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微微勾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妖艳而浓烈的烟熏妆,一头海藻似的卷发慵懒披散在白皙的香肩上。
混迹在在一群女生中,她比其他女生更像公主。
这副模样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那么,薄亦琛应该也认不出她来了吧!
保险起见,又伸手将梳台上的小女巫蕾丝边面具罩在了自己的脸上。
扣好胸牌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包包里拿出那粒用锡纸包裹着的小小丸,细心地藏好。
离婚一年多,她终于还是要与他正面交锋了。
薄亦琛,你欠我的,今晚要连本带利一块归还!
面对着镜子,她的笑容透着几分妖娆。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来的可是龙城身份最显赫的男人。谁要是敢弄砸了,看老娘不掐死你们……”
妈妈桑走进来,双手插腰,提前给大家做思想工作。
众美女们脸上都流露的是兴奋之色,也难怪了,以薄亦琛今天的地位权势,谁要是沾上了他,那后半生基本无忧了。
叶蔓安静地倾听着,等妈妈桑讲完,便领着众公主前往包厢……
当她一只脚踏进那豪华的包厢时,便看到那道矜贵的身影坐在帝王席位上。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俊美的脸上薄唇微勾,仿佛世间所有的光华都笼罩在了他身上,矜贵而光芒四射。
这一刻,他身边所有的上流公子哥瞬间变得黯然失色了。
整个世界,就只有他……
一如三年前她第一眼看见他,便深深地沉沦,为了他,赌上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忆起来,那丝丝缕缕的疼痛像蛛丝一样缠勒着她的心脏,让她疼的无法呼吸。
“薄先生,我来陪您喝酒好不好?”
“薄先生,我来给您按按腿好不好?”
这些妖艳的女人们一个个顿时蜂涌而去!千娇百媚各种邀宠。
叶蔓站在墙角没有动……
她知道薄亦琛生性高冷,而且有洁癖,并不喜欢这些过份热情的女人。
就像她当初跟他恋爱了两年,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呵呵,也是自己白痴犯贱,把他的嫌弃当成了纯情!
“滚!”
他微微眯起长眸,声线低沉冷峻。
其他人立即心惊胆颤地退让到了一边,唯独她俏生生地落入了他的视线。
他微微抬起下巴,眸光如同寒光般的直射了过来,低沉的声线透着性感:“你!过来!”
明知道脸上罩着面具,他是无法认出她来的。
可是对上他的眸光,她内心里还是微微发着颤,那种又恨又恐惧的感觉在心底交织着。
她很怕被他看出来,一旦被他发现的话,她所有的计划都要泡汤。
甚至还会连累今晚安排她混进来的好朋友。
冰冷的感觉一直在后背心升腾着……
皇城是龙城最豪华的夜店,土豪会员制,来这里消费的都是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这里最精彩的节目就是“选人”!
当然如果被帝王席位里的土豪挑中的话,会得到一笔巨款。
那是一笔巨款,甚至在龙城最好的地段买到一套豪宅。
所以这里从来不缺漂亮女人。
这一年多来,薄亦琛还真是生活在天堂里。
“过去吧!客人在叫你呢!”
老板娘悄然掐了一把叶蔓的腰。
叶蔓这才清醒过来,微微挺正了胸脯,唇角勾出一抹妩媚的笑容,阿娜多姿地走到了薄亦琛的面前,选择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身边。
距离也是不近不远刚刚好!
薄亦琛长眸瞟了她一眼,这便伸手端起了一杯红酒,放到了她的面前,眸光微冷:“喝!”
她仰着小脸看着他,没有动!
站在旁边的老板娘倒是激动了,“喝啊!丫头,你要乖一点,薄先生是看得起你啊!”
叶蔓听话地点头,妖娆一笑,双手捧着酒乖巧地喝了下去。
“薄先生,您瞧瞧,这丫头多乖巧多懂事,她可是我们这里三年也难得一见的美人,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一个,您看还合眼吧?”
薄亦琛眼光极高,来皇城这么多次,多少漂亮的姑娘他一次都没有看上眼过。
今晚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老板娘自然是想极力地促成这桩美事。
薄亦琛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幽深的眸子里始终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拿起酒瓶,将酒杯倒得满满当当的,再次推到了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继续!”
1885年的拉菲,这一瓶价值不菲,老板娘笑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叶蔓能喝掉一箱才好。
叶蔓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眸光依旧冷漠深邃,他一向生性多疑,喜怒不形于色。
恋爱的那两年,她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此时,他是在试探她?还是别有用心?
