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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彩节选


【求求各位先看几章再决定去留嘛,无女主。如果觉得还好可以直接跳第二章看。】

R—scvsek,是代号,是,原罪个体的开端。

名……应是叫安泽吧。

这里远没有我想像的那般美好,父母所向往回去的世界。

是那么的肮脏和黑暗。

直到我碰到他——那个别扭的家伙。

居然真的有人愿意拿命去保护一个陌生人。

那一刻,我感受得到,那是一份希望 落在了我的身上。

和当初父母去世的时候一样。

这是前者是执念,后者是殷切的希望。

……

———————————————

TBK科研组织,由世界多国顶级的学术界天才,或者说是十七位疯子为领导组成,且属于一个更为庞大的地下组织的分支。而他们进行的却是一场违逆人伦道德的,名为“新生”的项目 。

这个组织的影响力是领先于整体世界的。

他们倾尽三年时间没日没夜的疯狂研究,制造了一个无限接近于四维的空间,开创了人类史无前例的空间实践理论。

但那个特殊空间中纤维化的东西会自燃,所以索性那里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冰冷的造物,材质则是由R—scvsek行星上开采的珍贵造物,整体由一条条方正的甬道构成,无尽循环的三维立体空间,又会在一些特殊的斜角出现特定的七十二处空间扭曲而成。光源则是永不熄灭的聚能灯。

因由其跨维的特质,处于其中的人会陷入无限的循环,如同莫比乌斯,但莫比乌斯仅有两端,但在这个无比真实的空间中,不仅有前后还有上下,简单来说,你往前面走很有可能走到的地方就是你刚才头顶的那条路,产生了空间扭曲和错位,细思极恐。

而实验品则是一批从各国选出的优质基因,抹除他们的部分社会记忆,保留思想,本能等记忆,投入到这个空间之中。

至于食物和水源,会从墙壁中注入混合液,而潮湿又刺激菌丝生长出大量蘑菇,而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人类”对于水和食物的需求就会降到最低,甚至不吃不喝。

要他们完全没有社会意识记忆,包括自己是哪里来的,这样,他们的下一代孩子,就不会知道还存在“外面的世界”,而出于生物的本能繁育是一定的,甚至在必要时候,他们会出手干预,而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这样的实验才有可能成功。

这一批试验品并没有取得成功在意料之中,但漫长的等待没有辜负他们,第二代试验品R—scvsek,一个生的十分漂亮的小男孩。他实现了人类趋之若鹜的长生,乃至可以不吃不喝的长时间存活。

在这样的空间中,那些“人类”幼体显得十分呆滞没有生气。

可实验已经成功了,惰性孢子的采集结束,也该销毁实验品了。

正当系统执行关闭空间之时,他们才猛然发现这个空间居然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这个空间在试图融入当前的三维世界!

十七位科研人员震惊之余竟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甚至还都有些兴奋,本来准备要离开的,现在又有了兴致全员又留了下来,致力研究如何操控这个空间。

魏淮安生下来就在这样的环境,安静、沉寂,昏暗逐渐磨灭了他作为人类的生来的活力,乃至进食的**。

他的父母似乎被下了什么禁锢,他很敏锐。

而他的思维在外面那些疯子眼中甚至已经逐渐接近四维生物的上帝思维。让那些疯子又惊又喜。

明明有着上帝思维,却什么都不懂。

因为他的生存环境太过于匮乏了。

他的直觉很敏锐,他的所谓父母的确被剔除了有关社会的记忆,仅仅在他一岁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和父母少量且正常交谈了,那对父母很惊讶也很欣慰,女子是个十分美丽的亚洲人,男人容貌也丝毫不逊于女子,而他的眼眸随父亲的蓝,干净、纯粹,眼中的颜色,是他唯一能看到的色彩,因为这里只有灰黯。

他们是第一代实验的失败品,执行了繁育任务之后两到三年的时间生命力迅速流逝,死去。

三岁左右,他们“大概”都失去了父母。

一定感情意义上的吧。

他们会流泪,但却不会哭。

只有他记得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他叫魏淮安,或者叫他安泽。

他是这里唯一有“名字”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流泪的。

其他人都只是表现的不知所措,然后又回到之前呆滞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父母很伟大,只有他们,即使在记忆割除的情况下依旧能强行刺激大脑回想起一些事情,他们将他们拿命换来的零散记忆传承给了“安泽”。

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走出这里。

安泽算是这十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个接近人类的,并且有着目标活下去的。

可在这里思维受限,行为受限,动作受限。

从父母那里得到的记忆碎片当中,大概应该是被其他人类关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了。

现在他的神色也有些木木的,但比他那些同类来讲,他还算是比较有活性的。

五岁的年纪,正是人类活泼好动的年纪,可这里虽然有十三个五岁小孩,却是一片死寂。

这里是深海,本就被无尽的黑暗与死寂笼罩着,探不到一丝生机。

而此时此刻的海面上,一艘巨型游轮正在海面上漂浮着,上面欢声笑语,吵闹又洋溢着幸福。

谁能想到,在海洋的深处,有着这样一群疯子和可悲的实验体呢?

安泽牵着那一副骨架的手,眼中尽是怀念与向往。

他感觉好孤独。

他们为什么……会…死去?

那为什么他还活着?

父母在很久以前也像他一样吗?

仅有的文字和语言还不足以让他深度思考下去。

是不是在这无尽的孤独之中,总会等到自己的救赎呢?

那天晚上他梦到了父母,他们温柔的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现实不一定都是现实,幻境也有可能带来真实。”

还没等他触碰到那温暖的手,一阵剧烈的晃动将他唤醒。

整个空间都不是很稳定。

这里开始错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范围。那群疯子也放弃了这里,已经逃出了研究所,空间界质变得极其的不稳定。

但那些“人类幼体”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安泽愣了愣,知道他父母说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了。

他触碰到那裂缝的前一刻,他犹豫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美好吗?

