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如血,大日玄金。
红黄两色的暗淡光芒交相辉映着,将天空映照成诡谲的铁锈色。
这里是沉沦大陆中的邪神竞技场,一个所有人都能通过竞技获得神性的世界。
而意外穿越至此的【邵年】,竟然是本次竞技的奖品---一个化神期修士。
在白骨与血肉铸就的祭坛上。
一股湿哒哒的恶心触感,唤醒了【邵年】那沉睡的灵魂。
本应死去的他茫然睁开眼,望着这明显不属于地球的天空,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我穿越了?’
再联想到穿越小说中主角们丰富的感情生活,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挫折的他,只觉得心潮反轨、臆念横生。
直到一根【粉红色的触手】垂落到他眼前,邵年的美梦开始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展开。
他这才意识到。
某些不正经故事里的女主角,也可以是一朵‘长满獠牙的菊花’。
还不等邵年发出尖叫,一阵宏大的吼声从脚下传来。
“赞美凄寒苦痛之主,赞美绝望哀嚎之神!”
只见在祭坛外,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巨人,正虔诚的朝‘菊花’祈祷着。
他们无不有十几米高,周身长满畸变的肉瘤,泊泊的流出淡绿色的浓汁。
‘这是哪?’,
‘邪神祭坛?’
‘我穿越成活祭品了?’
在穿越后的第三秒钟,邵年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搞咩啊!!’
上一刻还在隔壁阳台上跟邻居姐姐肉搏;下一刻在失足坠落的过程中,已经穿越成等待宰杀的活祭品。
一时间,无边的痛苦与恐惧,也压不住他心头翻涌的荒谬感。
孩子是隔壁老王的,妻子和财产可能马上也是了。本想来场露天大战以表报复,结果自己反倒落得个命都没了。
‘呵呵,解锁【隔壁老邵】这项成就,代价有这么大的?果然是因为我不姓王吗?’
此刻,邵年那‘什锦色’的心情,或该引用这么一段话:邵年的头顶有两颗太阳,一颗是太阳,另一颗也是太阳;邵年的心里也有两颗太阳,一个是我日!另一个还是我日!
受到过多刺激的邵年,思维持续发散着;正当他快疯了的时候,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了识海。
原来这尊身体的前主人是一名化神期修士,贵为血河教开山祖师。
不料有一天,他所在的那方小天地,被一尊无上存在给毁了;前身被当成货物,送到如今的沉沦大陆。
而在被运输的途中,前身牺牲了一件上界灵魂至宝,与邵年这个绿到发光的倒霉蛋互换了灵魂。
‘玩我呢?’邵年抓狂的想着。
他想不明白这穿越有什么意义?单纯是为了给自己换一个死法?
等见了阎王,咱就说是被魔神弄死的,总比说是光腚摔死的有面子是吧?就真.闪现迁坟呗?死也要死防御塔外边?
默默的看了看头顶的菊花,再联想到自己可能遭受的待遇;邵年唯一能动的那张脸,瞬间就刷新了人类表情的上限。
“我宁愿回去社死啊,喂!”
而邵年的悲鸣,似乎触动了祭祀仪式的启动开关。
数不尽的绿皮巨人闻声走上祭坛,而后挥刀斩下,要么献上祭品、要么献上自己。
于是,鲜活的血肉堆积成山,未知的力量从菊花体内生出,笼罩了整个祭坛。
紧随之后,成千上万的尸体融化了,化作浓密血光涌向菊花体内;令它的触手急速生长,渐渐扎入邵年的脑袋。
凭着化神期修士的身体素质,邵年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被吞噬的整个过程。
他感受着自己的血肉被一点点剥夺,修为与功法被精炼成另一种力量。
感受着自身慢慢失去一切,并逐渐的与一颗凭空出现的【种子】结合在一起。
不知为何,总之邵年的灵魂非但没死,还因为邪神子嗣的进阶仪式而得到了某种升华。
【寄生之种】,这是代表邵年新身份的尊名。
一时间,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瞬间逆转。
而祂原来的身体,已变成一团毫无规则的蠕动血肉;菊花的意识也因正在进阶,而沉睡其中。
邵年当即准备逃离,却突然想到什么而停下脚步。
‘这种能造就邪神的力量,能不能为我所用?’邵年这么想着,同时也这么做了。
要知道,能够在阳台上跟邻居激战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拘谨胆小的人。
只见祂运用起自己的微薄神力,学着菊花的手法去控制那团进化途中的血肉。
许是因为这血肉本就属于他的关系,肉球竟然真的响应了邵年的操控。
现在祂顿时就面临着三个选择。
要么偷走一份不被察觉的分量,然后躲进沉沦大陆。
要么继续寄生在菊花身上,慢慢窃取徐徐图谋。
或者干脆趁他病要他命,吃祂个底掉算逑。
可邵年是谁?一个性情急躁的新生邪神!
在他的眼中当然只有最后一个选项,唯一的后顾之忧是该怎么安全逃离。
‘哎,这时候要是有个系统能“叮”一声,就好了啊。’邵年这般暗想着,然后精神瞬间一震。‘我都是个邪神了,给自己造一套系统不过分吧?’
至于神力够不够这种问题,邵年默默地看向了眼前的肉球,然后发出‘嘿嘿’的怪笑。
随着邵年开始尝试动手,无数的血肉之力被成长中的系统雏形吞噬而去,。
只见那肉团顷刻间塌陷了一块,并开始持续萎缩着。而菊花的意志剧烈波动起来,却被邵年竭尽全力压制着不能苏醒。
在祭坛下方,那数不尽的绿皮巨人见状后,慌忙的加快了献祭速度。
此消彼长之下。
当系统彻底成型的时刻,无论是‘菊花’还是巨人军团,通通被系统吞噬的干干净净。
‘叮,最强邪神系统开启,检测到当前可激活副本数量:1
是否开启副本”
而邵年当然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在祂消失的那一刻,天地间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谁!!!”
祂无疑是被害的正主【凄寒与苦痛哀嚎之神】!
此时祂恨不得活剥了这个谋害自己子嗣的家伙,却因为竞技场规则的屏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邵年离开。
“【隐秘神系】的垃圾?”哀嚎之神胡乱的猜忌着,打死祂也想不到,凶手竟然会是竞技场中的优胜奖品。
而在沉沦大陆另一角,有人同样因邵年的乱入而坐立不安。
“我们埋下的【寄生之种】被吞噬了,会是【隐秘神系】的手笔吗?”
“基本不可能,但这种时候无论是谁,哀嚎都必定会赖到【隐秘之子】的头上。”
“有人故意在撩拨【隐秘】与【死亡】?”
…
穿越中的邵年并不知道,随着自己的乱入,给死寂的沉沦大陆带来了怎样的变局。
传送途中,他正一边查看着系统信息,一边查阅起菊花残留的记忆。
“叮!解锁新生权柄:【血肉之种】”
从菊花残留的记忆里,邵年得知:倘若献祭仪式举办成功,菊花就将获得【血肉之种】的神格,并解锁一座初始神域。
不料却被邵年截胡了。
‘倘若回到邪神宇宙,自己是不是也会被赐予一座初始神域呢?’
念及此的邵年,不由得动起了心思。
但想到哀嚎之神那不死不休的势头;邵在打消念想的同时,开始迫切的渴望获得力量。
但常言说得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随着传送感的消失,一方崭新的天地出现在邵年眼前。
只见祂正身处于一辆行驶中的小货车里,一个狭小的狗笼子囚禁着祂的身体。
车厢的一角,有两名皮肤翠绿的类人生物,一人正摆弄着电脑,一人默默的抽着烟。
“这是,哥布林?
