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有一种苦恼,是太受欢迎了。
蒙面大侠左手缩在袖子了,右手下面是一个毛绒绒的圆球,圆球上面是一张精致的脸,脸上是因为痛哭流涕而液体四溅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大侠,救救我吧,我要跟你洞房!”
本来,这个痛哭的少女来自城里很有地位的家庭,所以大家都没和她抢,不过她说话太直接,惹起了众怒,就被人家一起拽开扔一边了。同时有三个娘们抱住了蒙面侠,其中一个大叫:“蒙面侠,救救我吧,我胸口痛,请你伸出仙手揉揉我。”
另一边的娘们打开她的手道:“凭什么揉你的胸,我的胸口也痛。”
“因为我的胸大,你就两颗煎鸡蛋,揉什么揉!”
另外一个大老爷们力气大,推开两个娘们道:“揉胸口回家去,都有男人了,还麻烦蒙面侠干什么,我到现在还没男人呢!”
丁山,哦不,是蒙面侠大惊失色,嗖的腰上的绳子就被解下了,然后嗖的就斜斜直飞离去,三个抱住他大腿的家伙都被带的摔倒了。
“蒙面侠别走啊,你还没拯救我呢!”
“蒙面侠我爱你!”
...
蒙面侠站在屋顶上,有些心慌的看着下面张牙舞爪的娘么们(哦,还有一个变态的老爷么),背过身去掏出一个小镜子看着自己蒙面的眼睛低声嘀咕:“我现在身份是蒙面侠,除恶扬善无所不能的蒙面侠!”
“我现在是蒙面侠...”
反复念叨几次后,蒙面侠心头的紧张平息下来。
不过蒙面侠的职业如此危险,即使几个娘么,自己稍有不慎都可能被抓住。蒙面侠心头越发气愤,不由的仰天大吼:“你骗我,我再也不做大侠了!”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左南城的女人和男人都在四处打听,打听谁做了此等大恶事,欺骗了蒙面侠,害得他再也没有出现!
...
正文:
左南城,一个边境小县城,四周是各式胡人的小政权。各式人种杂居,加上物产丰富,使得左南城的小孩生的漂亮,养的肥白,性格却有些彪悍。
一大早,早起的坐商已经开始吆喝,路过的行商队伍已经陆续上路。一群城里的小孩蹲在屋顶和墙根,无聊的看着人来人往拥挤的街道。
泪水连连的丁山虽然戴着草帽,可是左手托着一个白陶碗的样子太过怪异,一出小院就被发现了。
“傻子上街了!快看,快看,汉人傻子上街了。”
“出来了,缩回去,傻子是个小乌龟!出来了,缩回去,傻子是个小老鼠!出来了,缩回去,傻子是个小叽鸡!一群小孩异口同声的唱起来。
这左南,几百年来汉羌杂居通婚,本地人通用汉语和羌语,。大多数称自己为“汉羌铁弗”或“铁弗”,像丁山一家坚称自己为汉人的是少数人。虽然是少数,自称汉人的,却是本地最大最团结的团体;因为铁弗是“混血人后代的”意思,相当于部落联盟。
移民来的羌人分属于众多相互攻杀的小部落,这些小部落的后裔即使繁衍了好几代,也不能忘却各自间的仇恨。
丁山家族坚称自己是汉人,就紧紧抓住了这个最团结最大的团体,从此在左南立于不败之地。
无助和悲哀一下抓住了丁山:已经刻意用了大草帽盖住头脸,早早的出门,依然被这些无聊的家伙认出来!要不是管家要死了,自己也不会急着出门找人。
“每一次出门都是伤害,我招你惹你了啊,为什么要针对我!傻子就不能有个活路了吗?!”
丁山快速的掏出一个小铜镜照一照,发现冲自己叫嚷的小孩,几个是在墙头上的,几个是在屋顶上的。
“啊~,你们这群混蛋!”丁山无力的吼叫。
啪,啪!几颗石子重重的打在丁山额头,非常疼,痛得眼泪都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也非常心痛。头上的草帽被打歪了,草帽下丁山流着眼泪红肿的眼睛露了出来。丁山连忙用铜镜盖在左手的陶碗上。
“傻子哭了,傻子哭了!“
一阵哄笑,小孩们唱起了歌曲:“傻子哭,傻子笑,傻子挨骂只能叫!傻子蹦,傻子跳,傻子挨打受不了!傻子傻,没有家,傻子挨揍喊妈妈!皮痒了,毛痒了,傻子委屈没处讲!…“
那是弹弓,石子打在身体重要部位照样能杀人!那是骂人的话,句句诛心,直接将傻子骂的,比脚下卑贱泥土还要卑贱!
撕心裂肺的痛,头上潺潺的流着血,丁山彻底绝望了,憋红了脸和脖子怒吼起来:“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汉人傻子要杀人了,快跑啊。“小孩一窝蜂的跑开了。
墙头和屋顶能有多大的还转空间?后面的几个撞到一起,最后有一个就摔了下来。
平时仗着人多欺负自己的小孩丁山都认识,地上的这个胖胖的,丁山倒是没见过。
他也不知道倒是的厉害,迅速的爬起来并没有跑开,见丁山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就冲过来,还想打倒丁山。
谁知道刚举起拳头要冲过来,丁山一个步子就跨到了跟前,然后结实的铜镜就拍在了小胖子脸上,他就惨叫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屋顶的几个小孩加快弹弓的打击,并给地上的那个倒霉鬼鼓劲。
丁山忍着痛捉住了小胖子的手,将它押到后腰上用腿压住,又将他另一只手扣在他后脖子上,接着讲他两只手抓到一起。小胖子的两只胳膊被丁山一只手抓到了一起,整个人成一个怪异的姿势,一动就剧痛,浑身使不上力气,再也没法挣扎。
这叫苏秦背剑式,上好的将人制住的方式。
丁山一矮身,将小胖子背到了肩上,扛着就走,就像背面背了个肉盾。剧烈的疼痛,是的小胖子惨叫一声,就昏过去了。
丁山的头上依然有石子击中,身上就被那肉盾挡住了,丁山就有些得意自己的举措,心里想到:”有个肉盾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其他的也没辙了。自己越是喊痛对方越是来劲,所以装着没事,对方很快就会消停,这是长久以来的经验。要是有管家林清在,他早就出手维护自己了。“
见弹弓没有效果,只能打的自己人嗷嗷叫,屋顶的小孩们泄气了。旋即又唱起了羞辱的歌。
“县丞家女人,县尉家瓜,县尊家的狗儿闹哈哈!“
“县丞家女人,县尉家瓜,县尊家的狗儿闹哈哈!“
…
几个流商的小孩不知道状况,就问这事什么意思,引来一阵哈哈大笑。
“左南三虎啊,这都不知道!教教你们吧。县丞家的几个女人,骂街都是一等一的厉害,骂遍全城无人敢回口,最厉害的是她们家女儿,克死了五个男人呢;压得过她们的只有县尉家的傻瓜了,他打遍全城无敌手,喏,就是那个家伙…一个过路的老头给他一只碗往他端着,说一直端着就能练出绝世武功,他一端就是三年,傻的可以吧。”
“我们成天让我端着碗吃饭,我已经十一岁了,也没练出绝世武功。那家伙果然是傻子,这也信!”嬉笑的话,臊的丁山无地自容。在左南,瓜有呆傻的意思。他丁山就是县尉家瓜,傻瓜的瓜。
“那县尊家的狗呢?“
“县尊家的狗啊,那就厉害了,盖过了县丞的女人和县尉的瓜,因为县尊是这城里的老大啊。他的狗是雪域羌人进贡来的,吃得好长得壮,毛长体庞,壮若雄狮,精力十足,见狗日狗,见人日人。“
“见狗日狗,见人日人?这可真够猛的。”
“是啊,你们外来的人哪里知道厉害。你们往常在街道上行走,第一要当心的,不要招了那女人的骂,那傻瓜的打,还有那狗。要是被那畜生扑住了,你得半个月不敢拉屎,哈哈哈哈。“
“为何半个月不敢拉屎?“
“腚眼被捅肿了啊,哈哈哈哈。所以我们要爬到墙上屋顶啊,狗不会爬墙的。“
“那要是狗,哦,要是傻瓜也爬上来…“
肩上的人好像被勒的晕了过去,不再挣扎了,丁山已经走得老远了。领头的小孩见他走远了,因此敢大声的呵斥。“你他妈哪边的,怎么帮起了别人。要是汉人傻子想起来爬墙,那还得了,我们往哪里逃,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实际上丁山耳朵很灵,听得很清楚。因此,他一下懵了:“是啊,别人可以爬墙,我也也能爬上去追着他们打啊。为什么我就没想到?!林清让我装傻我就装傻,可是为什么我就没想到自己能爬墙,难道我本身就不够聪明?“
丁山肩上背着个人,懵懵懂懂的往前走,街上的热闹根本就进不到眼里耳朵里,直到脚踩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唧哇一声大叫。
定睛一看,原来是三条狗用尾巴连在一起。一瞬间,所有的声音、花花绿绿的街道都回来。
当街站着县丞家女儿在破口大骂:“哪家的小黑狗,干嘛不回家干你娘,我家小花好好的来配种,要配县令家的小鹿,你来凑什么热闹!快来人啊拉开啊!人都死绝了啊!“
一群人在边上哄笑。
原来这县丞女儿叫撒千刀,仗着当县令的舅舅,喜欢骂人。名字听起来很怕人,还克死了五个丈夫,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平时喜欢接济妇孺孤寡,实际上是个大好人,大家都不怕她,喜欢逗她骂人。
墙头上的小孩们不敢当面骂县丞女儿,有见丁山傻愣愣的踩到了街心的狗,就扯开嗓子唱:“县尉家的傻子,瓜子,傻瓜子!县尊家的狗子,橛子,狗橛子!“
