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赵秀芬去而又返。
“这么快就打扫干净了?”春喜惊讶道。
赵秀芬摇摇头,只把一个布袋子,丢给了春喜。
“娘还没来得及打扫,救人要紧。你赶紧给他包扎一下,先止住血。娘这就上去打扫了那血迹。”
说完,便快速走了出去。
赵秀芬十几年前,过来给石头喂奶,就已经知晓此处的机关了。
她更加知道,裴祥会有医术在身。
他们这种身份的,随时都面临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所以一些伤药,家里都是常备着的。
赵秀芬猜着,他们不光家里常备伤药,估计每次出门,也会随身携带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裴怀先身上好像并没有带。
也或许,是在与敌人纠缠打斗中,不小心遗落了。
赵秀芬担心着准女婿的伤势,更加担心还未回来的裴祥会。
生死未卜,比看着眼前人重伤,更加让人忧心。
赵秀芬一边清扫着院里院外的血迹,一边在心底里为裴家父子俩祈祷着。
只有一件事,她觉得还算幸运。
那就是,石头去了深山找人,此时并不在家里。
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危险。
春喜今天,接连被娘亲震惊了几次。
她就算是再年轻不知事,也知道娘亲不对劲了。
只是此时,她仍然没时间去追问个清楚。
她身边,还有个重伤昏迷不醒的人呢。
春喜不会医术。
她只能凭借着记忆,回想着医馆里,大夫给皮外伤的病人包扎的样子,手忙脚乱地为裴怀先处理伤势。
她学着大夫,把手里唯一的药水,倒在了裴怀先的伤处,为他仔细清洗着。
每清洗完一处伤口,她就把所有的不清楚药效的药粉,给一股脑的撒在伤口上。
随后,又把袋子里唯一的药膏,往伤口处涂抹。
最后一项,便是用了细布包扎。
如此处理了裴怀先身上的几处伤口之后,春喜便停了下来。
她这时候,才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裴怀先的上衣,都被她褪去了。
好在上身的伤口,没有伤在致命处。
包扎完之后,竟也暂时止住了血。
春喜看着裴怀先的腰和腿,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脱他裤子。
“腿上应该没事吧?看着好像也没有流血。”
春喜默默想过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因为裴怀先刚才在院子里时,还带着斗笠呢。
可她刚才为他处理伤口时,竟把那斗笠不小心给碰掉了。
她终于能借着机关里不算弱的亮光,看清了裴怀先的样貌。
之前,她虽然被这丑陋的容貌,吓得昏死过去三天。
可现在再看,竟然不觉得害怕了。
甚至,还有微微地心疼。
尤其是刚才包扎过的上身,也是火烧留下的一片片疤痕。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她的手,抚上了裴怀先的额头。
裴怀先突然动了一下,手也抓住了春喜。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春喜”,随后便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春喜的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你不能死啊。”
她说着,就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裴怀先的胸口。
还好。
还活着。
春喜稍稍放下心来,就听到头顶床板的动静。
是娘回来了。
还好,一切顺利,并没有遇到危险。
春喜起了身,想了想,又替裴怀先把斗笠戴上。
她低声在裴怀先的头顶安抚道:
“你平日里一直戴着斗笠,定然是不想让外人见到你的样貌。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在娘面前,我也替你遮掩着。”
春喜说完,这才对着刚刚走过来的娘亲,喊了声,“娘。”
赵秀芬刚打扫完,这会儿很是疲惫。
她见女儿竟然真得帮裴怀先包扎了,而且裴怀先看着情况还算稳定,她总算放了心。
机关密道里面,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还有两个疲惫至极的女人,再加上一条安静的狗。
一时之间,静谧异常。
春喜忍着疲惫,看着娘亲,动了动嘴唇。
“娘,你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她总算问了出来。
赵秀芬也知道,今天的事情,让她在女儿面前,暴露无疑。
她也只能把十几年前被裴祥会所救,还有她给石头喂奶之事,告诉了春喜。
至于裴祥会杀人,还有她和裴祥会之间的那种不可言说的情愫,她则刻意隐瞒了。
“娘之前来给石头喂奶时,无意中见过这个机关。刚才也只是想试试还灵不灵,没想到,竟然还真得能用。”
春喜看着眼神闪躲的娘亲,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娘亲没有告诉她。
“娘,你和裴伯伯,真得只是这样?”
赵秀芬脸色发烫,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嘴硬道:“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你可不能想歪了。”
春喜眨眨眼。
“娘,想歪是能多歪?”
赵秀芬差点咬了舌头,吞吞吐吐道:“你裴伯伯当初救了咱们娘俩,我也没有银子报答,就只能帮着喂喂石头,我,我……”
春喜“哦”了一声,打断娘亲,又问道:“为什么这事,从没听娘提起过?甚至,没有任何人说过呢?”
赵秀芬很想把女儿的嘴给缝上,省得她一会儿再问出许多尴尬的问题。
“你爹没了,娘但凡跟外男有接触,就会招来风言风语,所以娘,也不想把这事告诉别人。”
春喜还是不解。
“娘,十五年来,你都一个人过,裴伯伯也是。为什么你们俩,没有趁机走在一起呢?如果那样,我有了爹,石头也有了娘。你就能正大光明地照顾他们,顺便报恩,不是吗?”
“才子佳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是冬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戏曲,讲给她和巧英听的。
她当时被裴怀先救了,又真得只能以身相许时,倒也默默念叨过几次。
赵秀芬脸上更烫了。
“臭丫头,瞎说什么呢。忙了一晚上,赶紧先眯会儿眼。”
春喜“哦”了一声,很是不甘地坐在裴怀先脚边的板床上,抱着一直点着头打着瞌睡的狗子,眯起了眼。
她闭着眼睛,还自言自语起来。
“裴怀先呀裴怀先,若是当时我娘嫁给了你爹,你现在可就是我哥了。哥哥救妹妹,那我也就不用以身相许了吧?也是,我娘以身相许了,我就不用了。”
坐在一旁的赵秀芬,差点被女儿的话,惊得从床上跳下去。
现在,与之前的世道不一样了。
寡妇再嫁,人们嚼几句舌根也就过去了。
没人会抓着这件事说什么。
赵秀芬不是不想嫁。
只可惜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她一个女人,更是难以开口。
现在两人成了亲家,就算是彼此再有意思,也是嫁不成了。
赵秀芬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也跟着眯了眼休息。
小说《猎户家的小娇妻又凶又娇》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