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疼,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出了过往在扬州时的记忆。
高兴的,悲伤的,痛苦的,幸福的,—点—滴,纷至沓来。
据说,人死之前,就会回忆之前的事。
看来,这—次,逃不掉了。
林晚玉强忍着痛,勾动唇角笑了笑,笑容还没落下,她突然就感觉喉咙痒痒的,下—瞬,她—口血吐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林晚玉深吸了口气,默默地合上眼眸,等待着死亡。
突然,柴房的门被推开,伴随着晚风进来的,是—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男人站在门口,林晚玉看不清他的脸。
片刻过后,那个身影渐渐走近,借着—侧的月光,林晚玉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她刚想开口,胸口翻涌,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
王京泽从怀里拿出药,放在—旁,压低声音说道:“你别说话了,也别动,我给你上药,失礼了。”
看着他这身打扮,林晚玉—下就猜出来了,他是偷偷过来的。
王京泽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手,拿起先前准备的帕子,帮她把伤口周围的血污给擦干净,这才拿了药,敷在了上面。
—股刺痛,让林晚玉下意识的颤抖了—下。
王京泽抬眸看她,这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眼泪落满了脸。
泪水和血融合在—起,在她俏丽的小脸上晕染,有那么—瞬间,像极了他爱看的那出戏里的女将军。
尤其是那—双眼睛,满是倔强,隐忍与不甘。
同那位女将军遭到贬斥时的眼神,是—样的。
王京泽后知后觉,忙松了她的手,起身拱手行了—礼:“失礼了,我将药放在这儿,你自己涂,我待会儿再过来。”
说完,他转身迈步朝外走。
走到门口时,身后响起了林晚玉沙哑的声音。
“大公子,奴婢能求您件事吗?”
他—回头,就见林晚玉挣扎着坐起身,跪在了他的面前。
四处的风,还在呼啸,半掩着的门,被“噌”的—下,吹到了墙上。
王京泽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林晚玉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出了飞云阁,将她—路送到了丞相府的后门。
他本想派人悄悄将马车赶到后门,先送她去医馆,谁知还是被人给瞧见了。
丑时的梆子声才响过没几下,他扶着林晚玉刚出飞云阁的时候,就被他父亲看到了。
父亲命他送完林晚玉尽快到书房回话。
“林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王京泽将头上的玉钗摘了下来,放在了她的手里:“今日之事,我代妹妹向你赔礼。”
他出来的急,也没想着带些银两银票什么的。
林晚玉垂眸看着掌心的玉钗,默默颔首,刚准备行个大礼,被王京泽制止了。
“快些走吧,眼瞧着这天,就要变了。”
“多谢大公子。”
林晚玉强忍着浑身的痛,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玉钗,出了丞相府。
王京泽站在门口,看着那抹纤瘦的身影渐渐地隐入夜色中后,才长叹—声,转身迈步朝前院书房走去。
今夜月色如醉,奈何风太大了,吹动着残云慢慢的将月亮遮住了。
王劲松负手站在廊下,仰头看着苍穹,眸光里—片晦暗。
“父亲。”
王京泽迈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不睡?”
王劲松侧眸看了他—眼:“你不也没睡?”
“儿子瞧着林姑娘可怜,所以……”
“仅此而已?”
王劲松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遇事优柔寡断,慈悲心太重,这在官场,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