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书架
设置
阅读主题
正文字体
雅黑
字体大小
A-
18
A+
页面宽度
900

第1章

精彩节选


冬日里第一场雪过后,这气温贼低,各家各户都趁着这日子在炕上打盹。

村头冯秀才家大门却开了,从里头出来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脸色苍白,端着木盆的小手更是冻得通红。

冯婷婷裹了裹花色的棉袄,停顿了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一声娇声。

“你木头般杵在这儿作什么,躺了两天,骨头都懒了,找打!”

冯婷婷叹了一口气,挪动着小短腿朝着村中央的水塘走去。

此刻气温大概也有零下七八度,那寒风如刀子一样刮在白嫩的小脸上,可这些疼对冯婷婷来说却是轻了。

两天前,她还好端端地呆在自己的小窝中,靠着暖气,吃着冰激凌,追着剧,十分惬意。

可不过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再醒来的时候便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哪个落魄的村子。

更坑爹的是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处在一个破庙中,只剩下半口气,养了两天这才活过来,可这还没养好,便被这身子的亲姐姐给轰出来洗衣服了。

寒冬腊月,本身子就不利索,此刻却还要洗一堆粗糙的衣裳,简直就是要命。

她拖着病体到了水塘边,倒是瞧见好几个妇人在哪儿边洗便聊天,见着她过来倒是热情的打招呼。

“秀才家的婷妮子来了,身体可好了,听说前几日着了风寒,这病可得养着。”

“瞧这小脸白的,准是兰妮子又欺负你了吧,下次和嫂子说说帮你出气!”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圆润的女人,长得倒是俏丽,她不由多看了亮眼。

冯婷婷挤出难看的笑容,算是回应,便躲到角落里默默地洗衣,一边洗,一边竖起耳朵探听实用的消息。

这时候,身边忽然落下一片阴影,接着一个木盆砸了过来伴随着一声讥笑。

“哟,还活着呢,你命还真够大的!”

说话的女孩儿长得白白净净,身材修长,只可惜一双绿豆眼儿坏了整体,瞧着有些刻薄。

冯婷婷这刚醒来没多久,家里的人是谁都没弄清楚,更别说这人了,干脆就不说话。

“哑巴了?现在装哑巴,早干嘛去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啥模样,也敢和冯慧兰抢东西,你就死了心吧!”

女孩儿说着,纤长的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一下冯婷婷的脑袋,似乎不解气地又踩了她刚上了皂角的衣裳。

冯婷婷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女孩儿,本尊的记忆并没有存留,所以她是真不知道这号人是谁。

不过不知道,不代表她会容忍!

冯婷婷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女孩儿。

“呵,胆子大了,居然敢这样盯着我,不怕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女孩儿笑道,那些个看戏地妇人也跟着笑,似乎这样的事儿经常发生。

冯婷婷猜测,她在破庙差点冻死肯定和这个面前的女孩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这样想着,她没有任何顾虑地举起手里的棒槌朝着女孩儿身上狠狠砸去,这可是实木的,这一棒子下去,就算不伤,也得淤青一大片!

女孩尖锐的叫声惊醒了那些妇人,赶紧上来拉开两人。

可冯婷婷是学过散打的,力气大的惊人,一时间竟然没有被拉开。

“天杀的,婷妮子魔障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的人都冲上来拉开两人,女孩儿这才从冯婷婷的手中获救。

此刻所有妇人都怪异地瞧着冯婷婷,向来软弱、胆小,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婷妮子居然敢打人,而且那眼里的杀意十分浓重,着实把她们吓到了。

冯婷婷喘着粗气,冷静地扫过每一个人,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晕了过去。

“听说了么,村东头,冯秀才家的么女居然疯了!”

“怎么好端端就疯了,咋没什么消息传出来?”某大婶问道。

“听说昨个儿在水塘处,一向唯唯诺诺的婷妮子居然和三婆孙女打起来了,而且还把人家给打伤了。那三婆孙女可是出了名的泼辣,能把她打伤了,不是魔障就是被鬼上身了!”

那妇人压低声音又道:“而且隔壁应家村前几天刚死了一个寡妇,据说那寡妇的丈夫和娃子都是被她自己个儿毒死的嘞。”

“真是罪孽哟!多好看的小姑娘,咋就被这样的疯婆子上身了。”

“真是可怜,这要是医不好以后可怎么办,真是白长了那副模样了。”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凑在以及嚼舌根,越说越起劲,可是这眼里却没有半点可怜的神色,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而此刻这些人嘴里的疯子冯婷婷被母亲周春梅绑着去了村后头的李神婆家。

昏暗的小屋中,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眼不乏。

李神婆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我知道你没有疯,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婷妮子,可是你既然来了,就得把这日子过下去。”

冯婷婷眉头一挑,并未发话,却已经在思考神婆的话。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是陌生的,但同时也是最熟悉,慢慢的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点到为止,李神婆也不多说,随后便送了冯婷婷出去。

看着面前的母亲和姐姐,冯婷婷忽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儿说的名字。

冯慧兰?!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不就是她在十年前第一次接触网文写的《花魁升职记》里的女主角么?怪不得周围的人都叫本尊的姐姐兰妮子!

难道自己出现的地方不是什么架空古代,而是自己的小说?!不然为什么这么凑巧?

冯婷婷很懊恼,莫名其妙穿到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也就算了,可突然变成了自己小说中的人物,还TM的是一个炮灰!

最重要的是这个坑爹的炮灰还是她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若要改变炮灰的命运,第一条守则便是活下去!

冯婷婷抬首望着天空,被强烈的光照刺了眼,前一刻她还在左右角色的命运,刺客自己却在这个局中,果然后妈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在斑驳的光阴中,冯婷婷就像是一尊佛一样坐在床上,面对着墙壁自我反省。

身下的木板床硬邦邦的,不仅膈人,而且似乎都没有垫厚实的褥子,都能感觉到冷风通过木板直逼她的脊梁骨。

神婆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冲击,也彻底明白,如果想要回到现实生活中,就要改变本尊的命运。

而改变命运唯一的方法,只有逆袭!