她猜不到,只得顺了他的意,继续喝……
“好酒量!”
薄亦琛勾着薄唇,富有磁性的的嗓音似贬似赞。
“多谢薄先生赞扬,我们这里的姑娘,酒量那是绝对经得起考验,只要薄先生喜欢,喝一箱子都没有问题的。”
老板娘其实也很年轻貌美,也很会查颜观色,人精得很,一眼就看出了薄亦琛有意。
只可惜,从头到尾薄亦琛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连眸光都不曾在她的脸上停留过。
“你可以走了……”
薄亦琛低下头写了一张支票,推到了老板娘的眼前。
她双手捧过来,看清楚上面的那一长串零之后,顿时笑得满脸是牙,连声音都酥软了许多。
“谢谢薄先生……丫头,一会好好伺候这位财神爷!千万别怠慢了!”
然后冲着叶蔓使了一个眼神,这便扭着腰肢着其他人撤退。
叶蔓酒量本来就不太好!一连喝了三杯,她的反应有些迟钝了。
走路如同踩在云端一般,不过此刻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再进来的时候,那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正在训斥着几名保镖。
修长的背影矜贵而霸道,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着惊人的商业头脑和手段。
在离婚后这短短的一年里,他一飞冲天,迅速地成了龙城屈指可数的老大……
许久,她默默地走向小酒柜,倒了两杯酒。
全部投入了酒液之中,轻轻地摇晃着。
白色的沫在酒液之中翻腾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就像她跟他离婚之后的那一夜,她的家人神秘失踪……
这漫长的一年,她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仍旧是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这辈子大约都不会再见他。
“还没有喝够吗?”
不知道何时,他高大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立即转身,后背靠着酒柜,对他露出极妩媚的一笑。
“薄先生,这是我们今晚的交杯酒,喝了之后才比较有意思!”
她故意将嗓子压得很沙哑……
或许她根本不用这样刻意掩藏自己,像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更何况当初他本来就不喜欢她,又经历了一年多时间,她或许不用戴面具他都认不出她了吧!
他微微勾唇,修长的手指捏起了她的小下巴,长眸涌现一丝讥诮。
“是吗?那让我看看这张面具下的小脸怎么样?”
他伸手就要去摘她脸上的面具。
她动作极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别……戴面具比较有神秘感,这样玩起来更刺激!”
她身子微微后缩,妖娆地笑着。
这笑容充满了魅惑,若是别的男人,肯定是早已经骨头都酥了。
可他是薄亦琛。
这世上最冷情的男人。
又怎么会为她而心动?
“刺激?原来你是喜欢这样,我这里有更刺激的!”
他放开了她,转身从衣柜里拿出来了一套服装,扔在了她的面前。
她知道他不好缠……
却没有想到如此的不好缠。
她恨他入了骨,又怎么能跟他?
“好……好啊,要不然,我们先喝了酒!”
她扬了扬眉,灵机一动,盈盈一笑。
伸手主动地端起了酒杯,将有东西的那一杯递向他。
他长眸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很久,冷笑了一声,“好……那就满足你!”
他非常配合地端起了酒杯,与她轻轻地相碰!
她微微一笑,将红酒放到唇边轻喝了一小口,然后俏皮地引秀着他:
“我喝了,现在到你了!”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水晶杯轻轻地摇晃着,动作优雅完美,许久,他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睁大眼睛看着……一颗心在慌乱地跳个不停。
呵呵,他终于喝了!
很好!
看着他空落落的酒杯,她欣喜不已,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也将酒中的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股淡淡的葡萄香味儿中还混杂了一些苦涩的余味在嘴里弥漫着。
这什么破拉菲,口感太差了!
“好啦,薄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她扔下了酒杯,眸光流转,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
“你想怎么玩?”
他被她牵引着前进,唇角带着几分轻薄的笑,眸光越发的深邃。
她轻佻地甩了甩长发,拉着他的手走到大床的旁边,妖娆地伸手在他的胸口推一把,他顺势躺了下来。
原计划是在他喝下以后,趁着他昏迷之时,实施绑架计划,逼他说出她家人的下落。
她双手扶着他结实的腰,俯下身子,凝视着他幽深的眸子,那幽深不见底的地方仿佛是地狱的深渊。
跟他在一起三年,两个人也从来不曾如此的贴近过。
那时候她还觉得他不碰她是因为尊重她!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地明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究竟是厌恶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连碰她都不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间,她的心里仍旧有一阵疼痛。
就像尖锐的玻璃尖划过,在心脏上重新撕裂了一道伤口。
他突然猛地起身,伸手将她反推了下来。
“你就只会这些?”