如果是美好,那,父母为什么会那样痛苦?

可……如果是阴暗的,父母为何会那么希望自己逃出去?

这似乎本身就是矛盾的。

他和父母空洞的眼窝对视了几秒,似乎下了决心。

他决定去外面看看这个矛盾的世界。

他感到胸口疼的厉害。

是生死离别的痛吗?

父母经常这么说 说他们时日不多,早晚会迎来生死离别。

空间开始逐渐坍缩,与外界似乎在融合。

他找准了界质点,在变量之前鼓足勇气迈了出去。

他第一次看到的外面的世界,是一个研究所,各种新奇的东西,包括声音,色彩,都在刺激着他的耳膜、眼睛、皮肤和大脑。

就在那一瞬间,他记住了这里的一切,也看清了他们之前所待的空间,是那样渺小,和后面无边的黑暗相比,如沧海一粟。

研究所里还保留着一些文学资料,计算笔记、批注,那些天才的设想、实验原理。

零零散散大概有二十几张。

安泽稍稍整理了一下,大部分还是看不懂,于是便可以全部记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去。

他不知道深海,但直觉告诉他不能直接打开舱门,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打开,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门。

但他知道裂缝,也就是空间界质点。

那个门,类似。推测可能具有同样的作用。

墙上有很多仪表,是气压之类的。

他仍旧看不懂。

但顺着检测接线,摸索到了控制台。

光线太暗了。

完全是借着空间界质点裂缝散发的微光。

毁灭的程序已经启动,很快这里内外气压不对等的那一瞬间,一切都会被压扁。

这里可是深海。

安泽看了一眼那个钥匙孔,思绪神念一动,一根手指便幻化成钥匙的形态,打开了控制台。

从他主观意识来猜测,可能这个就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打开。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如果所有人都能做到,设置这个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电力开始瞬间恢复,他瞳孔皱缩,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样的光亮。

联合国对于全球各地的人口绑架案进行了联合审查,被绑的人都是在各国具有一定程度的政治地位的有为年轻人,这无疑是在挑衅。

在太平洋上突然浮出的潜艇引起了G国军方注意,并迅速采取了抓捕工作。

各国联军派出小部分专业人员出海围剿 最终在太平洋近西海岸抓获十七人。

随之,他们的实验被曝光全球。

有文献资料和影像资料。

但,他们确实开创了一个人类的新纪元。

虽然硬着头皮顶住了骂声,但仍旧因此迎来了光彩的新纪元。

长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说明了,他们也只是想有更多的时光去享受他们富足的生活罢了,对于真正的穷人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死对于普通人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很快,人类或许就会明白,世界的桎梏,不可以被轻易打破。

等到那时,人类主宰的时代即将结束,整个世界都将重回混沌,历无常归于虚无,野兽的进化与生化改造的实验体将成为主导力量。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人类千年来的文明摧毁。

唯有寻求真理,才会迎来新生。

此刻,将是地球强行进行的纬度进化。


强烈的撞击,使得研究所开始崩裂,四周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灰暗。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席卷而来,将瘦小的他狠狠地压在地上,嘴里弥漫着一股藓腥味,内脏很痛。

周围剧烈的震动和响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似乎这个世界,并没有他们向往的那么美好。

他想回去了。

“It seems that a new batch of test articles has been landed.”

忽然,上方被破开,一个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跳了下来。

伴随着安泽眼中的第一缕阳光。

那人一眼就看到了瑟缩在角落的小孩。

一丝不挂,容貌上乘,却肤色惨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是,这并不是什么救赎,而是新一段噩梦的开始。

上方的直升机放下了一个笼子,那人进入后如拎小鸡仔一般三两下把连同安泽的十三个实验体塞进笼子,吊上直升机。

那人发现了安泽手里的几页文件,粗暴的抢了过去。

那是安泽第一次感到生气这一情绪,可脸上却丝毫不显。

这个会动的高大物体,让他感到很烦躁。

眼前这一道道柱子,似乎锁住了他的自由。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一拳打在笼子上,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苍白的小脸上又有了表情,虎牙不受控制的呲了出来,咬在了外嘴唇。

笼子的一根柱子居然叫他打弯了。

一旁的白人男子愣愣的看着他。

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看着也就五岁的孩子居然一拳打弯了连他都无法撼动的铁柱。

看来这的确是那些人的成功试验品,只是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才让他们不得不放弃。

“Try to hurry up. The child is a little scared. I dont know how long the cage can last.”

那人转头对驾驶员说了什么,直升机的速度更快了。

安泽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去打那个东西,自己会…痛,很痛。

很快他看到了锁孔。

似乎研究所中有类似的东西。

咔哒。

门开了,那硬汉吓了一跳,看着安泽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monster。

那人嘴里一直叫着这个词。

在安泽看来,似乎不是什么好词。

此时,一个声音从他脑子里传来:“你分的清好坏吗?”

“好?……坏?”(好是什么,坏又是什么?)

“你,是,我?”(“你”这个字是代指“我”吗?)

但很快安泽反应过来一件事儿:“你…是谁?”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砰。

是枪声。

那人的枪,在他的恐惧和直升机的震动下走火了。

那枪正中安泽的左侧小腹的位置。

最开始只是有一些耳鸣,随后一股强烈的痛感席卷而来。

安泽下意识的捂住小腹,有温热的稠体没过他枯白的手,和之前嘴里的味道十分相似。

怎么办,好痛,但是……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泽暴起,以拳轰其颅,声如击缶,应声倒地。

安泽刚稍稍喘了口气,直升机已经准备降落了。

安泽连忙把他身上的东西试图转移到自己身上,并在他身上找到了紧急绷带。

虽然不知道是干嘛的,人类的造物总是很麻烦。

不过他不需要就是了。

跟上次一样,他的身体机能会迅速修复的。

现在,或许该睡一觉。

身体失去了知觉,只记得有两个人把他架起来带走了。


等到安泽再次清醒,不知过了多久了。

周遭是冰冷的墙壁,自己的四肢被四条锁链扯着,不知他们是出于怜悯还是怎么 ,倒是给安泽穿了一套纯色的白衣。

安泽就这样被挂在半空。

外面的两个白大褂见他醒来后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惊慌,倒是来了兴致。

“通电。”