“你可算是醒了,要是在不醒来,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冯婷婷只觉得眼前一片花蝴蝶飞过,那个人就站到了自己面前,拔下了她裹在身上的棉被。

“瞧瞧,瞧瞧,不就是把你关了两天,就变成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昨个儿你打起人来咋没这么柔弱,再装,我非拧了你的耳朵不可!”

说话的女孩儿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丹凤眼十分娇俏,许是外头的冷风,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两坨红晕,煞是好看。

可是她这话却说的十分恶毒,敢情就是她主谋,伙同三婆孙女将她关在了破庙受冻!

“你个死丫头,瞧什么瞧,赶紧起来,然后去把衣服洗了,昨儿柴火我帮你劈了,今儿你就得劈双份的!”

冯慧兰口气不善地吼着,将碗往冯婷婷面前一送,那表情甚是高傲。

冲鼻的中药味让冯婷婷作呕,她瞅了一眼,发现上头飘着油花儿,原来是加了药材的肉汤。

赶忙端起药喝了几口,好几日未进荤腥的冯婷婷贪婪地喝着,可发现里头只有油花,却不见肉沫。

“你居然敢抢我的肉吃!”冯婷婷怒目而视,可冯慧兰却是淡淡一笑。

“你那只眼睛瞧见我吃肉了,咱们家可不是大户人家,有油花已经不错了。”

冯婷婷算是看清冯慧兰了,定会装的人。

“我闻见你身上的药味了,这嘴角的油沫可都没擦干净呢?”冯婷婷笑着,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自己创作的女主,是用来对付女配和炮灰的,如今却要成为自己的对手,真是讽刺。

冯慧兰慌忙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儿却是干干净净,瞧见冯婷婷那嘴角的笑意,更加怒了。

“冯婷婷,你今天要是活儿干不完,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别想着趁着生病让我把活儿干了,老娘可不伺候你!”说完,冯慧兰便拿着空碗离开了!

冯婷婷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也不想承认这个妩媚又泼妇的小姑娘就是她笔下的女主,她很想自戳双目!

她打量着周围,回忆《花魁升职记》的情节,自从来到这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却还从来没有观察过这里的一切

这儿是偏屋,她和冯慧兰的卧室。

一桌两椅,一个很小的梳妆台,上头放着两层的梳妆盒。

下面一层只有几根木簪子,唯一好一点的就是蝴蝶发簪。

而上面一层,大都是雕刻精致的木簪子,还有丰富的胭脂水粉,这些可是价值不菲,想着自己荷包里那可怜的两文钱,就知道冯婷婷过的是多么苦巴巴的日子。

冯婷婷叹了口气,她犹记得本尊是个性格软弱、任人摆布的姑娘,因为钱,被自己个的父亲送到贵家当冲喜丫头,最后惨死在当家主母的棍棒之下。

如果现在给她一台电脑,她一定会给冯婷婷一个完美的结局,而不是凄惨的死去。

“老天呀啊,赐给我一台笔记本吧,我一定改,我一定做一个亲妈!”

轰隆——

惊天雷从头顶劈过,冯婷婷瞬间怂了,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装鸵鸟,欲哭无泪。

还没呆多久,冯慧兰又冲了进来,这一次手里头端着一个堆满衣服的木盆子扔在她面前。

“哎哟,你胆儿肥了,还不去干活儿,待会儿完了看娘怎么教训你!”

说着冯慧兰再一次扯下了冯婷婷的被子,还将她直接踹下床,可怜冯婷婷现在这小胳膊小腿儿,完全无力抵抗,只能在冯慧兰那X射线一样的眼神下穿戴整齐,端着木盆走出了房间。

今儿的天气和昨儿个一样,寒风阵阵,甚是刺骨。

冻得冯婷婷整个人都缩起来,可她一退,身后的冯慧兰便暴怒地推她,根本没有迂回的机会。

虽说那池水有些暖和,可作为生在机械化时代的冯婷婷异常想念自己的洗衣机。

想想自己的遭遇,为了暂时性的保温,冯婷婷只能逆来顺受,朝着水塘边走去,刚走了没多久就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瞧一瞧,看一看,最新的胭脂水粉、发钗步摇,还有新进的皂角发油,杂货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一个背着那种长方形背篓的人边走边喊,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铃铛,随着铃铛的响声,周围蓦地出现了很多年轻姑娘,一窝蜂地朝着那人奔去。

冯婷婷还没瞧清楚杂货郎的脸,那人便被一堆大姑娘小媳妇儿给围住了。

这这些人当中,她首先看到的就是穿得和花蝴蝶一样的自家姐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货篓里的小玩意。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东西价格不菲,就冯家每日一文钱巴不得掰成两瓣儿花,根本买不起这些东西!

忽然间,冯婷婷想到了无意中发现的好东西,心中一动,朝着卖货郎走过去。

可无奈自己身体瘦弱硬是挤不进去,反而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摔了,木盆里的脏衣服便散乱一地。

“呀,谁家的脏衣裳,真是熏人!”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那些纠缠着卖货郎的姑娘们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冯婷婷,满目鄙夷。

这个时候冯婷婷面前出现了一串娇艳欲滴的糖葫芦,她顺着大手往上看,一双和蔼的眼睛正担忧地望着她。

卖货郎叹了口气,不嫌弃地将那些脏衣服重新放进了木棚,然后挪到冯婷婷面前。

“小姑娘,你可要什么?”年过五旬的卖货郎慈爱地瞧着冯婷婷。

见冯婷婷不说话,其他人又催促着,便道:“若有什么想要的便来货居找我吧。”

说完,卖货郎很快又被人群给围住了。

看着围着的人群一圈一圈的扩大,一条生财之计跳了出来。

本尊最后落得凄惨下场,除了性格,不就是无财无权么?如果她有钱了,那还怕啥!