街上的人见丁山傻傻的看连在一起的三条狗,就有意打趣的问道:“傻子,你看这怎么是三条狗拉尾巴?“
县丞女人撒千刀噗嗤一笑,大声骂道:“胡老二你作死啊,逗弄小孩干什么?你怎么不回家问你老婆去,你经常不在家,你老婆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边上就有人跟着打趣:“胡老二,你老婆怎么会知道?“
有人就哄笑这答道:“胡二娘有经验呗。“
“×你老婆金老三,你老婆才和狗弄呢。“胡老二就红着脸追打那金老三。
丁山也奇怪了,想来都是一公一母两条狗拉尾巴,现在怎么是三条狗?正琢磨着,周边的哄笑和讲话就没听进去,手也松了。噗通一声,肩上的少年就落在地上。
那少年原来被丁山死死的握住手脚,早就痛的晕过去了,这一摔,醒过来了。咦咦哎哎的想爬起来,可是手脚松软,好多关节都脱臼,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坐起来。伸长脖子看看,发现手腕脚脖子都肿的老高,双手手腕都成一个别扭的形状。
丁山仔细的打量三条狗的连接处,发现那不是尾巴,而是尾巴下面的什么东西,红红白白的带着血丝,说道:”狗打窝不是一公一母两条狗的事么,怎么有两条公狗一条母狗?“
周围的人哄笑着吵闹着,丁山依然入神的打量那东西。
忽然一个人推了丁山一下,说道:“汉人傻子,你拽拽看,拽拽那几把头子看看,拽出来一个,就剩下一公一母了。“
这人是本地最大生药铺子的老板,姓牛名万草,家资富有,是县尊远亲,很有身份,但是生性滑稽好玩笑。
丁山这下回过神了,呆呆的问道:“几、几把?尾巴吗,什么头子?不是狗鞭么?我再傻也懂这个吧。“
“对,狗鞭,是狗鞭。原来傻子也懂这是狗鞭啊。”牛万草说完见丁山跃跃欲试的样子,欢快的大笑起来,周围的人又大笑起来。
“为什么要我拽‘狗鞭’?不是公狗趴窝后才能下小狗么!是要我拽掉狗头吗?我和林清打猎时候倒是练就了一个绝活-活撕狗头。”丁山见大家如此的冲自己胡闹,心里也无奈。既然要装傻子,就必须预料到会被人讥笑和鄙视,可是心里还是有落差的。
根本没什么好笑的,可是大家又哄笑了其来,尤其那个牛万草带头起哄。这人是本地大豪,女儿是丁山父亲的小妾,自视甚高,而且莫名其妙的将丁山视做威胁。
县尊家的小鹿向来特立独行,别人根本难以靠近,可现在和其他两条狗拉上尾巴后,这么多人围着看热闹它也不吼不叫。丁山不由的又轻声的嘟噜着:“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即使是装傻,丁山也依然有许多不懂的东西。而难以理解的东西向来是令人恐惧的,这让丁山心里无助而惊慌,这比小孩们和街上的这些混蛋欺负自己更让人无法忍受,因此丁山想做些什么来打破这无助和惊慌,哪怕打倒这些吵闹的人,或杀死这三条狗。
幸好刚才好像有人要自己拽狗鞭!
县尊家的老狗小鹿和丁山熟识,丁山摸它头,它就用长长的黏黏的舌头舔丁山的手。“真是怪,小鹿怎么变得这么好相处了?这么多人看你热闹你也不烦。”
小鹿屁股后面黏着的是一条小黑狗,特别瘦小,和丁山不熟,见他摸过来,就避开头,龇着牙露出凶相。
“我会拽狗头。”丁山冲大伙说道,“和管家打猎时候,我从来都是用手剥皮,从来不用刀子,所以我就练出来了。”
丁山双手搭在小黑狗的脖子,噗嗤一声,小黑狗的头就被拽下来了。就像摘一个青苹果一样简单。也只有轻轻的声音。
这下周围的人惊呆了,一下静了下来。
丁山仿佛找到了感觉,双手搭上了县丞家的小花狗,噗嗤一声,小花狗的头就被拽下来了。
看到周围的人震惊的好像不能动了,丁山心里有些得意,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看着很神奇,其实没有那么神奇的,我其实是有诀窍的,再加上经常练习。”
丁山又说:”我用指甲在狗脖子毛毛下面的皮肤上掐出一道破口,然后在破口着力,撕开脖子;最后拧一下狗头,将气管血管等等拧成一点,然后猛地一拽。虽然其中好几个步骤,只要练得熟练了,就能这么轻松这么快。“
小鹿仿佛发觉有些不对劲,屁股后面拖着两条没有头的狗,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用无辜的眼神看了大家一眼,继续伸出舌头喘气。
丁山摸着小鹿的后脖子又说:“前面都是撕毛坯,力气使在一点,最后才是拽。最重要的诀窍是前面的掐一下,将狗皮掐出缺口。没有这个缺口,狗皮是很结实拽不断的。“
丁山说了一大通,周围的人呆若木鸡,一个字也没能够听进去。
“我再来一遍。”丁山端着白陶碗的左手也搭在了小鹿脖子上。
小鹿不知道自己即将送命,正伸长脖子舔自己尾巴下面的狗鞭处。噗呲一声,舌头还在舔着鼻子,头已经掉到了地上,快的要命。
右手甩开狗头,左手拨开狗身,丁山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下好了。“
那狗脖子上气管,一张一翕的,像大哭的小孩嘴巴一样,惨白惨白的,一张一缩一张一缩,忽然喷出鲜血来,喷的一仗来远。
小花和小黑狗掉了头后,鲜血抵着街面喷,没喷到人。但是丁山提拉着小鹿的身体摆了半圈,因此围成一圈的吓呆了不能动弹的人们,被喷的满身的的狗血。那牛万草最惨,正张着嘴巴喘粗气,满脸满嘴的被喷了狗血。
小鹿可是体型超级的大啊,足有一百来斤,后面还连着两条小狗,被丁山提着身体转了一圈。这可见丁山的天生蛮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那小鹿的狗头被拽掉后,却龇牙咧嘴的凶横起来,仿佛要咬人。丁山被吓了一跳,随手一扔,朝着牛万草直飞过去。瘪叽,咬住了牛万草肩膀,死死的不松口。
“妈呀!鬼啊,死狗头还会咬人啊!“牛万草一声惨叫,晕了过去,屎尿直流。
牛万草刚才闹得最凶,现在确实最惨的。
整个街道的气场变了,原来大家是高高在上的嘲笑丁山,现在全部呆如木鸡,嚣张的气焰消失不见。所以丁山忽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心里无端的轻松了起来,很舒服很愉快,就好像饿的要命时候喝了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非常得劲;而这些刚刚还高高在上的嘲笑自己人,现在入蝼蚁一般渺小。
有些道理并不是聪明人就比傻子懂得多,反而是傻子更容易理解,况且丁山是装傻。就像几条狗吃食,最强壮的永远第一个吃饭,别的狗在一旁按照强壮程度排队。这是因为比傻子更傻的狗子,更能领会强壮和压制的意味。
丁山觉得,这一刻,自己压制了全场。
丁山扶起牛万草,就见他脖子后面的肥肉啊,好大一块,不由的就伸手摸了摸。谁知道牛万草这时候悠悠的醒了,刚开始感觉自己脖子后面有人在摸,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拽断了三个狗头的丁山,而这时候摸上了自己脖子
瞬间如同晴天霹雳,牛万草身体立即绷紧的像根木头,惧怕直冲头脑,身体里剩余的最后一点镇静彻底消散,不由自主的“啊”的惨叫一声。
本来,大家神经卡在这里不能动弹,忽然间,牛万草的凄厉惨叫给了大家一个发泄的渠道,逼得大家后门一松,喉头一紧,上吐下泻拉了稀。整个街道忽然间恶臭熏天。
除此之外,周围好多人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更多的人是“呕哇,呕哇“的大吐特吐起来。
有几个心眼转的快的,倒地以后就醒过来了,可是因为裤子里面屎尿,没脸立即爬起来,心底迅速的琢磨着赶紧爬起来是否丢人。看大家似乎都差不多,就有人拿草绳扎起了裤脚,往街边人少的地方上挪。
墙头上看呆的那领头小孩,头脑一昏,噗通,摔下了墙头。
其实,从腿被狗头咬住的牛万草的惨叫,到东倒西歪恶臭盈街,只过去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在这三个呼吸的时间后,丁山体会到了从被鄙视的人下人,到压制全场的人上人的转变;而这个压制全场的感觉真好,给自己快感和成就感。
“散开,散开.”乱糟糟的人群堵住了街道,引来了一队衙役驱赶。班头见了是侯任县令家的长子,立即喊停队伍,向后面的轿子里汇报。
本地人都喜欢骑马或坐车,侯任县令倒是喜欢学中原人那样坐轿子。果然,侯任县令从轿子里踱步出来,简单的问了问后,惊奇的感叹:“你能徒手撕掉狗头!嗯,果然虎父无犬子,即使我的傻儿子,也是勇士。跟我回家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典史吧。来人,把牛万草也救起来。”
典史不入品阶不算官员,却是佐史中地位最高的,负责一县的缉捕、监狱,手下也有几个人,还可以带兵。这样,丁山当街手撕三狗,显示了威猛,还得了一个带兵佐史的职位,
