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崽卖爷田
“这么快没钱了?
林生撇撇嘴,话语中没有丝毫在意,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不是还有地么,都给本少爷卖了,一亩也不要留,全都换成钱!
“啊?!
杨吉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或许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嗷的一嗓子,秦虎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抱住林生的大腿便是嚎啕大哭:“少爷,不能卖地啊,不能啊!这地,都是伯爷多年辛苦攒下来的家业,全府上下百多口人,可全都指着这地过活。若是没了地,以后……以后可怎么活啊……
此时的杨吉,也慢慢回过味来。
当初,林生问他府上有多少产业的时候,他便隐隐有种不好的念头。
不过在他看来,自家少爷虽然顽劣,但是终究还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人。
府上每年的进项,虽然也有爵位每年的禄米,以及伯爷的俸禄,但是那些却只是小数。大头的进项,还是每年土地上的产出。
平日里吃喝玩乐也就算了,但凡还想维持住优渥的生活,就绝对不能动土地的念头。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家少爷,居然是真的敢想敢干,动了这样的心思。
想到这,他也是跟着“噗通一声跪下,双手紧紧抱住林生的另外一条大腿,鼻涕眼泪说来就来,哭嚎道:“少爷,秦虎说的对,不能卖啊。这要是卖了,全府上下以后的日子,可就都没有了着落。而且等伯爷回来,还不定会如何的难过。
少爷若是真的缺钱了,小的这里还有些积攒下来的银子,愿意全都奉献给少爷,只求少爷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周围的几个丫鬟仆役,此时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纷纷磕头哀求,让林生不要做傻事。
林鸿光虽然贵为伯爷,但是为人却十分谦和,对待府上的下人,也都十分宽容。这也就导致,伯爵府上的下人,在对待府上事情的时候,也都多了几分用心,是真的当做自己的事情在看待。
而表现在此时,便是所有人都冒着被林生责罚的风险,极力的劝阻,想要打消其想要卖地的念头。
此情此景,倒让林生颇有些感慨,甚至有种被说服的感觉,想着要不还是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做,先筹钱从一口炭窑开始,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院内的嘈杂,惊动了一个人。
陈道长那年迈却依旧矫健的身子,手持桃木剑在房后一闪而过。那警惕的目光,让林生不由的浑身汗毛炸裂。
不行,绝对不行!
自己可是远近闻名的二世祖败家子,但凡此时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仁慈,恐怕都会被那老货所怀疑,以邪祟尚未驱逐干净为由,想着法子的祸害自己。
想想那被挂在房梁上的三天,林生便感到通体生寒,绝不允许自己再次受到那样的待遇。
狠狠一跺脚,林生直接拿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冲着跪在地上的人便抽了过去,一边抽一边大骂道:“我说卖就卖,老东西不在家,这个家我便是主人。你们如此做派,一个个的都是想造反了不成?!
再有敢反对的,全都关进水牢,饿上三天三夜!
水牢,是永平伯府一处比较特殊的存在,算的上一处私人监狱,专门用来处置那些在府上犯了事的下人。
之所以叫做水牢,便是因为里面潮湿阴暗,常年都有一层积水,且里面各种蛆虫横生。人一旦被关在里面,别的先不说,单单是那种环境,便已经足够要人命。
数百年来,被关进水牢凄惨死去的下人,可不在少数。
只不过自从林鸿光担任家主之后,因为其为人宽厚,这水牢便已经多年没有启用。
虽然如此,林生提及水牢之时,却依旧唤醒了众人对其的恐惧。一时间,周围瞬间变的安静,所有人都不敢再出言相劝。
说干就干,林生素来做事都是雷厉风行,当天下午,便有牙行之人被请来了府上。估价过后,先将一千多亩的旱田,以每亩三十两的价格给卖了出去。
有了钱,做起事情来便得心应手,林生干脆加大了矿山的开采力度。不仅煤矿那边投入了更多的人手,就连用以搜寻铁矿的人手,也增加了一倍。
永平县是个小县城,人口不过数万。
他这么一折腾,县城里的那些闲散劳力居然开始显得不够用。
好在周围的一些村子里,也有人听到了风声。得知永平县最大的败家子,又开始无底线的败家,于是纷纷来到永平县,这才弥补了人手上的不足。
……
……
京城,皇宫,广阳殿。
不同于其他宏伟的宫殿,广阳殿不论面积还是建筑风格,都可以用小巧来形容。少了皇家的气派,却多了一种家的温馨。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座宫殿中,新登基的崇祯皇帝,正在宴请自己身边的几位近臣。
有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洪承畴,兵部左侍郎卢象升,锦衣卫千户骆养性,蓟辽督师孙承宗,以及当年被人陷害,险些身死,却被崇祯暗中救下,此时仍为白身的熊廷弼。
其中,早年便和崇祯交好,往来不断的林鸿光,也在宴请的人之中。
只不过,此时的林鸿光,却总感觉心绪有些不宁。
从早些天开始,他的右眼皮就开始不停的跳,且一天跳的比一天厉害。
刚开始,弄个小纸片贴到眼皮上,还多少可以缓解。
但是到了最近这些天,别说纸片了,就是用手生生摁住,眼皮依旧狂跳不知。
这让林鸿光的心中,总有些不太好的念头。
毕竟,在他离开永平县,前来参加新皇登基典礼的前几天,自己的儿子便莫名撞邪,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了好几天。
虽说请了永平县有名的陈道长,但是林鸿光的心里,却依旧无法放心。
他这一生极为痴情,只娶过一名女子为妻。偏偏那女子却在生产时遭遇难产,孩子出生之时便离他而去。
于是,他这个儿子,便是他此生几乎唯一的念想。
如今右眼狂跳,这让他不由的联想,是不是陈道长的法力不足,自己远在永平县的儿子,因此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