哥布林里的狗贩子?
我是肉狗?”
如此魔幻的开局,令邵年有点懵逼。
“叮!副本【黑铁线虫】解锁成功。通关当前副本可以解锁更上层世界。”
随着系统提示的响起,邵年有了些联想。
“该不会是那个电影吧。”
带着猜测,祂将意念探入野狗腹部;果然一种细长的黑色寄生虫,几乎爬满了这些狗的所有脏器。
随着寄生权柄的发动,邵年瞬间掌控了这种寄生虫的一切,甚至包括它们的诞生过程。
据悉,它们本寄生在昆虫体内,因为有控制宿主行动的能力,所以被西八人的科学家看重;企图通过基因实验,解锁操控大脑的秘密。
经过多年研究,现在实验已经进入了放生阶段;正需要大量不知情的哥布林,来积极配合临床试验。
‘多称职的邪神信徒啊。’邵年暗中赞叹着。
若不是确认自己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他都要以为这帮科学家,是祂自己暗中培养的了。
鉴于他们的无私奉献行为,邵年决定用神力,帮他们完成久攻不下的研究项目。
随着祂念头一动,某种源于菊花记忆中的血肉改造技术,涌上邵年心头。
随着细长的黑铁线虫开始融化重塑;邵年又突发奇想的,将一种练蛊法门,刻印进那些虫子体内。
而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完美。
新生的铁线虫,非但能影响宿主的思维;更能吸收新鲜血肉蕴含的生命力,反馈到宿主或者邵年体内。
但邵年前身修炼的本就是魔功,如今又经过了邪神力量的改造。、
其所诞生的东西…
呵呵。
随着对黑铁线虫的改造完成,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产生在邵年与其他五只野狗之间。
邵年念头一动,满车厢的狗齐刷刷的转头,将目光投向押送人员。
见此场景,正抽烟的那家伙当场吓得一激灵,燃烧的烟头从手中抖落翻滚出去,而后被一只野狗淡定的用前爪捻灭。
盯着六双同步移动的瞳孔,阿亮有些胆怵的说到:“朴前辈,这、这些狗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啊。”
而朴洋浩闻言合上了一直摆弄的电脑,粗略扫了一眼后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切,怎么?最近是狗肉吃少了吗?”
说着,只见他伸出手,轻蔑的逗弄着就近的一只野狗。
“你看,他敢咬我吗?”
这也是他平时非常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但凡有哪只狗敢呲牙,少不得就是一通好打。
于是他笃定了这些野狗不敢咬自己。
但可惜,现在掌控这些野狗的,是一个性情急躁的家伙。
“阿!西吧!”
伴随着朴洋浩的惨叫声,正在开车的崔科长,愤怒的回头呵斥起这两个倒霉蛋。
而在这混乱的过程中,没有人察觉到;一只细小的寄生虫幼体,顺着伤口钻进了朴先生的体内。
而邵年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几只野狗,被放生在自来水工厂的水源里。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自来水厂的负责人将因为某个神秘人的通知,而暂时关闭流水线上的净化消毒设备。
在研究员们的原计划中,本打算用这座水厂所供养的一个小镇为实验地。
毕竟这只是第一轮临床试验,没必要弄得太大范围。
但邵年显然不会合了它们的心意,在车辆离开之后,操控着本应死去的六只野狗站起身。
在邵年的控制下,其中一只狗竟然慢慢融化了,分做五股融入了其余狗的身体。
可见现在的邵年,已经将血肉改造技能使用的炉火纯青。
得到强化的野狗们分散离去,目标直指西巴大陆境内的一些大江大湖。
而邵年的意识已经离开了狗的身体,转而以一种虚无的状态存在于这方天地间。
这一晚,黑铁线虫开始了传染式的繁殖。
…
在最初那辆货车内,朴先生隐隐的感觉到一股头疼。
回到研究所,他提交了放生数据、打过狂犬疫苗,又少见的主动换了一次大桶水,然后就打卡下班了。
回到家中,疲惫的他都顾不上跟新婚妻子温存一番,就匆匆睡去。
在睡梦里,一只只黑铁线虫开始在他体内增值,渐渐地,一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在沉沦静谧的拉莱耶之底,永恒安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随着邵年意识的离去,睡梦中的‘朴先生’猛然坐起身。
只见它愣愣的坐了好一会,而后缓缓地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妻子,然后在妻子毫不知情的睡颜前,慢慢的咧开一个溢出涎水的灿烂笑容。
“亲爱的,好想吃了你。”
只见他缓缓地伏在妻子耳边,唇齿间吐出喃喃的低语。
而妻子被丈夫那一如既往地温柔所触动;在朦胧间默许的敞开了手臂。
“哈哈,别闹,痒”
…
城市另一边的研究所。
一个加班到深夜的实习研究员,终于抽出时间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真TM不是人干的工作。’那少女一边喝水,一边烦躁的兜着自己的领口。
没办法,在西巴国内,职场中的新人永远得不到平等对待,而新人中的女性更时常遭到针对。
其实张雅芝很聪明,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性质后,她已经很少笑了。
她很想将这些丧心病狂的实验公之于众,但签过保密协议的她,却丝毫不敢忤逆财阀与议员。
“呼”
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张雅芝仰头将杯中水一口饮尽。
当清凉的水流划过干痒的喉咙,嘴角遗落下的点滴露水,配上午夜的冷月洒在开敞的胸襟。
在这烦闷的一天天里,少女这才感觉到一丝丝触不可及的轻松。
只见她疲倦不堪的倒伏在办公桌上。
‘睡吧,让我再也不要醒来了。’
渐渐的,一个怪异的梦境覆盖了少女的灵魂。
“叮,你想了解生命的真谛吗?是否想要真正的活着?”
面对灵魂深处传来的提问,早已厌倦职场生活的张雅芝,果断选择了肯定。
然后,光怪陆离的梦境开始流转变化。
在梦中她成为了一名侍奉神祗的修女,用自己的身体温养着神赐的蛊虫。
通过喂养,那种蠕虫不断强化着她的身体,令她变得匪夷所思的强大。
至于养蛊所需要的饲料?