冯婷婷有这个想法,全是因为在自家的柴房中她瞧见了很多被本尊老爹冯光宗扔掉的书画。

现世的她因为爷爷的关系对书画还是有一点鉴赏能力,这冯光宗虽然自命不凡,眼高过顶,可这字倒是写的不错。

不过古代的读书人对商人嗤之以鼻,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卖字画,既然冯光宗将其当做垃圾,她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于是冯婷婷回家之后,便去了柴房,在一堆乱纸中挑了一些纸质看着比较光滑,或者比较干净的。

因为纸在这里并不贵,所以冯光宗用起来也不拘谨,挑出来的这些字画都比较完整,也是难得的精品。

冯婷婷偷偷地卷好,塞进棉袄中,趁着周春梅和冯慧兰在厨房忙着,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货居位于村子的东南边,刚好在前往水塘的方向。

冯婷婷到的时候,卖货郎刚好在收拾东西,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惊喜道:“这村子里的手工东西,可是能卖到镇子上?”

卖货郎一愣,笑道:“那就要看你要卖什么了,不过最近绣品倒是颇为受欢迎。”

“可十个绣品里头也难得出一个精品,而我这个就不同了。”

说着,冯婷婷从怀里拿出了冯光宗的字画摊在他面前。

卖货郎走南闯北见过的东西不少,在这种小村子能瞧见这样的水平的书画也是难得。

他咳了一声:“你这是要把这东卖出去?”

冯婷婷仰起头:“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没啥子用,如果能有人喜欢,又能得银子自然是极好的。”

卖货郎沉默着,这画的确是好,只可惜纸张太皱影响美观,怕是卖不了几个钱。

不过瞧着面前小丫头那希冀的眼光,又想到了冯光宗的身份和家庭状况,便收了起来。

“这东西我帮你收了,若是卖了钱,我抽三成。”

冯婷婷眼睛一亮:“若是大叔真能卖钱,以后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卖货郎和蔼一笑,认为不过是小女孩儿的头脑一热罢了。

“我姓袁,你唤我袁叔便可。”

随后袁叔写了一个小条子给了冯婷婷,算是一种协约。

不过冯婷婷也只是试卖而已,她虽知道这画好,可是真的能卖多少钱就不清楚了。

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点担心的便是这些字画。

冯光宗也是闲着无聊才会写一写,画一画,平日里都是埋头苦读,为来年的乡试做准备。

这样一来,自己个收集的字画便不够,而她自己倒是学过国画,可是那画技就算倒贴也没人会要。

冯婷婷有些头疼,若是没了这些个东西如何赚钱,可是要让冯光宗教,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这样苦闷着回了家,便瞧见冯光宗抱着一堆揉皱了的书画朝着柴房走。

冯婷婷赶紧冲进柴房,挑拣着好的字画。

“婷妮子你干啥子!”背后突然传来冯光宗的声音,吓得冯婷婷僵住了。

“我……”冯婷婷转过身,咬着嘴唇,绞着衣角,委屈地望着冯光宗,“婷婷只是瞧着爹爹的字画好,想要学着,可是又怕爹爹骂——”

说着,冯婷婷憋着嘴,微红的眼眶中闪着泪花,控诉着自己的委屈。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冯光宗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不过他又觉得,若是女儿琴棋书画都精通,那就能嫁入贵人家,自己也能跟着享福。

“你向来比兰妮子聪慧,若是想学,以后晚饭后给你半个时辰。”

冯婷婷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冯光宗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高兴过头了?”冯光宗揉了揉么女的头笑道。

“谢谢爹爹!”

冯婷婷何止是高兴啊,她仿佛看到了银子朝着她飞来啊。

当晚,冯婷婷便兴冲冲地去了书房。

冯光宗从来不让人进,冯婷婷算是头一个了。

小小的书房里头放满了书,而斑驳的墙壁上更是挂满了格式各样的字画,落款均是冯光宗。

看着那些字画,冯婷婷的眼睛都冒出银子,这随便一副拿出去,起码也得十两以上了,可惜冯光宗太自以为是,冥顽不灵。

就在冯婷婷瞧着的时候,冯光宗从墙上拿下了一幅画搁在一旁的案桌上。

“从今日起,你便对照着临摹,只有我觉着好了,才可以换下一幅。”说完便不再理会冯婷婷自顾看书了。

冯婷婷本就有基础,因此临摹起来也不是难事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将成品搁在冯光宗面前。

冯光宗惊恐地看着与自己六分相似的字画,眼神闪过很多情绪,有震惊、喜悦和无奈。

“爹爹,可是婷婷画的不好?”

冯光宗没有说话,而是细致地打量着小女儿。

十二岁的少女十分瘦弱,虽没有长开,可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比起大女儿更加像个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冯光宗心中一动,眯起眼睛:“重画。”

冯婷婷噘着嘴,只能重新临摹,这一次,冯光宗倒是提点着。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是画完了,对比第一幅,进步可不只是一点点。

不仅冯光宗惊讶冯婷婷的天赋,就连她自己个儿都没有想到。

从今天之后,冯光宗似乎便上了心,对于冯婷婷也是更加严肃起来。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便又过了一个月,十二月中旬,冯婷婷记着和袁叔的约定,借着洗衣服的名义,端着木盆在货居等着。

袁叔瞧着她那模样,笑着,将二十文钱以及之前的书画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那字画虽好,可这上好的字画还需要讲究纸张。”袁叔顿了顿,“至于这二十文,是那位好心的员外老爷给你的定金。”

冯婷婷面上一喜:“那位老爷的意思,还是想要我的画?”

袁叔点点头:“希望你下次给的可不是这皱巴巴的纸了。”

“这二十文就寄存在袁叔这儿,等着画买了银子在分账也来得及。”

“你就不怕我私吞了?”

冯婷婷甜甜一笑:“袁叔能在三个村子叫卖这么多年,自然是靠得住,而且商人做生意不就讲究忠义二字,我信得过您!”