就有班头见赶得上往后面请去,副班头只能选择救起了牛万草,还有眼里头活络的押住了摔在地上的胖小孩,动作慢一点又想出人头地的就地维护起来街道秩序,得过且过的衙役们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轿子后面的一辆马车里有人向丁山招手,他就登上了马车。
看着被簇拥着远去的队伍,县丞家的女儿撒千刀自言自语道:“丁家的子息不旺,可是个个聪明漂亮,只有这老三,长得一表人才,却是个傻子啊,可也是一身蛮力。注定这一门鑫旺是拦不住的。”
边上是算卦的瞎子,跟撒千刀搭话:“那是,侯任县尊啊,一方土皇帝的儿子能差了!他家都以汉人遗民自居,即使境况最差的时候也能笼络一批百姓,如今终于上位了,御风化龙啊。我看这小子真有汉人大将樊哙的样子,简直是前世托生,当得了‘小樊哙’的称号。”
此后,丁山‘小樊哙’的称号流传开来。
可惜同为左南三虎之一的前县尊家的小鹿,被丁山当街撤掉了头颅。而那小鹿,也不枉那左南三虎的名号,头掉了后还要了本地大豪牛万草一口。
衙役的班头推着丁山往队伍后面走,丁山张口结舌的想说话根本没人听:“林清都要死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哐!哐!“肃静!回避!“有人敲锣打鼓,有人大喊大叫,整个队伍又开始新进,丁山的话就被掩盖住了。
“大少爷,你说什么?快到后面上车吧,什么事回到县衙再说。“班头拉住不愿意走路的丁山说道。
漠视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表面的对你好,底子里的漠视。这几年装傻子,丁山受够了别人的漠视。
上来就给得了个典史的职位,可是连这个亲爹在内,就没有一个人问一句丁山有什么事。
刚刚还处于人生之巅,瞬间就被无情的漠视给打落凡尘。屈辱和悲哀使得一腔热血直冲大脑,丁山眼泡里盈盈的泪水几乎包不住了,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既然是装傻,就得忍受傻子的悲哀。我不能再流泪了,今天已经流过一次泪水了。“
随着队伍的行进,马蹄声嗒嗒的打在石板路上,车厢在摇曳。一个声音忽然在丁山耳边炸裂:“阿山小友,你,哭了。“
“啊!“丁山心头一惊,护住左手的白陶小碗,定睛一看,面前是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
“你…糙先生?你是糙先生!你胡子怎么白了?“
糙先生摇摇头叹气道:“诶!三年了,日子太苦,胡子就白了。你为何要哭?”
丁山一窘:“我,我被欺负了。”
“是谁?”
丁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悲哀的说:“我说是我爹,他刚刚欺负我了,你信么?”
“嗯?”糙先生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林清要死了,我来喊人的,可是我爹给了个典史职位,没有人听我说句话。”
“林清?你那个管家?死得好!三年前,求我传你一门功夫,一直烦我,烦死我了,都差点一掌毙了他。“
“好好的一个人,你说毙就毙么?“丁山翻了个白眼道。
糙先生不答话,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忽然指着丁山左手说道:“咦,你还端着碗!你不会真的一直端着的吧!不会,不会。你要是一直端着,早就死了。“
丁山呼的站起来,嘭的头碰到了车顶,所以只能半蹲着跺着脚嚷道:“我正是整天彻夜的端着它啊。好几次都差点死掉,身体都晾了,林清都不放弃,硬灌我参汤,还用真气护住我心胸,我才活过来。全左南城的人都说我被你骗了,说我是傻子。你不会真的骗了我的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糙先生呆傻状的看着丁山,口中不住的念叨,“昼夜端着早就死人了,不可能,不可能!让我看看你身手。“
糙先生伸手抢丁山手里的小碗,丁山嗖的躲开了。糙先生再伸手,丁山再躲。第三次后,糙先生手伸在半空脸色古怪的叹气道:“果然身手快若闪电,动静之间有气场都有些为之凝结!原来你没骗我,你果真傻傻的端着小碗三年!最后你还活了下来,这可是,这可是…“
自己仿佛又被说是傻子,丁山盯着对方眼睛补充道:“是昼夜端着,一刻也没离手!你还说时刻保持里面有水。搞这么玄乎,你说是不是骗了我,是不是骗我?”
糙先生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呃,要说真的,我确实骗你的。不过,是我是被逼的,林清那家伙跪着堵住我的院门…“
丁山本来还期待他说没骗自己,这时候脸晴转多云迅速黑了:“他逼你,你骗他啊,为何骗我?我被人家当做傻子你知道么?”
“这不赖我,你听我说…”糙先生有些急了,加大了声音。
小小的车厢能有多大地方,见糙先生大叫,震的自己耳朵嗡嗡的响,丁山也大吼:“我不听。你就是一个骗子,骗子!”
“我不是骗子!我是好人,不是骗子…”糙先生一跺脚,整个马车塌了,丁山就发现自己掉地上去了,整个人差点被卷到车轮子下面,连忙手拽住车顶才幸免于难。
左手碗里的水几乎要晃出来了,而且在丁山感觉中动静非常大,几乎是几千斤的大水缸要倾覆,缸里的水即将要冲出来的样子。丁山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使得碗中的水平复下来没有溢出,但是也是双眼发黑胸口忽的闷得几乎不能喘气。
脚下是碎裂的地板和断成两截的粗木轮轴,正在街道的石板地面上拖行,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而糙先生已经轻飘飘的跳到了五步之外,手扶着墙,喘着粗气看着丁山几乎丧命断轴之下。
整整三年,手中的碗和碗中的水酒没有这么惊险过,丁山真的怒了,大叫道:“差点又让你弄死。你这个骗子…“
“我说了,我不是骗子。怎么不听我说话呢?”糙先生生气的用手锤墙。
这时候有衙役过来想扶出丁山,丁山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了他,抄起一个衙役的长棒,见人就打,也不管是衙役还是边上的百姓。
左南三虎之一的丁山,见人就打的蛮横是出了名的,大家只能纷纷逃避。其中就有一个慌不择路的家伙一头撞进糙先生怀里,弄得他一衣襟的血。
糙先生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新穿的华贵衣服,顿时也发了狂,顺手将那撞过来的倒霉鬼高高的扔走了,然后一拳打在街边的墙上,打了一个洞。然后再连打两拳,就将一面墙给打塌了,又带着那栋平房也到了。
那灰尘大啊,丁山连忙往街道另一边躲去,顺手用长棍子砸起了没眼色还堵在前面的人。而糙先生被塌在地上的马车给挡住了,他三五脚就踏平了那坏的马车,又举起两匹马,将对面的一个房子砸塌了。
两个人破坏的正起劲,忽然有人喊走水了,刚开始只是混合在救命的呼喊声中,最后走水和救火的声音越来越大,地上停下来一看,街边的一处倒塌民宅果真正在剧烈的冒烟。
“真是着火了!怎么就着火了呢!”但是自言自语道。经过这么一打岔,丁山也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了。
而另一边的糙先生也手足无措,脸色痛苦,不住的嘟噜:“这可不赖我!真不赖我,我可没放火。”
整条街的人都开始救火,演绎班头拉住失神的糙先生以及丁山上了另一辆马车,掉头走小巷子跑了。
就是在小巷子里的马车上,也能看到外面半边天都是烟火!丁山倒是心平气和了,对眼神呆滞的糙先生说:“我不怨你了,因为我已经出过气了。”
“我也不怨你了,我也出过气了。”糙先生眼神变得有光泽了,脱掉身上的衣服说道,“可是这衣服我不要了,染上血了。“
“呵呵呵。“对方尽然在这时候还拿衣服说是,丁山忍不住指着他笑了起来。糙先生也指着丁山发笑。两人笑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哈哈大笑,笑的丁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笑的糙先生眼泪都出来了。
“真痛快,好久没能这么痛快的出气了。”
丁山也附和他:“是的,真痛快,能和你在一起真好,哪怕胡闹也痛快!“
“咦,你怎么气息不畅,难道受了重伤?”糙先生一把逮住了丁山右手手腕,摸起了脉搏。
“不知怎么的,三年前你离开后,这手上小陶碗越来越重,后来变得有千斤重,后来又慢慢变轻了;可是里面的水越发难以控制,人稍微一动,谁就像大水缸里的水一样要冲出来,拼命的使劲才能平复它,而且每次平复它后我就累的像死人一样。”
“是不是到最轻时候,又慢慢变重,最后变得比前一次更重,而且每次轮回都加重?”