他理了理西装,伸手将领带抽了出来,扔向大床,揶揄地对着她皱眉。
“呃,当然不是……我还会其他的……不知道薄先生喜欢哪些?”
“怎么样?”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早在今晚之前,她有刻意去学了舞,以前本来就在学校里跳过舞,在这之前闺蜜也教了她一些。
店里的公主人人都会,她不能不会。
“好!”
她妖娆地走到了前面,随着音乐,曼妙的身影如水蛇般的灵活……
他尊贵的身形坐在台下慢慢地欣赏着。
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性感的薄唇勾着一抹深邃的冷意,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禁欲气息。
她看不透他,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随着音乐跳了一段之后,她渐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腿脚发软,心跳加快,后背也开始出汗了。
“先生还满意吗?”
她微微喘息着,从舞池中央走下来,一心只盼着快点发作,他快一点昏迷过去。
可是,时间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漫长。
他冷笑了一声,高大的身形狠狠地将她抵在了墙壁上,伸手猛地捏起了她的下巴。
“堂堂叶家的大千金,如今也要堕落得靠跳舞来取悦男人了吗?”
他竟然是看穿了她!
她心中一惊,酒意也醒了,脸色苍白,声音都在颤抖着:“先生开什么玩笑?”
“呵……在我面前玩心计,你还太嫩了一点!”
他冷笑了一声,大手狠狠地扯掉她脸上的面具。
她娇艳如花的小脸呈现在他的视线中……
即便是浓妆艳抹,也难掩她美丽的容颜,如一朵最妖艳的彼岸花盛开在他的面前。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的声音都在微微地颤抖着,冷汗在拼命地往外冒。
“呵……你们叶家的人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他冷笑,言语无比的犀利冷漠,跟一年前的态度一模一样。
她整个人往黑暗的深处下陷。
她输了!
一年多来,她作好了一切计划,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手里。
叶家的仇!
这一辈子也报不了了。
她突然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吃痛,猛地推开了她。
趁此机会,她猛地跑向床边,拿起那红酒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然后用尖锐的玻璃瓶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既然杀不了他,那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他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手腕,“你疯了吗?”
她绝望的看着他,鲜血打湿了她的手腕,沿着他的手背滴落到了地板上。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你以为你害死了我们全家,我一个人还能在这世上活下去吗?薄亦琛,我活着奈何不了,死了变鬼也要找你来索命的。”
他微微勾唇,冷笑了一声,“你活着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死了更没有可能!”
她恨恨地瞪着他……
许久,眼底那困意越来越浓!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明明是他喝了那下了东西的酒,为什么昏迷的人却是她自己?
就在叶蔓昏迷之后……
一名保镖默默地从衣柜里走出来,朝着薄亦琛恭敬地弯腰,“薄先生,那杯有药的酒我已经换掉了,现在叶小姐喝的只是安眠药。”
薄亦琛低下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叶蔓,“送她去医院!”
“是!”
一个小时之后,医院的一间单独病房里。
薄亦琛修长的身影站立在窗前,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窗外,细雨斜飞,几条柳树已经绽放出新绿。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扔下我!”
身后,传来了女孩低弱的梦呓声。
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他微微转过身。
病床上,她单薄的身形蜷缩在被子里,洗去了脸上厚重的脂粉之后,她清丽的容颜有如冰山雪雕般显露出来。
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唇瓣都泛着白。
浓密的睫毛浸泡在泪水之中,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悲伤,很绝望……
或许是那梦境太真实了,她难受得醒了过来。
很快,她便看清楚了站在床边的身影,眸中腾起一阵火光。
“薄亦琛,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逼近她身前,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手中的力道却很重,整个人都染上一种冰冷疏离的气息。
“还没有学乖?”
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呵呵,学乖!凭什么!
嗓子有那么片刻的沙哑……
就这么四目相对,她仍旧那么倔强地看着他,唇畔是淡淡的讥诮之色。
“不好意思,面对着一个人渣,我没有办法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要不然,你杀了我?”