袁叔一愣,随即笑了,看着冯婷婷的眼神也变了,看来他是真的碰到宝贝了。


自从和袁叔达成协议之后,冯婷婷每日对冯光宗便多了一份关注,每日晚上习画之后会勤快地收拾。

而冯光宗似乎也习惯了小女儿帮忙收拾,也不在意东西乱扔。

冯光宗是个有强迫症的人,无论是字还是字画,都不能出一点错,因此这给冯婷婷寻得了机会。

在收拾的杂物里头,经常会出现同一副画,不过或多或少都是有点瑕疵,而她会挑出瑕疵最少的添上几笔送到货居。

这一来二去,冯婷婷倒是拿出了五幅作品。

这日是袁叔在冯家村最后一日,冯婷婷试着将自己画的那副傲骨寒梅送去了货居。

袁叔瞧见的时候,眼前一亮。

这画不同于之前的几副普通的山水画,有一份女子的柔美,却又多了一份阳刚,再加上那副题字,可以说是锦上添花。

至于落款不是冯光宗,而是一朵梅花?

他疑惑,但是并未多说,便小心地收了起来。

冯婷婷瞧不出袁叔脸上的喜色,心里咯噔一下,也没有多说,夸着小篮子去了前头的林子里掏冬笋去了。

昨日下了一场大雪,这林子的黄土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冯婷婷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前头走去,小心地剥开雪,观察着地上有没有笋尖冒出头。

突然,一不小心便被树干给绊倒了,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真是晦气!”冯婷婷摸了摸嘴上的泥,恨恨地踹了一下树干,却发现这个树干有些软。

她好奇地用小锄头拨开了上头的厚雪,便看到一大块青灰色的布料,心里咯噔一下。

秉着不多管闲事的心思,冯婷婷转身就走,可刚踏出一步,脚脖子就被猛地抓住,一个不稳,她再次摔了。

冯婷婷用力地蹬着脚,可越挣扎,脚脖子上的力量就更大,疼得她直咧嘴,最后只能放弃。

冯婷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狗血的情节,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写过。

她用另外一只脚踹了一下面前的陌生人,喊道:“死了没,没死就给句话,嘶——”

那家伙居然又掐她脚脖子!

冯婷婷哼了两声,靠近物体,扒下了所有的雪,一个全身是血的大活人便露了出来,她眼尖地瞧见了腰间的玉佩,看样子很值钱!

冯婷婷眼珠子一转,剥开那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的五官,让她呼吸一滞。

长得好看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是冯婷婷脑子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作为创造本世界的作者,冯婷婷知道自己的尿性,凡是主角或者是重要配角以及有身份地位的炮灰,均会给其一张漂亮脸蛋。

甭说,救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冯婷婷冥思着,伸手一拿,手中便出现了应该属于现代的护心丸。

这金手指,冯婷婷也是在昨日无意间发现,自己想着要画画颜料,东西就出现了。后来试了要了好几样东西都没有出现,原以为是bug,现在又试了一下没想到真又出现了。

冯婷婷欣喜地给男人喂了下去,又拍拍男人的手背,轻声道:“你等着,我去找人救你。”

不知道是男人太虚弱,亦或者是信了她的话,手松开了,冯婷婷趁机朝着货居跑去,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不等袁叔犹豫就拽着人去了林子。

袁叔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也不是冷心肠的人,瞧见那奄奄一息的男孩儿,心里一惊,刚忙摸了摸脖颈,还有心跳。

“婷妮子,赶紧去找冯大夫!”

说着,袁叔便背着男孩儿回到了货居。

一刻钟后,赤脚大夫冯叔到了货居,却不见冯婷婷。

因这个意外,袁叔不得不留下来,连续三天,冯婷婷都没有去货居,倒是他捡了个人的消息传了出去。

好多爱管闲事儿的大婶时不时借着送东西的机会打探,而袁叔为了避免麻烦对外称是自己的小侄子和家里闹别扭来找他路上受了伤。

此刻袁叔心里对冯婷婷是又爱又恨,将人给他扔下又不管,虽然知道小姑娘家家老往这儿跑不好,可心里总是不得劲。

就在他心里头不爽的时候,冯婷婷挎着篮子过来。

“呶,这是娘今早吹的馒头,热乎着。”说着,冯婷婷便自觉进了屋子,一股子难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冯婷婷一眼就瞧见了半躺着的男人。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却又生了男子的风流阳刚。

“我救了你,可记得?”

男人自然是听出了这软软的声音正是他昏迷之际听到的,抿着嘴点点头。

“你个小丫头,什么叫做你救了,好得我也是出了七分力了。”袁叔笑着进来。

冯婷婷不满地瞪了眼袁叔,又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皱着好看的眉,摇了摇头。

“冯大夫说他伤到了脑子,怕是不记得,不过瞧他身上的那些伤,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恐怕是仇家所谓,你还真是救了不得了的人。”

冯婷婷纠结着,一面是因为自己的金手指而欣喜,一面又认为自己是否看走眼?

可是那锦衣华服,还有那昂贵的玉佩,都彰显着此人的身份不菲,不可能是假的。

她咬咬牙,将从男人身上撸下来的玉佩塞了回去:“这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还记得?”

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正面有个崔字,背面有个润字。

“崔润?我的名字?”男人念着,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印象。

而冯婷婷也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又设定过崔润这个人设!

“你真的不记得了?”冯婷婷追问,有些怀疑真假。

崔润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影响。

冯婷婷死心地叹了一口气,很是懊恼,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搞好关系,等着他恢复记忆,自己就是他恩人了。

“既然你来了,说明也是缘分,你没处可去,而袁叔年岁又大了,不如就留下来给袁叔打下手。”

袁叔眼睛一亮,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好。

“婷妮子这主意不错,我如今也是半百的人,走南闯北一直独身一人,若是你愿意,叫我一声叔,便认了你这个侄子。”

崔润看着两个不怀好意,却又热心肠的人,便应下了。

殊不知这应下,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袁叔在村子又停留了几日,等着崔润能下床了,这才匆匆去了镇子。

而崔润也被单独留了下来,不过这家伙的确是个养尊处优,先不说什么活都不会,就连菜都认不齐。

不过也多亏了袁叔的人品,以及他那张精致的五官,让隔壁邻居的大妈大婶心生喜欢,时不时上门给了吃食,倒是没有让这个家伙饿死。

周春梅也时不时让冯婷婷带些馒头白面过来。

每一次冯慧兰也想跟着过去瞧瞧年大婶口中的神仙般的人物是长啥样子,可偏偏她已经是个及笄的姑娘,不能随意去男子家中。

这日,冯慧兰又缠着要去,被周春梅骂了一顿。

不过冯婷婷却是起了一个交易,以三文钱的价格同意给她带一副崔润的画像。

于是冯婷婷揣着三文钱,兴致勃勃地带着东西去了货居。

推门进去,便见着披着雪白披风的男子坐在屋檐下,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脚下,听见响动,对上了冯婷婷灵动的眼睛,露出迷人的笑容。

冯婷婷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秀色可餐,男色惑人啊!

