珊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夜司爵的身份那么尊贵,怎么可能看得上慕夏这个又脏又丑还有恶臭的村姑?
除非他眼睛瞎了!
慕馨月看场面尴尬,连忙开口道:“老爷,好像是夜少把我们慕夏送回来的。”
“是这样吗?”司徒海听到这话,神情里对慕夏的嫌恶就少了一点。
反正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慕夏还小,据说还失忆了,不可能记得。
但如果能借慕夏攀上夜家……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司徒海立刻笑盈盈地看向夜司爵问:“夜少,原来你跟我的宝贝女儿认识啊!多谢你把她送回来。不嫌弃的话,去家里梳洗一下,吃顿饭再走?”
慕馨月也说:“是啊,夜少,家里正好有几套供客人换洗的新衣服,不然去换身衣服?”
夜司爵开口就要拒绝。
但他有点洁癖,泡过海水的衣服穿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司徒海见夜司爵没有拒绝,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并且低声吩咐慕馨月:“把慕夏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慕馨月跟司徒海结婚也快十年了,“好好梳洗打扮”背后的深意她立刻就意会到。
想借慕夏攀上夜家的高枝。
这样的好事,应该属于她的女儿,而不是慕夏!
慕晚月活着的时候压着她,死了之后,她绝对不会允许慕晚月的女儿压着她的女儿!
慕馨月表面答应,背地里拉过司徒清珊道:“你带慕夏去梳洗打扮一下,以后她就是你的姐姐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话是这么说,递给司徒清珊的眼神却饶有深意。
司徒清珊立刻会意,转身笑盈盈地对慕夏说:“姐姐,我带你去洗个澡打扮一下,好吗?”
慕夏可不觉得这对母女像表面这样能接受她。
她没表露出任何怀疑,天真无邪地笑了下:“好呀,妹妹。”
两个人相携进入别墅。
草坪派对上的宾客们窃窃私语,猜测夜司爵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但不管来做什么,夜司爵这么一来,以后他们对司徒家就得郑重对待了。
别墅二楼。
“姐姐,这是客房,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你先临时用一下。里面的洗浴用品都齐全的,我去给你拿穿的衣服。”
“好,谢谢你。”
“啊,对了,姐姐,热水器用得来吗?恒温的,不需要调温度。”司徒清珊“善意”地提醒,眼底的鄙夷却没藏好。
慕夏仿佛没注意到,淡淡一笑道:“我会用的。”
她在国外马甲无数,怎么可能连洗澡都不知道怎么洗?
“那就好,那我去给你拿衣服。”
司徒清珊笑着转身出门,关上门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掏出手帕用力擦了擦牵过慕夏的手,把手帕像扔病毒一样扔在了地上。
这个丑女,身上可真够臭的!
夜少绝对不会看上她,带她回来肯定只是一个意外。
……
房间内。
慕夏舒舒服服地洗着热水澡。
在孤岛上呆了一周,她觉得自己都要烂掉了。
随着热水淌到脸上,脸上的黑灰和泥水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
一张无可挑剔的巴掌大小脸在水雾缭绕中,宛若仙子。
十几分钟后,司徒清珊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姐姐,裙子拿来了,你开一下门,我把裙子给你递进去,鞋子就放在门口,你出来后穿。”
“好。”慕夏打开了一条小缝,把裙子接了进去。
她没看到司徒清珊眼底的戏谑。
这条裙子可是Gucci的高定礼服,比她身上这条裙子还贵,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
只是买到后,她却穿不了。
因为这条裙子虽然堪称完美,但是非常需要身材。
它的剪裁,只有超模身材、没有一丝赘肉,但又很需要胸围的人能够驾驭,普通人穿上只会要么显胖,要么撑不起来。
她就是因为没有锁骨,加上双肩比较厚,穿不了,所以今天才没穿这套。
等慕夏这个丑女穿上,大家一定会笑死她!
一个村姑,哪怕穿着全场最昂贵的礼服,也只会是个小丑!
如果爸爸怪罪下来她也不怕,毕竟她可是把自己衣柜里最贵的裙子贡献出来了,谁让慕夏自己不争气,撑不起这身衣服呢?
还有那双鞋子,足有十公分高。
乡下来的慕夏指不定这辈子都还没穿过高跟鞋,更别提十公分的鞋子了。
说不定慕夏走楼梯的时候还会滑稽地摔一跤……
司徒清珊差点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她无比期待慕夏穿着这身裙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刻。
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所谓的姐姐,是一个根本不配当她姐姐的土包子!
“姐姐,我先下楼等你了,晚宴马上要开始了,你穿好衣服就立刻下来喔。”
“好——”里面传出慕夏的声音。
司徒清珊听到应答,转身快速离开。
她要让宴会提前开始,让所有宾客都看到慕夏的丑样子!