“是的,轻的时候更轻,重的时候更重,成倍的变化;而且动静越来越大,最后一个大水缸都不能形容它的动静了。比起重或者动静大,我更怕它轻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时候…”
丁山还在说话,这时候,那衙役班头打开车门说县衙到了。
糙先生的脸晴转多云,最后暴怒的跳着嚷道:“还让不让人好好的说话了!你们一定是故意的。“
街上半边天着火了,可是县衙依然有大群的人等候着糙先生等人,为首的正是怒目而视的丁山的父亲丁则:“看你做的好事!快躲回屋里去不要出来了。”
“林清要死了,我来喊人的,可是没人听我说话,我急啊。”
“哦,林清要死了?纪文谧,你找人随山儿去处理一下。钱从县衙账上,人手要够,不要被人砸了别院。”
说吧,丁则迎接糙先生等人进了衙门,丁山领了衙役班头纪文谧等人,上车去丁山住的别院。
“等等我啊,死老头子。”就听见一声娇媚的叫喊,丁山就见错身而过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一个蒙面的女孩,还有一个手拿拂尘的少年,不由得说道:“三年前和糙先生一起西去的,是那个叫唐瑶儿的丫头片子,和叫小铲子的小太监。看着身形是这两人诶,不过女的丰满了,男的高大了。“
那女孩仿佛看到了丁山的眼神,回首一望,面纱飘了起来,就见她:皓如白雪的肌肤,头发上束了条金带;漆黑的发稍随着转身在微微飘动,更有几根贴在了额头;睫毛甚长,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盈盈的带着泪光,即使匆匆的一瞥中还带着一副清雅高华的气派。
丁山被她的美吓得一跳,她哪里来的妖精吧,心想凡人必然无法如此之美,不是神仙,便是妖精了。可是看那身形和神态,还有以前的小丫头片子的影子。
丁山魂都快被她勾走了,不由的痴痴一笑站起来想走过去和她呆在一起说说话,道:“原本单薄的小丫头,只是脸蛋有点俏、脖子有点长。如今一看,整个人都张开了,变成了吓人的大美人,就像初春的小枝条,长开了后就成的美丽大花朵。“
坐在对面的纪文谧被丁山的话吓了一跳,心想:这真是汉人傻子么,汉人即使是傻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么?!
纪文谧一把拉住了丁山:“大少爷,既然林清快死了,我们干正事要紧!”
辛亏纪文谧这么一拉,丁山没耽搁时间。回了别院,丁山抢到林清面前,林清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哆哆嗦嗦的,林清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长匣子。“秀少爷,老朽这就要离开了。无儿无女,能陪伴少爷这几年也是福气。我快死了,以后再也不能陪你去打猎,再也不能叫你练箭了。这是我长弓来头很大,也只有你力气大用得起来,就送给你吧。”
“管家,只有你叫我秀少爷,别人都叫我大少爷或山少爷,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还有谁会管我?没有你我没有家,他们都嫌弃我。”丁山是小名,上面有一个夭折的大哥,所以叫山少爷或大少爷的人,要么是疏忽,要么是不尊敬丁山;林清按照的字辈叫,才是尊重的叫法。
一番话说得林清泪水连连。“秀少爷,你骨骼惊奇体格庞大,是个练武的好坯子,我本来要看护你长大的,可是不行了。临死我送你一场造化吧:我我年轻时候在帝都武备书院学过,和那里的一个颇有权势的人熟识。我临死时候写的推荐信也许能让他卖个面子,你拿去投学吧。”
丁山大开那封羊皮折信,见里里外外都是字,立马傻眼了。这关头,他满眼泪水,头脑昏昏的,哪里看的了这么长的信:“可是我不认识这么多字啊。”
“傻瓜,信只是个敲门砖,不是你看的!”
丁山这才握着枕头下巨大的木匣子往外抽,林清使劲的抬头,免得丁山费劲!
打开匣子,里面是五尺来长的巨大布袋子。布袋子外面非戎非娟很不起眼,里子却是鲨鱼皮做的。
丁山以前几乎每晚都见林清摸索它静静的发呆,好几次他问:“为何外面不起眼的面料,里面用鲨鱼皮的里子?我见有些富家子弟用几寸鲨鱼皮做个剑鞘,就恨不得整天举在头上走路显摆,你倒好,这么大块的鲨鱼皮,做里子藏在里面。”
那时候,林清总是说:“这是杀人利器,又不是用来显摆的,相反,这样的强兵利器,一定要怕别人来抢夺。只有鲨鱼皮的里子才能配得上里面的长弓;而为了防止别人惦记,用普通的面料掩人耳目是必须的。“
林清将兵器都交给出来,这是交代后事呢。丁山就不由自主的流眼泪:“我知道这东西很贵重,你当成宝贝,但是我宁愿用它换你不死。“
看着丁山哀伤的样子,林清感慨的说道:“傻孩子,人怎能不死呢,我是活不过来了。可怜啊,不知你前路多坎坷;可惜啊,不能再带你一程;可恨啊,你那父亲…”想到不能再孩子面前编派他父亲的不是,林清没说完话。说着说着,他眼睛暗淡了下来。
忽又挣扎着说什么,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丁山江耳朵挨到他嘴边,听到“装傻,别做大侠~“。这时候林清的喉咙里已经没有进气,胸腔里轰隆轰隆的响,就像西北风吹过峡谷一样。
林清最后说的是“装傻,不要做大侠“。他一直教导丁山,认为生而知之而又不是特别聪明的丁山,必须得装傻;而且要丁山记住要出人头地出将入相,不要一心做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江湖人都没有好结果的。
大晋退出黄河流域后,遗留了一批百姓,这些大晋遗民已经被各胡人政权的当权者杀得差不多了,可是依然承受着残酷的压榨和敌视。如果被认为是大晋遗民,就会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必须记住且宣称自己是大汉遗民,这样在以后的仕途中才不会受到刁难。
林清是用心良苦,亦师亦友,其实和丁山亲若父子,比亲人还亲。如今,这唯一看重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去了!
丁山伤心欲绝,跪倒说道:“管家,我有父亲,可是他从来不管我,我心里一直拿你当父亲看待,你让我喊你一声‘爹’吧。爹,你让我做一次儿子,给你磕个头吧。“
丁山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再看时候,林清眼角流下了一串眼泪,眼睛也闭起来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传来一个尖锐响亮的大嗓门女声:“这也算两进的院子,我真实开了眼了,外面看起来很气派很光鲜,里面前后加起来只有三间房子,前院的这间还是个厨房。“
丁山回头从大门往外一看,果真是前县丞家的女儿撒千刀再叫。她身边的是他爹撒万源:“三间房子的两进院子!这县尊大人真是用心良苦:要省钱,随便打发他的傻儿子,又要顾忌他这傻儿子的表面风光,不让人说他薄情寡义。真是难为他了,省钱省到这个程度。”
在这左南城,也只有撒万源敢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话了,因为他原先是县丞,现在是都尉,比丁山父亲高一级。
“对自己儿子都如此刻薄,这丧事我能捞多点钱啊,我真实瞎了眼,巴巴的跑这里来帮忙。他丁县尊要是敢省钱,我就以林清死人的名义去闹,看他这堂堂县令还要不要脸面。“撒千刀恶狠狠的对他老爹说道。
撒万源进来后见林清已经去世了,就上了香问道:“这场丧事谁是孝子啊,没有孝子事情可不好办。”
丁山眼睛红红的:“我就是孝子。”
“什么,你是孝子?”
“林清伺候我这么多年,和我亲若父子。如今死了,我做他孝子又如何。”
“好吧,有孝子就好。我也和林清有些交情。我闺女虽然年少,做事还行,就过来帮你操持丧事吧。”撒万源推出来她女儿撒万源。
撒千刀在左南素有凶名,就凭她克死了五个丈夫,就没有人敢怼她的锋芒,可是确实有办事能力。在她的操持下,为了省钱和捞钱,林清死后第二天就匆匆下葬。
丁山作为孝子埋葬了前任管家的事情,传的左南世人皆知;除了被他打伤打死或毁了房子的人家,所有人都称赞丁山这个汉人子弟的仁义。
这左南,现秦时候就有中原百姓来这胡人地方垦荒,随着秦朝和汉朝一统天下,,本地百姓说汉语自称汉人。即使后来大晋一统天下,或者退出黄河流域,又或者各式胡族百姓迁入,本地人依然以汉人自居,外来的胡人或晋遗民只要三两年就会被同化,开始自称汉人。
不管是汉人这一称谓向心力太强,还是比作一个部落的话这汉部落太强大,相对于弱小部落的逃难百姓,左南及其所在的晋兴是高高在上而又可以生存的乐土。
林清刚埋掉,很多人就来投效,有些是自称汉人的,有些胡人认为。丁山选了十个猎户子弟作为私兵;选择了一个棺材铺的小账房做跟班;选择了纪文谧弟弟纪文静做佐史。
最后,经过丁则同意,纪文谧从衙役班头转为丁山的手下的旅帅。一个旅帅可以领兵一百或两百的,但是纪文谧这个旅帅还是一个光杆司令,手下还一个人没有,只是代丁山训练那是个充作护卫的私兵。
那天除了埋林清,城里还埋了好多人。
有一家人埋完家里人骂骂咧咧的回家,打开房子倒了的院子,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黑色披风的蒙面人。
“啊,蒙面侠,是蒙面侠!”
