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善，善良的善，是个斩妖师。

“李……善？老道喃喃，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一口，悄咪咪道：“老弟，你这名字不吉利啊！

“哦？怎么说？年轻人拿起面前瓜子，嘎嘣一声。

老道摇头抚须，胸有成竹道：“老弟，我看你一定不是本地人吧！

“哦？！年轻人面色一转，吐掉嘴中的瓜子壳，站起身，态度真挚道：“老哥真是慧眼识珠啊！简直天上繁星，人间太岁，在下佩服...佩服！

许是马屁效果还不错。

老道面露享受之色，眯着眼，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老弟，我也是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一两银子，不多不少，一口价，如何？

“一两银子？年轻人摇摇头。

“哎呀！老弟，我是真的看你很有缘，不想错过这份缘分，五钱……

老道话未说完。

“十两！年轻人豪气道：“只要你能让我满意，十两银子也不过本公子点头而已。

“十两？老道口齿不清，手上的茶水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洒落一地，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

“莫非还不满意吗？年轻人开口道。

老道一惊，诚惶诚恐道：“公子抬爱，老道自然是相当满……

“那就一百两吧！怎么样？

老道眼前骤然一黑，他突然感觉四周好像安静了，双手用力捂着脖颈，剧烈喘息着，手上的茶水早已不见。

年轻人老神在在，一脸淡然，仿佛一百两也不过尔尔。

片刻，老道终于缓过神来，眼冒金光，恭恭敬敬道：“不知道大人想听哪个版本？

“版本吗？年轻人疑惑，随口一说：“那就来个最受欢迎的吧！

老道眼中金芒一闪，细细询问道：“想必大人一定听说过当今驸马李善之名吧？！

“那是自然，驸马之名，声名远扬，震天动地，不同凡响。年轻人不留余力夸赞道。

“此言差矣。老道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此言差矣啊！

年轻人面色一僵，四周仿佛都冷了几分。

老道见年轻人面色发黑，急忙辩解说：“大人，我可并不是反驳你啊！

“您就像那天上繁星，人间太岁一样，所到之处，山花烂漫，小雨转阴，再转晴。

“相貌神骏，气宇轩昂，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堪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老道一口气说完，连贯至极。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

“不要停，继续说，我听着。

年轻人脸色发红，称赞道，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如此……诱人！

老道一愣，暗道不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大人说笑了，您的完美无缺，怎么能是在下可以形容的，在下所言不过是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冰山一角罢了。

老道眼中含泪，态度真挚，眉目含情，不似作假。

年轻人吐掉口中瓜子壳，从怀中拿出折扇，轻轻扇动，仿佛翩翩君子般态度谦和道：“你说的对。

老道嘴角一抽，口中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嗯？！

当讲，自然当讲，必须要讲。

“大人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神仙转世，祥瑞加身，日后必将成就一方雄图伟业。

老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一百两银钞，口若悬河道。

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说：“讲得让我满意，这些都是你的。

“全是我的？！老道鼻腔一股暖流袭来，一股古怪的味道弥漫四周，有些迷人。

乍一闻。

原来是金钱的腐臭味。

老道一把抹去鼻间的暖流，夸耀道：“大人不亏是大人，光是这气势就让在下血液翻涌，难以想象大人其他方面……

话未说完。

“停！停！停！年轻人叫停对方，手中折扇轻轻一挥，语气真诚道：“我的完美你形容不出来，你就和我讲讲那个不如我完美的驸马就行了。

老道鼻血上涌，一路冲到颅腔，两眼一翻，差点脑溢血而亡。

“大人还真是爱开玩笑啊！真是少年心性……少年心性，真有福气。老道讪笑一声。

突然眼神一变，话锋一转：“说起这个驸马，想必大人一定听说过他是个半妖吧！

年轻人折扇轻轻扇动，眼睛微眯，“有所耳闻。

老道神秘一笑，贴近青年，斩钉截铁道：“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不钟不遗不人不笑之辈。

“什么？

年轻人手中折扇僵在半空，嘴中茶水一口喷在老道脸上。

老道不慌不忙擦去脸上茶水，面带微笑，心道，看来自己已经成功勾起大人的兴趣。

年轻人将手中折扇揣进衣袖，双手放在桌前，一脸好奇道：“你继续说。

看吧！

果然成功了。

老道暗喜，随手拿起自己的折扇，轻轻一展：“所谓不人，大人已经知晓，这位驸马是一个半妖，人与妖的后代，自然称不上是人。

年轻人脸抽了抽，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老道见状，继续道：“所谓不笑，传闻驸马是人与野猪妖的结合，那相貌自然不及大人万分之一，腿若猪蹄短，手如猪蹄粗，体同野猪黑，头似猪头状。

“大人可以想象一下，一头野猪天天看着你笑，你还能笑的出来吗？

年轻人笑容戛然而止，双手不经意地放在百两银钞上，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

成功了。

大人肯定是已经身临其境了。

一百两，马上我就要来了。

老道彻底振奋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几分：“再说不钟，想必大人对野猪的作息也是清楚一二的，那是昼伏夜出啊！根本不是人类的作息。

“这驸马就如同野猪一般，整日夜里偷偷觅食，白天呼呼大睡，昼夜颠倒，闹得府里上下不得安生，你说这不就是不钟吗？

老道站起身，声情并茂，一气呵成，引得不少过路人侧目。

成功了。

我的一百两，马上就来了。

年轻人面色发黑，一言不发，默默收起桌上的百元银钞，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老道一愣，急忙大声呼喊道：“大人别走，我还有不遗没讲呢？

“不满意，退钱！年轻人恨恨道，头也不回。

“所谓不遗，就是据说这个驸马在床上不能……只能……甚至可能连……都没有。

“这不是苦了我们冰清玉洁的璃公主了吗？

年轻人脚底一滑，踉踉跄跄，脚步不由快了几分，默默带上一个黑色面罩，遮住自己无人欣赏的无双容颜，“潇洒离去。

身后老道却似乎变得更加起劲。

“大人要是不满意，我这里还有很多版本，肯定有合适大人的，比如《驸马与狗》《驸马的不能与不能》《驸马的秘密》。

老道在后面大声呼喊，似有不甘，又似意犹未尽。

在老道的勤恳带领下，四周纷纷议论起了当今驸马与……的故事。

……

“我叫李善，李氏宗族唯一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