这样的话,慕夏跟夜司爵就更加绝无可能了!
司徒清珊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下楼,全然忘记自己刚才在草坪上,因为夜司爵带给自己的尴尬。
尴尬算什么?
慕夏只会更尴尬,那样她就不算丢人。
卫生间内。
慕夏在进去洗澡之前,就在客房里搜罗到了针线包。
她猜测司徒清珊肯定没那么好心,拿合身的衣服给她,所以打算自己剪裁改良一下。
结果穿上站在镜子前后,她意外地发现裙子格外合身。
她原本身形就高挑纤细,薄背直角肩。
加上她在岛上生活了一周,锁骨更是非常明显,穿上裙子后,气质跟高定的礼服融为一体,裙子仿佛是专为她定制的一般。
司徒清珊真这么好心?
是她看错人了吗?司徒清珊原来没那么坏?
慕夏确信自己从没看错过人,又仔仔细细地把裙子检查了一遍。
五分钟后,她终于确定这条裙子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夏又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开始注意裙子的剪裁。
这件裙子非常挑人,需要个子高、瘦,但又要有胸,手臂粗和肩膀、背很厚的人都穿不了。
但如果身材满足这些条件,这条裙子就是锦上添花,没人能遮挡光芒。
慕夏淡淡勾起唇角,原来……司徒清珊是打这个主意啊。
那很抱歉,常年健身,天生条件也好的她,恐怕要让司徒清珊失望了。
既然司徒清珊想看她出丑,那她就偏不如她的意!
原本她还打算低调一点,好歹别在别人生日宴上太抢风头呢。
但司徒清珊的做法让她意识到,如果想找出点什么,就必须先把这个表面平静的家搅得鸡飞狗跳。
只有这个家乱起来,才能让一些沉在水底的东西浮出水面。
慕夏穿上司徒清珊给她准备的银色高跟鞋,抬脚走出了房间。
高跟鞋很高,稍有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摔倒。
……
楼下。
司徒清珊把晚宴提前,大堂内灯火通明,布置得奢华漂亮。
宾客们手里拿着香槟,看着司徒清珊上台致辞。
夜司爵早就梳洗好下楼了。
他对这些矫揉造作的名媛们的无聊生日宴毫无兴趣,但那个女孩毕竟救了他的命,怎么说也得等她下楼,打个招呼再走。
哪怕,他觉得那个女孩非常粗鲁,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司徒清珊拿着话筒站到搭建的台上。
她看到夜司爵洗漱好并没有直接离开,只以为夜司爵也许真是为了她来的。
那么强大尊贵的男人,一定是因为不好意思亲口说出对她敢兴趣,所以那个时候才假装不认识她。
一定是这样!
夜少用心良苦,她不能让夜少这么尊贵的人主动。
所以司徒清珊一开口,就先跟夜司爵打了招呼。
“夜少好,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我……很高兴能在生日上看到你。”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夜司爵。
夜司爵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开口闭口跟他一副很熟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
说起来,那个粗鲁的丫头怎么还没下楼?
这边司徒清珊说的话题一直夜司爵身上绕来绕去,生怕人不知道夜司爵参加了她的生日宴。
这时有佣人过来悄声在她耳边报告:“小姐,慕小姐往楼下走了。”
“很好!把旋转楼梯那边所有的灯都打开!”
她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慕夏那个丑小鸭有多丢人!
“是,小姐!”佣人应声去做。
二楼至一楼的旋转楼梯上的照射灯全都打开,此刻谁站在那里,都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因为那像是一个舞台。
闪耀的舞台。
只是,但站在舞台上的不是公主,而是小丑,大家只会捧腹大笑。
司徒清珊热血澎湃,掐准时间回到台上,拿着话筒说:“事实上,今天的确是一个好日子。除了是我的生日,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回家的日子。十年前,她被人贩子拐走,下落不明,今天她从乡下回到了我们家,我真的很高兴……”
话音刚落,二楼楼梯那边响起脚步声。
嗒嗒嗒……
是高跟鞋抢地的声音。
司徒清珊努力抑制住嘴角的笑容,这让她的表情变得有点畸形扭捏,看起来丑陋极了。
但她毫无察觉,右手扬起,朝向楼梯的方向。
“现在,请大家跟我一起鼓掌欢迎我姐姐的到来!”
现场并不知道真相的宾客们抬起手敷衍地捧场鼓掌,掌声稀稀疏疏,并不怎么热烈。
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乞丐,有什么好值得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鼓掌欢迎的?
要不是看在司徒家也算京都一角,看在夜司爵也来了的份上,他们连看都懒得看过去,生怕污了眼睛。
像他们这么高贵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去看一个乞丐呀?
楼上慕夏听到了司徒清珊说的所有的话。
她微扬起眉头,一双日光般明亮的眸子略过嘲讽。
这么着急想看她的笑话吗?