薄亦琛冷冷勾唇!矜贵优雅的身形后退一步,淡定坐在了沙发上面。
“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脸色有些那么片刻的苍白……
这个男人都弄得叶家破产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他甚至还可以软禁她一辈子!
“薄亦琛,叶家已经完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薄亦琛起身,再次走近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需要一个孩子,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他让她倾家荡产。
她却还要帮他传宗接代!
这特么的,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她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最后眼泪都掉下来了,“薄亦琛,我们恋爱两年,结婚一年,你都不碰我一下,现在让我给你生孩子。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既然你那么喜欢叶婉婷,你让她去给你生啊!”
“婉婷她身体不好,不能……”
他精致的眉目之间,已然有了一丝阴冷的怒意。
“哈哈,这太好了,这是我听到最开心的事情。这就是报应,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活该她生不出孩子。让我生?你在作梦,像你这样的人,活该断子绝孙了才好呢!”
他眸光里闪过一丝寒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手中的力度却是在增加。
好疼!
她感觉自己的下巴快地被他捏碎了,但她的脸上仍旧在笑着,眸光里仍旧是那浓浓的讥诮。
许久,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冷情的薄唇轻启。
“记住了,我给过你机会的!”
她狠狠地看着他,咬着牙,伸手抽掉了裹缠在手臂上的针管,挣扎着跳下床,朝着薄亦琛比了一个中指,小脸上带着深深的嘲弄,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病房。
“薄亦琛,你真让我恶心!我告诉你,我宁可给一条狗生也不给你生!”
他站在原地,凤眸冷漠疏离,俊美儒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默默地注视着她俏小的身影越跑越远。
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
一年了,她的性子一点也没有变!
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任性,浑身充满了让人难以驯服的野性。
“薄先生,要不要把她抓进来?”保镖恭敬地问道。
“不必,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薄亦琛冷笑了一声,眸光里闪过一丝寒光。
叶蔓手臂上的伤并不重。
玻璃瓶没有划开她的动脉,只是小小的皮外伤,而且现在已经绑上了纱布,离开医院之后,她直奔皇城夜店。
昨晚上能够成功地混入夜吧,这全靠好闺蜜苏妍妍的帮助。
苏妍妍虽然也在这家夜店工作,但她只是签约这里的夜唱歌手,晚上在这里唱唱歌,偶然会陪客人喝一两杯……
半个小时之后,她在皇城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这才看到皇城夜吧大门已经贴上了封条,所有的保安人员都已经谴散了。
“姑娘,你以前是在这里工作的吧?你赶紧走吧!一个小时之后,来了一大批警察,把这里查封了,说是违规!”
旁边一位奶茶店的老板娘好心地提醒。
违规?
她微怔,随后给苏妍妍打了电话。
苏妍妍的手机关机。
半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立即按下了接听键……
“你就是昨晚上苏妍妍安排进来的野丫头吧!”
“是我!”
叶蔓瞬间便听出来,那便是那妈妈桑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妖媚劲。
“你这臭丫头,我们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苏妍妍被抓进去了!罪名是卖……!”
“妈妈,这怎么可能,妍妍她只是唱唱歌,顶天了陪客人喝一两杯,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得罪了人,人家现在报复了!我告诉你,你赶紧去大BOSS那里赔个不是,不然的话,苏妍妍这辈子就全完了。”
握着手机,叶蔓浑身都在颤抖。
苏妍妍的家境也是很惨,父亲早亡,哥哥坐牢,母亲得了癌症,需要钱治病,膝下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需要照顾。
不然她也不会连大学都不上了,跑到夜店那种肮脏的地方去卖唱。
如今要是被判了刑,她不仅一世名声全毁,她的一家人也全完了。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连累的。
在叶家倒台之后,苏妍妍是唯一一个一直暗中帮助她的人,她不能恩将仇报地害了她。
叶蔓脸色苍白地靠在街头的柱子上面,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着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越陷越深。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薄亦琛做的。
薄亦琛,你真的好狠!
许久,她才缓过颈来,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拦在了一辆出租车……
再抵达薄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安静宽敞的书房!
那修长的身影就端坐在书桌后面,白衬衣搭着黑西装,身形玉树临风,矜贵优雅。
一缕灯光打过来,让他精致的眉目之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高贵疏离。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回来的,对于她的去而复返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挤一丝勉强的微笑。
“薄……先生,我回来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长眸微眯,然后推开黑色的真皮转椅坐了起来。
高大的身形向她逼近,给了她一种极致的压抑感。
“想通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呵!能不想通吗?你特么的让苏妍妍蹲监狱了,我还能怎样啊?