就有人飞快的爬着跪倒在两个蒙面侠面前,抱着一只脚凄惨的喊道:“蒙面侠,您老给我们做主啊。那县令的儿子烧了我家房子,杀了我家三口人啊...“
那蒙面侠身形稍有些晃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即袖口中滑出一个小袋子,将那小袋子塞到那哭喊的人的手里,然后嗖的就斜斜的飞走了。
那还跪在地上痛苦的人愣住了,心想:没道理啊,蒙面侠从来不会看着受大苦的人见死不救的。
他打开袋子,看到满满的一小袋子的黄金,顿时脸都白了。
那天晚上,城里好多人家都收到了蒙面侠的黄金,因此百姓就脑补了很多情节,比如蒙面侠为了惩罚县令家的傻子儿子,抢劫了县令家金库,将这些钱分给没了房子和死了人的家庭;有或者,蒙面侠将那县令的傻子儿子打了一顿,打的他半死。
不过第一天早上,整个城里都又传颂起了蒙面侠急公好义的故事。只有牛万草那瘦的像竹竿一样的老婆,大夏天早上穿着貂绒领子的丝绸袍子,矮个在街上打听:”什么,你们家收到的也是黄金,怎么只有我家收到的是一小袋子的狗毛?“
牛万草老婆拿出那小袋子和人家的比较,发现都是一样的袋子,单单就是自家的袋子里面是一大撮狗毛。”
那婆子就生气的大骂:“这蒙面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家啊,让我白白的喜欢他好多年。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去死吧蒙面侠。”
她骂蒙面侠可惹了众怒了,弄的大家都对她怒目而视,要不是她家地位很高,说不定会有人骂她。她女儿见状,赶紧将她拉进院子道:“妈,我爹有不好了,你快看看吧。我们家有不缺钱,要那袋子金子干什么,蒙面侠救苦救难的又不是财神爷。”
“傻丫头,你爹都被死狗吓的起不来床了,还不是苦难么?”
丁山正和手下商议练兵的事情呢,有人冲了进来大哭。丁山心想林清已经埋掉了,谁还过来大哭啊,出了门一看,一个胖大妈在墙角楼主一个人大哭呢。再走近一看,原来墙角绑着一个神色憔悴的胖少年。
“咦,院子里怎么有个人绑在这里?”丁山奇怪的问左右。
纪文谧干咳了两声道:“典史大人不记得了么?昨天在街上的时候,你背了个人,就是他。我要人绑了他,待大人得空了好审讯他。”
丁山心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就说:“昨天我在大街和糙先生一起上打人啊,还在县衙门口碰到了故交唐瑶儿,以及小铲子,可都没空上前打招呼呢,这人没见过吧!”
纪文谧神色一窘:“时间再早点,一早上,大人您碰到我们车队的时候。”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群街上的小孩老师欺负我,一见我上街就骂我,拿弹弓打我。那群小孩我都认识,可是就是这个我好想没见过,眼生。”
“那妇女我在县衙我见过,好像就这几天的事情。”纪文谧带人冲过去假装要严格审讯,一惊吓,那妇女就说出了来龙去脉。原来是去年逃荒来孤儿寡母,姓左,因为县衙准备新县令就职适宜很忙,妇女手脚勤快,十来天前在县衙找了个做饭的临时差事。
丁山摆摆手,让人放了她们。那妇女抱着胖孩子大声哭着感谢。
纪文谧倒是提议:“这别院忙操操的,大家烦都没吃呢,你会做饭就在这里帮帮工吧。”妇女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丁山知道苏秦背剑式是很厉害的,就问纪文谧:“那少年胳膊没事吧?“
“哦,原本好几次脱臼,被我上回去了。只是留着他以备大人询问,绝对没有折腾他。“
丁山很赞赏纪文谧的做事,点点头道:“留下来给他妈搭个手吧,也有一份工钱,算是疗伤了。“
纪文谧连忙赞同丁山:“大人说的很对。这小子流落左南一年了,才上街和那些小孩混在一起,说明还是本分的。“
那小子虽然不敢反驳但是,还不服气的,不肯应承,却被他妈一把掌打在屁股上,打的跪倒在地。然后他妈妈按着他一起磕头感谢。
这厢丁山还在处理招人的事情,却得知这两进的小院就被撒千刀转卖,已经有下家往院子里面搬橱柜了。
听说自己的别院被转卖了,县尊丁则第一时间干了过来,可是那两进的院子已经不属于他了。
“诶吆,县尊大人啊,你看你浑家死了好几年了你也不续娶,还得我这外人帮你操持,我还是个丫头片子呢,可难为我了。这院子呢,虽然只有三间房子,但毕竟是两进,前院后院都临着街,是个好地方呢。应付林清的丧事后,还剩点呢。”
丁则被噎了一个大别气,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院子虽然房间少,但是地方大,地势好,早有人出价七十五万钱要买;撒千刀第二天就将林清葬了,肯定没花什么钱,尽然说“还剩点”!明显是自己被坑了。还说自己是丫头片子,这丫头片子比老娘么还狠呢。
撒千刀又说:“还剩的钱呢,也不多。我忙里忙外的累的要死,两天了,连口水都没喝,要死旁人啊,还不知要收你多少钱劳务呢。谁叫都是一个衙门大院的人呢,我呢,也不要你再添点就是了。”
“不要我再添点!…”遇到一个不讲理又见钱眼开的姑奶奶,丁则也是认栽了:“好的,不添了。”
丁山是装傻不是真傻,对人之间的争斗有特别的敏感。他虽然刚开始没有注意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撒千刀趾高气昂,丁则唯唯诺诺,感觉到撒千刀赢了,丁则败了被压制了。
原本时候,丁则和撒万源一个是县尉,一个是县丞;撒万源这个县丞还监管左南的收税,是财神爷,所以隐隐的大丁则半级。后来丁则升为左南县令,而撒万源升为晋兴郡西部都尉,真真切切的大了丁则一级。所以对于撒万源家女儿占自己便宜,丁则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
撒千刀作为左南三虎之一,是有独到的能力的。丁山觉得这里面很有意思,很重要,就上前问撒千刀:“千刀姐,你怎么就赢了我爹啊,你说了什么?我想跟你学呢。”
“什么?“撒千刀一愣,然后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丁山,说到:“傻瓜,钱!我和你爹争钱呢。钱是最重要的,抓住了钱,就不会输。所以除了钱,其他的都不重要的。“
“钱!原来是钱!原来钱是最重要的。“丁山看着撒千刀嘟噜着,这下好像听懂了一番大道理。自己这两天没有韬光养晦,现在需要装傻了。
丁山左顾右盼,假装心中有些得意说道:“呵呵,我学了一手,抓住钱就不会输!这么简单的事情,傻子都能懂啊,以前怎么就没人教我呢。我们家大钱都砌在床榻里面靠墙一头的砖头里,零钱都在米缸下面的匣子里面;林清对我说过这个只能我一个人知道呢。”
“啊,要死啊,你怎么不早说!”撒千刀爪哇一声大叫,抄起门边的扫把,冲进屋子驱赶正在往屋子里搬木制橱柜的人。这院子的新主家付了钱后,已经雇人往院子里面搬东西了,这些橱柜一看就是药柜子,新主家是要在这里开药铺。
其实这时候卖家离手,房子和里面的东西已经属于别人了。撒千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懂了丁山的话,将正在往院子里搬家的住客往外赶,说明她的反应也够快的。
一群人鼻青脸肿的被赶出去,满脸都是被扫把打的红印子。柜子被扔在地上,还有一个搬家的人脚被砸了,几个人人在院门外的大街上骂骂咧咧:凭什么赶我们出来!这么凶的丫头,十个丈夫也被克死了。
“什么,你是说,你还有钱留在里面不知道捡出来?“丁则盯着丁山,嚷的声音很大。
丁山被骂的莫名其妙,仿佛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扭头一看,一群手下低着头憋得满脸通红,纪文谧还在一旁嘟噜“本来有我们的份的啊,招兵正需要钱呢,现在可怎么办。”
丁则脸色发青,像被开水烫着似的跳一下脚,往外走。院门外的几个人听到动静,吵杂了起来,几乎要抢进来,被丁则挡住。左兴风眼色不错,抢先栓了门。
丁则回过头使个眼色对纪文谧和左妈妈吩咐:“纪文谧、左妈,你们进去搭把手。”纪文谧立即反应过来,拽着丁山和左妈妈快步抢进屋。丁则不能不顾身份自己下手和一个丫头抢钱,但是手下人可以!
撒千刀正拿着一把菜刀撬床头砖头呢,脸色通红的。
丁山急了:“千刀姐你干什么,这里面有我家的钱呢,你撬它干什么?“
“啊,果然在这里。好弟弟,这房子都卖了,里面所有东西都是别人的了,钱啊也是别人的了。你看外面,人家都在搬家了,不挖出来还是你的钱吗?挖出啦我和你对半分好吗?拿到手的钱,才是你自己的。“
“可是,可是…“在撒千刀殷切的关注下,丁山期期艾艾地嘟噜半天,好像才弄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可是,这是我的钱诶,明明是我自己的,你要分我的钱,说话还很有道理得样子,这是怎么了?“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在自己地盘上走路,碍着你们什么事?”丁山生气的对满口“混帐”的老头说道。
纪文谧也狐疑的望着乞食买利。对方人多纪文谧并未作出任何会激化冲突的事情。
“这是,是…”乞食买利试图插话,可是结巴了。
“混帐,我是仇池左贤王国使,我的话就是命令。都给我快快束手就擒。”白衣服老头终于抽出了长剑,指着丁山。
一听这话,估计对方是刻意的要动粗了,丁山立即往后挪动了一步,闪到一个半人高的木桩旁边。那木桩原来是码头边上的栓船用的,很是结实。
纪文谧上前一步微笑着压住老头的长剑,说道:“原来是仇池国使大人。我是此地县令的班头,现在随县令公子出行前去晋兴。晋兴和仇池同生共母,兄弟一体,为何禁止我们出行?”