四股较微弱的电流顺着锁链传导到安泽的身上。

有了反应。

安泽只是皱了皱眉,咬了咬牙。

“检测到其体内可以传导电流。”

“减小些电压,并持续输出,直到溶解质饱和。”那个站在一旁的白大褂冷血的下达着指令。

——————————————

凌策一觉睡到下午,慢吞吞的起床洗漱 又懒洋洋的打了哈气伸个懒腰,才揉着眼睛开门出去。

大厅里没人,静的很。

最近他们都在出任务,都是多人任务,所以他一直闲着。

“林姐早啊。”少年说话带着一股子慵懒气息,却又濯尘净息,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听着他这一副没睡醒的语气,熬了通宵的林姐不由自主的被带困了。

“兔崽子,一说话把我都整困了。那几个出任务都还没回来,我还得盯着点,这次可是少有的一次性外派这么多人,你小子还有心思睡觉!赶紧过来替我,我要去补觉了。”林姐哈欠连天的一阵牢骚,然后起身就走了。

“行吧,知道了。”凌策无奈的坐到了总台的椅子上,给手机插上对接线。

谁知昨晚听的音乐没关,这一插上,无线耳机的直接被顶了下去,那边正在出任务的五人耳机里突然放出来音乐先是吓了一抖擞,然后个个怒不可遏。

副队开了麦一顿喷,吓得凌策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连忙关掉音乐。

“呵呵,不好意思,失误 失误,嘿嘿∑( ̄. ̄)。”

“嘿嘿你个头,赶紧把下一个坐标发给我!”

“哦哦,好。”

副队拿出一个小东西插在此处的地面上,然后那东西开始有了反应,自动扎牢地面并隐隐变大了些,然后随着周遭变色,与地面融为一体。

“前面就是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边缘了,一切小心。”浅野凌策盯着大屏幕上的卫星地图,上面赫然写着s级高危地区。

“知道了,我刚才装了T—ks7,你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信号了吧?”

“嗯,收到了。”

“小策今天起的挺早啊,往常哪次不是四五点才醒。”

“是啊,本来这次上面的意思是除了林姐所有人都要去的,可你小子睡的太死了 怎么都叫不醒你,前天早上叫你不成还踹了我一脚,你等我回去的。”

“额,呵呵呵”凌策只得赔笑着,心里暗道完犊子了……

“陆哥就别调侃我了,辰哥对不起哈,回来请你吃火锅哈。”

“凌策!我的呢?!我们可都参与了叫醒服务,你可不能偏心啊~”

“得,我都请,行了吧?~”

“行了,都给我安静些,我们已经彻底进入范围了。”副队严肃的打断了闲聊 气氛紧张凝重起来。

“话说回来,副队你们这次接的是什么任务啊?居然要所有人都出动?”

“一个庞大且神秘的恐怖组织,他们这次的行动规模大到已经无法让各国**忽视了。”

“怎么说?”

“据情报说,他们从多个国家,抓走了一共将近四五百人的实验对象,其平均年龄都在5到15岁之间,而所谓实验即是世界上公认禁止的人体实验,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会对整个世界的社会发展产生不好的影响。”

“好家伙,那这次我不去有些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这次行动比想象的要危险的多,要是你过来送物资,你就顺便把一帆带走吧。”

“也行,反正你不是安了锚点了吗,我把战备给你们再送两箱过去。”凌策在光键上输入坐标,转身到后面取了两个手提箱。

然后穿上纳米银战甲,回房间取了些自己的装备,准备出发。

站在那个复杂的装置上,一股刺痛感传来。随即他的身体开始分子化,即刻传送到了坐标位置。

“喏,陆哥拿好了。”浅野凌策舒缓了一下分子化传送的不适,活动活动筋骨,打量起这里。

“这里的环境最适合你行动了,你的敏捷在雨林复杂的地形环境中比我们更占有优势。”副队看准了双方优劣。

“其实我觉得一帆没必要回去吧,他的条件同样适合这里啊。”

“一帆的战斗经验,杀伤力,敏捷度,包括纳米战甲的适应程度都还差的远,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就不应该参与此次行动。”

听完这话,沈一帆头埋的更低了,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虽然他很想去,但是副队说的是,自己有危险不说,搞不好还会拖人的后腿。

“我们不需要温室里的花朵,既然来了 就要做好随时赴死的觉悟,畏首畏尾,那是懦弱者该做的事!至于他去不去,取决于他自己。”

“你!”

凌策没再管副队,而是转头看向一帆:“你去不去?”

他抬起头与凌策对视,仿佛从他的眼睛中受到了鼓舞:“当然要去。”

“好。跟我,我带着你。”浅野凌策转身走到一棵树旁,蓄力一跃上三米多高的树梢上,然后看向那边的一帆。

沈一帆随即像是找到了动力一般,助跑了几下随即一跃而上。

“梢风,会吧?”

“会的,前辈。”

“那好,跟紧我。”

副队叹了口气:“我们也出发吧。他们会为咱们提供前置地形。”

“陈队,别担心了,凌策那小子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而且他们之间职业互通,这个新人让他来带再好不过了。”

“薇姐我明白,只是,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

“样本取完了吗?”

