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宸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边的钟离,钟离看着时宸的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她只知道在这后宫里想当条吃好睡好玩好的咸鱼都不容易。
“不是我。”
“我知道。”
两人在视线的交接时就完成了意思的传达。。
时宸继续问白泉:“朕问的是晚膳,你说奶茶做什么?”
白泉恭敬地伏低身子答道:“我家主子喝了那碗奶茶后觉得有些腻,就没有用晚膳了,谁知道……到了夜里主子就突然难受起来,吐了好久,脸色发白,还呼吸不过来,可把奴婢吓坏了……”
时宸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小卓子道:“小卓子,让她们都进来。”
嫔妃们进了瑶光殿坐成两列,柳依依也知道这事不小,赶忙打起精神,瑶光殿内安静得可怕,除了白泉时不时响起的啜泣声。
“白泉,那碗奶茶可还有剩下的?”安知雪问道。
白泉点头答道:“有的,已经给宋太医看过了。”
于是安知雪又问宋太医:“宋太医,这奶茶里是否有问题?”
宋太医拱手答道:“皇上,皇后娘娘,老臣已经查过了,这瓷碗底下确实有新鲜的木薯粉的沉淀,这就是导致左小仪中毒的原因了,而且剂量还不少,再多一点点,只怕是就要了左小仪的性命了。”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
时宸看向钟离,语气毫无波澜地问道:“阿离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离起身,走到白泉身侧跪下,她挺直了腰杆,坚定地看着时宸答道:“奶茶确实是臣妾做的,但这新鲜的木薯粉,也的确与臣妾无关。”
听到钟离否认地很果断,白泉急忙说道:“皇上,钟妃娘娘她撒谎!下午那时候奴婢去尚食局时,分明看到了钟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云鸢。”
钟离不紧不慢地说着:“臣妾确实在下午差遣了云鸢去尚食局取一些可以食用的木薯粉,但绝不是新鲜的木薯粉。”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不爱掺和事的楚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迈着步子走到了钟离身边,提起裙摆跪了下来,她慢慢地说道:“皇上,这一点臣妾也可以作证,钟妃娘娘所言为实。”
白泉瞪大了眼睛,很是不理解地问道:“静婕妤,我家主子平时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什么要向着这个钟妃说话?”
楚琳看着白泉,平静地说着:“只是不想让她平白无故被人冤枉罢了。”
时宸叹了一口气,再次问道:“白泉,朕再问你,为何你如此肯定是钟妃下的毒呢?”
白泉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委屈地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钟妃娘娘与我家主子一向不和,更是吵过不少次的架,钟妃娘娘心里一直记恨着我家主子,所以奴婢十分肯定这毒就是钟妃娘娘下的。”
哭戏可太自然了,这妹妹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了。
钟离信誓旦旦地说道:“皇上明鉴,臣妾确实与左小仪性格有些不合,但是臣妾绝无害人之心,也不敢有这个心思。”
楚琳盯着白泉的眼睛,说道:“下午送去各宫的奶茶,是臣妾与钟妃娘娘一起煮的,本宫很是好奇,白泉姑娘为何不说是本宫做的呢?”
白泉急忙避开楚琳的目光,说道:“这宫里谁人不知静婕妤不爱管事儿,况且您与我家主子也没有什么交集,为何要害她?”
时宸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指上的玉扳指,问道:“难不成这宫里有人觉得钟妃是心胸如此狭隘之人?”
白泉咬着牙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楼绮嫣听了白泉的话,开了口,不满道:“大胆,宫里的主子是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可以随意揣测的吗?还敢这么跟皇上说话,未免有些不知规矩了。”
“昭德妃娘娘教训的是,但是奴婢说的是实话,而且关于此事……”白泉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尚食局的李司膳可以给奴婢作证,她能证明奴婢所言非虚。”
“小卓子,将李司膳请来,”时宸先是吩咐小卓子去一趟尚食局,然后又示意道:“钟妃和静婕妤先起身坐着吧。”
只留白泉一人低着头,跪在地上,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后,李司膳迈着细碎的步子赶来了,她上前跪地一拜,朗声道:“臣尚食局司膳李氏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上深夜传召臣有何事吩咐?”
“朕找你来,是想问一件事情。”
“皇上请说,臣定知无不言。”
“下午你在尚食局?”
李司膳仍然低着头,恭敬地答道:“是,今日尚食局正是臣当值,孙尚食今日休息,因此一整日都是臣在尚食局。”
“好,那下午你有没有见过钟妃身边的云鸢。”
“见过的,她来找臣拿……拿……”李司膳目光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着。
“拿什么?”看着李司膳这番模样,时宸心里很是不悦。
李司膳立刻诚惶诚恐,伏在地上说道:“皇上,臣知道钟妃娘娘正是得宠的时候,这话臣不敢说。”
安知雪听到这话便知道此事定有玄机,她看了一眼时宸的脸色,然后面色有些严肃地说道:“皇上在这里,自然有皇上做主,李司膳,你只管说便是。”
“云鸢找臣要木薯粉确实没错,只不过她不止要了一般的木薯粉,还要了……新鲜的木薯粉。”
这分明是血口喷人,云鸢快步走上前,从容一拜:“皇上,绝无此事!奴婢只是问李司膳拿了可以食用的木薯粉。”
李司膳也继续说道:“臣犹豫了半日,毕竟这新鲜的木薯粉是有毒的,按理来说还是不给为好,但是碍于钟妃娘娘……臣还是另外给了云鸢一小袋新鲜的木薯粉。”
钟离分明就记得云鸢下午只是拿了一个布袋子回来,她厉声道:“胡扯,云鸢来棠梨宫时只拿了一个布袋子,何来你说的另外一小袋新鲜的木薯粉!”
“钟妃所言是事实,本宫也看见了云鸢只拿了一个袋子。”楚琳附和着说道。
“皇上,臣所言并无半分虚假,若是有半分虚假不实,定叫臣……不得好死。”李司膳声音颤抖着说完了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