她从来不以自己的外貌感到任何骄傲,皮囊这种东西是最靠不住的。
但现在,她倒是有点期待司徒清珊看到她的容貌的样子了。
慕夏垂下眼睫,敛住眼底的所有情绪,双手提起裙边稳稳踏下第一级台阶。
众人先看见的就是一只穿着JIMMY CHOO高跟鞋的玉足。
露在外面的脚趾小巧可爱,脚踝纤细,不盈一握,那肌肤更是因为灯光,仿佛散发着淡淡玉泽。
只是一只脚,就叫人遐想无限。
司徒清珊也错愕地发现居然有人的脚长得那么好看,都可以去做脚模了。
她下意识看宾客的反应,几个男宾客就差没流口水了。
再看夜司爵,黑眸也是紧盯着那只脚。
一种无以复加的恐惧缠绕在司徒清珊的心头。
但只是一瞬间,司徒清珊就恢复了看好戏的状态。
一只脚而已,等慕夏整个人走下来,这些人就不是流口水了,而是吐呕吐物!
思绪一晃间,她回过神看到慕夏已经加快脚步往下走了。
走吧!
走得更快一点!
那么高的高跟鞋,她都得走得小心翼翼,慕夏不摔跤才怪!
最好是立刻摔个大跟头,从楼梯上滚下来才美妙呢!
不过让司徒清珊意外的是,慕夏非但没有摔跤,反而走的又快又稳。
那又高又细的鞋跟每走一步,就像是钉子钉在地上那样稳固,根本不可能摔倒。
司徒清珊失望又错愕,为什么司徒清珊走高跟鞋能走的这样稳?
司徒清珊不知道的是,慕夏曾经为了救超模朋友的场,戴面具上过国际T台秀,十五公分的恨天高她都穿过,区区十公分高跟鞋根本不在话下。
她忽然想起,她在电视里看到乡下经常有什么庙会活动,人们带着可笑的面具踩着木头高跷走路。
兴许,慕夏就踩过那可笑的高跷呢?
就在这时,她已经能看到慕夏的腰,那细腰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一般纤细。
慕夏刚下直升机的时候穿的衣服又脏又大,根本看不出她的身材,没想到慕夏居然这么瘦吗?
瘦到让她嫉妒!
不过,瘦又有什么用呢?
长了一张又土又丑的脸,男人大概只能关了灯才能接受。
司徒清珊心里地嫉妒飞快褪去,心里只想着慕夏走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她所愿,慕夏似乎又加快了脚步。
司徒清珊只看到腰肌两侧修长纤细并且富有流畅线条的手臂。
紧接着,她看到了漂亮的锁骨、优雅纤长的天鹅颈……
越到后面,司徒清珊两只手的拳头无意识握得越来越紧。
她在紧张,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终于,司徒清珊看到了慕夏的脸。
那是一张巴掌大小脸,立体的五官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无可挑剔的,而这些五官拼凑到一起,组合成了一张她此生没见过的绝美脸庞。
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散发着幽月一般的淡淡光泽,似乎那不是眼睛,而是两颗无价的宝石。
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眉目如画……
一瞬间,司徒清珊脑子里蹦出了她所有能想到的形容美女的成语。
而这些成语,显然不足以形容慕夏。
这是……慕夏吗?
这真的是慕夏?!
她居然长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
司徒清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由煞白,变得黑沉,继而转而一脸恼怒的绯红。
慕夏长得这么好看,偏偏她还给慕夏拿了一条无比适合慕夏的昂贵又完美的礼服???
一时间,震惊、懊恼、后悔、嫉妒、愤怒等情绪掺杂在一起,让司徒清珊几乎要爆炸了。
她气死了!
她要疯了!!!
司徒清珊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她甚至都不想再看慕夏的脸,因为她不由得就会自行惭秽!
司徒清珊转向观众席去看宾客的反应,只见所有人仿佛都被什么定身咒定住了,呆呆地望着慕夏,视线随着慕夏的移动而移动,显然是看痴了。
至于夜司爵,他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司徒清珊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惊艳吗?
连夜司爵这样的人,都被惊艳到了吗?
慕馨月也是呆住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那个短命鬼姐姐拥有一张绝世无双的神颜。
但她没想到慕晚月的女儿在乡下长大,非但没有长歪,反而比慕晚月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样下去……慕夏单靠一张脸都能碾压自己的女儿!
慕馨月立刻去看司徒海的表情。
只见司徒海一双眼睛也是呆呆的,但他毕竟是慕夏的父亲,没有流露出现场男宾那种贪恋的眼神。
不过他的双眼绽放出了一抹精光。
凭慕馨月对司徒海的了解,司徒海现在一定觉得如获至宝。
忽然有了一个拥有绝色美貌的女儿,司徒海一定乐坏了!
这可不行!