老头哦了一声,微微放下手中的长剑说道:“原来是县尉家的公子出行。老朽要问,晋兴还是不是仇池国治下之地了?”
纪文谧神色一囧。晋兴虽然名义上属于仇池管,不过不纳粮不上税,向来是独立不受拘束的,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想了想说道:“本地属于左南县,左南又属于晋兴郡。所以啊,国使大人,我得请你进堡款坐。至于禁止通行的的事情,我们得禀报县令,然后才能有所决断。”
这时候城堡方向又人大喊着冲过来:“不要放走了歹人啊,哪些混账是土匪,打死了五口人,半条街都烧光了啊。”
一群来人冲进来,说丁山不是。原来是昨天被丁山打了或家被烧了的百姓。
“什么,打死了烧了半条街,还不遵禁令。左右,将他拿下。”那国使老头大喝一声,就有很多白衣服的和身穿铠甲的人那着兵器要捉住丁山。
“慢着!”纪文谧大喝一声,就有丁山的私兵抽出兵器和来人对峙,虽然人数较少,却也不至于让来人直接捉住丁山等人。这些是丁山的私兵,和丁山是同生共死的一体的;况且他们都是本地猎户子弟,一言不合就掏刀子争斗是正常的。
丁山对乞食买利问道:“乞食买利,我再叫你一声二哥,你是到我家来捉人来了?”
“我,我…”乞食买利一急之下,更是说不出流利的话了。
乞食买利的大哥娶了丁山大姐为妻,乞食买利又比较大,所以丁山可以称呼乞食买利为二哥。
“抓起来,都抓起来。我是仇池国使,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国使老头叫嚣着,自然就有人上前想捉住丁山和一些持刀抵抗的本地士兵。
却忽然有人剧烈的惨叫,原来乞食买利已经被丁山抓到手里了。在仔细一看,乞食买利姿势怪异的左手拼命的像抓向右手,原来他右手被一把匕首死死的钉在了木桩上。
要是匕首从手心戳过去,相信乞食买利有力气**.可是这匕首是从右手手背扎进去的,一直扎到了底,死死的钉在木桩上!加上疼痛欲昏,乞食买利扭曲着腰和左手,实在没法使上劲来拔,只能放开嗓子惨叫。
乞食买利说话结巴,可是惨叫起来却丝毫不结巴,简直撕心裂肺,荡气回肠。丁山见他这惨叫的样子,就感觉很爽,比看了大戏还爽。
“谁敢捉我!”丁山大声叫嚷道,随即反手打掉乞食买利的头盔,狠狠的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低声发狠的说道:“我姑父还没死呢。”
后面的半句话声音小,效果反而更好,整个人群都静了下来,乞食买利的吼叫也暂停了一下。
四下没人敢动了,只剩下灰尘在透过人群缝隙的晌午阳光下涌动。
国使老头吓了一跳,问左右:“不就是县令儿子么,那到底是什么人?”
“是左南县令长子,前太守乌严护的侄子。”有人答道。
“苦也。”国使老头干叹气。
他主要是来传达不许出入的禁令的,捉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本是想立威的,没想到这家伙大有来头,这时候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原来还以为是个美差,立个威后能吓得这里的乡下土包子纷纷送礼,没想到这边鄙之地的人太猛,太守的公子说打就打,还被钉在木桩上要生要死的。
况且自己这边还不在理:新太守刚被老太守推上位,就反过来捉拿老太守亲属!这新太守是白眼狼吗?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不用老太守说话,新太守的位置马上就不稳了。
他的那些随从见状,也被吓的纷纷后退,倒是更是显得他位置靠前。
丁山的姑父乌严护虽然因为身体瘫痪退了下来,余威还在,而且这些大兵,除了白衣服的是仇池使团的人,其他大多数都是乌严护的部下。之前因为丁山不怎么出左南,不认识他,现在认识了,当然不敢对他怎样。
那乞食买利右手被死死的钉在木桩上,脸色被吓得煞白,左手要拔出匕首,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怕痛,一点也拔不出来,只是惨叫着大声哭。
只听到丁山抽出乞食买利佩剑,薅住他的头发,指着乞食买利的喉咙叫道:“是谁要捉住我的?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左右的百姓早就被吓得尿裤子了,连连后退,领头的连连摆手道:“不关我事,我家都被你烧了,你还想怎样。”
众百姓和大兵闻到尿骚味和屎臭味,顺着问道就见到乞食买利索索发抖的双腿,和腿脚的黄白之物,都鄙视起了乞食买利,就又再次后退。
纪文谧左右看了一眼,大声问道:“谁能说说,为何要禁行?这车队是大秦的皇家贵人,正要前去晋兴郡。“
大家又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国使老头:原来是大秦的皇家贵人!要真是大秦贵人,自己的行径就唐突了。
虽然晋兴名义上属于仇池,但是仇池也奉大秦为主。自己拦宗主国贵人的路,这不是找死么!
国使老头连忙上前对丁山说道:“丁公子,是老朽唐突了。我只是和乞食买利同来,传达郡里禁行的旨意,并没有拦大秦贵人去处的意思。请带我去向大秦贵人认错。
这时候,大船的舱门打开,伸出小铲子那道士模样的头,和他手里的拂尘,他说道:“大秦国使以及贵人说了,无妨。请尔等让开吧。“言毕,缩回了头。
“原来还有大秦国使!怎么不早说啊。”国使老头嘟噜了一声,面色一团青一团白的带头让开道路。
纪文谧冲丁山使了个眼色,上前说道:“国使大人,让我们先上船,稍后会有码头的执事带大家进城,之后就由敝县县令大人来款待诸位吧。”
见得到同意后,纪文谧请丁山放开乞食买利。
丁山鄙视的看了一圈来闹事的百姓,以及郡里来的大兵们,转头看这自己薅住了头的乞食买利,用手里的剑在靠在他脖子上下刮了刮,刮下了一些汗毛,说道:“当我五岁时,家母死于伤病,我就明白了,敬畏生死才是生存之道。不是我给你点教训,今天你得罪了大秦的贵人,你就死罪了,明白吗?”
说罢,丁山轻轻松开乞食买利,挥动长剑,两下就砍断了乞食买利坐骑的两条前蹄。马儿顿时摔倒在地不断的嘶叫哀鸣。丁山又戳瞎马的两眼,说道:“乱伸蹄子,所以得废了;没眼色,眼珠子也不用留了。”
丁山又轻又快的拔出钉在木桩和手上的匕首,啪的拽下他腰上的剑鞘,拿走乞食买利的佩剑,转身离开上了跳板。那乞食买利抱着手跌坐在地,昏了过去,嘴巴里面还嚷了一句:“我的宝剑啊!我的宝马啊!”
丁山上了船后后,气喘嘘嘘,胸口说不出的郁闷,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似的。刚刚左手动作太大,几乎使完了所有的力气,才使得碗里的水没有溢出来。
这时候,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船舱里走出来一个端着瓷碗的艳色少女,往甲板上的丁山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着话:“大秦国使说了,大家不用送行了,都请回吧。”
原来这是新任晋兴西部都尉撒万源家的独生大小姐,大家闺秀撒千刀。她从船舱里端出了一晚参汤,说明这大夏天的,还有人在船舱里里面煨这参汤。
这排场可真够大的!
至此,原来怀疑船上大秦贵人和大秦国使身份的,再无半点疑心。
而乞食买利,见到撒千刀的靓颖后,忽的站了起来,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泽。
丁山上船,接过参汤一饮而尽,见撒千刀穿着精美的大红外衣捂着嘴巴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爹是都尉了,你怎么还要抢我一半的钱啊?”
撒千刀一愣到:“见着钱哪能不抢,我一无所有,估计以后也只有钱能陪我过一辈子了。”
丁山听过自己亲爹提起过要想撒都尉家提亲,就递回碗说道:“要是没人要你,我来养你一辈子吧!反正我要在你爹手下做事了。”
撒千刀脸立马红的像身穿的衣服一样,又鼓起勇气抬头双眼炯炯有神:“你不会听到了什么了吧?”
丁山愕然。撒千刀平时凶巴巴的,害羞起来也是很好看的。
这时候纪文谧等人牵着马匹登船,撒千刀被打岔没有得到什么答复就回船舱了。
十几个人只有八匹马,但是因为船内没装货,放在甲板上船会晃,船东就领了众人将马牵入下层船舱绑好。
这时候佐史纪文静和跟班买运庄挨在自己身边,其中纪文静说道:“大人,老大人许了大人典史的职位,希望大人推却。”
“啊,为什么?”丁山这一下吃惊非小。这纪文静是纪文谧的弟弟,本身是贵族血统,据说还在洛阳太学旁听过课,也能说一口好的洛阳官话,丁山向来很看重他,因此才没有立即给他一个耳刮子。
纪文静拱拱手,书生架子十足的说道:“典史是佐吏之首,权利虽大,却只是个吏。大人官宦之路如果从吏开始,名声就会大大受损。这点,却是老大人没想到的了。”
丁山脑袋立马被震惊的嗡嗡响,扶住船舱的墙壁哀伤的说道:“我说没有这么好的好事吧。先是将我赶到别院居住,十多年不管不问,就配一个林清给我。就说这次吧,有这么忙吗,不说自己送一下,派个人来送都没空么?如果有个县令派来的人,也不要自己冲在第一线和仇池使者冲突了。”
丁山心想他俩既然这么提到了,肯定能有什么法子,就掉头问:“那你们认为该怎么办?”