那真是最好抓的牲口了,多到用都用不完啊。
…
改造完唯二的两个实验目标,无所事事的邵年,将视线转移到横分西八大陆的寒江里。
只见入水的黑铁线虫表现得无比活跃,无论是蛇虫蛙鱼,还是什么其他触碰了水源的生命体,黑铁线虫们来者不拒,开始了急速的扩张繁殖。
但性情急躁的邵年,还是不喜欢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等待感。
看着江水之下那密密麻麻的游荡鱼群,渐渐的,某项符合邪神身份的计划,开始在祂的脑海里萌生。
随着邵年将大部分精力转移到寒江里。
平静下的暗流,也放缓了侵袭趋势。
在一切如常的研究所内,张雅芝难得的穿上了职业套裙。
近日来她格外爽朗,就像‘开窍了’似的。
精心经营者和每个人的关系,甚至没有给手脚不老实的金院长甩脸色。
此时假笑着的她,刚刚帮那肥猪冲了一杯咖啡;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肥硕的身躯后。
这景象看的一众同事大为吃惊,又很快释然。‘是啊,和该如此,哪来的那么多贞洁烈女。’
“嘿,朴前辈,嘿”
同组的研究员阿亮,正挤眉弄眼的,用胳膊肘杵着发呆的朴洋浩。
“真人不露相哈?昨天刚榜上崔科长,今天就跟金院长勾搭上了。明明之前连酒局都不参加,现在两百斤的胖子也不嫌弃。”
而朴先生脑子里却只记得【两百斤】三个字。
只见他喉结蠕动着、缓缓舔了舔牙床,而后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那扇房门。
却不料他这种纯粹的思想,被同事误会成了猥琐的特质。
“哈哈,你那学妹怕不是给人跪舔呢,你也能意淫的起来。”
对此,朴先生怪笑着说。“阿亮,今天中午带你去个一级棒的店面怎么样?保证爽到你魂飞魄散。”
…
邵年的视线,此时便定格在院长办公室内。
只见张雅芝正暧昧的趴在院长身上,有密密麻麻的铁线虫从她脸上钻出,又扎根在金院长的七窍里。
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二人的大脑。
而金院长竟然一脸亢奋,似乎深陷于某种极乐幻境之中;随着他不可抑制的顶跨动作,那一身的肥膘如浪花叠涌。
张小姐却始终邪魅地笑着,一脸漠然地注视着对方的遭遇。
如果可以的话,张小姐其实并不想给这肥猪施加幻觉,她更希望对方在整个拷问中,不断地发出悲鸣。
但它身负着神明的期许,对于神明的感恩、不容许它出现差错。
“黑铁线虫项目的真正负责人在哪?”张小姐挑动它那靡靡的声线,附在肥猪耳边诱问着。
对比另一个只知道吃的蠢材,张小姐的办事能力让邵年十分满意。
厉双珠,某三零财团的掌权千金。
出于她的意愿,关于黑铁线虫的研究项目,上至议院下至警署无一人敢致喙。
哪怕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一样放任他们肆无忌惮的进行着人体实验。
但这跟邵年有什么关系呢,祂不过是想控制对方,来为自己的某些实验提供助力而已。
鉴于张雅芝的良好表现,邵年悄然将一股神力打入对方体内。
神力刚一入体就不断对她进行强化,却很快就达到了其肉身承受的上限。
“这就是天地桎梏?这个世界的肉体力量上限?”
邵年皱了皱祂那不存在的眉头,将多余的神力凝成一枚血色晶核,镶嵌在张雅芝的眉心。
“倘若质变走不通的话,就只能采取量变的策略了。”
现在的邵年,满脑子塞满了各种对哥布林的改造思路。
但考虑到张小姐近日的良好表现,邵年着实不忍心在她身上进行盲目的实验。
于是自然而然的,祂的脑子里浮现出某个只知道吃的蠢货。
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态,邵年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朴先生的‘午间小餐厅’里。
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十几分钟前。
朴先生簇拥着两名同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从暗门进入了这间‘风俗小店’。
当霓虹点缀的玻璃门敞开的那一刻,靡靡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斑驳的淡绿血色撒满四周。
这里好似经历过一场屠杀,独独缺少了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
“哇!想不到是这种调调的地方。”见识过满屋的血色后,阿亮竟然不惊反喜的说道。
“N号房没了以后,很难找这种地方了。哈哈,还是前辈厉害。这布局!这气氛!NB啊前辈。”他闲庭信步的点评着,似乎见惯了类似场景。
在阿亮的带动下,另一人很快也走出了心里的阴影,开始加入评头论足的行列。
而舔着牙龈的朴先生,似乎没料到二人有如此粗大的神经;但这岂不是更有趣了?
在昏暗的灯光里,它慢慢将嘴巴咧开一个夸张的角度,然后循循善诱的说到:“包房里场景布置的更好,还有真的骷髅呢。”
“哈哈,老鸨呢?朴前辈介绍我们这么叼的店,那今天就我请客好了。”
“哦,昨天让她帮我存了些东西,可能看到我来了,去取货呢吧。”
“嘶,前辈,咱提前说好,我不碰那种东西的哈。”
“想什么呢,一点鲜肉罢了。”
…
当邵年的意识降临时,恰好见到两个傻蛋,在乐呵呵的摆弄着骨头架子。
而朴先生正站在门口敲门,怀里还抱着半具冻成墨绿色的尸体。
“哈哈,我说我自己拿就行,老鸨你非要亲自送来。来兄弟们,昨天刚宰的鲜货,尝尝味道怎么样。”
那画面实在是有些戏剧性,一时间让邵年都不着急开始实验了。
而恍如一个美食家的朴先生,揽过两名好兄弟的肩膀,便开始了狂放的进食。
“僵尸?”
盯着那引人不适的画面,邵年忍不住联想到这个诡异种族。
而在祂脑子里,恰巧就留存有一篇【尸魁术】,似乎是在适合不过了。
只见祂催动一股神力进入对方脑海,吸收了它脑子里满满的进食**。
而后将这股融合了【饥饿】的神力,糅杂进朴先生浑身的经脉。
而它对改造的痛苦毫不在乎,甚至越吃越饿。
随着进食,朴先生的躯体开始了无规则的发育生长,而这种生长更催动着他体内的饥饿感愈演愈烈。
“呜…”
终于,随着食物的耗尽,饥饿的痛苦再难以压抑。
已有两米多高的朴先生,疯了似的撞开墙体,头也不回的扎向未知方向。
望着朴先生远去的背影,邵年开心的将这个新生物种命名为【劣魔】。
至此,一种以血肉为修炼基础的疯狂修士诞生了;如果那玩意还能算作修士的话 …
随着第一只劣魔的诞生,邵年惊喜的发现。
一部分感染者,开始不可逆转的向着劣魔转化。
但却渐渐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在这帮‘无智者’的脑子里,无论邵年下达了什么命令,都会被曲解成‘去吃’的意思。
“第一个作品貌似失败了?”
邵年这般暗想着,好在他还有后备计划。
斜阳料峭,早雾初寒。
沿江生活的居民们,尤其能感觉到秋**近的瑟缩气息。
一切似乎都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却不知这世界上,已经有某种本质的东西,慢慢出现了改变。
“啊西巴,现在的鱼是越来越难钓了。”
寒江沽口,因江海交流的特性而容易吸引鱼群;自然也吸引着一群垂钓爱好者的眷顾。
可最近不知为何,鱼儿格外的不咬钩。
一帮日常空军的钓鱼佬,只得不甘心的带着一桶江水回家。
…
在遥不可及的水面之下。
他们心心念念的鱼儿们,正一条挨着一条,簇拥在河床底部。
只见那鱼群缓缓蠕动着,竟然贴合了天罡星宿的变化规律。
再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座由【鱼】组成的诡异阵法!
而邵年的意识正稳居阵法**。
一向胆大的的祂,将自身的意志作为阵眼,组建了这座血肉祭坛。
而类似的阵法在整个寒江流域里,分布着上百座。
他们互相勾连着,组合出一座弥天大阵。
…
江水之上。
依旧是‘雾掩朝阳’的壮丽风光。
伴随着汽笛轰鸣,薄薄的雾气被钢铁冲散。
一艘满载学生的巨型游轮,缓缓驶入寒江。
趁着冰封前的最后一段时间。
在某位历姓议员的牵头下,西巴大陆上的几座高等学府,合力举办了这次旅游活动。
…
一处亮如白昼的密室里。历双珠浑身颤栗,拜倒在张雅芝脚下。
其身旁有一尊古铜色的小鼎。
有密密麻麻的一堆二寸大头照,聚拢在其中缓缓燃烧着。
“我神会为我的礼物感到开心吗?”