“你来了,等你很久了。”崔润淡笑着朝着冯婷婷走来,白皙修长的大手伸向她。

冯婷婷呼吸一滞,不自然地偏过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一下。

“娘让我给袁叔带一些白面,你们要是回镇子过年,千万不要忘记带上,这可是今年的小麦,可香了。”

冯婷婷说着,没有瞧他,直接从旁边走了过去。

崔润低头浅笑,拢了拢披风,跟在身后进了屋子。

冯婷婷没有急着离开,从小篮子里拿出几张纸,还有一小瓶现代墨水和毛笔,自顾自地画起来。

崔润疑惑地走了过去,却愣了一下,只见米白色的纸张上,一个男子坐在屋檐下,微低着头,不就是他么?

崔润还是第一次见着女子这般直白地画他的画像,脸不禁滚烫。

“你这小女子,怎么能随意画男子的画像?”

“什么叫随意,这可是值三文钱嘞。”

崔润身子一顿,脸刷得一下黑了:“三文钱?我的画像就值三文钱!”

冯婷婷抬头瞅了一眼崔润,笑道:“小女子不才,画技不如人,也就值个三文钱。”

“哼,也是。”

说着崔润快速抽出还没有画完的画,揉成一团扔在一边,又重新抽了一张,然后走到冯婷婷背后,握着她那和自己手掌般大小的柔荑,落下一笔。

女子身上特有的栀子香窜入鼻腔,柔软的小手仿佛羽毛一般撩拨着少年懵懂的心。

他努力压下脑中的乱七八糟,专注于纸张,一副美人图便跃于纸上。

不过与其说是美人图,不如就是普通的人像图罢了,图中男子低着头,根本就瞧不见模样,但是比起刚才她画的,这幅图可更加赏心悦目。

这画技可比冯光宗更为高超。

崔润有些不舍地松开手中的小手,看着画有些不敢相信:“原来我还会画画?”

冯婷婷微微皱眉:“我可没钱给你。”

“送给你的。”

冯婷婷噘着嘴,正要收起来,就见着袁叔风尘仆仆地回来。

“袁叔,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从离开到尽头还不足半个月,倒是提前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妮子!”袁叔笑嘻嘻地进了屋,就瞧见了桌子上的美人图,“哟,几天不见,你这画技见长了。”

袁叔很欣喜地望着这幅人像图,无论是用墨还是下笔力度,可见画画之人的功力之高。

“婷妮子,不是袁叔吹,这幅画,起码值个十两银子!”

“十两!”冯婷婷惊诧,“袁叔,你可不要胡说呀。”

凭什么她的不值钱,这家伙随便一画就值十两银子,就算是人设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原来你竟然托叔叔给你卖画?”崔润很惊讶,一个小姑娘居然已经有这等做生意的头脑了。

“村子里富裕人家不多,也顶多能混口吃的,若是这画能填饱肚子,何乐而不为呢?”

冯婷婷也没打算瞒着崔润,毕竟现在袁叔认了崔润,以后总归要和崔润合作的,诚心相待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这个,袁叔这才想起回来的重要性。

他从货篓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里头放着银光散发的5两银子。

“呶,这就是你的报酬,其他五副各自卖了不同人,得银二两五百文,至于那副寒梅,则是被员外老爷收了去,给了你四两银子,抽取三层,这五两银子便是你的。”

五两银子,那就是五千文,相当于现在的两千块毛爷爷了!

“婷妮子,托我卖东西的人不少,可从来没有人与你一样,第一笔就能赚足五两银子,要知道这普通百姓一年生活也不过一二两左右,你这五两银子可是不得了哟。”

袁叔越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想着那个员外老爷对那副画的喜爱,便道:“员外老爷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凑足四君子,他愿意出更多的银子。”

冯婷婷挑眉,却没有立即回答:“袁叔,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他想要我就给,那以后可就不值钱了。”

“哦?那依你的意思?”

冯婷婷拿出一两银子推至袁叔面前:“还希望袁叔能告诉那老爷,这画急不得。”

任何东西想要有价值空间就需要炒,就犹如炒房一样,学区房需求多因此价格才高。

古人颜料贵且稀少,而她因为有金手指在,可以随意地让画中的颜色丰富。

一旦这样的画出来,自然就会被更多的人知道,僧多粥少,那她的画自然就更加值钱,所以是不愁没有出路。

崔润虽是没有瞧见那画长啥样子,却也是懂得了她的心思。

“叔,我觉得婷妮子说的有道理,既然有人求,那说明需要,咱们吊着胃口,说不定能卖更好的价钱。”

袁叔笑着将一两银子塞进怀里,枉费他做生意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两个小鬼头又脑子,真觉着自己老了,也该卸下担子了。


袁叔还真的就是说到做到,卸下了货篓打算等着崔润身子好了便交给他,于是就安心留在冯家村过年。

年关将近,买东西的人也多了,也幸好崔润身子差不多便在货居搭把手,倒是能让他喘口气。

可是自从崔润去了前头的柜台之后,袁叔发现这每日的进账可比以往的多了一倍。

原以为是崔润不懂买卖乱报价,可是那账本写的有条有理并无过错。

这日袁叔早早去了前头开了门,就瞧见一大帮大姑娘小媳妇儿在门口等着,瞧见他出来原本希冀的脸一下子垮了。

“今儿怎么是袁货郎啊。”

袁叔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年大婶:“屠户媳妇儿,这货居向来是我打理,怎么叫是我呀。”

“你不还有个侄子么?”年大婶笑了笑,旁边的姑娘们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袁叔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些人不是成心来买东西,是来瞧人的。

“得,你们不想见着我,我也能清静会儿。”

于是,袁叔边叫了崔润去前头忙活,自己则是带着旱烟袋去了池塘边坐着晒太阳。

远远就见着冯婷婷挎着小篮子从林子里出来。

“婷妮子!”