她不能让慕夏分走属于她娘俩的宠爱!
是她低估慕夏了,她不能让慕夏留下来!
慕夏走下楼梯就去看自己那个“好妹妹”的表情。
司徒清珊的表情已经极尽扭曲,显然她的外貌完全超出了司徒清珊的意料之外。
慕夏相信,如果这里不是站满了人,司徒清珊恐怕都会上来抓花她的脸。
女孩子的嫉妒心,有时候可比原子弹还要可怕。
慕夏假装看不懂司徒清珊脸上的表情,走过去笑盈盈地问道:“妹妹,祝你生日快乐。不过,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夏拥有银铃般好听的嗓音,说话时宛若潺潺流水带过银铃一般清脆美妙,但这声音听在司徒清珊的耳朵里,只觉得跟割锯一样刺耳。
司徒清珊很努力才维持住了正常的表情,强挤出一抹干笑说:“没,我很好……”
“你没事就好。对了,你借给我的这条裙子真好看,很合身。”
她故意咬重了“合身”两个字。
司徒清珊的怒点被戳到,一时间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随即一起涌上天灵盖。
故意的!
慕夏一定是故意的!
“你……”
司徒清珊一开口,血氧有点供不上,双眼忽得一番,竟然生生被她自己气晕了过去。
“啊……妹妹!”
慕夏也没想到司徒清珊会直接晕倒,她下意识上前去扶,但动作慢了一步。
只听“嘭”一声,司徒清珊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她头上的发饰立刻乱作一团,原本众星拱月的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珊珊!!”慕馨月立刻冲到台上。
担心之余,她还不忘记慕夏,故意看准了方向,用肩膀一把挤开慕夏。
慕夏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正好又站在搭建的台上边缘。
她这么被外力忽然一撞击,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台下倒去……
但她快速做出了防御措施,双手护住头。
这样就算摔倒,不至于会磕到脑袋。
然而让慕夏意料之外的是,她并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摔倒在地,因为一双大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薄背,另一只手则是环住她的腰肢,直接把她从台上抱了下来。
慕夏双脚着地站稳后,下意识去看那只手的主人。
只见一张冷冽的俊脸正皱着眉看着她:“穿那么高的鞋子,想摔死吗?”
这又不是她自己选的!
慕夏张嘴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也是好心。
如果不是他,她肯定要重重摔一跤。
慕夏把反驳的话咽回去,刚要说谢谢,司徒海凑了上来——
“宝贝女儿啊!你没事吧?刚才爸爸要来扶你的,没想到夜少比我快了一步……夜少对你可真好啊!”
司徒海的语气意味深长,脸上满是关怀的表情。
那边被众人抬起来往楼上扛的司徒清珊,司徒海连看都没看一眼。
慕夏心里饶有兴味,她这个爸爸……她差点就信了他真的是一个很慈爱女儿的好爸爸呢。
慕夏真的不明白,资料里显示那么完美的母亲,当初为什么要找司徒海这种人。
她这次回来,必然也要查清楚这一点,因为她觉得有蹊跷。
一定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我没事,爸爸,你还是上楼去看看妹妹吧。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晕倒了,可别是生了什么大病。”
慕夏的表情温和而恬淡,一点也没有表露出对司徒海的嫌恶,完全就是一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儿。
司徒海对慕夏满意极了。
他一定是上辈子的福分,让他多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儿!
司徒海连忙说:“你说的对,我先去看看你妹妹,就不打扰你跟夜少了。夜少,你随意,就当是自己家!”
夜司爵拧眉。
自己家?
司徒家也配?
他扫了慕夏一眼,最终还是没对司徒海说什么嘲讽的话。
这边司徒海离开,夜司爵才开口道:“我不是来参加什么宴会的,等到现在就是想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没有什么愿望了吗?”
慕夏有些无奈。
事实上,她回国之前只调查了司徒家的里里外外,对于国内经济环境知道的并不多。
但夜家的名声如雷贯耳,不调查也知道。
并且从宾客和司徒海的反应也看得出夜司爵是国内的一个大人物。
但她自问在岛上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做了一个会点医术的人应该做的事而已。
除了……一起睡那件事。
但是她更愿意忘记,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慕夏坚决且认真地开口道:“夜司爵,我感受到你的心意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
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她完全有能力自己得到。
她的字典里,没有“靠别人”这三个字。
夜司爵原本就喜欢拧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女人,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
要他一个没有限制的愿望,这是无数人做梦都想要的,而这个笨女人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他真想打开这个笨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
慕夏看夜司爵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夜司爵这么一本正经地让她许愿的样子,有点好笑。
她耸肩问:“那请问我拒绝了什么?拒绝了一个真命天子?还有,我不叫女人。”
“那你叫什么?”