她模样乖巧地点头,笑容甚至还有一丝讨好的意味:“是的!我想通了,我答应你了,只求你放了苏妍妍。”
现在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狗,在他的面前拼命地摇着她的小尾巴。
“答应什么了?”他微微勾着唇,一脸的深沉。
叶蔓知道他故意整她,硬着头皮继续装可爱,“答应给薄先生生孩子……”
“怎么,不想给狗生孩子了吗?”
他眼神带着几分嘲弄。
这种故意装傻的表情真是很欠揍……
叶蔓在心里将他薄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继续赔着笑脸……
“我那是说气话!像薄先生身份这么尊贵的男人,全龙城的女人都巴不得能够给您生猴子呢!您能看上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她捡着好听的说。
他微微勾唇,“很好,乖了很多嘛!如果早能够这么听话,又何必会吃那么多苦。”
他笑得温柔雅致,可她很清楚,这笑里藏着毒药。
能毒得她七窃流血让她疼上七七四十九天还不能断气的毒药!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很想很想掐死他。
他伸手抽出来一份文件,递到了她的面前。
“把这个先签了吧!有了字据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她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
是协议……字不多,一眼就看完了,简明扼要地写了甲乙双方的职责。
他负责给她提供饮食起居,负责动用关系将苏妍妍从监狱里救出来。
她负责给他生下一个孩子,而且必需放弃这个孩子的监护权,并且永远不得以任何借口来探望。
签了这个协议,就表示着她跟这个孩子永远没有任何瓜葛。
她亲生的孩子,他连探望的机会都不给!
呵呵……她的心又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突然很庆幸他以前没有碰过她,所以两个人之间没有孩子。
不然,她现在更惨……小手紧紧地攥了攥。
“怎么,不愿意?你给我生一个孩子只要十个月,则可以救苏妍妍一家四口的性命以及苏妍妍美好的将来,这笔交易明显是你赚了。”
他笑得腹黑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是啊,挺合算的啊!
这孩子可是她的血脉啊!
能把母子分离说得这么轻松自如的人,那心是有多狠。
她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她是不会乖乖给他生孩子的。
随便怎么写都行。
一张合约,一式两份,各自保留一张。
她伸将桌面上的合纸抓在了掌心里,还是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薄亦琛,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你杀了,是不是?”
他冷笑了一声,“等你怀孕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她抿了抿唇,双手攥得更紧了。
他修长的身形逼近她跟前,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曾经受伤过的地方,还包扎着纱布。
“记住了,你要乖一点!”
他指间带着几分狠戾,伤口似乎又被撕裂了,疼得她直皱眉头。
他长眸中带着几分深意,身形逼近她跟前,低沉的声线在她耳际响起……
“去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脸色越发的苍白,对上他眸中的嘲弄,心又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
咬了咬微红的下唇,默默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她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阿月手里捧着一条短裙站在门口。
“你一会穿这个吧!”
“阿月,你让我穿这个见他?”
“大小姐,这是薄先生的意思……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薄先生是你得罪不起的,再说了,只有哄得薄先生高兴了,小姐才能查到先生和太太的消息不是吗?”
那是一条红色的吊带蕾丝睡裙,收腰,包臀。
呵呵……她冷笑了两声,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攥住了那条睡裙,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无法呼出来似的……
挣扎了许久,她还是默默拿着睡裙走进了浴室,重新换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红裙衬着雪白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每一寸都散发着蚀骨的妖娆。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阿月识趣地退了出去。
叶蔓微微抬眸,从镜子里看到了薄亦琛从镜子里看着她。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那单薄的丝带。
叶蔓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能够感觉到他从身后拥抱着她,她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一连退了好几步……
“薄亦琛,不要,不要,我不要给你生孩子!我做不到!”
容忍终究是有个限度的,面对着这个薄情寡性,弄得她倾家荡产的男人,她没有办法迎合他。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眸光透着深深的冷怒之色。
“是吗?当初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人,不是你吗?”
“那是因为我瞎了眼,才嫁给你这样的禽兽!薄亦琛,我恨你,我讨厌你,我恨不得你全家人都去死!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这个王八蛋生孩子!”
她拿起一块枕头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他被她激怒了!
“叶蔓!你给我闭嘴!”