“血细胞,微量表层组织,蛋白,皮层组织,基因序列。其他的数据已经反馈到主机了博士。”

“嗯,先把它放回去吧。接下来就看看他要怎么活下去吧。”

安泽在深度昏迷的状态下送进研究所的特殊牢房。

安泽如同垃圾一般被直接撇在地上,摔出啪嗒的一声响。

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角落的墙壁倚坐着一个颓废的少年,浑身脏兮兮的,都是血污。裸露的皮肤伤痕累累,看起来颇为狼狈,脏乱不堪的黑色长发不知多久没有被打理过了。

但他似乎对安泽的到来无动于衷。

安泽刚一醒来,就看到了他。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打招呼,虽然在直升飞机上的时候,从那个晕过去的大汉的记忆中学到了不少知识和生活的经验,但是仍然碎片化的很,有很多他还不能理解。

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好,而眼前这个少年的状态,似乎比自己更为差劲。

安泽一直盯着他,思考着。

不知僵持了多久,那少年终于缓缓抬起了头,脏乱的长发遮住了他半边的头,不过安泽借着月光看到了他一只蓝色的眼睛,只是太过于黯淡了,混浊的像个死人一样。

两人就这么怔怔的对视了几秒。

少年先说话了。

“你这样被送到这里,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安泽有些疑惑,在得到的记忆里生涩地回了一句:“什么…意思?”

由于长时间的**,少年的声音有些虚浮沙哑:“你和我当初一样,是不幸中的万幸,又是万幸中的大不幸。”

“被抓到这里的人,会被抽血,切割血肉,注射病毒,投毒等,最终被关到牢房里的无一不是伤痕累累虚弱不堪。”

“而当初,我就是现在的你。”

“只是简单的取样,蓄电,就被送到这里,然后,你将面临半个月左右的无水无粮,十五天后他们才会给你水,整整一个月后,他们才会每天给你一个硬馒头。”

“要不是那些天都在断断续续的下雨,我是绝对挺不过来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少年有些上不来气提不起力气。

“我觉得你快要不行了,要不先喝点我的血吧。”安泽认真的看着他。

少年虚弱的笑了笑,“很快你会比我更惨的,到时候你会不顾一切的吃了我也说不定。毕竟我现在毫无反抗之力。”

安泽愣了一下,“我不会的。”

“不要小看人类嗜血的本能。”

安泽一头雾水,但似乎明白他是说自己到时候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吃了他。

安泽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是他肯定他不会那样做。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有,四周空溟起来 ,让人没了时间观念。

或许吧,他现在似乎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干出他说的那种事了。

自从出了那个空间之后,他总是被一种叫做饥饿的感觉折磨着。

他已经生出想要咬他一口的念头了。

他在努力克制。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倔强。

别扭着绝对不让少年的话成为现实。

他不想嗜血。

他见过那个实验室中下半身被解剖的血肉模糊的男孩试验品。

四周墙壁都溅满了黑红的血,不知为何他感到恶心。

他感觉到眼前少年的“绝望”情绪,无法理解。

他稍微准备片刻,一拳打在身后的墙上。

手出了血,墙凹陷进去。

少年抬起了头,看着那凹进去的墙,陷入了沉思。

“你到底是什么?!”少年的表情严肃且阴霾,还有些厌恶和警惕。

安泽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我…不是这里的实验品。”

“可你不是人类。”少年说完这句话时,安泽的内心竟然感觉到有些失落。

但他随即又坐下了,恢复原来的姿势,闷声又道:“但你本性不坏。”

刚才的失落感好像一下就消失了。

此时的安泽充满了疑惑,太多太多他不懂的感觉和话语闷在心里,但他不太敢去打扰那个埋头假寐的少年。

回头一看,刚才凹陷的墙壁,早已恢复如初。

安泽在那墙壁上看到了刚才自己的愚蠢。

看来少年早就试过逃走反抗了。

安泽学着他的姿势,靠在了他的旁边。

时间过得很漫长。


再次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安泽纯粹是被饿醒的。然后便想起了少年说的那些话。

饿到一定程度,会失去理智。

起码他觉得自己和人类还是有些区别的。

可是似乎眼前这个蜷缩的少年也有至少四十八小时没有进食了吧?

“你在怀疑我?”少年突然开口,还略带一丝笑意,让人瘆得慌。

安泽没说话。不是他不想说,或是不想搭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年似乎也没打算听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复。

“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泽。”安泽说话还是略带生疏。

“嗯,不错的名字。”少年又恢复了原有姿势,这里又恢复寂静。

一时间,安泽更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时间过得真的很漫长,直到外面阴暗的走廊里传来一声铁门的咔哒声,伴随着锁链拖在地上的金属摩擦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无比刺耳。

还没等安泽开口,那边的少年便突然道:“好奇心害死猫。”

安泽只好乖乖的把探出去的头缩了回来。

“为什么不能看?”

“会……受折磨。”这是少年第一次犹豫了一下措辞。

安泽也敏锐的察觉了。

“你在害怕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少年说完便又躺下了。

安泽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他说的,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几个馒头从门外被扔了进来,安泽愣了愣。

少年一骨碌爬起来,抓起地上的馒头便啃了起来,脏乱的长发遮住他的脸,看不到脸和表情。即便是街边的乞丐也没有他这样不堪。

连着噎下去两个后,喘息了片刻,趴到窗边地上的一个小水坑旁舔了些水喝。

然后又恢复几分钟之前的状态。

少年什么也没说。

可地上还剩了两个馒头。

安泽觉得他根本没有吃饱。

可…地上的那两个……脏兮兮的黑黄黑黄的东西,的确像是给他留的。

安泽过去拿起来咬了一口,泥土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腥馊味,令人作呕。就算是没怎么见识过人类食物的安泽都觉得有些难以下咽,甚至还没有那墙上的蘑菇味道更好一些。

不由得又看向角落低着头假寐的少年,好奇他是怎么吃的那么香的。

无言。

【第二天清晨】

他们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个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人进来把那少年架走了。

安泽拼命的阻止,却挨了一电棍,瞬间浑身**,使不上力气,直愣愣的栽倒在地,只能狰狞的看着少年被带走。

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少年嘴角挂着的微笑,似是在嘲笑他的无用,又像是感激他有阻拦的那份心意。

一上午安泽都在想少年被带走做什么去了,还在猜测,他这样的人,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在他看来,少年有股不服输的气概,甚至有着不畏惧死亡的勇气,可…他到底在害怕什么(๑•̌.•̑๑)??