“我……叫杉杉。”
杉杉是她的小名,是在国外的养父母给她取的。
“我知道了。你还是没说你的愿望。”
慕夏索性开玩笑道:“你非要报恩,不如……你以身相许?”
“……”
这下轮到夜司爵不知道说什么了,俊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复杂。
气氛似乎有点凝滞。
慕夏干咳一声,缓解气氛道:“我开玩笑的,所以还是算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可以。”夜司爵忽而开口。
“什么?”慕夏没反应过来,错愕地问:“可以什么?”
夜司爵恢复一脸冷漠的表情道:“你的愿望,我需要回去同家族郑重商量一下,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等等……”慕夏震惊又无语地瞪圆眼睛:“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当真了吧?我都说了,那只是开玩笑的话!”
“有时候,玩笑里隐藏真心。”
“但我真的是在开玩笑,我对你没有兴趣!”
夜司爵眼底浮现罕见的迷茫:“为什么?京都每一个女孩子都想要嫁给我。”
“那不包括我!”
“总之……之后我会给你答复,我先走了。”
夜司爵转身抬脚就走,显然不相信她说的玩笑话,真的是个玩笑而已。
夜司爵一走,在角落守着的保镖立刻跟了上去。
“喂!你站住,我们好好聊聊!”
慕夏看夜司爵居然直接走了,连忙追上去,却被保镖挡住。
“抱歉,小姐,请止步!”
“不是,我有事情要跟他说清楚!”
保镖们并没有让开,很显然,如果没有夜司爵的授权,没有人可以靠近他。
这是为什么现场这么多名媛们都对夜司爵心存爱慕,男宾也都想攀附,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敢上前搭讪的原因。
慕夏只能眼睁睁看着夜司爵坐着直升机离开。
她心下懊恼,这个男人该不会真把她玩笑话当真吧??
不过这种懊恼很快消失。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当真的。
以身相许?都什么年代了?这年代不可能有人被救了之后真的考虑以身相许。
他肯定是在开玩笑,只是开玩笑的方式也饱含他个人色彩——严肃认真,让她差点以为是真的。
慕夏撇嘴,她居然被那家伙的玩笑耍了!
想到这,慕夏不再想着怎么跟夜司爵解释,而是仔细打量起这个曾经是姓慕的庄园别墅。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慕家那么大的家族消失,被司徒家完全替代?
慕夏正思考着,几个名媛笑意融融地凑上来。
“慕小姐,我看你很有眼缘,介意交个朋友吗?”
“慕小姐,你的身材真好,请问有什么保持身材的秘诀吗?”
“我们加个好友吧,既然回到京都了,以后可以多多联系啊。”
几个名媛脸上柔和,像是真的要跟她交朋友,但慕夏一眼就看出她们骨子里透出来的目的性。
她佯装看不出来,一脸天真地点头:“好啊……我也很想在这边交一些朋友。”
这边慕夏被名媛们围在中间,聊得热火朝天。
楼上司徒清珊被掐了人中,终于苏醒。
她一睁眼就看到慕馨月一脸担忧地牵着她的手,而旁边的司徒海显然有点心不在焉,一点也不担心她。
司徒清珊心里顿时恨起来。
都怪慕夏那个贱人的出现,夺走了原本父亲的宠爱!
司徒清珊气恼又委屈,眼泪潺潺流下:“妈妈……”
“宝贝,你醒了?别哭别哭……”慕馨月心疼地不得了。
旁边的司徒海见司徒清珊已经醒了,立刻表示自己要下楼。
“楼下还有那么多客人,你醒了就收拾收拾,我先下楼照看宾客。”
司徒海说完,也不等母女俩说话,转身匆匆离开。
房门一关上,司徒清珊忍无可忍地一把抓起枕头朝门上扔去。
“妈!你看爸爸他!我受不了了!我要慕夏立刻就消失!”
慕馨月眼里也是愤愤的,这原本是属于她的宝贝女儿的生日聚会,但大家的关注点显然都落到慕夏身上了。
慕馨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而安抚女儿道:“宝贝,你别着急,她刚回来如果就出事,你爸他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你知道的,你爸爸这个人极其大男子主义,最讨厌不听他话的人,你一定要稳住!”
“那现在怎么办?”司徒清珊捂脸痛哭:“我的生日宴全毁了!大家回去一定会疯狂嘲笑我。那些女人,最喜欢背后嚼舌根了!”
慕馨月正要说话,就在这时,慕清珊的奶妈敲门进来,高兴地举着手里一个信封说:“太好了,夫人,大小姐,大喜事!”
司徒清珊毫不感兴趣地转过脸去。
“现在根本没有喜事,都是一些糟糕事!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日子!”
光环全被慕夏夺走不说,她还当众昏倒,谁知道那些名媛们会怎么说她?