…
当游轮驶入血肉法阵的上方,一股无穷力量牵引着巨轮缓缓倾斜了起来。
正当学员们惊慌失措之时,船长的广播声却安抚了他们的心灵。
“各位同学请注意,游轮当前遭遇暗流,为避免颠簸造成人员受伤,请尽快返回自己的床榻,等待脱险通知。”
“各位同学请注意…”
“各位同学…”
一连三遍的广播声,让所有学员都安心的返回了寝室,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而在学员们看不见的死角,驾驶人员偷偷的登上了一艘逃生船。
当终于有人感到异常时,船舱的通道口已经被水面淹没,舱门在水压之下完全打不开了。
这时,有人急切地拨通报警电话。
而工作人员早就提前统一过口吻,一直劝学生们安心返回寝室。
于是学生们开始绝望的向父母求救,而家长们也只能自发前往救援。
但是,当民间组织准备靠近游轮时,竟然遭到了勋贵们无死角的拦截。
从他们口中吐出诸多离谱的借口,落在家长耳中只剩下六个字---没救了等死吧。
寒冷的江水已经沁透了女儿的发梢!
瘦弱的儿子被拥挤的人流踩伤了脚踝!
而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无奈、自责、痛苦、迷茫…,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统统化作愤怒!
家长们暴动了,附近的警局全员出动,才堪堪控制住暴乱的人群。
明明手机那头还在发出惊恐的求救,而勋贵们宁愿控制暴乱也不愿出手救援。
‘为什么?’
正当父母们心如死灰之时,悲愤的心头响起未知神灵的蛊惑。
“想了解生命的真谛吗?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凄冷的黑暗中,源自深渊的低语,回荡在绝望学子耳边。“拥抱我,拥抱深渊,我将给你们救赎。”
一时间,绝望的人们好似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没有任何迟疑的响应了邪神的呼唤。
一时间,这些人体内的黑铁线虫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开始变化生长,最终逐渐取代了他们体内原本的器官。
是的,今天的遇难者,全部是邵年精挑细选的感染者家庭;也是今天这场仪式的最重要一环。
邵年刻意将他们转化成半个眷属,以此让自己获得对整个哥布林种族的些许影响力。
随着这上万人的改造完成,整座大阵也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开始急速扩张。
如果将西巴大陆比喻成一台电脑,其形势就如同你在网上下载软件时,不小心多点了个同意的后果一样。
渐渐的,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了西巴大陆全境。
令邵年感觉自己,与整个哥布林族群,产生了微弱的联系。
而后,一股恢弘的隐秘低语,回荡在所有西巴人的脑海。
“想要明白生命的真谛吗?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在沉沦静谧的拉莱耶之底,永恒安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此时邵年的主体意识,正沉浸在阵法**;有铺天盖地的血肉之力,朝着祂的灵魂聚合,凝结出一颗肉团。
伴随着两千万哥布林,对克苏鲁之名的祈祷。
渐渐的,一尊高於十米的人型生物出现了。
只见祂浑身长满了墨绿色的鳞片,脊背关节处突生着病变的畸形鱼鳍。
更有一条条代表着铁线虫特性的黑褐色触手,毫无规则的散布于祂身体表。
感受着自己的第一尊神性化身的诞生,邵年宣扬出代表其神职的尊名。
“吾为沉沦美梦之主,吾为永恒静谧之克苏鲁!”
随后,新生的邪神开始缓缓走向深海,迷茫的人们感觉自己丢失了一小段记忆。
由于是通过‘改造一万人’施展的作弊手段,邵年还没法真正成为【哥布林之神】。
但即便如此,仍旧让祂窃取到一丢丢权柄…
…
深夜。
名为【拉莱耶】的梦之国度。
散不尽的薄雾与断断续续的晦涩低语,笼罩着入梦的人们。
渐渐的,喜欢钓鱼的李国栋先生,似从那低语里听出两个能辨识的名词。
“饿!吃!”
…
寒江沽口。
上万名经过改造的哥布林,聚拢在‘神之修女’身前。
在一阵静谧无言之后,张雅芝伸出手臂,遥遥指向寒江对岸。
“去为我神征服南大陆”
晚风侵袭,她头顶的兜帽随风飞远。
眉心的晶石散出蒙蒙血光,照清了在场一万名修女的身姿。
纤细的蠕虫编织在她们体表,幻化出一万套款式相同的黑色修女服。
她们可以称之为弱化版的劣魔,同样的改造思路下,邵年刻意降低了力量强度。
尽管保留了完整的理智,但邵年仍旧感觉缺少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奈何正值用人之际。
邵年决定在实践之中探寻真理。
西巴国总督府--青蛙台。
一名魁梧老者,孤身等候在议事厅里。
作为西巴国的军方大佬,邓司令与历双珠的恩怨由来已久。
但最近有一件事情的发生,令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与历议员的冲突,孤身赴这场鸿门宴。
一个月前,一直与西巴国划江而治的【邦国】,险些被一群怪物攻陷。
“是你做的吗,老巫婆?”
在有且只有两个国家的大陆上,老者不得不做出如此猜测。
他早就收集到对方正进行生化实验的证据,却不想是如此恐怖的东西。
“司令阁下,有紧急消息汇报。”
只见一人火急火燎的冲进议事厅,而后伏在老司令耳边,喃喃的说了些什么。
“呼!让他先不要过问了。”
老者似气愤又似无奈的长出一口气,魁梧的身形眼见得佝偻了几分。
“我没几天好活了呀!何至于如此!!”邓司令暗想着,手中茶杯抖动洒出一片水渍。
而那名躬身离开的亲信,才退出房间没一会,竟然又走了回来。
他径直走到老者桌前,侧着脑袋打量着邓司令的身形。
像是在看一盘不太好吃,也不太难吃的点心。
“你不是强子!你到底是什么?!”
…
入夜时分,阴影中有悄无声息的恶鬼潜藏。
在东城区警督属的管辖范围里。
三天之内,48起失踪案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督属内,邓局长面容惊恐的,翻看着一段监控录像。
模糊的画面里,一尊两米多高的绿皮巨怪,正缓步走进楼宇间的暗巷。
而在那怪物手中,隐约可以辨认出半截残尸。
圆润纽结的肠子,堕拉在地面上,远远的消失在阴影里。
老邓哆哆嗦嗦的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如实将视频内容反馈给顶头上司。
但在片刻之后。
上司竟然语气平淡的将电话回了过来,让自己不要再插手此事。
上次听到类似的回复,还是在几年前。
当时有一名财阀公子,圈养女奴、致死致残;总督也是用类似的语气叫自己别多管闲事。
联想到那种吃人的怪物,同样是出自财阀的手笔;局长似丢了魂一般,瘫坐在皮椅上。
‘这世界怎么了?’
“怎么样啊局长!军队出动了吗?”郑喜善那鼓着青春痘的脸颊,满含关切地询问着。
“还没出动?那快催催他们啊,不能让这只怪物再继续害人了。”
“闭嘴!不该问的少问!”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局长,只得怒斥着,将对方赶出办公室。
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而喜善小姐被训斥后,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放任怪物吃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那稚嫩的脑壳,目前只装得下‘正义’两个字。
于是她假借局长的名义,私自带走了自己的配枪。
但稍微思量了片刻后,又默默退回枪械库;将那把袖珍手枪,换成一柄最新配备的M416冲锋步枪。
这一刻,正义少女手握‘圣剑’!