纪文静稍稍扭头面对买运庄,买运庄接过话头:“大人是要在撒都尉手下的,可以直接找到都尉,说自己愿意给都尉牵马扛枪也不愿意做个小吏。大人姑父乃钱太守,都尉必然不会给个小官。”
他们两人的话让丁山很心安。找到撒万源,撒万源当即许了主簿见习的职位。
在一个县里,县令、县尉、县丞和主簿是四个有品级的官员,其中主簿排在最末;但是在一个外驻的都尉衙门里面,主簿在文官中仅次于功曹,级别上和都尉下面的各个坐营官平级,因为负责粮草实际地位还高过他们。
但是撒万源也说了,会不止有一个主簿,但是也只是在主簿职位上见习,最后还说:“你父亲许诺你典史的职位,不是他为难你,这是和我客气的,难道我真要你当个小吏?”
丁山这才有机会去糙先生的船舱。船舱里只有衣着精美的糙先生和手拿拂尘的小铲子。丁山冲上去就拽过糙先生的手背来看,没见到一丝异常。边上的小铲子尖叫这闪到一边,他三年前被丁山弄断过手臂,有阴影了。那时候糙先生还没教丁山功夫,丁山已经是力气非常大了。
丁山又拽掉糙先生鞋袜看双脚,也没见异常,就惊奇道:“拆了半条街,手脚一个口子都没有,你使的什么功夫啊,能否教给我啊?”
糙先生连忙缩回脚,昂首向天呆傻状的皱眉半天说道:“没法教。”
丁山假装生气道:“为何没法教?你骗了我三年,也该补偿我了。”
“我乱打的,不知道使得什么功夫,如何教你?”
“乱打的?乱打的也有这么大的威力啊!乱打的教给我也行啊。”
“你跟唐瑶儿和小铲子一样,学我的称心如意拳吧,你要是肯拜师,我就传你。只学了内功,不学使用内力的外家功夫,就像人光吃饭不动,会死人的。”
随之丁山立即跳了起来嚷道:“什么吃饭死人,不要这么玄乎好不好。谁知道你会不会再骗我,你先教我功夫,教好了我再拜你为师。“丁山知道自己这样叫一些过了,就又问道:“那唐瑶儿和小铲子向你拜师了么?”
糙先生尴尬的说道:“没拜师。“
“啊!你又骗我!“丁山指着糙先生生气的嚷道,“你这人老实本分的样子,怎么老是骗人;骗人也换个人骗啊,怎么老是骗我,我就这么好欺负么。”
丁山这么吵,唐瑶儿都惊动的从隔壁跑来了劝解:“阿秀哥哥,糙先生没骗你,我和小铲子都学了称心如意拳,这是糙先生最得意的自创功夫,很厉害的。”
这是三年之后,丁山第一次见到唐瑶儿。丁山上上下下看了,唐瑶儿果然浑身都鼓了起来,从干瘪的木条变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鹅颈大美女。
好吧,美女的现身了,丁山头脑嗡嗡的,动都不知道动了。唐瑶儿就在船舱里龙行虎跃的打了一套称心如意拳,然后从第一招的第一式讲起。可是,丁山连第一式里面第一动作“翻手腕掌心向上”都学不会,而且反复的教,多次示范都学不会。唐瑶儿立马脸色变了,被逼跳过这一动作,教第二个动作“右脚前探,后脚往前滑步”,丁山依然学不好,不是人跳起来,就是两脚碰一起,终归动作错误,也是反复教多学不对。
手脚上第一个动作都学不好,这称心如意拳就没法教了,唐瑶儿伸伸舌头逃走了,换成糙先生,糙先生也只能换一门功夫。丁山的心早就被唐瑶儿带走了,再加上在唐瑶儿面前没表现好羞愧,更是学不好了。
实际上传功夫就没有这么传的,最起码找个没人的地方私下传授,免得被人家偷学了。可是糙先生也是急疯了,就在行船的船舱里,憋着一肚子气在教丁山,将几乎所有的自己会的功夫里都试了一遍,都失败了,一直到晌午都过完了,丁山没能学对任何一个动作。
糙先生气急败坏的嚷道:“不要赖我没认真,是你蠢不可及,蠢不可及!你走吧。”
丁山一直是装傻,平时感觉自己也不聪明,可是被人骂“蠢不可及”还是第一次,顿时气得脸都红了:“是你传的功夫不行,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是手就是脚,没有一种能打到人的。”
“胡说八道,我这都是上等的功夫,我苻纂是尚书令、魏昌公,大秦国师,皇族三大高手之一…”说道这里,糙先生发觉口误,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糙先生这么大声音,当然不能被丁山听了个清楚:“什么,你不是糙先生么?又什么大秦国师和什么三大高手之一?”
“小祖宗,不能乱说,我身份还不能公开的。”糙先生立马捂住了丁山的嘴巴。糙先生动作突然,身手又快,丁山竟然没有躲开。
丁山好不容易将他双手扒开低声道:“你叫苻纂,是大秦国师和三大高手之一?”
糙先生用食指压在嘴巴上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没回到国内,我身份还不能公开的。”
“不对啊。晋兴臣属于仇池,仇池臣属于大秦,你已经在大秦境内了啊!我没记错吧?”
糙先生一下愣住了,半响之后徐徐的说道:“你说的对,我果然可以公开身份了。”
“那你还没回答我,你叫苻纂,是大秦国师和三大高手之一?”
糙先生慢慢的说道:“不错,我叫苻纂,是当今大秦天王的师兄和堂兄,大秦国师,尚书令、魏昌公,皇族三大高手之一。”
“三大高手啊!那你传点绝学给我啊,我不要这什么伸腿扭手的这些了。”
“我会的绝学都教过了你一遍,你不行,没有一门功夫你能学会第一招。。”
一听这话,丁山一惊不禁为之气妥,心里信了八九分.整个学武的过程这么辛苦,脸唐瑶儿都拿自己没辙,看起来确实是自己问题。不过丁山还是最后问了一句:“你确定么,真的都试过了了吗?”
糙先生突然定住了,仿佛被雷劈过似的。他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说:“确实还有一门绝学没试过,但是这是不能外传的,我不能教你的。”
“反正我又学不会,第一个动作都学不会,你就试试么,我要确定我是不是真傻了。”
糙先生,哦不,现在叫苻纂了。国师苻纂将丁山拉近另外一个船舱,纷纷众人不可靠近,然后将所有窗户和们都堵了起来,然后开始传了另一门功夫。
第一式完全是手指和手掌的动作,可是异常繁杂,而丁山竟然一学就会。
然后是第二个动作。第二个动作是…
最后还跑到下层船舱砌在马上练了。
掌、腕、肘肩、胸腹、腰脚(和坐骑)----一个时辰的功夫,整套共五式的功夫,丁山竟然都学会了,并且能正着练、倒着连、从中间任意一处开始练,而且能用这功夫和国师拆招!
正当愉快的拆招时候,丁山愕然发现国师苻纂正在流泪,赶紧尴尬的停了下来。
国师苻纂忽然跪倒在地,冲丁山磕了三个头。
丁山赶忙转过身不敢受礼,同时被吓得魂都快掉了:“你这是干什么?你到时是不是国师,怎么跪下就磕头啊。你这么大年纪跪我,不是折我寿么?”
被扶起来后苻纂一脸抱歉的神色:“你当得起。是我刚刚错怪你了。我应该早就想起来,“断碎决”又名“断碎错拳”是我师门终极外家功夫,当然只有他能配得上师门终极内家功夫“死亡十六字”,又名“凌寂十六转神功“。”
“什么来着?撅是挖地的农具,这断碎撅,听起来怎么像农民在挖地啊。还有这什么五十六转大神功,你确定不是乡间转着圈跳大神的巫婆?名字怎么这么土,起个好点的名字不行么!”
“这五式外家功夫,名字叫‘断碎决’,意思是在无数的人体动作里面,断取杀人威力最大的动作,是内力的终极使用法门,用他,一切拳脚兵器都能用活了。死亡十六字……诶,罢了,练武之人就能给功法起个贴切的名字,文绉绉的事情不在行啊。”
丁山点了点头,暗中想了一下,果然掌、腕、肘肩、胸腹、腰脚,全身能动能使力的地方都用到了,而且仿佛每多使一边,身手就快一分。
国师苻纂又道:“你先前端着小碗的功法,正是我师门终极内家功法‘凌寂十六转神功’,时刻考验生命极限,威力无比,但是极少人能学。你是唯一我见过能学的。”
“你说我端碗的是内功绝学?我怎么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呢?”
“是啊,你没感到异常么?说我骗你,为何还不放下小碗?”
丁山心有感触,皱眉说道:“我就觉得习惯了就没放下。异常么,本来小碗里这点水,即使倒出了能有多大动静,可是稍微一倾斜,就觉得排山倒海似的水要溢出,只能拼命抵挡他。”
“那是你内力外放了。练了三年就能内力外放,可见这功夫是多么的厉害。”
丁山这可吃惊不小:“内力外放?这什么意思,有什么用?”