还是慕馨月冷静一点,询问奶妈:“什么大喜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奶妈兴匆匆地走过来说:“我刚收到了大小姐的快递,上面印着皇家咖啡学院的徽章。”
“真的?”慕馨月连忙接过奶妈手里的文件快递。
她几下拆开看了眼上面的字后,高兴地拉过司徒清珊的手说:“珊珊!真是大喜事!上次的名媛咖啡大赛,你是冠军!”
名媛咖啡大赛是全球范围内所有顶级的咖啡师联合办的赛事,拿到这个比赛冠军,按照惯例,这个冠军就会成为夜氏集团深夜咖啡屋的代言人。
能参加这个比赛已经很了不起,她的宝贝女儿居然拿到了冠军,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司徒清珊听到这消息,也高兴地拿过了文件反复观看。
上面除了祝贺,还有通知她下周去南市的国际大酒店参加颁奖典礼。
按照往年惯例,夜司爵也亲到现场颁奖并且宣布深夜咖啡屋新的代言人。
司徒清珊顿时高兴起来。
慕馨月笑眯眯地说:“这次生日宴,夜少肯定已经记住你了,到时候你一去露面,他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司徒清珊捏紧纸,兴冲冲地说:“是啊!夜少肯定会对我印象深刻!等我拿到代言,那些说我闲话的名媛们也会闭嘴了!”
她又可以成为众人焦点,说不定还能让夜司爵从此忘不了她!
“这可真是大喜事!”
慕馨月直接摘下自己手上的翡翠镯子放到奶妈手里,道:“你带的消息很好,这是你的奖励。”
奶妈下意识拒绝:“夫人,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帮忙拿了个快递……这镯子得值几十万吧?”
慕夏强行按住奶妈推拒的手,说:“这镯子可不值几十万,你随便拿到店里去卖,都能给一百万的价格。当然了,这除了是这件事的奖励,还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奶妈眼底的贪婪藏不住,收下手镯问:“什么事?夫人说,我一定肝脑涂地!”
“帮我盯着慕夏!她有任何异常举动,你都实时向我汇报!”
“是!我一定看好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慕馨月听到这,眼底却有淡淡的忧愁。
慕夏真的是乡下来的吗?
她派去接的人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任何消息。
而且,慕夏那丫头给的街头的地址是在南岛,那里可不是乡下……
慕夏那个野丫头当时给了地址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只觉得十年过去,那丫头可能从乡下去南岛打工了。
但现在看来,也许她应该仔细查查这十年里,这个丫头到底都做了什么,在哪里呆过。
那气质,可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女孩能有的。
想到这,慕馨月不禁提醒自己女儿:“珊珊啊,妈觉得那个丫头不简单,在我想出对策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多生事端。”
“知道了,知道了。”
司徒清珊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一个乡下来的,除了继承了她亲妈的长相优势,还有什么不简单的?
难不成连她亲妈的智商也能继承吗?
智商和才华这种东西,很大程度靠的可是后天锻炼。
她可是文化成绩,和各种名媛可都非常优秀的!毕竟,她可是靠大堆金钱培训出来的,那乡下丫头有钱去读个普通高中都不错了。
她还会对付不了一个村姑吗?
这一次只是她失算了而已。
“妈,我有个想法,我想邀请慕夏一起跟我参加颁奖典礼。到时候,慕夏一定会自行惭秽,知道我跟她的距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慕馨月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可以。不仅要邀请她,还要让你爸爸也一起去,让他知道,她的两个女儿,你的含金量和前途远高于慕夏!”
母女两个都兴冲冲的,只等着慕夏露出无地自容的表情。
一个单有外貌的乡下女孩在京都可是站不长久的。
司徒清珊由于有了咖啡比赛冠军这头衔,心情很快恢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就跟慕馨月一起下楼了。
司徒清珊下楼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夜司爵,可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夜司爵的样子。
她拉过自己要好的一个名媛问:“夜少呢?”
“夜少早已经走了。”
“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司徒清珊追问。
名媛想了想,说:“他一直在跟你那个姐姐说话,旁边都是保镖,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谈话好像很不愉快。”
“不愉快?”司徒清珊的表情高兴起来,问道:“怎么不愉快?”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最后夜少说了什么之后直接就走了,你那个姐姐追上去想继续说什么,被他的保镖拦了下来。”
“也就是说,夜少跟她的关系也并没有很近。”
名媛点头道:“那是当然,你那个姐姐长得再漂亮也是乡下来的。夜家那么高的门第,怎么可能跟一个乡下女孩很熟?珊珊,你可千万别气馁,我觉得京都只有你能配得上夜少!”
司徒清珊高兴起来,抬了下眉道:“我很喜欢你,我会告诉爸爸,让她给你们家多几个单子。”
“那太好了!珊珊,多谢你……”
两个人正说着话,司徒清珊忽然听到不远处几个名媛嘲讽地说:“司徒清珊还有脸下楼?她看到她姐姐的样子,都直接气晕过去了……”
“我要是她啊,我就在家里呆个三年,等大家都忘记这件事再下楼!”