再给武装带里塞满八个弹夹以后,她一往无前的,踏上了讨伐恶龙之路。
…
案发现场。
少女借助夜视仪,搜寻着食人巨怪的踪迹;却浑然忘了自己也在对方的菜谱上。
“呜呜呜”
伴随着少女的深入,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嘶哑低鸣,不断在她四周徘徊。
少女微微有些害怕了,一腔热血在漆黑死寂中逐步消磨。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的胆怯,游走的怪物悄悄爬向少女背后。
就在它准备享用美餐之时,尖锐的利爪却被防弹服内的高强度纤维阻隔。
被打翻在地的少女敏锐转身,并朝它丑陋的大脸,狠狠搂了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哒…”
汹涌的金属风暴,兜头扫射在劣魔面门。
喜善紧张却不慌乱的更换弹夹;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又一梭子弹宣泄而出。
而那怪物的生命力极端顽强,生生承受了八个弹夹的火力后,才堪堪毙命。
随着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喜善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开了力道,近乎瘫软在地。
放任空膛的枪械脱手摔落,郑喜善欣慰的拨通了警局的内部电话。
“喜善?你跑哪去了?局长都快疯了!你拿枪干嘛去了!”
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出歇斯底里的质问。
而肾上腺素还未完全消退的少女,正处在亢奋中。
她言语混乱的回复道,“哈哈哈。我打怪兽去了!”
“说什么胡话,你在哪呢?”
正当喜善准备报出地址,让同事们来接收怪物尸体的时候。
夜视仪中,十几个两三米高的生物轮廓,蜂拥出现。
“呜…呜…”接连不断的低声嘶吼,回荡在漆黑的暗巷里。
郑喜善就像个被掐住喉咙的婴孩,绝望的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什么声音?你到底在哪?”
极度的绝望之下,郑喜善平淡说道,“让局长快点去联系军方吧,不用管我了。”
伴随着咔哒的挂断音效,十几张嘴巴咬向少女曼妙的胴体。
…
此时邵年的意识,正处在深海里。
祂刚创造出能适应海洋的黑铁线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有人杀了一只劣魔?”
他满以为弱小的哥布林,只能在劣魔的肆虐下瑟瑟发抖。
却不料才过了三十天时间,就有劣魔被单杀了,
顷刻间,邵年的意识,出现在少女被啃食的暗巷。
地面上散落的弹壳与面目全非的劣魔尸体,彰显着喜善小姐的卓越功绩。
只见,已经没了半张脸的她,仍旧在微弱的咳出鲜血。
“你为什么还没死?”邵年发问着。
祂第一次见到意志如此强大的人类。
那股求生**,令已经丢失了人类身份的祂,感到难以理解的迷惑。
“救,救救我…”
或许是郑喜善的祈求,唤醒了邵年心底仅存的人性。
又或许是有了疑惑的祂,单纯想要探索出答案。
总之他念头一动。
正在争相啃食的劣魔们,便恭敬地退回到暗影中。
而后他再一个念头,一旁的劣魔尸体便化作血水,蠕动着修补起少女残缺的身躯。
而命运在冥冥之中的一切馈赠,早已标明了需要付出的价码
…
那么(狗二蛋),代价是什么呢?
邪神宇宙一角,【虫族】神系的一批属神正在组织秘密集会。
“破格者的竞争资格就要开放了,死亡与隐秘两大神系的行动,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唯一可能存在的变数,就是那个愚弄【哀嚎】、盗取【寄生之种】的家伙。”
【虫巢之主】陈述着现状,显然是不太高兴的。
而一名负责此事的属神,急忙上前说到,“冕下,我们暗中调查了沉沦大陆的每个角落,完全无法找到对方的信息。”
闻言后的虫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突然没来由的发出这么个提问。“下一次竞技什么时候开放?”
不明所以的属神,跟同伴对视了几眼后,壮着胆子回复到,“尊敬的虫巢冕下,还有不到四个月。”
“是吗?那把你的资格让出来,邀请寄生之种参加。
既然你找不到,就让【永恒法则】找到祂。
母神的千年计划,不能在我们手里出现纰漏。”
…
西八大陆。
几乎变成教堂的研究所里,细细的碎发抓挠着少女的面颊。
当喜善小姐再次睁开眼时,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知性小姐姐,正面含微笑的俯视着她。
“你醒啦。”
“你是谁?我在哪?怪物!怪物呢?”
喜善连忙坐起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浑身的伤口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她抚摸着全身,尤其是在本该消失的左脸上,细细的摸索着生怕有一点纰漏。
“是啊,当然是做噩梦了,这世间哪有怪物。”喜善喃喃的自语着,而后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然而,那名未知女性却平静的打破了她的臆想。
“有的喔。”张雅芝肯定道,“那种吃人的怪物,确实有的喔。”
“可是我…”喜善慌乱的指着自己曾经的伤口,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
“你早就死了,是我神的恩赐将你复活。”
张雅芝平静的开口,却默默掩藏了这段话的后半句。“用劣魔的尸体。”
随着借口被打破,郑喜善不得不回想起,被慢慢啃食的痛苦。
“啊啊啊!”
只见她蜷缩身躯、抱紧头颅,一张青涩的脸上瞬间就涕泪横流。
而张雅芝微笑着将对方的脑袋抱进怀里,语气越发慈祥地说到。
“你愿意成为我神的修女吗?”
而邵年正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祂决定培育两个互相敌对的物种;通过彼此杀伐,达到武器试验跟练兵的目的。
也为即将解锁的上层副本,打好武力基础。
银月之下。
郑喜善背着一柄亮银色的合金大剑,穿行于楼宇间的暗巷。
这是圣女殿下量身为她打造的武器,见识过枪械的无力后,少女对这把重剑格外喜欢。
此时,她上身穿着一套合金链甲,下身是同样材质的银色剑裙。
身处于昏暗路灯下的狭窄暗巷里,如同坠落人间的月牙般熠熠生辉。
“呜呜呜”
伴随着熟悉的低吼声,少女怒睁的瞳仁里亮起一抹隐隐的银光。
随着喜善进入到战斗状态,那些布满她全身的劣魔血肉,蠕动着鼓胀了一圈。
在赐予她无穷力量的同时,也有一股疯狂的、难以抑制的饥饿感,横生在少女心头。
今夜,是屠龙勇者的复活之夜,亦是邪恶妖魔的萌芽之时。
面对着有过‘肌肤之亲’的老熟人们。
郑喜善斜倚大剑,并用绷带将剑柄死死的缠在手腕上
而后,如月之精灵于人间起舞。
在宽如闸刀的大剑下,一块块畸变的残尸散落四周。
“咚!咚!”
正当郑喜善享受着酣畅淋漓的杀戮时,随着地面的颤动,一尊庞然大物冲进战场。
那竟是一尊长有四条手臂的怪物。
远远看去,比所有劣魔都高出一头,浑身的肌肤甚至有了角质化的倾向。
只见他左臂一甩,粗壮的胳膊便化作蠕动的触手,狠狠抽在少女后腰上。
“嘭”
郑喜善应声砸在墙面,腰间的甲胄,连带着一团血肉一同不翼而飞。
少女以剑杵地,缓缓站起身来。
随着她再次举起大剑,腰间淋漓的鲜血已经开始愈合。
在银丝战裙的残缺处,隐约露出的胯骨轮廓,引得新来的大块头不住咽动喉节。
“吼!”