约莫中午时分,牢门再次被打开,少年被一个人拎了回来,像是扔垃圾一般把少年扔在地上。

之前只是有些脏乱的白衣服现在满是殷红的血迹,发黑的猩红色,是那血液凝固的颜色。

少年脸上毫无血色,身体虚弱不堪,甚至连站起来都有些吃力。

安泽有些惊讶,出于本能的上前扶住他,少年没有抵触,或许是没力气反抗了,反正是任由安泽把他拉到草垛上面。

“谢谢。”这一声非常轻,几乎全是气声 但其中所含的情感丝毫不亚于一个拥抱。

安泽的五感高于常人数倍,听的清楚。

他,还算是知道“谢谢”这两个字的意义。

本以为高傲的他不会说出这两个字呢。

安泽觉得自己已经逐渐可以融入人类世界的语言环境了。

但是周遭环境可说不上是舒心,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但能遇上他,也不错。

善良在他身上并没有被泯灭。


Please dont walk into that good night gently.

【请不要温和的走入那个良夜。】

Even if I am like this, can you still accept it calmly?

【即使是这样的我,你也依旧能坦然接受吗?】

Thank you for your kindness to me in that environment at first.

【感谢你最初在那种环境下依旧对我投下的善意。】

I also want to thank you for coming to me when I am about to give up. Your innocence makes me feel more dazzling than the sunshine outside.

【我也要感谢,你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来到我身边,你的天真比外面的阳光更令我感到刺眼。】

Dawn is about to break, when will the song of judgment ring?

【黎明即将破晓,审判的歌声何时响起?】

————————————————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安泽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少年动了动,眼睛略微睁开了一条缝,声音沙哑—“有五六年了吧。”

安泽一怔,看他也不大的样子,居然已经在这里被折磨这么久了吗?

“如你所想,我今年十五岁。九岁那年因特殊反应被抓到这里来,沦为一介实验品。”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少年愣了一会。

“你完全没见过外面吗?”

“嗯……几乎吧,唯独见过外面的阳光罢了,真的很刺眼。”

“……”

“你多大了?”

“不知道。应该有七八岁那样吧。自我吸取了那个光头的记忆之后,差不多已经可以做一个人类了。”

“这叫什么话,虽然你我早已超出正常人的范畴,但本源依旧是人类。”

安泽现在心里,其实对能够打开少年心扉这件事,感到很开心。

“嗯,不过你的名字是…?”安泽的笑即使放在这里,也依旧带着暖阳般的光亮与温度。

他苦涩的笑了笑:“我有过很多名字。

“名字不是一生只能有一个吗?”

“之前到处当间谍,身份就多了点。”

“唔……要不我就叫你哥可以吗?”

“额……也不是不行……”难得见他冷淡的脸上出现一抹羞涩。

“你消化完他的记忆之后可真是闹挺。”

“也不算消化吧,大部分还是无法理解。”

“我看你理解的还不错。”

———————————————

“看来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上头命令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最近先观察敌人动向。”副队刚收到上头的命令。

“不是说是紧急任务吗?这是几个意思啊?!”

“就是,再多观察几天,不知道又要被折磨死多少人。”

“谁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

“我还是先潜入看看吧。”

“不行,严格遵守上方命令,上级也在和对方国交涉,还不可开展行动。”副队直接锁住凌策的双手,哪也不许去。

“喂喂,我不走了还不行嘛,你先把手铐解开啊,很难受的唉~”凌策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撒娇什么的,早就熟悉不过了,反正副队就受不了这个。

“哎我,你又整这个,真tm恶心哎我去了!”副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作势要一拳呼过去。

“好吧好吧错了我错了,别打脸!别打脸!”

—————————————


本来他早就放下了,可现在,眼前这个小孩,是个从出生开始就被当做实验品,根本没有真正活过。

不能让他陪着自己在这里蹉跎时光,受尽一辈子的**,被人当做小白鼠研究。

新的计划逐渐在心中成型。

算了,先等他睡醒再说吧……

铁门又被打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少年手化利刃差点冲上去。看到来人后,刃收势退。

“陈叔,你怎么来了?”

“不是什么好事,你自己看吧。”陈叔叹着气,无奈地走了。

他也只是一介囚犯,只是有一定的自由之身罢了,平常在饮食方面挺照顾那孩子的,可如今…唉……

少年拿起那个档案袋,里面有三张实验单,可内容,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心就跟着眼睛扫到的那几个字揪了起来—【大范围人体改造】

随后每一个词汇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瞳,他的心脏。

【血液自动修复人体伤痕】

【生还率百分之十六。】

【已死亡七人】

【暂定目标:安泽】

刚萌生的想法,破灭了。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破天荒的借着陈叔留的门闯到实验室,要求代替安泽参与实验。

博士瞥了他一眼,默许。

反正他俩谁都一样,如果他撑不过去,那安泽也难逃一劫。

“明天我会让人去带你。”

“知道了。”他的语气十分平淡,转身便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安泽已经被吵醒了。

“安泽,你想出去吗?”

安泽还有些没睡醒呢,下意识回了一句“想啊。”

“我有办法帮你逃出去。”

谁知安泽突然严肃起来:“凡事都有代价,你的代价是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逃出去,剩下的……”少年一想到那老b登突然那么好说话,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大概是想让他们都心甘情愿地配合他吧。

真是十分低劣的一箭双雕之计。

“不行,你根本没必要为了我而付出些什么,也不值得。”

“不,这很值得。比起我在这里苟延残喘,不如换来一条自由的生命更有意义,我也能够……迎来解脱。”

少年不容拒绝,直接倒头便睡。

安泽没再说话,因为他找不到反驳他的点。就普遍理性而论,他是对的。

况且他自己也说了,想要在生命的最后实现一丝价值,并且寻求一个解脱。

可是为什么不是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呢?