司徒清珊气得抬脚就要过去跟那些人理论。
但是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行!她不能跟这些名媛对呛。
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根本就不值得她生气。
她要是跟她们吵起来,只会损害她名媛的形象。
不久可是有个京都的名媛评比,这些日常都会被算在分数里的。
现在的重点,是慕夏那个乡下女人!
只要解决了慕夏,谁还能艳压她?
到时候这些人自然也没什么好嚼舌根的了。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司徒清珊脑子里慢慢涌现……
应该让慕夏尽可能早点消失,不能跟妈妈一样,慢慢来。
夜长梦多,谁知道慕夏的出现,还会冒出什么幺蛾子?
夜里。
宾客们都离开了,佣人们已经把大厅收拾干净,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慕夏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司徒海给了她一个带阳台的套房,这是很高的待遇了,说明司徒海非常看重她。
当然,慕夏非常清楚,司徒海看重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能给司徒海带来的利益。
同时,慕夏也发现,从宴会后半段开始,一个佣人就一直盯着她,暗中监视她。
因所以怕洗漱好准备入睡,慕夏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谁知道这别墅里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坏主意对付她?
司徒清珊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着用什么办法对付慕夏。
忽然,她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奶妈,到我房间来一趟。”
她拨通奶妈的电话,很快奶妈就敲门进来了。
奶妈开口就问:“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拿了那个价值百万的镯子之后,奶妈对母女这一对主子更加忠心耿耿。
哪怕佣人们都改口叫司徒清珊为二小姐了,她还是叫司徒清珊大小姐,只认定司徒清珊这一个小姐。
司徒清珊询问道:“那个小贱人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奶妈摇摇头说:“宴会结束后,慕小姐就被老爷叫去书房谈话,手里多了一张银行卡,应该是老爷给她的零花钱。这之后她就回房间睡觉了,除了要了一回水,没有别的任何异常举动。”
司徒清珊眼里燃起嫉妒。
她的零花钱都是妈妈给她的,司徒海是一个非常小气的人,慕夏才回来第一天,居然就给了她一张卡!
她更加坚定自己要让慕夏立刻消失的念头。
“奶妈,我需要一样东西,你帮我拿到,然后放到她房里。”
“什么东西?”
“一条毒蛇!”
她想好了,他们家住在庄园里,庄园位于山上,如果半夜有一条蛇爬进慕夏的房间,咬死了她,那慕夏的死可就是纯属意外,谁也查不到她头上!
“毒、毒蛇?你要让毒蛇毒死她?”
奶妈的手有些抖,她虽然帮这对母女做了不少坏事,可杀人这种事她可没做过。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我对你和夫人忠心耿耿。”奶妈解释道:“主要是,夫人说过,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妈妈懦弱,不知道夜长梦多这个道理。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确的办法!你要是不愿意做,自然有愿意做这件事的人。不过,奶妈,我可记得你的小儿子嗜赌成性,为了填他的窟窿,你在我家里拿过不少东西吧?”
奶妈不敢置信地看向司徒清珊。
小小年纪,居然学会了抓着别人的把柄,要挟别人做事!
要知道,她在庄园偷拿的东西都是值高价的,按照价值判刑,足够她在牢里蹲好久了……
司徒清珊又说:“当然了,奶妈,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会做那么绝,只要你帮我做事,那些事情永远都是秘密。并且,以后你再需要钱的时候,可以跟我直接说。奶妈,你选吧。做,还是不做?”
奶妈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有的选吗?
夜更深了。
慕夏已经进入了睡梦,但她心里绷着一根弦,哪怕房间里有任何异动,她都能立刻醒过来。
睡到一半,她忽然听到了窗台有细碎的声响。
慕夏立刻惊醒,但她没有动,保持着平躺的姿势。
只听到脚步声在阳台那边响起,停留了几秒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了。
有人走到她的阳台过!
但是,那人并没有进来,不知道做了什么。
慕夏又躺了一会儿,确认那人没有再回来的时候,她打开司徒海送给她的手机,用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照明。
她确认阳台那边没有人了。
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监视她睡了没有?
一定没那么简单!
慕夏干脆起床,但她没有开灯,依旧用手机照明,仔细搜索着房间的每一处,寻找蛛丝马迹。
“嘶嘶——”
忽然,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快速吸气。
慕夏准确地找到声音发出的方向,发现声音来自于她的床边,就在距离她脚边一米的地方!
什么东西?!
慕夏连忙打开手机照明最亮的一档,朝那边照过去。
只见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
那蛇似乎早就盯上了她,半个身子立起,绿色的眼睛幽灵一般紧盯着她。
如果不是她听到声音起床,现在她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就在这时,那条眼镜蛇已经发起进攻,尾部一用力,直接对准她的脖子,朝她飞了过来!