四臂巨怪怒吼着,六肢并用的扑向单薄少女;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而郑喜善背依墙面,竭力的调整着呼吸。
然后肉眼可见的,她裸露的皮肤上,渐渐生出零星的乌黑鳞片。
此刻她体内的劣魔血肉已经活化到极致,意识也逼近疯狂的边缘。
但相对的,一股一往无前的绝对力量,充斥在她娇柔的躯体之中。
眼见数不尽的触手,从劣魔身上生出,刺向少女的身体。
而郑喜善对每一道攻击,都只做最低限度的躲避。
四散的血肉,带着片片链甲,被触手剥离。
少女却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劣魔那步步逼近的粗壮脖子上。
当尖锐的利爪直刺向少女心脏的那一刻,郑喜善终于动了。
只见一道璀璨的银光划破暗巷,明灭着的路灯也被迸射的气流斩碎。
而四臂劣魔的嘴巴大张着,从中间斜断开来,缓缓滑落地面
力竭的双臂颤抖着。
宽阔的大剑脱手掉落,坠着绑在剑柄上的手腕,将她拖倒在地。
她那泛着银光的瞳孔已布满血丝,丝丝缕缕的甲胄近乎衣不蔽体。
少女胜利了,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极度疯狂的饥饿与嗜血**,正如百虫挠心,恨恨地摧残着她的灵魂。
渐渐的,少女的目光,转向了满地的畸变肉块。
即使在百般的抗拒与挣扎之下,少女的四肢仍旧不可控制的,爬向面前的无头尸体。
…
皮膜如糕、肉脂胜蜜。
张雅芝一边品味着精美的草莓蛋糕,一边用手拨开了直指鼻尖的巨剑。
她平静的感受着美味在味蕾绽放,对少女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视,选择而不见。
在她那纤细的两根手指之下,郑喜善竟然连掰正剑身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我正义的勇者殿下。”
张雅芝明知故问的怪笑着,同时用将蛋糕推到郑喜善面前。
“吃点甜食?”
少女下意识看过去。
但注视着蛋糕上那颗‘坑坑巴巴的草莓’,却忍不住想起那颗,藏在肋骨下的褶皱肺脏。
注视着蛋糕上那颗‘坑坑巴巴的草莓’,郑喜善忍不住想起那片,藏在肋骨下的褶皱肺脏。
而后便不可抑制的倒头狂吐,但强大的消化能力却令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见得郑喜善那狼狈的样子,张雅芝眼里闪动着戏谑的笑意。
只见她轻飘飘的拎着巨剑,绕开餐桌走到少女身边,而后依旧温柔的替她捋顺着后背。
“恶魔!你们把我变成了什么?”郑喜善声嘶力竭的斥责着。“什么狗屁神明!根本就是恶魔!”
而张雅芝仍旧不动声色地微笑着。
一颗坠在泪痣下的浅浅酒窝,透露着她心底的漠然。
“你以为神是什么?”
对此问题,郑喜善讷讷的给不出回答。
“我神伟大却不仁慈,无上却不无私;之所以将你复活,只不过是恰巧想那么做罢了!”
正说着,张雅芝突然附在少女耳边,加重了语气说:“你的死活对我神来说,并没有意义。”
闻听此言,少女的脑海里,仿佛冒出个不可名状的模糊怪物;祂没有善恶,不辨是非,全凭自己的本能行事。
“那种东西怎么能称为神明!?”郑喜善惊叫一声。她本能的抗拒着,却引得对方摇头嗤笑。
“呵呵,神明、恶魔、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随意就好,神不在乎。”
张雅芝轻飘飘的一句话,摧毁了少女最后的一丝信仰。
见其眼底仅存的光芒熄灭了,张雅芝开始循循善诱的说到。
“你明明可以选择去死,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神只不过给了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选择去做一个英雄。”
正说着,她复又将阔剑递回少女手边。
而英雄两个字,似乎再次触动了少女心底的火苗。
见对方终究是握住了剑柄。
张雅芝浅笑着,随手纠正了她的持剑姿势,仿佛又变回那个温柔的姐姐。
“吃点甜食?”
厚厚的一团奶油,裹着被切碎的半颗草莓,被张小姐挑在指尖。
唇齿轻启、嵌合柔荑,沉思着的少女,默默吮下她指尖的甜点。
皮膜如糕、肉脂胜雪!
随着她咀嚼的越来越用力,郑喜善的眼神也越发坚毅了。
“我将游走于疯狂之上…”她拄剑起身,心头这般暗想。
…
西八国总督府---青蛙台。
身穿黑色修女服的张雅芝,明目张胆的穿行于哥布林的最高首府。
在一座保密等级极高的密室里。
三零财团的掌权人厉双珠,正恭迎着张雅芝的到来。
“议员阁下的气色可真好,也不知道我神的羔羊们,被你照料的怎么样了。”
而久居仕途、深研人性的厉大千金,当然能听出对方话中责备的意思。
就在昨天,一批由她负责放养的劣魔死去了。
鬼知道是谁能杀死那种怪物!
“圣女殿下,献给我神的祭品已经挑选好了。”
她迈开肥硕的身躯,连忙将一箱照片递到张雅芝面前,企图抵消自己的过失。
而张雅芝简单的扫了几眼,随手扔出一团肉球。
历双珠急忙张嘴接住,活像接食的狗似的。
随着那团肉球被吞入腹中。
瞬间生出密密麻麻的凸起物,快速游走在她浑身皮肉之下。
然后肉眼可见的,历双珠那过分肥硕的肚皮,开始缓缓消瘦下去。
正当厉双珠松了口气的时候,张雅芝将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
“圣女殿下,这是?”
“给这个人开通最高权限,无论她干了什么,不许你们的官方力量骚扰她。”
随着张雅芝平静地口吻,厉双珠还以为又是帮一只劣魔掩盖行径,便连连点头应允。
却不料张雅芝面色突变接着说道,“我要你暗中联系劣魔,去找她的麻烦。”
…
在一座监狱的地下深处。
朴洋浩收束了妖魔化的躯体,显现出俊秀的凡人模样。
此刻,温文尔雅的他,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盘中珍馐。
“咯嗞咯呲”
一块弹牙的筋膜,像口香糖一样,在他唇舌间辗转。
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历双珠才鼓起勇气,走入劣魔之王的房间。
对比于稍有收敛的‘圣女殿下’,这些‘神之羔羊’们简直就是真的畜生。
随着盘中最后一块‘鲜活刺身’的消失,朴洋浩这才抬起眼神,打量着历双珠那略有变瘦的躯体。
“你变丑了,历小姐!”它皱紧眉头,一脸严肃的责怪着对方。
而历双珠竭力压制着颤抖的手腕,将一张照片递到对方的盘子里。
“又是你的政敌吗?他们简直像变了味的梅干菜一样难吃!就不能让我换换口味?”
朴洋浩下意识地抱怨着,但捻起照片仔细端量了一阵后,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可是我神的信徒,可得加餐!”
于是,一群罪犯出现在亮如白昼的地下室里。
而朴先生终于能现出原形,四颗脑袋放开了的胡吃海喝。
退出房间之后,厉双珠一改先前的瑟缩模样,眼神凌厉的咬紧了牙关。
此刻,她那一脸的肥肉,被极度的愤怒挤在一起,堆叠出密密麻麻的青筋。
作为曾经的统治者,她无法忍受对方那看待蛆虫的视线,却又不得不表达臣服。
本以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真正渴望的东西。
如今却出现了一丝转机。
她仔细端量着手中‘圣女殿下’提供的照片。
一个女孩。
一个能够杀死怪物的女孩!