“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要是去的话,咱俩都得死。”

安泽蔫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少年醒的很早,先是给安泽渡了一口什么,然后奉上自己的鲜血。

似乎准备了很久。

直到铁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少年才叫醒安泽。两个人进来架起少年,少年稚嫩的手打了个无声的响指,安泽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逃。

这里是地下七层,要用电梯上去。

昨天少年特意给他使用了记忆共享,但他控制性的只开放了一部分。

虽如此,但安泽不会使用,便进去等着。

约莫半个小时才有人过去要回到地面。

终于让他蹭上了电梯。

又是……刺眼的阳光,周围都是雨后泥土的味道,草木的清香,一切让他应接不暇,就像一个瞎子突然恢复了光明一般,又像是一个死刑犯突然无罪释放一样兴奋。

短暂的兴奋过后,安泽踏上了寻人之旅。

找到能救他出来的人。

可在这深山老林,他能走出去都是个事,谈何找人救人。

【TBH专项实验室】

“开始手术。”

他的血液本来就有强大的修复身体的能力,将他的骨髓和肝脏进行全面强化,使其源动力提升数倍。

大量注射药剂,强行与之融合,是一个急剧痛苦的过程,不得不全身麻醉,但这种疼痛最深源自骨髓神经,直接刺激次级大脑,痛苦仍然在。

随后对其身体进行全面强化,骨质在原有基础上添加大量金属元素,并使其皮肤具备外骨骼依附控制能力。

实验在少年痛苦的哀嚎中结束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实验失败了,博士已经在少年的档案上盖上“已死亡”的印记的时候…

变故突生,少年猛然挣脱锁链,一拳打碎了十厘米厚的钢化玻璃,直取最近一位研究人员,对着他的大动脉一口咬了下去。

似乎是在……吸血……

周围人惊恐地四散而逃,只有那个博士疯子般的狂笑不止,大喊着圣茧什么的,被少年一下打穿了胸膛,鲜血喷涌。

喝了大量血液,少年逐渐恢复理智,口中浓稠的血,让他感到有些恶心。

却……又有些本能的感觉那是一种令其欲罢不能的鲜美。

他身上的千疮百孔,几乎全部恢复的不着痕迹。

他似乎变得更嗜血了。


“你很想知道吗?”

“嗯。”

是那个少年。安泽有些惊讶。因为,站在他对面的就是那个人年轻的时候。

整个实验的中心人物,那个老头。

那个罔顾人伦的“博士”。

他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会和他站在一起。

“我想要追求以人类自身标准,达到自我修复的目的。”

少年做沉思状,片刻后:“这对于人类自身是好事,但对于日后的发展,或许……”

—————————————

“喂!小孩~”安泽背后突然有只手搭上了他的左肩,第一反应就是回头一拳……

凌策一惊,连忙格挡,却低估了这一拳的威力,整个人飞出去近十米远,重重的砸在那棵巨树的树干上。

“凌策!”

凌策强忍着爬起来,向他们比了个手势 “没事没事。”

安泽有些慌张失措,“对…对不起……我以为…是来抓我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两根手指对着点,一副良好认错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凌策欺负他了。

副队过来蹲在他面前,露出一个自以为平和的笑容:“小朋友,你是从哪里来的?”

“下面。”安泽指了指脚下。

全队的人表情都严肃起来。

副队接着问:“那…你还记得入口在哪吗?”

安泽指着很远的一棵树认真的说道:“那边是。”

“走吧,去看看。那小朋友,你先跟着我们去,好吗?”

安泽愣了片刻,然后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

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凌策连忙解释:“我们不是和他们一伙的,相反,我们是敌人。所以,可以带我们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先救一个人。”

“你说。”

“主实验室306号的那个男孩。”

“没问题。”

“………”

“罢了,你们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安泽瞬间就有些失望了,转身便走。

“欸~”凌策刚想挽留一下,安泽就已经消失了。

“我去,这小孩太邪乎了!”

是那少年的能力,极方便跑路。

那少年曾经多次逃出去过,奈何其心脏中插置着一片定位追踪芯片,跑的再远,也能被抓回来。

但安泽不同。

其实那少年将这能力主动剥离给他,就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安泽也清楚,等到自己真的找到人来了,估计见到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安泽跪在这林间,膝盖被沙石擦破了皮,微微渗着血丝。

是那种无能的泪水,大滴的往下掉。

干涩的泥土变得潮湿,周围静的出奇,没有了虫鸣,没有了鸟叫,就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

似乎都被他的悲情所共感,没法出言安静,只得给他一个静谧的环境找回他的冷静。

但,事实并非诗意般的美好,安泽也是这样认为。

他停止了无用的哭泣,警惕起来。

越是如此,敌在暗我在明,就越要保持冷静,最忌东张西望惊慌失措。

安泽的耳朵动了动,凛然闪身。

是利器破空的声音!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安泽左脖颈的旁边,一根长锥扎进后方的树干。

霎时间那银锥扎中的树干开始变黑,毒素扩散极快。

又是一道银光从安泽后方横向劈砍。

安泽捕捉到敌人的动作后果断下腰躲过,小腿发力借双手撑地的力量衔接一记回踢,正中敌人下颚,硬是踢碎了那人的下颚骨。

随后回身翻起,左腿高踢落下,废了那人的手腕,一时惨叫声在林地中不绝于耳。

可,还没等安泽开口,那人立即咬了一下,毒发身亡。

安泽一脸冷漠的落下脚,目光转向前方,继续行进。

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回来扒了那人的黑衣披在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身上的那套白衣服十分简陋,难以在人类世界中立足。


安泽拒绝了跟队建议,他觉得以他们的实力不过是自投罗网。

事实的确如此。

他们的装备虽然在正常人类世界算是较顶尖的科技,但,对于这个组织而言还是太low了。之前那个深海下的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分支而已,实则都是一个组织的,这个庞大的组织科技水平远超外界,所以一直也没有哪个国家敢公开叫板。