冯婷婷闻声望去,见袁叔孤独地抽着旱烟,便知道是怎么个情况,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昔日讨人喜欢的卖货郎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哼,这还不是你多管闲事,救得什么人,如今我倒是成了那多余的。”

冯婷婷捂嘴一笑:“我看袁叔是乐得清闲,再说,有那么一个俊俏小伙子给你当免费门面,口袋里鼓囔囔的银子恐怕让都您老半夜笑醒了吧。”

“好你个婷妮子,居然都敢开我的玩笑!”袁叔愤怒的说着,可眼里却满是笑意。

“婷婷可不敢开袁叔的玩笑,只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谁知道那家伙居然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袁叔想着那挑不出错的账本,以及那一手好字,有些烦躁地磕了磕烟袋。

“婷妮子,这崔润怕不是个普通人,那玉佩,以及那一身衣裳可都不是便宜东西,若是个……”

“若是个大家公子,那不正好欠了咱们一个人情么?”

“你……”袁叔若有所思地看着身量不足自己肩膀的小姑娘。

“袁叔,和您说实话,当初我就是瞧见了那玉佩才救的他,本以为能得一个好处,谁知却没了记忆。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村子里,唯有你这个外人才能护住他,而且以你的经验总能找着他的家人,也不怕他恢复记忆能赖账了。”

袁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小小年纪就能这般利益,你啊……”

“袁叔,咱们不是大户人家,每日吃饱都成问题,咋就不能把利益挂在嘴边?”

冯婷婷叹息,自从穿越到自己的书里之后,她才发现有太多的bug。

可是她回不去,想要在这里过得好,就得想办法让自己有钱,只有有钱有权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才能逆袭!

就在两人唠嗑的时候,年大婶的大嗓门传了过来,接着见着她急忙忙地跑来。

“袁货郎不好了,打起来了!”

“屠户媳妇儿别着急,咋回事儿啊?”袁叔瞧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年大婶轻笑道。

而年大婶见着一旁的冯婷婷,也不理会袁叔,扯着她就往前走。

“走走走,赶紧找你娘去拉架。”

袁叔一把拉住冯婷婷,看着年大婶:“屠户媳妇儿你倒是说说出了啥事么?”

“还不是你那个俊俏的侄子,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心痒痒的,如今为了一个木簪居然打了起来,扯都扯不开!”

为了木簪子打起来,这怎么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可瞧见年大婶那样子也不像是说谎。

两人面面相觑,赶紧跟着年大婶去了货居,只见一大帮人正想方设法地拉扯开正在厮打的几个人,其中穿着花棉袄的不就是冯慧兰么。

“冯慧兰!”冯婷婷吼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扯人,刚走了一步便被人拉了回来,一瞧,真是罪魁祸首!

冯婷婷拍开崔润的手,不满道:“一个大男人你倒是在这里看戏了。”

崔润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那委屈的小模样让她心神一晃,差一点迷了眼,冷哼一声,又喊了冯慧兰一声。

这个时候冯慧兰被踹了一脚,身子退了出来,冯婷婷赶紧冲上去按住她。

“姐,赶紧回去,待会儿娘来了就完了!”

原本还想抢簪子的冯慧兰一听周春梅的声音身子一顿,不甘心地瞧了一眼投来目光的崔润,双颊绯红,淑女地起身弹了弹衣摆的灰烬朝他走了过去。

红彤彤的眼眶中滚着泪珠,委屈极了。

“润哥哥,你说那簪子最是配我对不对?”

崔润抿着嘴刚要开口,那边厮打的便停下了,也纷纷朝着这边挤了过来。

“润郎,分明是我最是合适,我有银子,再贵也能买下!”说话的女孩儿正是三婆的孙女,那个被冯婷婷殴打的绿豆眼女孩儿。

“润郎分明说的是我,你这不要脸的绿豆眼!”

“是我,明明是我!”

几个女孩儿争抢着,而原本的木簪子也在几人的争抢下段成两节,却无人发现,只想着在美男面前讨好。

冯婷婷叹了口气捡起簪子,说道:“可是这簪子都断了,你们还要吗?”

她高高举起那段成两节的簪子,圆溜溜的纯洁大眼睛瞧着那些女孩儿。

袁叔嘴角微扬,咳了一声:“这木簪子好像要十文钱嘞。”

她这么一说,那几个女孩儿脸色瞬间变了。

“我听见我奶奶叫我回家吃饭了!”绿豆眼说着赶紧撒腿就跑了

“我好像也听见我娘叫我了。”这一个也跟着撒腿走了。

而旁边看戏的也纷纷散去,留下不知道找什么借口的冯慧兰,委屈地站在崔润的面前,想用柔弱来化刚。

冯慧兰本就长的俏丽,在一堆女孩儿中也是翘楚,此刻一双美目沾着泪珠子,怎么看都惹人怜悯。

而崔润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毫无反应,转身就回了货居,让冯慧兰目瞪口呆。

瞧着冯慧兰吃瘪,冯婷婷忍不住捂嘴偷笑,没想到这崔润居然是个钢铁直男,真是解气!

可还没有笑多久,耳朵便传来一阵痛。

“好姐姐,婷婷错了!”