“薄亦琛,你这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她哭喊着,咒骂着他。嗓子都哭哑了,都没有换来一丝他的温柔相待。
事后,她无力地躺在床上……他转身离去,修长的背影冷漠至极。
很是刺眼。
“小姐……”
阿月进来整理房间,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叶蔓,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儿,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这薄先生的心是多狠啊!
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姑娘就被折腾成这样了……唉!
“阿月!”
叶蔓扑倒在她的怀里,咬着牙齿,浑身颤抖着,硬生生地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
阿月只有深深的叹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姐,我知道你苦!唉,再熬熬等你爸爸回来就好了!”
这一声安慰却是更戳人心!
依照薄亦琛这狠辣的性子,又如何会放过爸爸?
“好了,小姐,别哭了,你得收拾一下,我们要搬去另一个地方!”
“为什么要搬?”叶蔓疑惑道。
“这里是主卧室……薄先生的意思是让您住在后庭院去!”
叶蔓闻言,不禁冷笑了起来。
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单……这豪华的主卧室,一定是留给未来的女主人睡的,只有叶婉婷才有这样的资格吧!
而她,只是他生孩子的工具,只配住在后庭院的佣人房里!
呵……薄亦琛,你真够狠的!
书房的落地窗前,薄亦琛临窗而立,看着叶蔓单薄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后庭院。
从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明显地感觉得到她清瘦了很多。
刚才握在手里,小腰几乎可以被他折断。
微风吹来,她的长发在空中飞扬,轻飘飘的,整个人仿佛可以被随风吹走一样。
他的眸光莫名地有些阴暗,指尖的烟在燃烧着,一缕淡淡的烟雾笼罩在他绝美的容颜上,水晶般的长眸却冰冷如斯。
“少爷,我们至今也没有查到叶锦天的下落!”梁野担忧地提醒道。
他冷笑了一声,“天虹集团落入我手中,他可以无动于衷,但是他的子女,他总会顾及的。相信我,他很快就会出现了。”
梁野恭敬地点头,他家的少爷想要办成的事情,至今从来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后庭院的拱形门廊上清晰可见几个古雅的刻字“蔓园”。
一切只因为她后背的蝴蝶骨上方,有一朵淡粉色曼陀罗花的胎记,所以她的名字取了谐音。
这座蔓园是爸爸叶锦天送给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而那一年,她正好遇见了薄亦琛。
深秋,一场冷雨过后,庭院之中满地黄叶,一片萧瑟。
唯独那一墙曼陀罗花迎寒而立,开得如火如涂……
薄亦琛推倒了叶家的老宅重建毫宅别墅。
却唯独留下了这萧瑟的蔓园,大约也是专门留来羞辱她的。
让她永远记住,她在十八岁那年做了多么愚蠢的选择。
她咬住下唇,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对不起,爸爸!是我害了你!
冰冷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不是她当初跟牛粪糊了心似的非要跟薄亦琛在一起。
叶家还在,爸爸妈妈还在,亲人们也都还在。
她也不会这么下贱地任由薄亦琛贱踏。
她长跪在冰冷的雨水中,心里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小姐,地上冷快起来吧!”
阿月眼神畏惧地朝着薄亦琛别墅那边看了几眼,这便赶紧扯着叶蔓起来。
卧室里开了暖气,阿月拿了一条毛巾给叶蔓擦头发。
“小姐,您身体差了很多,受不得风寒了。赶紧换了衣服躺一会吧,这样比较容易受孕!”
叶蔓扯掉浴巾,拉住了阿月的手,“阿月,你在我叶家多少年了?我待你怎么样?”
阿月一脸的感激,“阿月从小是个孤儿,六岁被叶先生收养,如今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小姐对我如同亲姐妹……”
叶蔓用力地点头,两个人虽然是主佣,却是也感情深厚。
“阿月,我要是给他薄亦琛生孩子,我这辈子就完了!我不会给他生孩子,我死也不会的……你去帮我买一盒避孕药回来好不好?”
“这……薄先生要是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阿月声音都在颤抖,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发妻都这么残忍,更别说其他人了。
“好吧,也难为你了,我自己去吧!”
阿月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薄先生……在盯着你!我去吧!唉……说真心话,小姐你也太可怜了!薄先生真的太冷情了,叶家的财产他要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你啊!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呵……可能因为我把叶婉婷推下了台阶,他不爽了吧!”叶蔓笑得惨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