光是他们一个反热武器装置,就让整个联合国束手无策。

一切枪支炮弹什么的都是徒劳,他们也不是没有采取过极端措施,可对方可以在高空将原子弹氢弹什么的直接拦截,甚至飞机路过领域都会坠机,不少民用航班因此失事过。

————————————

少年异化杀了几个人后,逃了出去,另一分部指挥官带兵被临时调到这里。

只是外面那几人还在研究怎么开人家的大门。

霜星觉得自己来这对付这帮白痴都有些屈才了。

这个门可是埃尔徳博士设计的,想要直接破译,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埃尔德:该组织主导级力量之一,主控博士,年轻时就展现出其过人的天赋,十四岁时已经拿到华夏博士学位,十六岁通晓九国语言,三国高校教授。近二十岁给纳米科技带来一个跨世纪的飞跃,将纳米技术应用到机甲,防具,武器之中,之后又为世界航空航天的运载和载人火箭提供了新的X纳米科技,使材料质地得到了质的飞跃,随后应用到各型号战斗机中,使其速度得到了很大提升。后来由于脾气越发的古怪,且因常常有人听不懂他说话而暴躁,也因此经常冲撞权力高层,最后被剥夺了研究实验权利,半年后被该组织收用,并在这里得到了更好的发展。】

外面的小队尝试了近一个小时,最终选择了放弃。

“这什么稀奇古怪的门!整了半天这密码还有些根本看不懂的鬼画符!这上哪破译去!”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唉?林姐你醒啦?”凌策说话都有些忐忑。

“你等着吧你,回来绝对按最高军规处置。”

“啊………———”凌策赖赖唧唧的拉着长音。

“因睡懒觉拒绝执行任务,又擅自离职,呵呵,现在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林姐的语气极度危险。

凌策连忙赔笑两声:“啊,哈哈,我没有讨价还价啊,没有啊……”

“放他们进来,然后把电梯的电断了。”霜星缓缓的抽了一口细雪茄,精致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眉眼大多是不屑,整体一副矜贵公子的气质,抬脚探了探地,然后站起来,不动声色的吩咐道:“把这椅子调低一些。”

身旁临时被调来的小队长始终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只是按他说的办。

———————————————

林中无风,走了许久。

只是些许的疲惫,并不影响什么。

夕阳已经没入地平线,逐渐黯淡的蔚蓝天空,这一路来的景色,已经足以震撼安泽短暂的人生。

直到,安泽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到了夜晚中灯火阑珊的人类城市。

这就是……人类的城市吗?

好美………

可是,他并不知道,灯火阑珊的看似温暖的城市,对于他来说,只能是面对灼烧,或是迎接冰冷。

看似近在咫尺,但实际上还有着将近三四十公里的距离,才到达城市边缘。

天边将明。

灯火将熄。

安泽看到了这座城市真正的面貌。

华夏首都北平。

公元纪年2064年。

这个时间,正是早高峰开始的时候。

“喂,你这小孩是不是有毛病!看不到红灯吗?!”那出租车司机急刹车后心有余悸的破口大骂。

这边刚绿灯,他正要开过去,那小孩直直的走上马路,他差点就没刹住车,况且他还比较矮,不易察觉的那种。

差点就出车祸了。

他可不想摊上人命。

安泽有些诧异,但自己好像是挡了他的道了。

赶忙抓紧跑过去,可,现在还是南北方向绿灯啊……

“喂!你疯啦!”那司机也是慌了,怎么会碰到这么邪性的小孩!

另一车道的车并没有意识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司机还在忙于应对领导通话。

可当看到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小孩时,一切都晚了。

安泽的本能反应使他进入战备,在那个飞驰过来的东西到来之前,借力的动作已经摆好。

接触的一瞬间,安泽明显的瞳孔一缩。

显然那东西的冲击力超乎了他的预料。

手臂有些轻微的骨裂的声音,一瞬间的接触后,强忍疼痛借着冲击力翻了几个后空翻。

刹车也基本刹住了。

目睹这一切的人,都处于震惊当中。

安泽从半蹲状态缓缓站起来,拧了拧自己的胳膊,然后若无其事的过完这条马路。

在第一回那出租车司机骂街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录像了。而后的这一幕,自然理所应当的登上了微博头条。

某人刚炒热度上的头条立刻被挤了下来。

有人分析受力原理,有人猜测这小孩的来历和不会过马路的原因,更多的还是舔颜的、觉得帅的。

网络风向相较于这个社会来说,不算好。

担心人有没有事的为少数,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吃瓜看热闹的态度。

那司机试探性的“孩子你……没事吗?”

安泽仍是一脸冷漠:“没事。”然后转身就走。

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城市的夜,似乎要比山野中更冷一些,安泽蜷缩在一个没有灯光的脏乱角落,黑色的斗篷将他完全裹住,似要完全融入黑夜。

安泽有些后悔来到人类的城市。

一股垃圾的酸臭腥味,一直刺激着他灵敏的嗅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将路人吓了个趔趄。

这栋公寓里大多都是背井离乡出来打拼的年轻人,早出晚归来来往往的也没人愿意管这么个麻烦。

安泽在这里过了一夜,早上空腹去找吃的。

正巧看到一只宠物狗,安泽正要扑过去猎杀了它,却没想到后面跟来个人,狗仗人势的还冲他汪汪了两声。

安泽回以低吼。

那只狗吓得夹着尾巴赶紧黏上主人。

这偌大的城市,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人类的文字,安泽大多都认得,但意思的理解,欠缺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比如他进了一家医馆要吃的,又没有钱,被赶了出来。

钱?是那种轻飘飘的东西吗?

安泽想了想,光天化日之下从银行偷出了两万块钱,仅仅只是拿了两打。

他的全速快到只剩残影。

保险柜对于他来讲形同虚设。

液体渗透拨动了齿轮直接就开了锁。

报警器?呵,它算什么东西!