恼怒的冯慧兰哪儿会理会冯婷婷的求饶,她不解气,冯婷婷便是遭了殃。


冯慧兰与冯婷婷差了三岁,可这力量悬殊和待遇却不止差了三岁。

作为大女儿,冯慧兰能说会道,做事儿勤快,经常在父母面前刷脸,博得父母的宠爱。

当然作为女主,冯慧兰的确有主角光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而作为小女儿的冯婷婷,性子软弱,不爱说话,做事儿更是慢慢吞吞,属于那种别人抽一下才能动一下的状态,也的确附和一个炮灰的设定。

可问题是,她现在就是冯婷婷,是冯慧兰的泄气沙包。

如今冯慧兰被羞辱,那心里头的气儿没地儿撒,自然就得拿冯婷婷出气。

她扯着冯婷婷进了屋子,关上门,冷冷地瞪着。

“姐姐我错了,不要打我。”冯婷婷缩在,一副惊恐的模样,可小脑袋里却想着各种对策。

“放心,姐姐不会伤了你,聪明的就给我闭嘴,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冯慧兰从自己个儿的床铺底下抽出一根细软的藤条,在空中抽了两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冯婷婷没有料到自己的女主背后居然是这一副恶毒女配的心肠,还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尖叫。

冯慧兰慌张地捂住她的嘴,威胁道:“你要是敢喊,下一鞭子可就不是背了。”

“唔唔唔——”冯婷婷说不出话,只能摇着头。

“乖,只要你乖乖的,保证不疼。”

不疼?TM才怪啊!

冯慧兰见着冯婷婷不再动,便松了手,接着又是一鞭子。

不过这一次冯婷婷快速抓住了藤条,一个用力,细软的藤条便被她扯断了,这彻底激怒了冯慧兰。

她挥着短了一截的藤条朝着冯婷婷挥来,但此冯婷婷不再是以前的冯婷婷,她才没有那么蠢被威胁了几句就乖乖当个沙包!

她想要跑,可冯慧兰快一步地站在了门口,冷冷地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她。

冯婷婷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她就眼睛大,谁怕谁。

冯慧兰一愣,笑道:“胆子肥了,居然敢反抗,要不是我这个姐姐,恐怕你都没办法顺利出生!”

这事儿冯婷婷自然知道,为了加强女主的主角光环,特意把冯婷婷这个炮灰送给她当踏脚石的。

不过,她又不是真的冯婷婷,她还就真的不知道!

只是,冯婷婷现在又有了另外一种方法。

她抿了嘴,装作极度恐惧的模样,瑟瑟发抖地脱下棉衣,露出里头单薄的衣裳,朝着冯慧兰走了过来,然后竟然跪下,捂着嘴,无声地落着泪。

冯慧兰不知道冯婷婷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满肚子火,挥着藤条落下。

啪——

一道红色的印记透过单薄的衣服印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

啪——

两道红肿的痕迹交错在一起,异常的醒目。

冯婷婷疼得差点咬碎了牙,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在现代,二胎是备受宠爱,可在这古代,二胎都是头胎的小跟班,出气筒,更可况原主还是个气不出的孬种了。

就在冯婷婷快受不了的时候,冯婷婷终于解气了,她将藤条一愣,累得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冯婷婷忍着痛披上棉衣哭着躲进了柴房。

她无力地躺在角落,背上火辣辣的疼,在这一刻,冯婷婷觉着幸好自己有金手指,不然那并发症还得要自己的命。

她闭上眼睛,想着各种需要的药,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药柜,上面放着各种药物。

她挑了几样常见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又拿了几样药水,再睁眼,这些东西便都出现在了面前。

冯婷婷艰难地干吞了药片,将药水抹在自己能碰到的地方,无奈伤集中在背部,她根本就触碰不到。

忽然冯婷婷再次闭眼,想着机器人管家,可是面前出现的却是一片白雾,就像之前想要洗衣机电脑一样,这些大物件根本不可能拿到。

或者说凡是和电有关系的,以及大型物件都不会拿到,反而这些药品、小玩具,就连姨妈巾都能拿到。

而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她想要便可以拿到。

可是现在要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她需要有个人帮忙。

突然间外头传来脚步声,冯婷婷赶紧将东西放了回去,将棉衣扯了一下,露出手臂上惊心怵目地痕迹。

嘎吱一声,门开了,冯光宗拿着一捆柴火进来。

这几日因为学画,冯光宗对她是刮目相看,父女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冯婷婷眼珠子一转,身子一顷,遮挡在前面的木柴便掉了下来,露出了她那虚弱的模样。

冯光宗吓了一跳,接着便瞧见了奄奄一息的小女儿。

“婷妮子?”他走近一看发现了冯婷婷身上的鞭痕,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打你的!”

冯婷婷无力地抓着冯光宗的衣角,喃喃:“婷婷错了,姐姐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冯婷婷抽噎着,身子在冯光宗怀里微颤,眼睛红肿,泪珠顺着泪痕再次滑落。

冯光宗心中蓦地升起一团怒火,扯过棉衣盖在冯婷婷身上抱着她出了柴房。

“冯慧兰!”冯光宗大喊一声,将屋子里累困的冯慧兰给吵醒了。

她本就惧怕冯光宗,都来不及收拾就冲出了房门,看到父亲怀里抱着的冯婷婷,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爹?”

这时候周春梅从厨房出来,见着自家男人一脸阴郁,又瞧见冯婷婷一身伤,吓得变了脸色。

“婷妮子!”周春梅接过冯婷婷,顿时红了眼眶,“我可怜的女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就要问问你的宝贝大女儿,婷妮子做了什么事儿,要对自己的妹妹下这样的狠手!”

冯慧兰脸色大变,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泪流面目:“爹,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便怀疑女儿,今儿女儿在货居遭到打骂,是婷妮子出手帮助才躲过一劫,女儿知道是自己害了婷妮子,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怀疑是女儿打的吧!”

冯婷婷挑了挑眉,不亏是自己创作出来的女主,黑莲花的设定厉害了,能睁着眼说瞎话。

问题是这事儿的确发生了,而冯慧兰的确被打了,她也是帮忙了,但是至于她有没有被打,在以讹传讹的村子里想要问清楚恐怕也不简单。

所以,今天这一回合,冯婷婷还这TM的输了,输给了自己女主的主角光环!