“内力外放,你身体和兵器没碰到人,就能用内力伤到人,让人外放防备,你说有什么用!”
丁山被说的心花路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我这么厉害了!所以你要跪拜了?”
“你拉倒吧。我乃大秦国师,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看不在眼。我拜你,是因为你学会了那五个招式的。这功夫只能由上代掌门传给下代掌门。你能学会这门绝学,以后定能该被我师门尊为掌门。对掌门磕头没有什么不对的。”
“哦,原来如此。”丁山忽然又说道,“不对,你也会这门功夫啊,你也是掌门啊!“
“我师父还健在,我只是预备掌门。不过你还年轻,待到你当掌门时候,我即使原本是掌门,也就该退位为长老了,因此给你磕头是合理的。你可以磕还头了,这么大岁数,我还是第一次当拜师傅,呵呵呵,好紧张。“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说不定随便找个叫花子,这功夫一学就会。”
国师苻纂明显怒了:“鬼话。这套功夫,我司师门历史上除你之外第二快学会的人,整整用了十二年才学会啊。”
大船在三十里堡停了一下,经过撒万源短暂的交涉很快又出发。过了三十里堡,就是三十里长的老鸦峡,就到了晋兴县境内。丁山学好了功夫,可以推开窗户看看风景了。湟水两岸的山崖很高,晌午的太阳被挡住了,照不到水面上。
丁山傻傻的看着两边的美景,心里感到非常舒爽,忍不住又问国师苻纂:“国师,你弄明白了没有,我为什么见了这美景就会舒畅?“
国师一愣,哭丧着脸道:“这是鬼问题?我是个练武的,也不比你聪明多少,也弄不明白。还有,在晋兴郡境内,还是喊我糙先生,不要再喊国师了,我心里还是没底。“
丁山就去上面找纪文谧、纪文静和买运庄,这三个人都读过书。
纪文谧在和大兵在一起,纪文静和买运庄既然和那对胖胖的母子在一起,换句话说,那对母子尽然也来到了船上。
“左妈妈和左兴风一定要追随大人,大人也没说用他们到什么时候,我自作主张就带他们一起来了。”纪文静解释道。
丁山点点头说:“你是我文官的头,你安排他们司职吧。”然后丁山就问纪文静,为何自己建了美景就会心情舒畅。
纪文静沉吟片刻说道:“公子,这个问题,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丁山听到后,立马懵了。
不过还好,纪文静补充到:“虽然我现在不懂,可是我可以仔细琢磨,可以查书,还可以问别人。“
“哦!“丁山不由的点头,
“哦!“买运庄和左兴风也点头。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大船已经进入了老鸦峡的最深处,阳光依然照不进山崖下的水面。
忽然嗡的一声,一根巨大的矛直楞楞的戳进在船仓墙壁上,带的大船都有些猛的向南倾斜。接着,嗖嗖的有长矛不住从上面射到水中,有一杆一下击中窗户旁的做饭的火炉,火炉被弹起来翻倒在地。
丁山从窗户往外一看,原来有人在高高的背面悬崖上,往下面射手臂粗细的巨箭。
“快灭了火人都到南边躲着,拿着东西挡在面前。“丁山喝到,一边举起原来火炉上的小小的木头锅盖。
这时候三个人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条案等东西。
这时候,上面射下的弓箭变成了火箭,大船立即着火起来,有人在飞快的吆喝救火;有人被火箭击中钉在了船上,一时不死还在惨叫;有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还有人直接往河里跳。
丁山急的要命,接过纪文静递过来的弓箭和一个盾牌,奔出船舱跑到甲板上。他抬头上看,见背面大概两三百步的悬崖顶上,隐约的有人影子在晃动。
“该死的,又是哪里来的匪徒。“丁山搭起一只长箭,最大幅度的拉了弓弦,射向了崖上的人影。虽然这么高的高处,弓箭不可能射上去,可是吓一吓上面的人,减缓他们的射速;或惹怒他们,帮船前部分担一下火箭也不错。
射出了好几根弓箭,只有最前的一只射的最高,也许因为那一只带着最大的火气。
最高的那只弓箭已经快失去了力道,变得轻飘飘的。这时候,一团上升的风吹到了它,使得它往上只飘,飘离了下落的方向。
悬崖上,一个满身金盔甲的青年男子正站在悬崖边上查看着火的目标,一边命令人微微调整机驽的方向。这时候,下面忽然飘上来一直箭,击中了他身边机驽的弦。这机驽正要发射,弦正式拉得最紧的时候,被击中后,忽的就断了。弦反向往前弹去,击中了地上一团石子,其中一个在地面的凹槽里回弹,击中了青年的腿丫。
那金盔青年一踉跄,摔倒在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往山崖下掉落了。
“将军!“左右的人连忙伸手去拉,最近的一个人也只抓住了头盔上的一把红缨。见他们的将军笔直的掉落下去,几个心急的直接跟着往下跳!
丁山就见到自己射了几箭后,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山崖上掉了下来,在被悬崖边的小灌木连续阻挡了几下后,噗的摔倒了岸边淤泥里面,接着又有几个掉了下来。后来的几个动静都比较大,因为都摔倒了礁石上。
上面已经不再射火箭了,丁山仔细一看,掉下的好像是几个人。因为最先下来的那个还在动。
丁山跳上大船尾部的一手小船,用小船上撑杆急忙划了几下,接近岸边的淤泥后,在淤泥里撑起撑杆,跳上礁石,几个跳跃下,到了那个还在动的东西身边。
在淤泥里面拽了拽,拽着一团毛拉出了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出来。
那家伙大腿断了一根,腿骨几乎要戳破皮肤。在厚厚的烂泥低下,还是可以看到那盔甲很亮眼。
丁山掏出匕首刮开他眼鼻和盔甲领口上的泥,见对方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盔甲是烂银镶金的。
“脱下盔甲。“
“啊?“那人一愣,晕乎乎的明显不明白状况,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出现一个人要自己脱铠甲。
“你想死吗?腿断了懂啊,还不脱铠甲干什么?“说罢,丁山就伸手到他胸口的泥堆里,帮他解铠甲。
“哦,你要救我,解开我铠甲是方便救治我。“那人想明白了,就忍着痛配合丁山的动作。
果然这铠甲也是在胸口系起来的,丁山三下两下就解开了那人的一身铠甲,和军靴。
“啊!”那人惨叫一声,“干嘛脱靴子,我伤的是腿。”这是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被那少年拧住了压在了自己背后,然后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背心。
“你什么人,为何往我船上射箭?“丁山抵了抵匕首,戳破了那人背后的皮肤和肌肉。
那人夸张的惨叫一声,不说话了,但是丁山明显看到他头皮和耳朵在抽动,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主意。
“别装死了,回答我。”丁山飞快的往那人捂着腿上的左手胳膊上戳了一匕首,喝道。
那人惨叫一声连忙解释:“别害我。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奉命来封锁晋兴到左南的水路,因为听说左南那边闹匪事,晋兴官府不想让匪事影响到郡城。”
丁山心里暗骂一句“倒霉”,说道:“晋兴的新太守出了什么毛病,即使有禁行令,也攻击自己郡里的船啊。”
“小兄弟,你说的对,肯定是哪里出错了。你说的是雅言,又仪表堂堂,衣装款款,一看就不是祸乱左南的匪徒。你放开我,我们是日自己人。”那人说着话,却用手摸向了腰边的匕首。
丁山一思索,奇怪的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能穿这种镶金的上等盔甲?整个晋兴也没有长你这样的将军啊。“
那人身形一愣,握住匕首的手更紧了。
丁山手往前一送,匕首深深的插入了他背里,再一动怕是就**心窝、戳个对过穿了,嘴里也告诫道:“你拔出匕首试试呢,看你快还是我快。“
那人立刻停住了不敢动。
丁山也一下愣住了,因为他惊恐的发现,大船上抛下一个大木盆,一个穿着花衣的年少女孩在盆里的迅速的接近,然后抛出几块木板,跳出大木盆在木板上飞快跳跃了过来。
看身形那是唐瑶儿,可是衣服不是刚才的衣服。她手持利刃,对着丁山直冲过来,身形矫健,一看就是功夫很高。
这事情透着诡异,丁山有些惊慌的叫道:“这又是干什么!“
“小兄弟,快放了我,她是来杀我的。“
“放屁,我没个人质,要是冲我来的怎么办。“丁山拖着这人站起来并反驳一句,然后一下砍掉了他抽出来的短匕首。
“丁山,这是我仇人,让我来杀他。“这远远的飘来的果然是唐瑶儿的声音。
丁山震惊了,这冲过来报复乱射箭的尽然是唐瑶儿!按理说喜欢动手的应该是国师那样的糙哥啊,即使轮到小铲子也不会轮到美女唐瑶儿啊。
这时候悬崖上有一群军人也跑了下来,还押着两个夫人,赫然是撒千刀妈妈和她奶奶。他们张着弓箭对着大家嚷道:“放了我家将军,不然你们都得死。”
这时候唐瑶儿也跑近了。她的大船里这里有些远,下了木盆后淤泥也有些大,好不容易在淤泥里挣扎这过来,却陷在了最近的一处泥坑,整个人已经快成泥人了,挣扎着也爬不上这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