安泽用拿到的钱饱餐了一顿。

碗和餐盘堆了一摞。

周围的食客都有些惊呆了。

而且这小少年似乎还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又上了一碗牛肉面和两个肉夹馍。

他吃的不算快,甚至可以说有些优雅,就是这桌上摆着的六个大空碗,餐盘十余,并且还在吃的行为举止,显得实在是太突兀了。

老板有些担心他是来砸场子的。

六个肉夹馍,四个驴肉火烧,两碗牛肉面两碗重庆小面,两碗酸菜鱼米线,一盘扬州炒饭,连汤都没剩下。

结账花了六百多。

安泽拿了七张纸,放下就走了。

老板刚找完钱人没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追出去人早就混在早高峰的人群里了。

安泽走了一圈,去买了一双鞋。

女店员也没有嫌弃他脚脏,还特意领他进去帮他洗了个脚,穿上一双袜子,一双34码的小马丁靴。

480。

按京都价,不算贵,甚至可以说算便宜的了。

那小姐姐也不知为何就是对这小孩起了怜悯之心。小孩的头发有些棕黄,蓬软的手感很不错。

安泽感受着脚下不错的感觉,心里倒是觉得人类的造物很是不错。

当地警方介入调查,在监控中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但那个警探非说是个小孩。

警长不信,请来了权威的刑侦队长,但也判定为十岁左右的小孩。

不过又通过特殊方法还原了高清画面。

安泽又去了一家烤肉店饱餐一顿。

几十摞盘子叠满了桌子,撤来撤去,竟不下百盘。

店家商量着可不可以一盘装五盘的量,安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后厨紧忙派人临时再买些肉来。

那一沓红色的票票,谁不迷糊?

这边jc到处找人,却没想过小偷如此猖狂。

一个满头大汗的**进了厕所关上门一蹲。正酝酿呢,被旁边突然一个响屁臭的破了功。无奈的忍忍,旁边又如大坝决堤一般,恶心的那人胃里是翻江倒海,直接吐了出来。

安泽出了这个坑位又换了一个。

人类的东西怎么设计的这么小气。

那人没听到冲水声,却听到了关门声和脚步声,心道这人真没素质。

直到出了门,傻眼了。

地上全是水!

安泽不知道其实已经堵了,就是按照记忆里的一直冲,反正他蹲在冲水器上,又不会碰到。

“哪家的熊孩子!”

大眼瞪小眼。

安泽直接掠过他直接顺窗户就从四楼跳下去了。


很快,警方将安泽划为极度危险分子,开始进行全面搜捕。

每个人的手机上都发了通缉令。

“小心些,这小孩表现出的能力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必须尽快制服,特种部队已经出发,我方民警只需协助即可。”

这些人……为什么要追他?安泽表示十分不理解。

人类真是奇怪又危险的生物。

“快!目标在这!B队速去白菊路与东四马路围堵!”

“收到,B队正在前往,B11小队正前往南环城路围堵。”

“收到,C42小队前往东莞大桥围堵中。”

“收到,C31小队南隅小区正门穿插围堵。”

……

“允许开枪,允许开枪!”

“狙击手已就位!”

安泽灵活的躲过身后的子弹。

高空前方一颗狙击子弹虽被安泽察觉,但其弹道和后面一颗重合,且狙击子弹速度更快难以反应。

安泽在中枪的一刻肌肉紧绷,血浸染,绽放出一朵血花。

子弹没打进太深,被挤压在肉里。

安泽边跑边从自己左肩生生抠出一颗手枪子弹。

是的,他选择躲开狙击,硬抗了手枪。

位置把控的还行。

血淋淋的画面和枪声不知吓坏了多少民众。

安泽正感到烦躁的极速奔跑的时候,忽然飘来一句淡淡的,使他感受到一丝善意的话:“喂,不想被抓的话,可以过来躲躲。”

安泽一个猛刹,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的直接冲过去。期间还借位一个无辜的人挡了一发子弹,闪进门中。

那人微微笑了下,手一挥,那道门凭空消失在街上。

门内白茫茫一片。

安泽也有些迷茫。

啧,真是傻的可爱。

安泽转身便看到了刚才那个人,似乎年纪也不大,但身材比例十分匀称,只是整体的穿衣风格比较松垮,使他整个人的气势平易近人了不少。

男子一头干净的白色碎发,眼瞳青黑,面容可以说的上是倾国倾城,却是一张面瘫脸,一丁点表情都看不到。

“我要怎么报答你?”安泽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自己欠下了人情,便是要还的。

那人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从刚刚的冰冷瞬间变成了笑眯眯的模样,看在安泽眼里极为瘆人。

“我是个生意人。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什么都可以交换。”

安泽有些惊讶:“真的?”

“当然。”

“那你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你的报酬要足够诱人才行。”

“你想要什么?”安泽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他。

那人笑着凑上来,和安泽的脸贴的很近,还顺便上手捏了两下。“不错,挺软的。”

还没等安泽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就已经笑着放开了手:“首先,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秘密,其次,完成我交代你的三个任务。”

“成交。”

“给我一个那人的气息信物。”

安泽打开自己的黑色斗篷,里面简陋的一套白色衣服上有着几抹黯淡的深红。

“这是他沾在我身上的血。”

“足矣。”

“他还活着吗?!”

“活着。”

“你能看到他?”

“还不能,还有些模糊。”

还没等安泽追问下一句,那人忽然吐了口血,神色惊骇。

“怎么了!?”

“咳咳,做好最坏的打算,至少我可以确定,他现在没有理智,只是一个嗜血的怪物。”

安泽的表情有些扭曲。

他们竟然把他变成了一个毫无理智的嗜血怪物!

罪不可恕!

陆溟推开安泽的虚扶,自己调息了一下:“准备好。”

安泽一脸懵,陆溟响指一打,眼一闭,二人瞬间传送。

安泽差点被晃瞎。

到附近地点后,安泽一阵呕吐。

陆溟颇为嫌弃的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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