…
曾经是研究所的教堂内,张雅芝虔诚的跪拜在一座神龛之下。
那是个由无数蠕虫凝结成的怪异神像。
淡淡的血光自其上发出,照耀着五体投地的张雅芝。
“叮!神之修女系统激活,请于万界之中,传扬我神的威名。”
“叮!激活任务---【克苏鲁的牧羊人】”
“任务内容:培养10000名大剑修女。
奖励:神性”
…
广袤的深海,一群巨大的畸变海怪正簇拥在克苏鲁身旁。
“有趣”祂笑着说到。
副本通关在即,新的兵种也找到了培养思路。
双喜临门的邵年,却不知有一份针对祂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
“锁定祂了吗?”虫巢之主急切地问询着。
而在祂座下,黑甲如释重负的转过身来。
“幸不辱命殿下,尽管对方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已知宇宙。但通过【寄生之种】与母神的联系,还是成功将对方锁定成参赛目标。”
“未知宇宙吗?”虫巢捋了捋额头的触角,低声念叨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秋来几多缤纷,恰似人间妙坞。
寒江流域,下湾镇被毁后的废墟里。
李国栋一边咽下口中的丰盈肉体,一边抽出体内那柄,险些将自己劈成两半的巨剑。
随着胃液分泌,鼓胀的肚皮剧烈蠕动起来。
那血食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营养,令他的身体开始了急速的畸变增生。
本就是三头六臂的它,体表渐渐生出厚重的鳞甲。
它浑身的骨骼也佝偻着,逐步朝非人的形态转化。
数百米开外,一黑衣人用望远镜窥探着江边的变化。
“第三修女被吃掉了,要不要让前十席一起出动讨伐。”
而在电话另一头,一道暴戾乖张的声音传达回来。
“这种程度的垃圾,连那两个怪物的手指都比不上!
废物修女连垃圾都处理不了,我要她们干什么吃的?!
让第二席自己去!
不管是她还是劣魔的尸体!今天必须有一个被送进修道院来。”
此刻,在已经变成了修道院的青蛙台里。
厉双珠愤然挂断电话,扭动着玲珑的身条来回踱步。
在整形技术发达的西巴国。
作为最高领导的她,能放任自己顶着一身肥肉,便注定不是个在意外形的人。
可不论她怎么献祭,该死的张雅芝只愿意让她变得更苗条漂亮。
“我要力量!我要把他们踩在脚下的力量!”
在高跟鞋碾碎了滴滴乱响的电话后,厉双珠照着镜子,开始仔细地摆弄起脸上的表情。
“去寒城监狱!”
片刻后,怒吼着的她,脸上却是令人感觉诡异的谦卑笑容。
监狱之底,由玻璃墙围成的巨大广场**。
“哈哈哈!”
在欢笑声中,朴洋浩正欢快的,进行着每日的狩猎游戏。
今天的菜品尤为和他胃口。
口感劲道、紧致弹牙,唯一的毛病就是不怎么好抓。
“主教大人!救命,救命!”
随着手中银剑被随手折断,一名少女崩溃的拍打着玻璃幕墙。
而围墙之后,曾对她谆谆教诲的黑衣主教,竟然熟视无睹的笑了起来。
‘这哪里是毕业试炼!那怪物根本就不是人能对付的东西。’
随着一根触手远远射来,绝望的少女如同上钩的鱼儿一般,被一点点拖拽过去。
那少女明明还活着,但发自灵魂的绝望,令她麻木的不做挣扎。
‘为什么?’
直到一团‘长满嘴巴的恶心烂肉’贴近了她的脸颊,少女至死也没能找到答案。
这里俨然已经完全成为了修道院的附属设施。
而整座修道院,都是为了破解修女的力量,而创建的。
通过对修女与劣魔的研究开发,历双珠已经掌握了批量制造大剑修女的方法。
但她并不满足于如此低劣的流水线产品,她想要的,是能将张雅芝踩在脚下的绝顶力量。
而为了满足修道院对研究材料的需求。
大剑修女们的猎杀任务变的越发繁重,死伤频率也与日激增。
这些可怜修女们,无不是劣魔迫害下的幸存者。
她们无条件的服从着黑心财阀的领导,只为早日将食人怪物清除世间。
却怎么也想不到。
修道院即培养修女也培育劣魔,永远都不会让将劣魔杀绝,直到培育出最强的怪物。
而一些不达标的实验产品,会被作为口粮送来此间,榨取仅存的剩余价值。
…
“议员殿下。”
幕墙之外,一帮观看表演的黑衣人,恭敬地向厉双珠行礼。
而后者,正努力维持着怯懦的谦卑假笑,不敢随意开口破坏。
眼神扫了扫正渐渐变回人形的肉团,又倒满一杯酒水后,厉双珠这才步入劣魔之王的餐厅…
“尊敬的劣魔之王,我们在寒江里找到了一些---与神明有关的东西。”
…
穿过庞杂的地下通道,一座从江底挖出的碎裂祭坛,被摆放在一处明亮的空间里。
几个实验人员,正不断将各种动物,扔进祭坛里。
有薄薄的红雾,轻飘飘的笼罩着整个祭坛。
此时,崇尚力量的人类,又向禁忌的深渊迈出了一步。
若不是实在实在弄不懂祭坛的操作方法,厉双珠绝不会铤而走险的,去联系劣魔之王。
此时,眼见朴先生盯着红雾的贪婪模样,厉双珠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家伙并不虔诚!!
…
山笼残月,时有微风。
林莎默默的挂断了电话,而后按照主教的命令,径直奔向任务地点。
身为大剑修女的第二席,林莎已经惯于替别人收拾尾巴。
最近的活计越来越多了,也代表着有更多的姐妹,已经黯然凋零。
回忆起以往自己斩杀的劣魔,无不是第三形态以上的可怕存在。
或许没人知道,她曾经也是个极其怕疼的女孩。
但父母被活活吃掉的场景,不容许她再软弱下去。
想到这,她的肚子更疼了。
久经征战以来,林莎能隐隐感觉到,自己腹中的劣魔血肉在缓慢生长着。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但林莎却不怎么顾虑。
左右便是一死而已,而她也早就不想活了。
寒江沽口,李国栋先生孤坐在钓台之上。
他难得的捡起了钓鱼的雅兴,而空空的鱼护里,仍旧不见半条鱼儿。
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他便默默的收回了鱼线。
一团软塌塌的鱼饵从鱼钩上掉落,正中他的鞋尖。
捡起那颗泡发了的眼球,李先生也不嫌脏,就直接丢进嘴里。
而来人也默默的看着他收拾钓具,竟像是个乖巧的女儿,在喊沉迷钓鱼的父亲回家吃饭。
“你很奇怪。”来人说着。
伴随着“仓啷”的出鞘声,林莎率先打破了僵局。
而李国栋慢慢活动者僵硬的肩膀,随意的说到:“是吗?可能是消化不好,吃饱了总得找点事做。
你们人类不也都这样吗?哦!你应该也不算人类了!”
“闭嘴!”李莎怒喝一声,顺手劈出一剑。
对方挥动生满鳞甲的手掌,轻松打偏了林莎的斩击。
劣魔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刺痛了林莎的逆鳞,成为了开起争端的导火索。
“所以说两个怪物打来打去,究竟是因为什么?”
李先生调侃着,同时将身旁的钓具,小心的收进铁箱里。
‘这家伙很强,比从前碰到的每一个都强!’林莎这般暗想着,同时控制着腹中的血肉,开始进一步活化。
“你们是叫大剑修女是吧?名字好喽啊,不如改叫持剑修女怎么样?”
眼见得少女浑身的气势在逐步攀升,李国栋却不急不躁地调侃道。
“在我吃过的那么多修女里边,你算是最强的了,你是第一席?”