慕夏受过训练,反应极其迅速,她俯身一个翻滚避开了眼镜蛇的攻击。
随即她快速起身抓住眼镜蛇的尾巴,右手用力一甩,将蛇拍向地面。
那条蛇直接被她拍晕了过去。
慕夏起身拿起事先藏在枕头底下,用来防止意外的剪刀,走过去就要剪断眼镜蛇的脑袋。
但是就在剪刀快要碰到那条眼镜蛇的时候,慕夏忽然发现,这是眼镜蛇里的一种,但是都是生活在南方的,北方根本不会有这种蛇。
这不是自己爬进她房间的蛇,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慕夏想起了她听到的脚步声,此刻事情一对应,她终于知道了那个只在她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就走了的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这些人想要她的命!
慕夏的脑袋快速运转着。
司徒海现在觉得她大有用处,可以拿来攀附夜家,对她极尽宠爱,所以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慕馨月和司徒清珊。
但是,慕馨月这个人很沉稳也很聪明,不可能在她回来的第一晚就做这种事,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司徒清珊了。
想到这,慕夏的双眸慢慢眯了起来,经过月光的折射,她眼底散发出淡淡的如幽月一般的凉色。
想害死她?
司徒清珊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夜更深了,明月西斜。
别墅里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凌晨一点,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司徒清珊在房间里根本睡不着。
她在等,等慕夏死掉的消息。
只是她都等了几个小时候,还是没等到“好消息”。
终于,司徒清珊坐不住了,她打通奶妈的电话,奶妈很快悄悄到了她的房里。
司徒清珊一开口就质问:“你是不是没有做那件事?!明天早上,你就等着警察上门吧!”
奶妈连忙解释:“大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已经做了,我去买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最毒的蛇,并且两个小时前已经放进她房里了。”
司徒清珊拧起眉头问:“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被蛇咬了,肯定会被痛醒,我跟她的房间隔那么近,翻两个阳台就到了,但我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尖叫的声音。”
“那……我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那条蛇不会咬人?”
奶妈立刻否认:“不会的,卖蛇的人给我挑了一条饿了好几天,并且攻击性很强的蛇。他看到活体,肯定会去咬的。”
司徒清珊迷茫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妈想了想,猜测道:“卖蛇的人说,那条蛇毒性很大,没治疗的话,人一会儿就没命了。也许……根本不是蛇没有咬她,而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
司徒清珊眼睛一亮,结果奶妈的话说:“也许她已经死了!”
奶妈看着司徒清珊的脸色,小心地询问道:“那大小姐,需不需要我找个借口,进门看看?”
“不用了。”司徒清珊摆手道:“这件事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现在要是去,会被怀疑的。反正人已经死了,第二天收尸更保险,万一她现在被送去抢救,还能救回来呢?”
奶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大小姐说的是,我们就等着明天早上再给她收尸!到时候,她身体都已经凉了,别说最厉害的医生,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司徒清珊嘴角抑制不住笑意,随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递给奶妈。
“你做的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
“多谢大小姐!”奶妈原本杀人的恐惧,被这条项链彻底冲淡。
她可不算杀人,杀人的是那条蛇,到了地下,阎王爷不会找她的麻烦的。
“行了,你回去吧,我要好好睡一觉了。”
一觉睡醒,她就可以替她的好姐姐收尸,在她的葬礼上痛哭一番了。
如果她哭戏够好,大家说不定还会觉得她非常富有同理心呢。
她还想进入娱乐圈,这些好的表现,会为她吸粉加分。
今天这个夜晚,真是美妙极了……
司徒清珊关掉房间的灯躺回床上,一直到睡着,她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下去过。
因为心情好,加上时间也很晚了,刚才一直没睡着的司徒清珊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是她参加颁发证书典礼的场景,夜司爵觉得她才艺过人,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直接当众宣布,她就是以后夜家的女主人,他夜司爵的妻子!
她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过上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的日子。
然而,睡梦中的司徒清珊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悄然来到了她的阳台处……
随着深夜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万籁俱静的时间,忽然——
“啊!!!”
一声惊呼疯狂的尖叫声穿破了云霄。
庄园里几棵大树上栖息的鸟儿被惊到,挥动着翅膀飞离树梢。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就听到叫声,有人喊救命……”
“快!好像是二小姐房间!”
佣人们被惊醒,找到声音来源后,立刻冲向司徒清珊的房间。
司徒清珊没有锁房门,佣人们打开房门就跑了进去。
只见司徒清珊倒在床边,浑身抽搐,嘴巴里还吐出白沫,脸色已经变得青紫,看起来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佣人们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佣人们回过神来,抬脚就要过去救人。
“等一下!先别过去!”一个佣人惊恐地说:“床上有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