有了这事儿之后,冯光宗心疼小女儿,特意在小书房开辟了一个小隔间给冯婷婷住。

对冯婷婷来说这也是个机会,有了小隔间,她也可以放心地画画和使用金手指。

休养了几日,眨眼间便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而冯婷婷靠着西药和冯大夫的草药,身体恢复得很快,身上的痕迹也减退了很多,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印记。

趁着过年,冯慧兰也是更加的勤快,想要消除父母的不悦。

至于这件事儿,周春梅却去询问了包打听年大婶,而正如冯婷婷所想的,事实已经被以讹传讹没了真实性。给冯慧兰脸色,也不过是因为她不够矜持,居然和人打架。

而冯婷婷被打这件事儿除了让冯光宗和周春梅心疼,也没有深究,也就翻篇了。

也就是说,这一身伤算是白受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有自己独处的空间。

可惜,除非她一辈子躲在书房,否则就也要面对冯慧兰的以大欺小。

这几天冯慧兰的勤快让父母都忘记了她的狠毒,而这又不是大户人家,小小年纪就要当家做主,冯婷婷身子也好利索了,这洗衣服的任务又落在她身上。

“别以为爹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冯婷婷,有我冯慧兰在一天,你就永远只能用我剩下的!”

冯婷婷动了动嘴,没有说话,端着木盆便出去了。

走到半路便碰到了三婆的孙女,她冲过来便打翻了木盆,推搡了一下。

“冯婷婷,是不是你告诉我娘,是我打了你!”

冯婷婷满头疑问,不解地望着她。

可这无辜的眼神,却让绿豆眼儿怒火中烧,她狠狠地踢了一脚木盆,居然将木盆给打散了。

“贱人,都是你的污蔑让我娘打了我一顿,我不好过,你也不好过!”

说着,绿豆眼便冲上来对着冯婷婷拳打脚踢。

可冯婷婷怎么让绿豆眼欺负她第二次,快速地闪到一旁,让绿豆眼扑了个空。

“好啊,你居然敢躲!”吼着,绿豆眼又扑了上来。

冯婷婷冷冷地瞥了一眼,朝着货居跑去,而绿豆眼却没有追上来,对着那一堆衣服狂踩。

冯婷婷停了下来没瞧见绿豆眼跟上来,便原路返回,但绿豆眼已经不见,散落的衣服被踩地皱巴巴,尤其是其中一件花裤子被踩坏了。

冯婷婷心里暗道不好,这裤子可是冯慧兰的,而刚才两人纠缠却没有路过的人,要她怎么解释。

她懊恼自己刚才不应该跑,只能拿着东西去了水塘。

最近天冷,来洗衣服的人也少了,冯婷婷找了个角落,一不小心,那踩烂的花裤子便随河流飘走了。

“哎呀,我的裤子!”冯婷婷着急地喊着,可是那裤子已经飘远了。

旁边几个好心的大婶去捞都差了一点,冯婷婷脸瞬间垮了,泪珠子掉了下来。

“好端端的哭啥,不就是一条裤子么,若是秀才媳妇儿计较起来,就来找大婶儿给你做主!”

冯婷婷吸了吸鼻子:“谢谢大婶儿。”

说完,冯婷婷低着头,压住微扬的嘴角,继续手里的活儿。

回家之后,冯慧兰果然瞧见自己最爱的花裤子没了,对着冯婷婷便是一顿数落。

周春梅倒是护着冯婷婷,可那条花裤子也不便宜,也不免埋怨了几句。

本就是自己的错,冯婷婷也没有反驳,只是不断地掉着泪珠子,瞧得周春梅心里不忍心便也就原谅了。

但是周春梅的偏心只会导致冯慧兰更大的努力,直接摔门回了屋子。

冯婷婷吸了吸鼻子,也回了自己屋子。

一进屋,刚才委屈的表情荡然无存,她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升了个懒腰,进了自己的小世界。

可刚躺下没多久,外头传来吵闹,似乎听到了绿豆眼儿的声音。

冯婷婷皱了皱眉,赶忙推门出去,就见着三婆拎着刮花脸的绿豆眼正在和周春梅理论。

“就是她!”绿豆眼儿瞧见冯婷婷和冯慧兰出来,指着冯婷婷就是一通骂。

“秀才媳妇儿,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三婆身材魁梧,那大嗓门一点都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妪。

周春梅也是莫名其妙,解释道:“三婆,我这小闺女是什么性子,村子里的人呢都知道,砸能刮花豆儿的脸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家豆儿说谎咯?”三婆那不辨是非的模样让周春梅很气愤。

可她也知道这三婆三个儿子,几个孙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这唯一的孙女也是,越是理论,反而给自己找麻烦。

她叹了一口气,招来冯慧兰:“婷妮子,你可做了这事儿?”

冯婷婷很是无语,唯唯诺诺道:“我真的没有做,刚去洗了衣服还碰到年大婶了,若是不信去问大婶,而起我这手……!”

冯婷婷没说完,伸出一双冻红的小手,纤纤十指,指甲圆润漂亮,剪得整整齐齐,更根本不可能刮伤人。

“奶奶就是她刮的,我瞧见她把一条花裤子给弄烂了,就说了几句,她急眼就打我,再说她可不是第一次动手!”

“冯豆儿你这话可是真的?”冯慧兰冷哼道。

“我冯豆儿可从来不说假话,倒是你这个妹妹我瞧着就是里外不是人!”绿豆眼死死地盯着冯婷婷,甚是得意。

周春梅脸色非常不好,口气也不善起来:“三婆你也知道我家婷妮子是被脏东西上了身这才打了你家冯豆儿,而且我家婷妮子这年纪,这身量,如何打得过你家豆儿,这种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这一句话就戳到三婆的心窝子里去了。

冯豆儿年十八,三年来都没有嫁出去,男方凡是知道是冯豆儿就各种不愿意,这也是他们家的心病。

如今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居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欺负,的确也是没脸皮的事儿

“走走走,豆儿,回家!”三婆扯着不甘心的孙女离开了。

可这走了一个,冯婷婷却要对付另一个更加厉害了!

===>戳我阅读更多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