在轻松躲过对方的所有斩击之后,他像是多久没说过话一样,碎碎念起来。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很奇怪啊,明明是盗取了我们的力量,反过头来,却将我们这些正主当作异类。”
随着李先生的左手变得巨大化,锋利的阔剑被死死攥在手心。
“没错,我们就是怪物。但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少女沉默着,与未尽全力的对方角逐着力量。
“我只是个,游走于疯狂之上的可怜虫!”
随着她赌誓一般的话语,只见其眸中银光大盛,周身的血肉蠕动着,渐渐生满漆黑的鳞片。
而后刺啦一声,李先生的巨掌被划成两段。
而后者这才认真起来,体型开始极度膨胀,化为匍匐在地的非人怪物。
“哈哈哈!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比我吃过的所有修女加在一起,都要强!”
静谧教堂内,两道曼妙的身姿正翩翩起舞。
只见张雅芝带着和善的笑容,教导着郑喜善修习剑法。
她脑子里的知识当然是邵年授予的,这篇【燃血剑法】竟莫名的契合大剑修女的体质。
“呼”郑喜善呼出一股热气,总算将这篇剑法掌控。
而这是她学会的第四篇剑法,历时三个月之久,也算是大有收获。
此时她急切地想要回到血色修道院。
将这篇比前三者更强的剑法,传授给更多的姐妹。
要知道,晚回去一秒,可能就有一个无辜的妹妹壮烈赴死。
“给邪神的代价是什么?”少女强作镇定的问着。
张雅芝闻言一笑。
“将来你会知道的,现在神只想看看你会做些什么。”
而对于邪神的慷慨,郑喜善当然没有客气的道理,于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但她正欲推开大门,身后的张雅芝突然出言挽留。
“真的不考虑到我们这边来吗?我觉得那样的结局会好一点。”
而对于那模棱两可的话,郑喜善却调侃道,“你的神明不是毫不在意吗?”
“不,这只是出于我个人的邀请。因为某些事情,可能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
郑喜善并不清楚对方话中的善意,仍旧不理不睬的迈出大门。
而张雅芝眼神复杂的注视了一会儿后,突然犹豫着喊道:“我觉得你该先去见见李莎,她或许不太妙。”
而在少女慌张奔走之后,张雅芝一边关上大门,一边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浅浅的酒窝又出现在泪痣之下,双手难以抑制的挥舞着,像一个指挥一切的演奏家。
…
沙滩上。
李莎的脑子晕乎乎的,有一双粗壮的大手卡住了她的咽喉。
而身上的怪物正带着恶趣味的,一根根啃着她的手指。
可李莎好像并不怎么痛苦,只是全身都被禁锢,令她动弹不得。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此刻她的心里,既有将要解脱的释然,也有对于命运的迷茫。
“怎么就这样了呢?”
似乎在两个月之前,自己还是个偷偷恋爱的小女生。
直到目睹了母亲被劣魔啃食,劣魔化的父亲也被自己杀掉。
她的世界似乎一下就变了。
她只记得自己呆呆坐在血泊里,一手搂着妈妈一手拽着父亲。
而后一帮黑衣人找上了自己,而她被带走的整个过程都抱着两颗脑袋。
连麻药都不能蒙蔽她痛苦的心灵!
令她清楚的见证着整个过程,目睹了自己一家三口再次团圆在一起。
感受着胸腹间蠕动的血肉,弥留之际的李莎似乎出现了幻觉。
“爸爸,妈妈,是你们来接我了吗?我好累啊。”
随着少女向那肉团敞开了心扉,丫丫岔岔的肉芽,纽结着从她的肚皮里生长出来。
那肉芽似生根一般,钻进了李先生硕大的脚掌。
待到对方察觉时,满脸幸福笑容的李莎,已经完全跟他‘长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肉须在他的皮下穿行,渐渐将他的血肉转化成另类的东西。
见此,李先生的六只手臂,不断地挖掘起钻入皮下的肉须。
而其早已同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只徒劳的撕下一块块碎肉。
一张模糊的人脸状肉皮,蠕动着爬上了劣魔的膝盖。
“哈哈哈!我好想你啊!”
那肉皮诡异的说着话,竟如流动一般涌向更高处。
李国栋忙将连着肉皮的整条腿斩落下去。
却有密密麻麻的不知多少张新的面孔,从他浑身上下钻了出来。
“啊啊啊!!”这食人怪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何为恐惧。
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乱下,数不尽的肉体统统涌向它的面门。
当郑喜善到达现场时,恰好就目睹了当前的诡异画面。
而从那畸形怪物身上,浓郁的、属于李莎的气息,却令她迟迟不忍心挥动双手。
她还抱有着某些希望,期望这个可怜的妹妹,还能回到自己身边。
于是在她无能为力的目视下,万千张面皮聚拢为一。
一张属于李莎的面容,占据了劣魔那筋肉喷张的躯体。
“啊~”从其口中发出舒爽的低吟,而后那躯体肉眼可见的开始重新塑形。
渐渐的,‘李莎’的额头上生出一对赤红的利角,十数米高的庞大肉体也凝聚为常人大小。
它周身都凝结出,如同晶石似的高密度甲壳。
像穿了件通体赤红的奢华宝甲,手足也化为尖锐的利刃。
倘若大剑修女是月下的精灵,新生的物种就如同浴血的妖魔。
“李莎?”喜善带着试探性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而后者默默转过头,打量了郑喜善好一会。
“呵呵呵,喜善姐你也来接我了吗?”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却有数道血色尖刺从其手臂射出,直刺郑喜善眉心。
若不是早已被剑法,磨练出了强横的肉体记忆。
单单是这一下袭击,就足够令心智破防的郑喜善身首异处。
“喜善姐你快来啊,爸妈说要带我去旅游,我们家在沽口竟然还有亲戚,它钓鱼钓得老好了。”
‘李莎’像个小孩子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完。
左臂刃肢却一化为三,同时用出三种不同剑法,攻击着传授她剑法的郑喜善。
李莎的话语,令郑喜善的心灵更加崩溃了。
失去思考能力的她,始终在靠本能防御着。
利刃划过,左眼带着半边脸颊不翼而飞。
尖刺轻挑,持剑左臂齐根而断。
当大剑离体之时,敏锐的本能也失去了作用。
就在血刃直刺心脏的刹那,一道超高密度的红色光束,切断了李莎的刃肢。
“谁?”血色的妖魔尖声嘶吼着,再不复蛊惑郑喜善时的温柔。
而远远跟在郑喜善身后的张雅芝,直到临死关头,才动用了自己眉心的神力。
远处,张雅芝的眉心晶核暗淡下去,似乎再难以进行一次像样的攻击。
沙滩上,血色妖魔吃疼的抱紧手臂断口,忌惮的不敢随意行动。
在僵持过许久之后,那妖魔终究是抵抗不住腹内的饥饿,朝着附近的城镇行去。
张雅芝这才纵身上前,慌忙地背着垂死的郑喜善离去。
许久之后。
在喧嚣过后的沙滩上,一群黑衣人兴奋的冲上前来。
如获珍宝一般,抬走了血色妖魔的断臂,与劣魔那条被同化到一半的左腿。
而张雅芝竟然身处于一座山头上。
她默默的注视着黑衣人的行径,食指按在眉心,不知在向神明汇报些什么。
在其后脑,有密密麻麻的神经线垂下,钻入了郑喜善的面门。
第一次见面时,她在郑喜善的脑海里种下了信仰。
这一次,她要在这颗信仰崩塌的脑子里,埋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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